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喜却是进来,道:”殿下,膳食已经准备好了,还请殿下用膳。”
杨浩一拍头,道:“小喜,这位吕姑娘,想必也尚未用餐吧。”他转身对小喜道:“小喜,把饭菜端上来吧,我们就在这里吃好了。”
小喜讶道:“殿下?”
“快去吧。”杨浩微笑。得令的小喜忙不迭的奔出屋子。
这时,只听“噗通”一声,吕月琴却是跪在地上,泣声道:“殿下,还请殿下为小女子做主,报仇雪恨哪”
“啊。”杨浩还不太习惯她人给自己跪下,忙不迭上前扶起吕月琴,道:“吕姑娘请起,不知道姑娘何事?”
吕月琴始站起来,边哭边擦着泪水,道:“殿下,民女乃是武安人氏,家中有老母老父,还有未满三岁的弟弟,不料这张贼一来,竟将我全家……”她说道此处,又是哭了起来,声音呜咽。
“啪”杨浩猛地一拍案几,怒道:“张贼作恶多端,一定将他斩杀,已敬枉死的冤魂。”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小女子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大恩哪。”吕月琴又是拜倒在地上。
杨浩一阵头疼,他扶起吕月琴,正要说话。却传来一阵冷哼。
那人面无表情,递过一份公文,冷冷的道:“殿下,有公文。”
杨浩打开一看,沉默半响,道:“张金称领兵来袭,约有四万余众。”他放下公文,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来将军,不知降军训练的如何了?”
来整叹了口气,道:“这些匪盗多是农民,毫无军事观念,恐怕短期内难堪大任哪。”
杨浩沉默,他想了一想,道:“不如将这六千人马分为三队,我看张奇他们,也颇有才能,可令他们各令一军,负责操练,而来将军则统帅三军。”他顿了一顿,续道:“这军队之中,一定要有一个观念,就是执行力,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
他回个头,看见小喜傻乎乎的站在一旁,“来将军想必也为用膳吧,一起来吃吧。”杨浩端过盘子,将食物摊开。
来整想了一想,抱拳道:“多谢殿下。”
“来,姑娘有伤在身,多吃一点。”杨浩为吕月琴夹上蔬菜。
小喜却是看了一眼,小嘴正要嘟起,杨浩却又夹了一些菜肴在她碗中,道:“还有小喜,平时照顾我的起居,辛苦了。”小喜低下头,匆匆扒了几口饭菜。
“来将军。”杨浩笑道。
“呃,殿下,这个饭菜我自己夹。”来整慌忙道,引得小喜、吕姑娘笑了起来。
“唉。”杨浩停下碗筷,叹了口气,道:“来将军,如今清河危机四伏,还望将军协助我,保这一方百姓安宁啊。”
“末将定会竭尽全力,消除匪盗。”来整应声道。
几个人均是满怀心事的吃着饭菜。
晚风吹拂。
又是一天过去。用完晚饭的杨浩又是接到消息。
张金称已经攻下宗城,这个血腥的屠夫将全城尽屠,全城百姓逃出来的不足一百。从清河尚能看见远方的天空,一片火红。那是用无数百姓的生命、鲜血堆积起来的火红。
“殿下,早些去歇息吧。”小喜有些担心的道,她深怕秦王累坏了身子。
“唉,我愧对清河百姓哪”杨浩脸上怒色不减,他猛地锤在城墙之上,顿时手指上渗出血来,可是他不曾发觉。天下的那一轮明月,你可知我心?他走下城墙,明天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忽地,小喜一声尖叫,拿起他的手腕,只见上面已经是染红了一片。小喜忙细心替他包扎了。
次日寅时,杨浩醒来,在皓月的光辉下,杨浩看见小喜却是趴在案几之上,睡得香甜。
他轻手轻脚起来,将小喜抱到床上,为她掖好被子,这才起身洗漱。他到了房,阅览着,忽地,一个名字映入了他的眼眸,他忍不住微笑了,隋末河北的一名名将,竟是在清河他拍了拍头,暗想自己这几日竟是忙了糊涂了。史载,此人率军作战,七百余次,竟无败绩可是隋军越战越少,而盗匪却是越来越多,剿了这边,那边又起。后来此人随杨义臣讨贼,曾经一度稳定河北形势。可惜后来杨义臣被皇帝召回,窦建德等人势力复振,后来此人力竭被擒,犹骂贼不已。窦建德曾释而礼之,本欲用此人为贝州(即清河郡刺史,但部下纷纷请杀,此人又是一心求死,终于被害,年仅三旬。
杨善会杨浩轻轻念道,他拿起那份文案,此时的杨善会却是在鄃县。他当即在文案上批注几句,令值夜的士兵速速递往鄃县。
清晨的阳光终于到来,杨浩伸伸懒腰,恐怕今天会将是血雨腥风的一天。恰好小喜端上早饭,他匆匆用过,丝毫没有注意小喜一脸通红。
“殿下”当杨浩走进兵营,来整匆匆赶来过来。
“士兵操练的怎么样?”杨浩问道,如今的关键,是先要击破这些盗匪,还清河百姓一个安宁。
“唉,殿下,这些士兵平时散懒惯了,不过已经进步不小,只是人数太少,要想击败张金称,还是难。”张金称虽然人员战斗力不是很强,可是毕竟人多,蚁多咬死象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是日中午时分。杨浩刚食过饭菜。一名士兵匆匆赶了进来,道:“殿下,张贼已经率兵渡过清河。”士兵说的清河乃是清河县城西边的一段河流,隋帝开凿运河,其中一部分为永济渠的一段。
杨浩听了,当即起身,吩咐道:“速速召集众将,城墙议事。”
不一刻,来整领了张奇、吕风、韩猛三人前来,张、吕、韩三人都是随杨浩前来清河郡的侍卫。在杨浩的指示下,来整挑选了其中的佼佼者,来协助自己训练军队。
终于,天边处,渐渐变得黑了起来。黑雾渐渐逼近,城墙上的众人不由冷吸了一口气,这次,才是真正的战斗。
倏地,黑雾散开,当年奔出几名身着铠甲的人来,为首的赫然是张金称。
杨浩终于动容。远处,张金称也不多话,将部队分成几份。一时间,匪盗鼓噪之声响成一片,更有一些匪盗不知道从那里弄了打鼓,敲打起来。
“兄弟们,冲啊打破清河,兄弟们尽情掠掳三天”张金称一声大喝,群盗纷拥而来。,更有一些盗匪架起云梯,丝毫不顾激射而来的飞箭,奋勇的将云梯架在城墙之上。
“杀”来整拔出长刀,顿时有士兵推出滚烫的油汁,倾倒下去,顿时一股胡臭味传来,无数匪兵被烫的肌肤溃烂,更有甚者露出森森白骨,倒在城墙下打着滚,痛苦的哀嚎,可是更多的匪兵冲了上来,再度架起云梯,奋不顾身的攻上城墙。
守军中,有的人忍受不住那令人恶心的味道,呕吐起来。
终于,清河守军油汁告竭,他们随即搬起大石,狠狠的砸了下去,匪兵们哀叫着,倒了下去,头颅被砸了一个大窝,红白颜色顿时咕咕冒了出来。
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
张金称终于撤军,这一天他损失了云梯百余架,收获是五百余具尸体。黄昏的斜阳映射着城墙,无数尸体,凝固的红白之物,微风轻轻吹来,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显得无比的悲凉。
是役,清河兵死亡近十余名,重伤者二十余人,轻伤无数,其中杨浩赫然在内。本来诸将劝他回府,可是杨浩却拒绝他。如今匪兵压境,他若是不在,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杨浩贪生怕死,逃之夭夭,若再有有心人可以宣传,说不定这清河城倒不攻自破了。更何况,他还想驰骋疆场,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是以他一直留在城墙之上,与匪盗搏斗,不慎被飞箭射中手臂,虽无大碍,但流血颇多,看起来很是吓人。
太阳已经淹没在群山之中,月亮渐渐升起。
清河县衙。
崔宗伯一脸紧张,道:“殿下以后切莫亲自犯险哪。”
“好了,这点小伤,没有事。崔先生不必紧张。”杨浩笑着,他喝了一口奶,道:“不知饭食是否已经准备妥当?”
崔宗伯笑道:“殿下放心,饭食早已准备好了,想必此刻将士们已经吃上热腾腾的饭菜了。”
“有劳崔先生了,如今国事多艰,他日本王若是平定了天下,定不负先生哪”杨浩笑道,他站起来,招呼道:“崔先生辛苦半天,一道用膳吧。”
“多谢殿下”崔宗伯笑着,却是默念着适才杨浩的话语,他的心中,有一丝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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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再战(下)()
又是新的一天。
当清晨再次来临,清河城外,张金称连连喝令匪兵埋锅造饭。一个时辰之后,鼓声响起,匪兵列起简单的阵型,缓缓的向县城压来。
杨浩立在城墙之上,他明白,昨日只不过是张金称的试探而已,从今天开始,才是真正的战斗。军士们已经饱食完毕,刀枪已经磨得雪亮,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金黄的光芒,三百弓弩手取弓在手,整齐的列在城墙之后。
“殿下,还是下去吧,刀枪无眼哪。”来整道。
“多谢来将军好意,我决定率兵出击。”杨浩冷笑,守,要到何时?贼匪虽众,可是缺少军备。而清河将士铠甲锃亮,昨日一战,已经试出张金称有勇无谋之辈,全仗人数众多,方才能攻城略地。
“呜……”悠长的军号声响起,清河县城西门打开,二千步兵走了出来,衣甲鲜明,队形齐整。来整的整军之功,功不可没。随着整齐的军号声,二千步兵排成一个简单的隋军方阵。
“贼首张金称可在?”呼喝声中,一人骑着骏马,缓缓走了出来,此人正是秦王杨浩。众人劝他不住,倒是来整等诸将也随他出城,只余下张奇扼守西门。
“老子在。”张金称骑着一匹杂毛瘦马,手中拎了一把鬼头大刀,他的脸上微显倦容。自从他萎了了之后,一蹶不振,至今尚未重振雄风,为此这厮杀了不少医者,晚上时常行变态之事。
只见张金称恶狠狠的走出来,此刻他看清了对面那人,正是那日在城头忽悠自己的,一想到那日,张金称就立刻想起了一蹶不振的二弟,他顿时怒气冲冲,道:“黄毛小子,敢与老子单挑么?”
他话音未落,对面方阵顿时一阵喝骂:“滚你娘的盗匪,殿下千金之躯,岂能和你这不堪之人单挑?”
“殿下,让末将前去擒他。”来整抱拳。他一展手中长枪。胯下马儿早已不耐烦的嘶叫。
“殿下,末将愿往”
“殿下,末将愿往”
吕风等人亦纷纷请战。
“不,今日便让本王亲自出战。”杨浩微笑,他提起手中长枪。枪乃百兵之王,他前世阅之时,甚为欣赏那些手持长枪的大将,例如赵云,例如杨家将。故此他到了清河之后,曾抽出时间与来整学习枪法,感觉颇佳,故今日正想一试。
来整还要说话,却被杨浩止住,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在杨浩上前之际,吩咐了几句,顿时几名弓弩手睁大眼睛,准备随手救援。
“受死吧”张金称一声厉喝,他手中舞动着鬼头大刀,气势如虎。他恨杨浩之极,是以一刀劈出,毫不留情,呼呼风声,已是奔向杨浩头颈。
杨浩勒住马匹,手中长枪一递,却是毫不躲避,枪身急如闪电,扎了进去。一寸长,一寸强,此话不虚,张金称只得挥刀一磕,将杨浩的长枪击飞。可是杨浩那里让他得手,手中长枪一转,却是向他手腕上刺去。
一时间,杨浩长枪连刺,张金称只得自保。十余招以来,竟是杨浩占了上风。隋军方阵顿时欢声如雷,想比之下,匪军却是一阵低迷。
正当来整等人大赞之际,情况突变。
想那张金称,自大业七年起义以来,对阵无数,那里是杨浩这个初临战场的雏可比?十余招后,张金称已是找到了杨浩的弱点。
鬼头大刀寒光一闪,他一刀直劈过来,毫无花俏。杨浩来不及多想,只得举枪挡住这力能扛鼎的一刀,只听“咔嚓”一声,杨浩手中的枪杆赫然断裂险险从他鼻前划了下去,呼啸的风声刮的他的鼻尖生疼生疼。
可是他尚未反应过来,张金称又是一刀。这一刀,是要命的一刀。
倏地,一阵风声呼啸而来,张金称只得沉刀一劈,将来势汹汹的飞箭击落。趁着这一功夫,杨浩抽身便退。
整个战场顿时气势一变,刹那间,匪兵连连呼喝,混乱的鼓声也再度敲打起来。隋军却是气势微堕。
“殿下,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殿下败落,乃是这长枪不甚结实。”来整上前护住杨浩,沉声道。
“嗯,来将军不必安慰我,武艺不济就是不济,他日,我必定手刃此贼,一洗此辱。”杨浩却是笑着道,心中却是暗想:这下耍帅不成,反丢了脸面哪。
但此时已经不容他们多说。匪兵鼓声急促起来,张金称连声呼喝,要趁此良机,一举攻下清河。
匪兵顿时冲出两千余人,这些人步伐凌乱,也没有什么阵型,就这样胡乱冲杀过来。
“吕风,护殿下回城”来整一声大喝,长枪一指,道:“好儿郎,随我杀贼”
“杀贼”隋军齐声大喝,阵型却是不乱,在来整的带领下,缓步上前。
终于,两军撞在一起,但是与隋军鲜明的铠甲、严整的阵型想比,这些盗匪实在是毫无军纪可言。匪兵一个冲锋,死伤数百人,却依旧不能撼动隋军方阵这来整随父征战多年,经验丰富,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杨浩立在城墙之上,看着两军搏杀,暗暗点头,匪兵冲进方阵中,只有领死的份。不到一刻钟,城下堆满了匪兵尸身。
“他娘的”张金称连声怒喝,他所到之处,无不所向披靡,城中官员列队而降,那里吃过这等亏。他当即又令几名心腹各领人马,连番冲击。
在张金称悍不畏死的连番冲击之下,隋军终于出现伤亡。而且似乎这个伤亡还有广大的趋势。对于杨浩来说,每一个士兵都是他宝贵的财富。鸣金声响起,清脆悦耳,听到鸣金声的隋军重新整理好阵型,在来整的带领下,缓缓后撤。
“他娘的,都给老子冲,今天一定要拿下清河城”张金称暴跳如雷,几名心腹顿时领了军令,奋不顾身的扑上城墙。
云梯架起,无数匪兵蜂拥而上,更有人顶着盾牌,数十人抱起一根巨木,向城门撞来。城墙上无数箭雨呼啸着射来,顿时又有几名匪兵被射中额头、咽喉。有人哀叫着倒下,鲜血从他的脸上流下,一片殷红。
来整喝令士兵取了缦布,挡在城门之前,顿时巨木去势减弱。
匪兵之劣势在于,没有弓弩手,是以清河守军才能安然,有条不紊的防守。
日头西落。
匪兵在付出近五千的伤亡后,清河城依旧屹立不倒。是役,隋军伤亡近两百,伤者五百余人,其中重伤一百五十余人,其余轻伤者,包裹之后,幸无大碍。
杨浩看着死尸无算的城下,刺鼻的血腥味传来,他眉头紧皱,看来张贼势要打破清河才肯罢休,只恨自己兵少将寡。“唉”他叹了口气,明显张金称这厮采用人海战术,他不心疼他的匪兵,可是自己不得不心疼自己的士兵。
他回头,忽地看到一抹色彩,转瞬即逝,他擦了擦眼,终究什么也没有看见。
半个时辰之后,匪兵军中,鼓声再度响起,那些匪兵饱食一顿之后,带着满足的笑容,纷纷列队在城下五百余米处,等待着张金称的命令。
“兄弟们,今日一定要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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