嘴里还说道:“我这不是怕你舍不得我走,再哭得稀里哗啦的吗?所以才故意逗逗你,让你高高兴兴地呀!”
书玉撅起红红的小嘴,恨恨地说:“逗人高兴都像你这样,那就不是让人高兴,而是让人生气了!”张绍英连忙给书玉道歉,两人说着闹着一路去了前院。
等到一家人吃完早饭,张世杰领着一家人去了老太爷和老夫人那里,让张绍英给二老辞别,老太爷张震鸣又勉励了他一番,二房的人也过来请安了,张绍英冲张绍武抱抱拳,说:“二弟,真是不好意思,大哥远行在即,没办法参加你的定婚宴了,等大哥回来一定给你带件礼物赔罪!”
张绍武不在意地说:“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有正事在身,自然要紧着正事去办,我这定婚宴又不是什么大事,大哥到不到的都没什么,更何谈带什么礼物赔罪了。只是成亲的时候大哥记得一定来帮忙啊,二弟我感激不尽!”张绍英拍拍张绍武的肩膀:“一言为定,到时我一定去给你帮忙!”
与众人又闲聊一会儿,张绍英就辞别了众人,准备上路了,郑氏、书玉不禁开始泪汪汪地,随着众人簇拥着他往大门而去。张绍英温言安慰了娘亲几句,又趁机捏了捏书玉的小手,让她放心,然后由爹爹张世杰陪着去了镖局,也走出了众人的视线。
书玉扶着郑氏往回走,郑氏见她脸上还挂着泪珠,就拍拍她的手,安慰她道:“别担心,绍英跟着镖队跑了好几年了,熟门熟路的,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书玉用手帕擦干了脸颊上的泪花,吸了吸鼻子,等情绪稳定下来才回道:“儿媳知道,官人出门在外也是有经验的,这一次虽说是第一次主事,可他必定会谨慎小心,不敢马虎大意的,我倒是不担心他,毕竟公公也是相信他有这个能力的。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眼泪老想往下掉,婆婆不必担心,儿媳一会儿就好了。”
郑氏笑了笑,不再说话,等进了正房客厅,落座喝茶时,又关心地问了问:“昨晚你歇息地如何?身体可有什么不适?”书玉知道婆婆想问的是翠珠有没有近身伺候张绍英的事,就把昨晚发生的情况简单说了说,并没有隐瞒张绍英半夜又偷偷摸去自己房间的事。郑氏了然地笑笑,刚成亲的小夫妻嘛,自然难舍难分,儿子张绍英不半夜偷溜回去才怪!不过他到底还知道顾着表面,后半夜又回西厢房去了,也不算违抗自己的意愿吧。
见书玉说完之后还是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郑氏就问她:“怎么,还有话要说吗?”
书玉就小声说:“是翠珠的事,我本来想着这次官人没要她去近身伺候,毕竟是因为今天他要押镖远行,所以需要好好休息。等官人这次回来的时候再安排她去近身伺候,也算是对她有了交代。可今早上青柳告诉我说,翠珠半夜不在床上睡觉,偷跑出去不知道干啥了,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回房间。婆婆您说,翠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郑氏听完脸色就变了,翠珠这个贱婢,居然不顾廉耻地要爬儿子张绍英的床,真是可恨!原本看在她知情识趣又长得不错的份上,想抬举抬举她,才给了她个恩典,把她拨到了儿子张绍英新婚的院子里,先和书玉相处相处再说,以后有机会也能往上抬一抬。没想到,才一个月不到,她先是找陈妈说了书玉来小日子的事,然后在绍英拒绝她近身伺候的时候还不死心,不知道进退,妄想飞上枝头,看来,她是不能再留在张家了!郑氏就吩咐陈妈去把翠珠叫来,问清楚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然后又吩咐管家老陈去叫个人牙子过来,要把不安于室、鲜廉寡耻的翠珠卖掉!
翠珠被叫到正房客厅时,还有些窃喜,她想着正好趁这个机会在大夫人面前告大少奶奶一状,也让大少奶奶明白她翠珠也不是个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
昨晚被张绍英拒绝,半夜她又摸到西厢房时根本没见到张绍英的人影,心里就恨得要死:大少奶奶表面上装的贤良,其实也是个不容人的,根本就没想让自己去伺候大少爷,所以才说一套做一套,明着让大少爷去了西厢房安歇,暗地里却又把大少爷叫回去,断了自己亲近大少爷的机会!自己总算看清了大少奶奶的真面目,正好也让大夫人看看大少奶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刚行完礼,还没等翠珠开口,陈妈就劈头问道:“昨天半夜你偷偷溜出房门,干什么去了?”
翠珠一愣,下意识地说道:“我、我去伺候大少爷……”
陈妈布满皱纹的脸上充满了嘲讽之意:“半夜大少爷人早睡了,还要你伺候什么呀?说的真好听,伺候大少爷,我看你是想勾引大少爷吧?”
翠珠一听陈妈这话,心里慌了,无论怎样,勾引主子的罪名是坚决不能背上的,否则自己可就没有活路了!连忙跪下来,给郑氏猛磕头:“大夫人明鉴,奴婢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去看看大少爷歇下没有,是不是把被子蹬掉了,有没有口渴,西厢房留了茶水没有,绝对不敢勾引大少爷啊!大夫人明鉴,奴婢对天发誓,绝对不敢有这种念头的!”
郑氏出声打断了翠珠的叫嚷:“不用说那么多了,回去收拾你的东西,一会儿跟人牙子走吧,我们张家可不敢用你这样的丫头!”
“不!”翠珠凄厉地叫起来:“不,大夫人,您不能光听大少奶奶的一面之词啊!是大少奶奶,是她!”说着恶狠狠地指着一旁坐着的书玉:“是她容不下我,也不愿意听从您的安排,才设计这一切的!”
书玉端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对翠珠的指控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静静地等着婆婆郑氏的处理。
一百二十八章 爬床的后果(二)
见翠珠不仅没认识到她自己犯下的错误,反而指控书玉设计陷害她,书玉就知道翠珠完了!郑氏绝对不会心软而把她留下的!自然书玉也不需要再说什么,再做什么了。
要知道,书玉已经把张绍英昨晚偷偷摸回房间的事给婆婆郑氏报备过了,就是没说这回事,翠珠一个当奴婢的,半夜溜进男主人的房间想爬床,结果没看见人,白跑一趟,等到事情暴露了就说是当主子的设计陷害她,这让哪一个当主子的能容忍下去?更何况郑氏还是一个很讲规矩的人!翠竹除了鲜廉寡耻、心思不正以外,又多了污蔑主子、以下犯上的罪名,自己把自己推上了绝路,谁还能救她!
郑氏烦躁地一挥手,厉声命令:“陈妈,把她拖下去,先掌嘴,教训教训她,等她老实了,不再胡说八道了,就把人牙子叫进来,把她卖得远远的,一辈子也别出现在我们张家人的面前!”
陈妈立即答应下来,又叫了两个粗壮的媳妇进来,拽着翠珠的胳膊就要把她拖出去,翠珠此时才开始害怕了,她没想到她指控大少奶奶陷害自己不仅没让大夫人怪罪大少奶奶,,反而把自己陷入了绝境,于是激烈地挣扎起来,一边挣扎还一边求饶:“大夫人,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给奴婢一条生路吧!大夫人!”
见郑氏冷着脸不为所动,又冲书玉叫喊:“大少奶奶,是奴婢胡说八道,冒犯了您,求您原谅奴婢吧,奴婢愿意为您做牛做马一辈子,大少奶奶!”
看着翠珠头发凌乱、痛哭流涕的可怜模样,书玉知道此时绝对不能心软,就摇摇头,拒绝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之前我问你是否愿意拿着你的卖身契和我送你的嫁妆去嫁人,你跪下给我磕头,说要为主尽忠,求我让你留下来,留下来就留下来吧,只要大少爷喜欢,我也会好好安排你的,可你却不安于室,不守本分,妄想凭着狐媚手段飞上枝头。我怎么还敢把你留下呢?”最后又加了一句:“我劝你还是乖乖地收拾东西。早点离开吧。那样还能少吃点苦头,否则,被卖免不了,还得多吃苦头!”
翠珠呆住了。不再激烈地挣扎,那两个媳妇趁机把她拖下去了,陈妈跟在后面,要去执行郑氏刚才的命令,书玉不想引起翠珠更多的仇恨,就对婆婆郑氏说:“婆婆,她若是能认识到错误,不再胡说八道,看在她在张家也服侍多年的份上。就免了她的掌嘴吧。”
陈妈落后几步,听见书玉求情就向郑氏望过去,郑氏想想就点了点头,陈妈就下去处理了。
客厅里,一时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郑氏才缓和了神色,一只手拄着头,一只手对书玉挥了挥,语气不快地说:“我累了,要静一静,你身子不适,也下去休息吧!”
书玉知道翠珠的事虽说结果郑氏站在了自己这一边,却还是在她的心里扎了根刺,怀疑是自己使手段逼走翠珠的,有心想辩解几句,看着郑氏已经闭上眼,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哎,算了,先回去吧,以后再找机会解释。
“那婆婆好好休息,儿媳下去了。”书玉静静地给郑氏行了礼,就放轻脚步,慢慢走出了客厅,回了他们的院子。
不一会儿,陈妈派人押着翠珠去了他们的院子,给书玉请示后,就带着翠珠去了她和青柳住的房间,监视着翠珠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然后又押着她离开了。书玉一直呆在卧室,根本没见翠珠的面,倒是青柳出去了一趟,看着陈妈她们离开了才又回来。
青柳一时之间有些唏嘘:“大少奶奶,我看那翠珠,呆呆地,跟丢了魂儿似的,你说她是不是有点太可怜了?就这样被卖到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会再遇见什么样的主子?离开张家之后也不知道她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书玉斜靠在床上,腰后放了一个汤婆子,想通过取暖缓解腰部的酸痛,听了青柳的话,叹了口气,道:“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关心她,还动不动和她拌嘴吵架,怎么现在却同情她了?早上你不是还骂她是狐狸精,咬牙切齿地说要把她赶走的吗?怎么看见她真的被撵走了心里反而不忍心了呢?”
青柳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那怎么一样呢?以前她在我面前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我自然看不惯她,再加上她做出那样不要脸皮的事,我恨不得她立即消失才好。可如今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就是有再多怨气也都怨不起来了。”
书玉看了看青柳,见她只是同情翠珠,并没有觉得翠珠冤枉,想为翠珠鸣不平的意思,也就放了心,要不然这青柳也是不堪大用,那自己就要考虑换个贴身的丫环了。
张府侧门,翠珠抱着个包裹跟在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牙子的身后出来了,她不是家生的奴婢,也没有父母亲人在张府当差,平时又仗着自己略有姿色看不起别的丫环,只知道奉承陈妈和在大夫人面前得脸的人,现在要被赶出张府,也就没有一个人来为她送行,孤零零地,倒是凄凉的很。她停下脚步,最后回头看了张府一眼,就在人牙子的拉扯下离开了。
走出张府所在的街道,刚转两个弯,后面就追上来一个年青的男仆,喊着:“等一等,等一等!”
人牙子和翠珠都站住了,回过身看着那个男仆跑过来,不知道这个男仆唤他们何事,翠珠先还以为是张家的哪个下人想来送自己一程,可细看了看,虽然有些面熟,却不知道他是谁。
那男仆站定后,略喘口气,就问人牙子:“这个丫环是不是要卖的啊?多少钱卖?”
人牙子一愣,怎么,这个男仆追上来是想买身边跟着的这个丫头的吗?不过他已经答应要把这个丫头卖到远远的地方,这会儿怎么能食言呢?于是他摇摇头:“对不起,小哥儿,这个丫头不能卖给你,人家卖主吩咐了,要把她卖到很远的地方去呢。”
男仆咧了咧嘴,拍了拍腰间鼓囊囊的荷包说:“卖到哪里不是卖,你又何必如此古板呢?回头你给卖主说已经卖到很远的地方去了,难道那卖主还能再找去打听打听你说的是真是假不成?你说个价钱,我看着合适,立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怎么样?”
人牙子想想这男仆的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再加上他腰间鼓囊囊的荷包,明显是个有钱的,这生意自然能做,自己还省了往外地跑的辛苦和来往的路费呢!于是露出职业化的谄媚笑容:“小哥儿既然这样说,那我答应就是,只是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您把这丫头买下来之后打算带到哪儿啊?”
男仆把眼一瞪,很不满地说:“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吧?咱们银货两讫之后,再无瓜葛,你难道还想再找我不成?”
人牙子忙赔罪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卖主吩咐过,不能让这丫头再出现在人前,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才想问一句,若是你想把她带到外地,那自然没什么问题;若是就在这陈留县,到时让卖主看见了,我这儿也不好交代啊!”
男仆这才缓和了神色,对人牙子承诺道:“你放心,我买这个丫头也是替我的主子买的,主子对她自有别的安排,不会让她在外面溜达,招人眼的。”心里却说:“二少爷把这个叫翠珠的丫头买下来,藏起来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让外人知道她的存在,这个人牙子,就是白操心嘛!”
人牙子这才放下心事,一张嘴就要十五两银子,把那个男仆气得够呛,这人可真黑呀,一个女婢最多十两银子罢了,他竟然多要一半!好在他也是个会算计的,二少爷给了他十五两银子,说剩下的都是他的跑腿钱,这要是多往下杀杀价,多余的银子不就是自己的吗?最后两人好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十二两银子成交,人牙子收了银两,把卖身契给了那个男仆,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走了。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问过翠珠一句话,就把她当成了一个货物,而不是一个人。翠珠抱着包裹默默垂泪,她能说什么呢?因为知道说了也没用,她本来就只是个奴婢而已,根本没有人身自由,所以她才想靠着自己的姿色搏一条出路,不再当一个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婢,可惜她最终也没成功,反而沦落到比当奴婢还要悲惨的份上,这时再去计较被卖给谁,被卖到哪儿又有什么意义,默默接受才是真的,一旦质疑或反抗,说不定她会更惨!
男仆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跟我走吧。”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把眼泪擦干净了,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说完转身就走,翠珠连忙拿出手帕擦干眼泪,抱着包裹跟在那人身后,心里忐忑不已:“这人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呢?他的主子又是个什么人呢?”
一百二十九章 筹备玩偶铺
午后,书玉正在休息时,张丽婷突然来了,后面跟着的丫环紫竹怀里还抱着一个用灰色的皮毛做成的泰迪熊玩偶,原来,张丽婷这几天闭门不出,在闺房里研究如何把书玉描述出来的几种玩偶用皮毛和棉花制作出来,今天,她终于做出来一个泰迪熊玩偶,就迫不及待地来找书玉展示她的劳动成果了。
张丽婷一把把书玉从床上拉起来,兴奋地嚷道:“大嫂,你快起来看,我做的这个玩偶是不是你说的那种泰迪熊玩偶啊?”然后从丫环紫竹的手里拿过那个灰色的玩偶,放到书玉眼前让书玉检验。
书玉睡意全无,眼前的玩偶还真是自己后世见过的泰迪熊的模样,圆圆的灰色脑袋,两只半圆形的灰色耳朵长在脑袋的上方,一边一个,黑色的圆鼻头,黑色的眼睛,白色的嘴巴,两只短短的灰色前肢,圆滚滚的灰色肚子和两条长长的灰色后腿,身上的皮毛摸上去光滑又柔软,毕竟是真正的皮毛,不是后世人造的毛绒可以相比的,里面填充了松软的棉花,缝制的手艺很好,外面看不见一个线头。
一把抢到手里,哇,手感真好!书玉原本因为张绍英离去和翠珠的事有些低落的情绪立刻高昂起来,她又使劲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