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统领闻言,果然侧身一闪,快速避开纠缠自己的人,脚尖一点就往朱县丞这边扑来。朱县丞的人见状,也顾不上张青璇,拉过一旁的张夫人就要抵挡。可是,斜下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拍了他一掌,就将他手里的大刀拍落。他站立不稳,张夫人也被那人拉住手臂一带,拉出了他的钳制。
而后,马统领的攻势随之到来,一掌狠狠的印在了他的胸口上。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倒飞而出,重伤得吐出一口鲜血。他的头抬了抬,随即晕死过去。
而就在短短的时间内,朱县丞身边的其人,没等马统领腾出手来收拾,一个一个面色都不正常的爆红,然后酿跄的倒地不起。
“大人,他们都中了药!我们得赶紧走了!”之前出言提醒的那人还保持着清醒。他见大势已去,抓住吸入了红尘花粉,开始有些晕晕乎乎的朱县丞大喝一声,随即一跃而起,竟是跳上了房顶,快速逃遁。
“休走!”马统领见状,瞪起双眼,提气就要追去。岂料身体像是突然岩浆爆发似的,脸色不正常的爆红,整个人更是滚烫不已。马统领竟是和之前的那些歹人的状况一样,摇晃两下就要晕厥倒地。
“统领大人!”副将见状,心里一惊,赶紧上前将马统领扶住。空气中,红尘粉末还未散去,副将不小心吸入一口,顿时内脏都快要烧起来了。他心道糟糕,赶紧屏息凝神,三两下将马统领扶好离开,远远的避开粉末弥散之处。
“夫人,旋儿!”张县令顾不得走脱的朱县丞,见妻女脱险,便一脸激动的疾步过来,拉住张夫人的手。
张夫人本来就生着病,今夜遇险,又一直绷着神经,此时放松下来,又吸入了红尘,双颊生出不正常的红晕,双眼一翻也要晕倒。
张县令眼疾手快的将人搂到怀里,焦急的唤她,“夫人,夫人!”
“娘!”张青璇也吃了一惊,随即瞥见张夫人不正常的脸色,又赶紧从怀里摸出两颗药丸,一颗仔细的给张夫人喂入嘴里,一颗递给张县令面前,“爹,你也赶紧将药丸服下。”
张县令愣了下,想到之前女儿的表现,也不多问,拿起药丸放入嘴里咽下,“旋儿,你娘身子不好,我招呼两个衙役立马护送你们回去。别的事情,等明日再说。”
张青璇抿了抿唇,“爹,您呢?”
“有许多事,需要为父连夜安排,怕是走不开。”张县令回头看了眼昏迷的马统领,开口道:“刚才那药丸,是否是那红色粉末的解药?”
“是。”张青璇随着张县令的视线看去,也不用他再说,便将一个锦囊拿出来,放到他手里,“爹,那红色粉末是红尘花碾成的粉,这个,您收着吧。”
“红尘花?”张县令脸上顿时浮现出古怪之色,看了倒了一地的歹人,又看了看状况不太好的马统领与副将,抿了抿唇。
张青璇见他爹如此神色,就知道他了解这红尘花粉的药效,不由得有些不自在道:“爹,我先带娘回家看大夫,您在外边,自己注意安全。”
“咳,好。”说完,张县令便招手唤过之前给自己报信的小厮,让他去找辆马车并两个衙役来,护送夫人与小姐回府。那小厮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就牵着马车,带着衙役过来。张县令小心点将张夫人送上马车,叮嘱张青璇好生照顾,才放他们离开。
“龙副将,你与马统领先将这药丸服下吧。”张县令转过身,从锦囊里倒出两颗药丸,递到神色焦急的副将面前,“小女给的,那红色粉末的解药。”
“多谢县令大人。”副将闻言,赶紧接过药丸给马统领服下,自己也吃了一颗。他吸入的红尘比较少,药丸一下去,那种五脏六腑的都要烧坏了的灼热感,便立刻消散了。他吐出一口浊气,随即道:“令千金的药粉真厉害,吸入一点点,整个人就像是被架在了火山烧。那些歹人,吸得比我多,竟是一下子烧晕厥了过去!今日实在多亏了令千金机敏,才没出什么大事。”
张县令握掌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两声。对红尘的作用心知肚明的他,面对副将的赞叹与感激有些尴尬与哭笑不得。他瞧了瞧四周,岔开话题道:“龙副将,马统领怕是过半把个时辰,才能够醒来。咱们先找地方将他安置下来吧。至于朱县丞与那剩下的一名歹人,还望龙副将能派兵追捕。”
龙副将连连点头,招呼过两个兵丁将马统领送去安置,才回头神色郑重道:“大人放心吧。我之前便遣人去追了,晚上城门紧闭,他们此时出不了城。”
张县令点了点头,随即眉心有蹙了蹙。龙副将见状,不由问:“大人有何疑滤?”
张县令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朱平这人,爱财、爱权、也爱他自己的命。如今罪证确凿,他的官当不成,命也快保不住了。按说,他最会做的事情,就是抓紧时间带了银钱逃跑。可他却反常的抓来我的妻女威胁我,只想要那两个内应,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龙副将有些不能理解,他摸了摸后脑勺道:“或许是他觉得逃不过,破罐子破摔呢?”
“可是他到底是暂时走脱了。”张县令眼睛一眯,突然道:“龙副将,我们现在就去朱府看看!”
朱县丞用来关押张夫人与张青璇的宅子是朱家的别院,离朱府比较远。那边虽然有兵丁把手,但若是他们根本就没从大门出入的话,那就算朱府的人全部离开了,外边也察觉不到半点儿动静!
“刚才那人便是带着朱平往朱府的方向逃的。”张县令抿唇,眼底阴霾渐生。他若是没猜错,此时的朱府怕是已经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了!
龙副将带着兵,跟着张县令闯入朱府,四周静悄悄,一个人影也没有。房间里更是空空如也,别说古董字画,金银珠宝,就是稍微值钱一点的家具都没留下!
龙副将瞠目结舌,他虽然没来过朱府,但朱府的富贵,他也有所听闻,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空荡的样子!
“果然!朱平将本县的妻女抓起来,关到别院去,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转移府上的钱财和人口!”张县令黑着脸将四周打量清楚,“朱平狡诈,还是本县大意了!”
龙副将握着剑柄,皱眉道:“可门外的士兵抓起来的人里,只有朱府里的下人。朱家的主子一个没见出来。更没瞧见有人抬箱子出去,所以这府里……”
“这府里肯定有密道!”张县令背着手,来回踱步道:“若是我没猜错,那人带着朱平,此时肯定也通过密道,躲到了安全的地方了!”
“我这就带人将密道找出来!”龙副将瞪了瞪眼,提高了声音道:“我就不相信,挖地三尺,在这丰乐县还会找不到他们的踪迹。朱家的主子不少,东西更多,他们绝对不可能贸贸然的出了城!”
张县令沉默一会儿,朝龙副将拱了拱手道:“副将说得有理,此事,就拜托龙副将了。本县还得回去写折子,让人将此事连夜上报给知府大人知晓。”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张大人请便。”龙副将抱了抱拳,也不再多说,招呼兵丁打起火把,便开始在朱府里翻找起密道来。
第四十章 走脱,狡诈的朱县丞(二)()
龙副将在朱府里督促士兵翻找密道,一时间也没什么进展。街道里,衙役兵将打着火把来来回回,挨着片的搜查。不过,他们并没有惊扰平民,在睡梦中的人们,压根儿不知道这一夜,丰乐县的天,已经变了。
张县令交代好属下处理后续的事情,便回到府邸。写好折子,遣人连夜送往府城。折子上,禀明了朱县丞的种种罪行,也将这夜他畏罪逃遁,不见踪影的事写得一清二楚。
“大人,忙了一夜,天都快亮了,您小睡一会儿吧。”小厮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又瞧了眼书案前,面容疲倦的张县令,小声提醒道。
张县令搁下手中的毛笔,揉了揉太阳穴,叹道:“铁证如山,加上畏罪潜逃,朱县丞算是彻底完了。不过,这后面的事情,反而更多了。”
“大人不高兴?”那小厮瞧了眼张县令的神色,心里疑惑,试探着开口。朱县丞是个不好招惹的人,他处处跟张县令对着干,以至于县令大人吩咐下去的事,每次都大打折扣。县衙里的属官,不管是出于畏惧还是讨好,都对朱县丞毕恭毕敬,正统的县令大人倒是被冷落在一旁。
如今,朱县丞倒台,张县令该是额手称庆才对,怎么瞧起来并不是太兴奋?
“没了朱县丞与我打擂台,很多政令都能顺利施行,我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张县令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才抿直了唇角道:“只是,想到那些苦命的女子和婴孩儿,我心里又觉得愤怒。县丞官阶不高,但作为辅助县令掌管一县政务、民生之人,也算是一县百姓的父母官。可朱县丞的所作所为,倒是能与史书上的奸佞暴吏相媲美了。”
“朱县丞确实可憎。可能遇到大人一样的父母官,也是丰乐县百姓的福气。”小厮笑了笑,语气欢快道。
张县令失笑的摇摇头,“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小厮诚恳的对张县令躬了躬身:“大人明察,小的都是实话实说。”
张县令伸手虚点了小厮两下,摇头笑了两声,才在他的服侍下,就近在书房的软塌上歇下了。
一夜没睡,精神紧绷,如今躺下来,张县令很快便睡熟了。小厮小心翼翼退出房间,关上房门,转身便碰见了虎步生风的林捕头。
“明小哥,大人可在书房?”林捕头见到小厮,客气的抱拳问道。
小厮名唤轩明,是张县令的两个贴身小厮之一,很得张县令的信任。而另一位,就是之前去给张县令报信的轩启。
轩明朝林捕头回了一礼,才小声道:“大人忙碌了一夜,刚才才在软塌上歇下。林捕头可是有急事禀报大人?”
林捕头看了眼紧闭的书房门,想了想,道:“既然大人已经歇下了,那我等大人醒了再来吧,反正也不急在一时。”
“林捕头幸苦,等大人醒了,我让人第一时间通知您。”轩明微微弯腰,笑着拱手道。
“那劳烦明小哥了。”林捕头点点头,转身离开。磨坊里的女子与婴孩儿都登记造册完毕,蚌兰村乔家的那个女婴正好在里面。张县令亲口问了,他自然也多留意了几分。找来大夫瞧了瞧,不论是乔家的女婴,还是另外的婴孩儿都很健康。想来,为了能卖个好价钱,朱县丞的人都是用心照看了的。
倒是那些女子,每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外伤。精神状态也不太好,都是被折磨的。想到磨坊里的那些邪恶的工具,林捕头啐了一口。朱县丞为了能让那些女子为他所用,真心是不把人当人看。
“相公,你回来了?”一名二十来岁的妇人见到林捕头推门进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脸上的担忧散去,换上欣喜的表情。
“娘子一夜未睡?”林捕头有些惊讶的瞧了眼妻子身上的衣服,开口道。
“睡不着。”妇人摇了摇头,起身给林捕头倒了杯茶水,问道:“事情可顺利?”。
林捕头了然,一边走一边将佩刀取下来,放松的坐到椅子上,“磨坊被顺利查抄,里面的女子与婴孩儿都平安获救。只是朱县丞走脱了,左营的兵正四处搜捕呢!”
“走脱了?”妇人惊讶,“张县令夜里让人去抓朱府抓人了?”不是说,只查抄磨坊么?
林捕头端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才解释道:“县令大人查抄了磨坊,又手握那本要命的账册,朱县丞无论如何都避不开一个死罪。所以,在得到消息之后,朱县丞让人抓了张夫人与张小姐,威胁县令大人。本来以为他是破罐子破摔,没想到他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以便将朱家的人,和朱府的钱财全都转移走……不愧是朱县丞,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能想到办法脱身。”
“朱府里的人都逃走了?”妇人抬眼,抿唇道。
林捕头点头,“朱家的主子都不见了踪影,倒是府里的下人,跑出来后被守在外边的衙役和兵丁拦了下来。”
“那他们会不会有事?”妇人迟疑了一下,问。
“放心吧,只要与事情没牵扯,肯定半都会无事。”林捕头握住妇人的手,摩挲了两下道:“至于他们两个,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不必担心。”
“那就好。”妇人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他们两个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帮忙,若最后……我真的会于心难安。”
“我知道。如今朱县丞走脱,若不能即时抓住,日后他们两个怕是有麻烦。好在,我拿到账册的时候,便让人送他们离开了丰乐县,如今,怕已经走得挺远了。”林捕头收回手,又倒了一杯水喝下,才站起身道:“累了一夜,我想眯一会儿,你也别多想了。”
妇人闻言,赶紧起身,帮着林捕头脱了外衣和鞋子,服侍他躺下。
而与此同时,一间地下密室里,朱县丞满脸通红,身体滚烫,昏迷不醒。几名妇人围在他身边,满脸焦急。
“老爷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名丰腴的妇人摸了摸朱县丞的额头,烫得一下子缩回了手,“这里也没大夫,再这样烧下去,该如何是好?”
一名柔弱的妇人看着人事不知的朱县丞,抹泪道:“这外边到处都是官兵,老爷又变成这样,我们可怎么办啊?”
旁边有一美貌妇人接嘴,“是啊,老爷如今这样,能不能醒也……”
“闭嘴!”丰腴妇人抬头,瞪向她,“我知道你们一个个见老爷遭了难,心里都不安分了。可我警告你们,若是老爷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别想讨得了好!”
“姐姐,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老爷如今这样,若是挺不过来……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密室里生活吧?”美貌妇人根本没将丰腴妇人的警告看在眼里,她拿手帕轻轻的点了点唇角,凉凉道。
丰腴妇人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里的火气,沉声道:“妹妹想得太多了,老爷会醒过来的。”
“我也希望如此。”美貌妇人笑了笑,不再说话。
“夫人,秦山懂一些医药,我让他来给大人看看。”一名高瘦的男子走进密室,沉声道。
丰腴妇人闻言,脸上闪过激动之色,“快,过来给老爷看看。”说着,她让开位置,让男子身后的身材矮胖的秦山给朱县丞把脉。
秦山与那高瘦的男子一样,都是朱县丞收拢在手下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磨坊里那些用到女子身上的药,大半是出自他的手。所以,当他给朱县丞诊过脉,又仔细检查了他周身的状况后,面上不由得露出一些古怪的神色。
“如何?老爷他到底是怎么了?”丰腴妇人见状,开口询问。
秦山站起身来,朝妇人行了个礼,“夫人无需担心,大人虽然体温滚烫,昏厥不醒,但并没有性命之忧。”
“真没有性命之忧?”丰腴妇人抬眼,面上全是不解之色,“可看老爷的状况,明明很凶险。”
“这……”秦山犹疑的看了眼妇人,有些说不出口。那高瘦男子见状,皱了皱眉道:“你犹豫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
秦山俯身,朝高瘦男子拱了拱手,“我观大人的状况,却是中了红尘粉末。这红尘粉末不是毒药,男子沾到全身却会像被火烧一样,昏迷不醒。女子沾到,神志迷离,情*欲萌动……”
“也就是说,老爷其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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