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后,空气突然变得黏腻潮湿,地上的火焰石红光闪烁了两下,像是察觉到了危险。
“水来!”
一人低喝一声,‘北斗七星’齐齐往上射出了四五米的距离,拖起七道笔直的银色的尾巴。然后,哗啦,瓢泼的大雨凭空降下,正对着以火焰石为阵眼的阵基。
不过,那些雨并未淋到火焰石上面,一道火红色的灵气罩凭空出现,将这些来着不善的雨滴都阻挡在了外边。可是,火焰石虽然暂时没有被淋到,但越来越多的雨水落入被挖出来的坑里,排不出去,不一会儿积水就达到了人小腿的高度。火红色的灵气罩也被淹了一部分,火与水激烈碰撞着,空气中都是刺耳的嗤嗤的响声和浓浓的白色的水蒸气。
“这块火焰石里的火属性能量太强了,再加一块水晶石!”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那块水晶石,一人低声喝道。旁边的人瞧了眼满是水蒸气的土坑和里面坚强的火红色灵气罩,赞同的点了点头,就又伸手去掏水晶石。
只是,水晶石刚拿出来,还没等他催动,耳边就响起了一阵尖锐的破空声。然后,嘭,水晶石被炸成碎片。晶石里蕴含的灵气一下子冲出来,那人不防,直接被震得踉跄的后退了两步。自然,他控制的头顶上的那颗水晶石也一下失去了控制,掉落在地。
北斗七星一下子少了一颗,哗啦啦下着的大雨突然就没有了。其余六人迅速抬手将各自的水晶石接住,警惕的转向一个方向,“谁?”
“哼,胆敢破坏阵基,你们胆子不小。今日,就都留下来吧!”黑风从藏身之地飞身而出,直接袭向其中一人。同时,还有好几道身影也显出身形来,各自选定目标凶狠的攻杀过去。
“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知道是被人发现了,那些人也不犹豫,眼神一冷,就同样凶悍的迎了上去。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今日若不能将这阵基摧毁,下次对方有了防备,再来动手怕是会困难重重了。
黑风冷哼一声,磅礴的灵力直接扇向迎面而来的人,“全部都是中级灵师,你们家的青桐大人还真是下了血本。只可惜,仅凭你们七个人,还不够。”
那人抬手挥出一道同样磅礴的灵力,抵挡住黑风的攻击。听到他的话,面色一变,冷声问道:“邱生和欧阳原来是被你们杀的!”不然,黑风怎么会一口咬定他们是青桐大人麾下?只是,不知道邱生和欧阳到底说了多少,若是……那他们的计划就全部落空了!
“你说的邱生和欧阳,若是一名病怏怏的中年男子和一名干瘦的老者的话,那恐怕就是了。”黑风冷冷的弯了弯唇角,双手张开,密密麻麻的蜘蛛丝一样的灵气便铺天盖地的朝那人卷去。那人见状,连连后退,同时,掌心一挥,一道巨大的灵气刃便飘射而出,凌空斩下去。
灵气头发丝一样被拦腰斩断,没有了人的控制,那些丝线便直接崩溃,在空气中消散开来。而黑风还控制着的那一部分,收缩了一下,又疯狂的‘生长’起来,不管不顾的缠绕向敌人。
灵气刃不断的挥舞着,将那些烦人的丝线阻挡在身体三尺之外。那人一边抵御,一边死死的盯着黑风,“这个阵基十分重要,我早该想到朝廷会派人守护的。只是,不知道阁下师承何处,如此的能耐,却只能困在这小小的县城里,实在可惜!”
“我师承何处,用不着告诉你。因为,今晚之后,你肯定是尸体一具。知道那么多,没用。”黑风十指极有韵律的舞动着,相对的,那密密麻麻的灵气丝线,也想像是在跳舞般,慢慢的将那人围困起来。
“不要太小看人。”那人沉着脸,声音暗哑道:“若我没感觉错,阁下和我一样,都是五级灵师。等级相当,不到最后,谁能断定你我两人到底是谁鹿死谁手呢?”
说着,那人猛然往前踏了一步,凌厉的灵气从里向外震慑而去,竟是硬生生的将那密密麻麻的灵气丝线逼退一两米!不过,黑风被申屠白调教了那么多年,如今更是成了亲传弟子,哪里会被这样的小场面难到?
灵气丝线像是活了一样,分成两股,向两边散开。那形状,就像一根被从中间劈开的竹子。只是,这竹子柔韧,分开之后,直接弯曲,绕到那人的背后,再次聚拢。那人挥舞着灵气刃四处砍杀,但黑风总能用看似一切就断的灵气丝线抵挡住他凶猛的反击。那人见状,灵气刃变得越来越锋利,攻击也越变越刚猛。
这边战况激烈,另外六人那边的情况也与此差不多。不过,那六人,显然没有黑风的对手那么强。没一会儿,一人发出一声惨叫,那人扭头看去,发现自己队伍中,身材最矮小的同伴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空洞的双眼大睁着,脖子上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流了满地!
“猴子!”悲痛的喊出声,那人心神不稳,黑风觑着机会,控制着柔韧的丝线直接缠上了他的一只手臂,然后狠狠一拉。噗哧,脆弱的丝线却直接将那人的手臂从肩膀上切下,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
“啊!”巨大的疼痛让那人从同伴的死亡中回过神来,酿跄两步,面对铺天盖地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灵气丝线,他咬着牙,调转体内的灵力,直接在体表形成一个保护罩,然后腾出手来,封住肩膀上的几处大穴,试图止血。
只是,手臂被切断,那份疼,不是谁都能忍得下的。更别说,那大量流失的鲜血。黑风的攻击越来越犀利,那人应对起来,却是越来越吃力。
“你的同伴都死了,你何必再苦苦挣扎?”黑风看了他一眼,沉声开口。
那人完全没听到一样,丝毫不理会黑风的话。只是一味的凶狠的攻击着。只是,断了一臂之后,失血加上疼痛,还有同伴死亡的悲愤痛苦,都让他陷入疯狂。而人一旦疯狂,理智便少了,对敌之间也少了章法。
“结束了。”黑风悲悯的低声开口,骨节分明的大手翻转,几道柔韧的灵气丝线螺旋状汇成一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射而出……
那人不可置信的定在原地,瞪大眼睛看了黑风一眼,然后缓缓的低头。只见他的左胸口上有一个小指粗细的洞,鲜血缓慢的流出来,打湿了他前襟的整片衣衫。
“我不甘……”那人张了张嘴,从喉咙里挤出了三个字,就噗通一声,直接无力的摔倒在地。
另外几人见状,都向黑风这边走过来,焦急道:“不是商量好了,将你这个放走么?现在人全死了,我们怎么回去和家主交代!”
黑风环顾四周,发现另外六人果然已经被他们解决了,安抚的开口道:“放心吧,他死不了。我避开了他的心脏,至于断臂,顶多让他多留些血……师傅的吩咐,我哪里敢马虎?”
后面一句,黑风说得很小声。下午申屠白因为他对赵芸的一句不满,就让他面壁思过,这会儿他都觉得心情复杂。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小子气昏了头,下手一时没了轻重呢!”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另外几人闻言都松了口气。
申屠白吩咐了要留一个漏网之鱼回去报信。如今这人虽被黑风弄的半死,但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们就能让他活下去。一个死里逃生之人带回去的消息,那些人应该会觉得可信的吧?
第十九章 回禀,青桐现身()
清幽的湖畔,立着一座竹屋,竹屋之后的不远处,是高低起伏不一的山峦。竹屋与山峦之间,是大片平整的花海。花海的正中间,还有座简朴的茅草亭。
此地风景优美,灵气浓郁,是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大人,阿鹏回来了。”画面里,一人突然出现,站在茅草亭外沉声禀报道。
茅草亭里,一名男子闭着眼盘坐在中央,似是在打坐。听到禀报,才缓缓睁开眼,沉静无波道:“带上来吧。”
“是。”那人躬了躬身,侧身朝远处招了招手,便有两名与他同样打扮的人抬着担架过来。担架上,那夜与黑风厮杀落败的男子,正精神萎靡的躺着。
“拜见大人。”到了跟前,担架被放下,他就挣扎着要给茅草亭里的人行礼。不过,断掉的手臂和胸口的伤,让他没能如愿。
亭子里的男子瞧了眼他的惨状,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即开口道:“躺着回话吧。”
“多谢大人体谅。”阿鹏抿了抿唇,垂下眼睑。
“说说吧,怎么会弄成这样?其他人呢?”男子颔首,等着阿鹏的回答。
“去到丰乐县后,我等第一时间便开始调查邱生和欧阳的死因。不过,对方清理得很干净。我等想尽了办法,也没查到一星半点儿的痕迹。不过,官印倒是很容易得手了,那位姓张的县令警惕性不高。我等拿着官印满城寻找,终于确定阵基在丰乐县县城偏东的一片贫民窟底下。”
“那里已经荒废多年,杂草丛生,完全看不出实际的地形。不过,凭着官印对火焰石的感应,我等确定了阵基的具体位置。将地面的土层挖开,在地下五六丈深的地方,果真发现了以火焰石为阵眼的阵基。按照大人叮嘱的方法,我们开始破坏阵基。只是,那火焰石里的火属性能量很强,七颗水晶石不足以将其冲抵掉。我就让猴子再拿出一颗来,没曾想变故就在那会儿发生了。”
说到这里,阿鹏顿了顿,眼眶通红,“那些人突然出现,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每个人的修为都不弱,猴子他们支撑不住,很快就被杀了。属下被断一臂,胸口也被洞穿,本以为这次有死无生,再不能为大人效力了……那些人将我们扔到乱葬岗,草草掩埋了。属下是从土堆里爬出来的……”
视线从阿鹏绑着绷带的断臂和惨白的脸上扫过,男子转眸吩咐之前来回禀之人,“记得让人去将其余人的尸骨收回来,好生安葬。”
“是,大人。”那人郑重的应下,这样类似于惯例的事情,不用吩咐,他也会去做。只是,如今大人特别提出来了,规格也要有些不同才好。
“属下替各位死去的兄弟给大人磕头了。”阿鹏也知道这个道理,情绪有些激动的艰难翻身起来。
男子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亭子边缘,“行了,你重伤未愈,好生将养吧。有什么需要就和阿俊说,能找到其中一个阵基的具体位置,你们立了一个大功。”
阿俊就是之前来通禀消息之人,是男子惯常使唤的,有什么事基本上都是他在处理。阿鹏感激的朝男子看了一眼,随即就被旁边的两人扶回担架上躺好,重新带了下去。
“大人,是否立即再派人去丰乐县?”阿俊目送着阿鹏被大人抬着走远,才沉声请示道。
男子站起身,平静的双眸看向外边一望无际的花海,“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将丰乐县的阵基找到了。只是,那些人出现得有些蹊跷啊。”
“阿鹏说,很可能是朝廷派驻在那里守护阵基的。”阿俊闻言,躬身回道。
男子凝眉远看,沉吟半晌道:“下去准备,我要亲自去丰乐走一趟。”
“大人!这怕是不妥……”阿俊愣了下,随即有些迟疑的开口劝道。
男子抬手,制止住阿俊的话头,淡淡道:“我心意已决,不必再说。下去准备吧。”
“是。”阿俊闻言,拱手应下。又问了男子还有何吩咐,男子摆了摆手,他才行了礼退下。
亭子里只剩下男子一人,他双手背在身后,冷眼瞧着亭外开得正好的花海,低低的呢喃道:“这么多年过去,如今也是时候了。”
于是,三日后,一名气质不凡的青衣男子带着两名面貌普通的护卫走进了丰乐县。
而那一瞬间,正在百花园里修炼的申屠白若有所察的蓦然睁开了双眼。来不及收敛的灵气激荡,掀动了屋里的杂物,发出哐当的响声。
“家主,发生了什么事?”老七在门外浇花,听到声音,不由得快步走到门口,凝眉问道。
申屠白扬声回答:“无事。”
“哦。”老七将信将疑,盯着大门看了眼,才回到之前的位置,继续忙活。
申屠白也不再继续修炼,只是站起身,走到窗边,微微抬头,抿着唇面色沉郁的望着外边。
是夜,申屠白背着双手站在满是蓬草的破败贫民窟里。暗夜红衣,越发称得他面白如玉。
没一会儿,有破空声从远处传来。申屠白抬眼望去,唇角弯起一个淡漠的弧度,“青桐,好久不见。”
青衣男子飘然落地,看着面前之人,面上染上一抹错愕和不可置信,“申屠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朋友见面,不该高兴么?”申屠白弹了弹肩膀,轻声笑了笑。
青桐抿了抿唇,阴沉的盯着他,半晌才开口道:“老朋友?我们之间,说老仇人怕是要贴切些。”
“何必将话说得那样难听?”申屠白面色不变,盯着青桐没有丝毫变化的脸道:“好歹,我们也是同门一场。一别二十年,如今难得见面了,不如坐下来叙叙旧?”
“叙旧?好啊,我也想与你叙旧!”青桐嗤笑一声,语气古怪的附和了一句,脚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就突兀的袭向申屠白。
申屠白狭长的眼睛眯了眯,也不慌乱,“青桐,二十年了,你的脾气还是这样暴躁,不好。”
“本来我还没想要急着去找你,但既然你自动撞了上来,那我们就将以前没算完的旧账,一并了解了吧。”青桐气势滔天,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无边的杀意。
申屠白姿态优雅的往后一退,避开青桐的杀招,反手射出一道冷芒,直奔青桐的面门。青桐眼底眸光闪烁,丝毫没有躲避的动作,抬手将那冷芒捏碎,加快身形攻向申屠白。
申屠白见状,挑了挑眉,也不退反进。于是双方在一眨眼的功夫,实打实的碰撞在了一起。嘭嘭嘭,两名高级灵师不约而同的舍弃了华丽的技能,直接拳脚相加,互殴了起来。
“啪!”申屠白一掌打在了青桐的右肩,讥笑道:“这么多年了,这个破绽还留着呢?你出人意料的没有长进啊!”
青桐面色铁青,抓准时机,也狠狠的一拳捶在申屠白的肚子上,反唇相讥,“彼此彼此。”
“呵,是么?”申屠白冷笑一声,眼珠一转便抬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到青桐的腰上,“这一脚,是你当年欠我的。滋味如何?”
“很好。”青桐身体酿跄了一下,凶狠的目光锁定着申屠白,狰狞道:“当年我最不待见你,因为我觉得你太讨人厌。如今,二十年过去了,这感觉依旧没变!小师弟,将欠我的,都还回来吧!”
“我欠你?真可笑!青桐,容我提醒你,早在二十年前你已经被逐出师门了。你没资格喊我小师弟。”申屠白讥讽的望着他,“今日我之所以在这里等你,只是想要告诉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既然苟延残喘的留下了一条命,那就好好珍惜。别再一不小心弄丢了。”
“你什么意思?”青桐动作顿了下,警惕的盯向申屠白。
申屠白垂眼,漫不经心道:“字面意思,二十年过去,你已经老得听不清楚话了么?”
“别激怒我。”青桐低沉的开口,面无警告之色,“不然,我不确定会不会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申屠白好整以暇,“比如?”
青桐残忍的一笑,“毁了这丰乐县。”
“啪啪。”申屠白拍了拍手,称赞道:“好魄力。不过,你毁不毁丰乐县与我何干?你要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