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她才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浪费感情呢!再者,这次相见可能也是对精力和体力的一场考验,她可不想话还没说清楚呢就像个林妹妹似的晕过去。把机会白白浪费掉,那就太可惜了。
第二日,书玉的身体还有些酸痛,可精神状态已经好多了,张绍英过来时还好心情地问他京城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她想走的时候带上一些,好歹来了一趟京城,回去什么也不带总有些说不过去。张绍英故意开玩笑说:“京城里好吃的东西太多了,光小吃就有三四百种呢,就是把你坐的那辆马车都装满了怕也装不全,到时你和青梅可没地方坐了,难不成走着回去?”
书玉知道他这是故意逗她笑呢,就扬起嘴角,冲张绍英露出一抹娇俏的笑容,这笑容让张绍英视线一滞,心也跟着猛跳了几下,多久没见过书玉脸上有这样的笑容了,如今乍一见到,他的反应竟然这么大!赶紧转移了视线,他轻咳了一下,稳了稳心神,才又说道:“书玉妹妹在客栈再休息一天吧,我带阿贵出去给你买好吃的,顺便打听一下消息,你看可好?”
“有劳绍英大哥了”,书玉知道张绍英要出去拜访姚承明并安排她和姚承明相见的事情,心里一酸,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只得赶紧唤道:“青梅,把咱们准备好的银两拿过来。”
青梅就从她们带着的包裹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放到书玉面前的桌子上,书玉往前一推,诚恳地说:“绍英大哥,我知道你是好心帮我,从陈留到京城这一路都极尽周到地照顾我,我给你们镖队凭添了不少麻烦,你也毫无怨言,并且一点报酬也不肯收。如今到京城了,肯定有需要打点、花费的地方,你就不要再推辞了,收下这些银子吧,不管用不用得上,好歹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要还是不收,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张绍英本想拒绝,见书玉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只好暂时收下,心里打定主意这银子以后还要还给书玉,书玉是他的妹妹,怎么能帮点忙就收妹妹的银子呢?
说笑几句,张绍英带着阿贵出门了,书玉吃了饭也无心和青梅说什么,就躺在床上怔怔地发呆。直到过了午时,张绍英才又回来,表面平静地告诉书玉:“我见到姚承明了,他下午无事,我约了他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品阁’茶楼相谈,你现在可要梳洗打扮一下再过去?”书玉深吸口气,努力平抑她激烈的心跳,轻轻点点头,谢过张绍英,等张绍英避开后,让青梅帮着她梳头换衣,还抹了些脂粉,遮盖一下苍白的脸色。
跟在张绍英后面进了“一品阁”预定的雅间,书玉坐在里间的椅子上,紧张的手心直冒汗,他终于要来了吗?见到他自己该说什么?是质问他为什么抛弃她和别的女子定亲?还是追问他心里可还有她的存在?……恍恍惚惚间,听见张绍英引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刚关上房门,那人就抓着张绍英的胳膊,急切地问道:“绍英,你快告诉我书玉好不好?她在陈留过的怎么样?”
张绍英一把推开他,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你都和别的女子定亲了,还关心书玉妹妹干嘛?若是你心里还有她,又怎会置她的情意于不顾和别的女子定亲,还让你娘给书玉写下那样绝情的信?现在你还好意思问她过得好不好?”
姚承明急忙解释:“我没让我娘写什么绝情信,就是和沈家小姐定亲也是我娘一力促成的,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我……”
“你不用和我解释,没必要,需要你解释的人在那儿!”张绍英不耐烦地打断他,指了指里间,姚承明这才看见里间端坐着一个人,而那人早已是泪流满面。
“书玉!”姚承明嘴里惊呼着,毫不犹豫地奔向她,张绍英看了书玉一眼,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心疼和怜惜,然后叹了口气,打开房门转身出去了。
书玉在看见姚承明的那一刻已经忍受不住,眼泪疯狂涌出,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煎熬就在这一刻得到了全部释放!等到姚承明跑到她跟前试图拥抱她时才清醒几分,挣扎着推开了他,用沙哑的声音喊着:“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
姚承明一脸的伤心,可也只得停下他的动作,拣了张离书玉最近的椅子坐下,嘴上还不忘安慰书玉:“好,好,我不碰你,你不要生气,我不碰你!”等书玉的情绪冷静下来,用手绢擦干了泪水,姚承明才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京城了?是绍英带你来的吗?你家里人知不知道?”
书玉打断他的关心,冷冷地说:“我怎么来的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只问你为什么背弃了我们的誓言,和别的女子定了亲,却连一封亲笔信都不肯写给我,让你娘亲代劳?难道连和我亲口说一声分手的勇气都没有吗?”
“不!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姚承明赶紧澄清,急得又想用手去抱书玉,书玉略微往后退了退身子,避过他的手,嘴上还不忘提醒他:“请姚公子自重!我们如今只是故人重逢,不是恋人相会,还请姚公子不要再做出于礼不合的动作出来。”
姚承明无奈地收回双手,一双忧伤的眼神紧紧盯着书玉的面庞,她,虽在他的面前,却似隔了千山万水,再也不是他能拥抱的人了!嘴里发苦,却不能不说话:“这事说来话长,你听我慢慢给你解释。”书玉点点头,她今天坐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听他的亲口解释吗?不管话长还是话短,她都会好好听下去的!
“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城门口匆匆的离别吗?我竟然不知道那是你最后一次对我灿烂地笑、对我无比信任地说‘等你’!若是我知道,我一定会先去你家提亲,把和你的亲事定下来再进京赶考,如今也不会陷入这种进退不得的境地,既伤了你的心又害得我痛苦不堪了!”姚承明一脸痛悔地说起了定亲之事的始末,书玉只是静静地端坐着,不再发出一言一语,静得就像是一尊雕像,如果忽略她起伏不定的胸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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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承明忧郁地说:各位看官,我都从男主变成男配了,你们能不能给张票票或者打赏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啊?)
九十二 定亲的真相(二)
姚承明说他并不知道沈家是何时有了要他做女婿的打算,他在那次和周举人等人一起拜访了沈启忠之后,就一直呆在住的地方刻苦用功,等待礼部主持的会试开考。而表弟张绍武则天天出去玩耍,反正有姚氏派来的管事跟着,姚承明也不担心表弟的安全,他那时候还不知道表弟陪他考试只是幌子,另有重要任务。
等到会试结束,他焦急不安地等待着放榜,别说去沈家走动了,就是出去逛个街都心神不宁。虽然他自我感觉还行,可这是全国所有的举人在一起比试,他还真没有强烈的自信他一定能榜上有名,要是他做的文章入不了主考官的法眼,那他一样还得回去再等三年。可时间对他来说太紧迫了,他不能再等三年啊!
后来会试结果出来了,他高中了!虽然名次靠后了些,是一百六十七名,可好歹上了榜,就这上榜和落榜,距离可是天壤之别!他在得知中榜后的那一天,喜极而泣,对着陈留县的方向默默地高呼:“书玉,你听见了吗?我上榜了!我马上就是进士了!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你一定要等着我去娶你啊!”
成了贡士的姚承明一下变得光芒耀眼,不说同来的几位举人除了同样上榜的周举人以外都对他巴结奉承,就是一些原本不认识的人也都找上门来跟他攀交情、扯关系,还有沈家也是动不动地派人请他上门做客。沈启忠对他自然更是热情,见他不是很会处理人情往来,对殿试的事情也不是很有把握,就对他格外关照,传授给他不少方方面面的诀窍和技巧。让他受益良多,因此他对沈启忠很是感激,把沈启忠当作一位长辈敬重着,自然和沈家的关系愈发紧密起来。
这样,不可避免地就见到了沈家的其他人,沈夫人、沈家大少爷沈云飞、沈家小女儿沈云罗等一干人,而沈云罗就是将要和他定亲的那个女子,只是当时他并不知情罢了。他单纯地认为沈启忠是想和他进一步亲近才让他认识了沈家的家眷。对于沈云罗,他只有几面之缘,除了觉得她这么大的女子不应该还待字闺中以外就没有特别的印象了,毕竟,沈云罗那时已17岁多,这个年纪的大家闺秀早就嫁人生子了。她却还未定亲,未免让人奇怪了些。不过这都和他无关,姚承明也没把她放在心上。放在他心上的是那个午夜梦回时常对他巧笑倩兮的名唤书玉的小女子。
姚承明为了让书玉亲耳听到他上榜的好消息,特意派了点墨回陈留县报喜,还捎带了很多他在京城买给书玉的礼物。就在他满怀憧憬地等着殿试完了就回乡去书玉家提亲时,点墨却在过了些日子后和严氏一同回来了。他不知道严氏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来京城,只当严氏太兴奋了,要尽快见到他,或者也想见识一下京城的繁华,不过能见到娘亲他还是很高兴的,就准备找地方安置娘亲,不想让她住在客栈里受委屈。
在二姑姚氏提供的银钱帮助下。严氏特意在京城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宅院,原本他想租的。可严氏不同意,非要买下来,还说他以后说不定就在京城做事了,还是买个宅院住着舒服些。他拗不过严氏就答应了,后来才得知那宅院竟是为了他成亲以后住做准备的!
严氏来了京城以后,自然要去沈家拜访。感谢沈启忠对姚承明的关心和照顾,就和沈夫人认识了,随后,沈夫人带着小女儿沈云罗去姚家回拜,一来二往的,严氏和沈夫人就打成了一片,两家的关系更是亲热。姚承明当时不知道他娘严氏和沈夫人都打着一样的如意算盘,只当是严氏和沈夫人很谈得来,就没在意,他只关心点墨带回来的消息,可惜点墨带给他的依然是假消息罢了。
实则点墨回了陈留县之后就先回姚家见了夫人严氏,把少爷姚承明的所有事情和盘托出,而严氏在张绍武派人捎回来的信里已经知道了一切,见点墨没有隐瞒,就打发他去姚承明的书房把他珍藏的那些书玉送给他的东西全部搜罗出来,又写了一封信,派个家人送到了“天然居”交给了书玉的丫环青梅,然后她就开始收拾东西,又找了姚氏讨主意,带着行李和姚氏送的银两进了京城。
等殿试结果出来,姚承明没有如愿外派为官,而是留在了翰林院学习,三年之后再重新考试,委任差事。他自然不知道这里有沈启忠的手笔,还以为皇上念他年幼,又没有从政的经验,先在京城学习学习再说,毕竟在三百名贡士当中,像他这么年纪小的真没有几个,而且都留在了翰林院学习,他也就没有怀疑什么,欣然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他想的是,三年就三年吧,他可以先到书玉家提亲,三年后书玉已经及笄正好娶她过门,然后带着书玉去任上,正好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幸福生活。可惜,他的打算注定要落空了!
回到京城的家进一步等朝廷的分派时,严氏高兴地告诉他给他定了一门亲事,女方就是沈家的小女儿沈云罗!姚承明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提前一点消息也不知道?严氏笑着安慰他:“我看那沈家小姐相貌端庄,知书识礼,加上为人大方、处事得体,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儿媳,娘见你这段时日为了殿试劳心,不想你再分心费神,就把事情替你办了,如今有父母之命,也有媒妁之言,这亲事可是做准了!你只要等着迎娶沈家小姐入门即可,别的事情都不用管,娘在这儿都会替你办得好好的!”
姚承明自然不想就这么接受这门他毫不知情也绝不会有意的亲事,和严氏据理力争一番,无奈严氏就是不肯退亲,还哭诉起了如何把他抚养长大的苦难史,说她就相中这个儿媳了,别的什么人想当她的儿媳她都不承认,姚承明要是决意当个不孝子,不接受这门亲事她就不活了,一席话说得姚承明无言以对,只能日日借酒浇愁。
之后他也觉得点墨可疑,逼着点墨问清了所有的事情,当他得知娘亲严氏竟然给书玉送了一封绝情信时更是心痛如绞,如此一来,书玉岂不是把他当作为了权势和地位而抛弃感情的负心汉?这让同样蒙在鼓里的他情何以堪?想写信给书玉解释清楚,可严氏防着他这一出呢,出门都会派人跟着他,自然不会让他顺顺利利地把信寄给书玉,还天天苦口婆心的规劝他,说娶了沈云罗能带给他多少多少的好处,让姚承明不堪其扰,但是,严氏是他的娘亲,还是把他艰难带大的娘亲,他又怎能顶撞严氏,做一个不孝子呢?只能另外想办法。
他想起沈云罗芳龄17还未定亲的事,觉得里面有古怪,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打听清楚,原来沈云罗以前定过一门亲事,只是在她及笄后还没来得及嫁入那家家门时,男方突然出了意外,沈启忠当然不会同意女儿嫁过去守活寡或留在家里守望门寡,加上此时的大宋朝民风开放,还没有那么多的礼教约束,这门亲事就不作数了。沈家再次为女儿寻找合适的夫婿,可因为沈云罗没嫁出去未婚夫就出了意外,被人冠上了个“克夫”的坏名声,京城里的官宦之家都不愿意娶这样的一个媳妇进门,而沈启忠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一般的商户或百姓之家降低了身份,沈夫人也是不愿意把女儿嫁到外地受苦娘家人还看不见管不着,沈云罗的婚事就成了老大难,她都17岁了还留在沈家当小姐,让沈夫人发愁的很。
趁着这次春闱,沈启忠就打起了进京赶考的那些举人们的主意,想着在这里给女儿挑个夫婿,也不算辱没了沈家;只是赶考的举人大多数不是年龄太大就是早已成亲,年龄适当又没有定亲的寥寥无几,他正发愁之际,姚承明就登门了,这样好的对象自然不能错过,只是不知道姚承明学问如何,能不能高中,就没提这回事,等到会试结果出来姚承明榜上有名了,沈启忠才热情起来,把他当作未来女婿一样地关照着、教导着,也悄悄找了关系为他的殿试结果使了力气,他想着还是不熟悉姚承明的性子,把他留在京城学习三年,女儿嫁过去后熟悉了姚家的情况,将来跟着姚承明到外地也不会被欺负。
姚承明打听不到这么多,可他听说了沈云罗“克夫”的名声后就觉得退亲有望,兴冲冲地找严氏商量退亲的事,却被严氏泼了一盆冷水,原来沈夫人已经给严氏说过这件事了,说这纯粹是造谣,还特意请了严氏去京城有名的寺庙和道观里请僧人和道人重新给沈云罗算命,把沈云罗和姚承明的生辰八字一块给他们相看,那些僧人和道人都说二人是天作之和,沈云罗也是个旺夫的命格,只是她身上的贵气重,之前的未婚夫承受不住才出了意外的,而姚承明则没有这样的担忧。沈家的诚意自然打动了严氏,更是认定了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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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 你肯做妾吗?
姚承明看着书玉依然没多少表情变化的面容,心里很忐忑,他把事情都说清楚了,书玉会不会原谅他呢?会不会重新接纳他呢?要知道,他也是受害者呀!他也是被逼无奈呀!
“书玉,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能不能和我说一说?”姚承明小心翼翼地问道。
书玉吸了口气,让心跳略微平静些,带着些深深的无力感:“我心里怎么想的重要吗?关键是你心里怎么想。你要做个孝子,那就听你娘的话,将来娶了沈家小姐,过人上人的富贵生活,而我,也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