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崔宗伯的顾虑也不无道理,若是将崔氏与那秦王绑在一起,可是道长所言是真,短命的王爷若是一死,那么他的势力将会受到极大的削弱甚至瓦解,崔氏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就像魏国北魏太武帝拓跋焘杀崔浩,并尽杀其族人的事情注1虽过去近两百年,可是家谱之上,仍将那段血腥的不堪经历记载了下来,让每个崔氏子孙牢记,引以为戒。
“呵呵”涵苍子朗声一笑,问道:“崔老爷,对于王爷你怎么看?”
“王爷杀伐决断,倒是适合乱世求存。”崔宗伯想了一想,想起杨浩在清河做的事情,件件桩桩,还有曾经的颓废。虽有无情血腥的杀戮,可是那均是对敌人,对百姓,还有那个死去的婢女,倒也有情有义。他顿了一顿,这才道:“可是王爷对百姓多有爱怜之心,倒是宅心仁厚。唉,我也看不清此人。”他摇头,有些不解。不是么,一会冷酷残忍,一会柔情无限。
涵苍子大笑,看着崔宗伯,眼中精光一闪,道:“对待狼一样的敌人,自然要不留情面。可是对于百姓,还是那般残暴无情,这样的人,不值得崔老爷费心,更不值得崔小姐托付终生。”
“可是,他却是短命之像。”崔宗伯迟疑了一下,问道。
“看来崔老爷心中尚有顾虑哪”涵苍子大笑,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崔宗伯,这才悠悠的道:“我道家虽与佛家不同,可是有一点,贫道是赞成的。”涵苍子端起茶杯,饮茶。
“哎呀,道长,我这可是心急如焚,你就别卖关子了。”崔宗伯有些急躁的问道,没有了平素的淡然,显然在他心中,这事情有着极重的分量。
“崔老爷莫急。”涵苍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人若是积福行善,这上天自然会眷顾,添福添寿。”
注1:天兴二年公元399年,道武帝拓跋硅杀崔逞,崔逞诸子大多逃亡到南方做官。太平真君十一年公元450年,太武帝拓跋焘杀崔浩,并尽杀其族人。所以此后所说的清河崔氏,主要是指崔逞南逃诸子后裔与灵茂的后裔,而崔浩的后裔情况后人知道得很少。灵茂后裔从灵茂之子稚宝担任北魏祠部郎中开始,才在北方政权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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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有恙()
想不到喜欢窦红线的暂时最多。。。。
清河府衙。
杨浩与众人在厅中再度展开地图,前次厅内会议乃是试探,这次却是谈论要事了。
“如今窦建德占据平原,我想不久就会北上河间。”杨浩微笑。窦建德受袭的事情,因为消息被严密的封锁,都还不知道。
“王爷,如今平原大半被窦建德占据,怎会轻易放弃?”来整有些不解。
“河北诸郡,平原损失最重,先有刘霸道李德逸等人,张金称、高士达也曾几度入侵平原,如今窦建德攻伐平原,虽是秋毫无犯,但平原受灾日久,百业凋零,人口受损大半。特别是今夏时节,高士达几度攻打平原,田地多荒。窦建德无粮,若不南下清河,只有北上河间,不然盗匪只有饿死。”杨浩这番话缓缓说来,魏征却是微笑,显然这段日子,杨浩用功不少。
“如今平原通守杨元弘奔逃平昌一带,可谓是腹背受敌。”魏征比划了一下地图,平昌在平原郡郡治平原县以东,却在豆子航以西,恰在两地之中心。
“那王爷之意?”杨善会问答,带兵打仗可以。可是杨浩似乎有他的计划。
“信都郡西,杨公卿拥兵数万,对我清河虎视眈眈。如今气候变冷,想必盗匪缺衣少粮,还请杨将军领兵给他一个教训,不敢再小觑我清河。”杨浩的目光定格在信都郡南宫一带,那里盘踞着杨公卿。
“王爷,末将不才,愿领兵前往。”来整这次算是真心投靠了杨浩。那日之夜,来整将皇上派送他来的本来用意一一述说,可是杨浩却早已经知道,并取出几封江都来信,末了,杨浩很是真诚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将这个乱世结束,重建一个辉煌的大隋,重新给百姓一个安定祥和的大隋。来整终于感受到杨浩的诚意,慨然应允。是以适才急不可待的想要表现立功。
“来将军不要急。”杨浩笑,看了一眼魏征。
魏征指着平原郡,缓缓的道:“来将军,窦建德就算不攻清河,可是难免会派人来骚扰,还要将军驻军历亭,以防窦建德骚扰。”历亭与平原仅隔了一条江而已,半日即可到达。
“是,末将领命。”来整朗声道。
“希望,今年清河的百姓能过上一个好年啊。”杨浩伸出手指,轻轻叩了叩案几,道:“这几年清河百姓多受盗匪侵袭,也该好好歇息了。”
几人相视而笑,魏征道:“清河百姓一定能过上一个好年的。”
“不。”杨浩轻轻摇头,在众人愕然的眼神中,杨浩微微开口:“是要让,大隋的百姓年年都能过上好年”
几人大笑,这时,一个下人匆匆在门外叩门,“什么事?”杨浩问。
“王爷,崔先生来访”那下人道。
“他?”杨浩有些疑惑,“他来做什么?”杨浩有些疑惑。魏征等人相视一笑,找了个借口,纷纷离开。
“啊,王爷,好久不见。”崔宗伯一进屋子,大笑道。
“呵呵。”杨浩脸上也堆起微笑,可是心中却有了一些芥蒂,笑容难免有些勉强。还是太年轻了。
“呃。”崔宗伯人老成精,察言观色,心中一转,也就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忙上前一步,道:“王爷恕罪。”
“崔先生,这是何故?”杨浩忙站起,上前扶起崔宗伯。心中却是暗想:你这人,也太现实了些。看出我对你女儿有点意思,就躲个不停。如今大隋虽是风云飘摇,我若励精图治,未免没有中兴的机会。
“王爷英明神武,百姓爱戴,一定会长命百岁。”崔宗伯忽地冒出这句话,弄得杨浩有些摸不清头脑。
不明所以的杨浩只能沉默,眯着眼睛看着崔宗伯静待下文。
崔宗伯嘿嘿一笑,道:“王爷,听说要消灭杨公卿?”
杨浩微微的皱眉,谁这么多嘴,而且,崔宗伯似乎有点什么想法?
崔宗伯略一沉思,笑道:“如今天寒地冻,王爷用兵辛苦了。我愿为三军添置一些御寒的衣物,以表崔家的一点心意。”
“嗯,那很好。”杨浩站起来微笑,他也不想得罪这个人,毕竟是清河郡的第一大族,家中虽因一些事故在朝廷势力不深,可是家财万贯。杨浩还需要他的支持,总不好闹得太僵,更何况崔宗伯前来示好,杨浩断无拒绝的道理。
“那个,王爷。”崔宗伯做出一副欲言又止,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崔先生有什么事就明说吧。”杨浩喝了一口水,对方既然给了自己好处,肯定有什么事。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给予。“你我都是熟人了,不必那么客套。”
“呵呵。”崔宗伯脸上堆起笑,道:“不知王爷是否有空,我备了一些好菜,想请王爷赏光。”
“哦?”杨浩倒是诧异了,暗想难不成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非要在他家中说?他略一沉吟,想起那个许久未见面的女子,不觉应允道:“那就有劳崔先生了。”
府衙外,早就有崔宗伯备好的车辆。
马夫一声吆喝,车辆慢慢的在青石板砌成的街道上缓缓而行。左转右转,听着街道上百姓的欢声笑语,杨浩心中,倒也欣慰。他自从来到这个乱世,通晓这段历史的他只是为了不想沦为宇文化及的傀儡皇帝,落个受制于人最终被杀死的命运。可是后来,他慢慢的看清了世事的险恶,看到了许多人家的悲惨命运,妻离子散。使得他萌发了平定乱世,还百姓一个安定祥和的大隋。当然,更多的是,他遇见一些知心的朋友,还有红颜知己,为了他,不惜违抗父意,更有为他付出生命的人。何其幸也。
忽地,车辆一滞,竟是到了崔府。这是他第二次到崔府。
迈步进去,满眼是富贵华丽,可是装修的绝不庸俗,更显出一股庄严出来,看来崔府的建造是得高人指点。
在崔宗伯的带领下,两人走过假山,走过从城外运河接入的小河,这才到了大厅。
两人各怀心事的聊了一会,无非是日后加强合作云云。
两人聊了半响,管家上前禀告:“老爷,酒席已备好。”
“王爷请”崔宗伯笑,亲自在前带路。
说是酒席,可是只有几个人而已,除却杨浩、崔宗伯两人,还有崔家的长子崔鼎元,次子崔鼎新。不过市间传闻崔鼎元沉迷酒色,不成大器,倒是那年方十五的次子勤读诗,颇有大志。
杨浩应酬着众人,脸上堆起笑容,可是他的心中,隐隐的想起那个女子,有些心不在焉。
崔宗伯淡淡的一笑,道:“光是吃酒,也有些乏味,不如叫珺然来弹上几个小曲。”
崔鼎元惊道:“父亲,怎可……”
崔宗伯截住他的话,道:“王爷赏脸,正是我崔家福分。不多多嘴”
在一旁伺候的管家忙躬身退出。
“王爷,小民敬你一杯”崔鼎新笑着举杯。
“喝”杨浩举起酒杯一口喝尽,然后看着崔鼎新,长的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倒是有福之像,不觉赞了两句。
崔宗伯笑着谦虚了几句,却是发现崔鼎元脸色一沉,直拿眼神示意崔宗伯。
这时,管家却是回来了,还带着崔珺然的贴身丫鬟。
“珺然怎么没有来?”崔宗伯愕然问道。
“老爷。”丫鬟眼神一扫,在杨浩的脸上停下,微微皱眉,有一丝不满,道:“小姐身体不适,不能前来。”
“怎么病了?”崔宗伯问道,心中微微叹息。他知道女儿的心思,也知道女儿有些不满。所以他从老君观回来之后,就想了办法请杨浩过府一聚,那里想到崔珺然竟然身子不适?他有些歉意的看着杨浩,道:“这个,还请王爷见谅。”
“不妨。”杨浩摇头,道:“不知珺然是否请了大夫,可有大碍?”
那丫鬟冷冷的答道:“小姐只是一个平凡人,不值得王爷费心。”说着,丫鬟却是一个躬身,对着崔宗伯道:“老爷,小姐身体不适,奴婢告辞了。”
崔宗伯喊了几声,那丫鬟竟似没有听见般,自顾的走了,“唉这丫头让珺然惯坏了。”崔宗伯轻轻的叹息,拱手道:“还请王爷见谅”
“不知珺然什么病?要不要紧?”杨浩问,心中有一丝丝的紧张,想了一想,“崔先生不介意的话,我想去看看珺然。”
“多谢王爷费心。”崔宗伯笑着站起,道:“王爷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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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雪花()
(昏迷~~昨天设定定时上传,居然忘记弄时间了~~)
杨浩随着崔宗伯穿过走廊,水池。 终于看见一点灯光。隐隐约约地,那里传来了箜篌的声音,有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这。”崔宗伯停下脚步,细听,皱眉。“这是珺然在弹奏。”
杨浩沉思,两人越走越近,声音渐渐的清晰了,声音凄凄,或许正如弹奏者的心境罢了。
崔宗伯上前正要推门,却被杨浩制止。杨浩静静的听着,他的心中,有一种淡淡的哀伤,说不清是为什么,或许是前世,或许是今生。前世他是遗憾,今生他是愧疚。
他抬起头,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转身想外走去。或许,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来静一静。
崔宗伯来不及挽留,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远走,回头,看了看珺然紧闭的闺门,叹气,转身走上小桥,消失在这所充满哀伤的房屋。
“小姐,他们走了。”一直躲在微微开着一条缝的窗前的丫鬟在那两人消失后,低声。
“好了,我困了,要休息了。”崔珺然淡淡的道,芊芊玉指离开琴弦,留下最后一串音符。
平原郡。
窦建德在昏迷一天后终于醒来。印入眼帘的,首先是女儿窦红线,然后是曹凤、凌敬、王伏宝几人。
窦建德勉强想撑起身子,可是左肩传来的疼痛使他叫出声来。
“爹爹”
“夫君”
“将军”
几个人同时喊出声来。窦建德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道:“不碍事”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左肩头,那里有一个深坑,那支深深插入他肩头的箭簇击碎了一小块骨头。
“爹,你终于醒过来了。”窦红线眼圈一红,自从母亲死后,她与父亲可算是相依为命。
“不要哭,我这是不是好好的么?”窦建德深深吸了口气,这才转头看着凌敬,道:“凌先生,如今外面情况如何?”
“将军,此事已经严密封锁了消息。应该没有人知道。”凌敬皱眉。
“做得好”窦建德轻声,天气虽冷,可是他的额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窦红线自怀中取出一块巾帕,想要为窦建德擦擦,无意间,却带出了什么东西跟i,发出一声脆响。
“什么东西?”窦建德眼光扫过,却看的不是很真切。
“没有什么。”窦红线脸上一红,随即拿起巾帕,为窦建德擦拭着额上的汗珠。
“可查出了什么没有?”窦建德问。此次遇伏,可大可小。若是那平原通守杨元弘之流,自是不惧。可是若是义军内部,有人窥视窦建德的权利,意图刺杀夺取,则不仅关乎窦建德的性命,更有义军的前途。
“一切正常。”凌敬眉头依旧皱着,“敌人埋藏得很深。”狡猾的敌人很可怕。
“唔。”窦建德沉思,默不作声,半响,他笑道:“凤儿,你先下去吧。”有些事情妇人还是不知道的好。
“是。”曹凤站起,看了一眼窦红线,这才缓步退下。
“凌先生,高士奎那里可曾查过?”窦建德问。义军中,只有高士奎与他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虽然如今他很安分,整日以酒洗面,安知不知韬光养晦?
“将军,一切正常。”凌敬迟疑了一下,回答道:“他还是一如往昔,烂醉如泥。”
“那么是谁?”窦建德想,随即摇头,无端的猜测无济于事。“凌先生有何妙计,能让奸人原形毕露?”
“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凌敬回答,看着窦建德满脸的倦意,道:“将军还是早些安歇,屋外安排了人手,严加防范。”
凌敬、王伏宝退下。
窦建德这才看着女儿,问道:“事情进展的如何?”此事在没有的到确定前,必须保密,哪怕是凌敬等人也不可以,否则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阻力。
窦红线微笑道:“爹爹,你刚醒来,还是养好了身子再说吧。”
“此事关系甚大,还是先说说吧。”窦建德说着,肚子咕咕响了起来。
“爹爹饿了吧。”窦红线站起,道:“我先去弄点吃的。”
不一会,窦红线回来,端着一碗米粥。进了屋子,笑道:“还有些温热。”
当一碗米粥喝完,窦红线也已经将事情说完。
窦建德眉头一皱,道:“看来此人野心不小。”他看着女儿放碗,忽道:“女儿,你看此人怎么样?”
窦红线道:“女儿在清河呆了几天,百姓对他多有赞誉。”
“哦?”窦建德好奇心被勾起,问道:“说说看。”
“比如杀贪官了,还有什么安置流民啦,听说还有说人把他斩杀张金称的事迹编成故事,在酒楼传唱呢。”窦红线将前几日的事情简单的说。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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