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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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侧-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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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上头如有事传令,去是要去的。”

他总算笑的轻松,一双好看的眼温柔着看着我。我微微一笑:“自你伤后,念儿一直照顾着你。”

宋逸点点头:“我知道,念儿做事不比你差,却只少了一分缜密。”

“倒也不粗心。”我两眼扫了扫房中:药瓶,热水,毛巾……全都准备好了,一样都不缺,宋逸也是看了看,不禁露了一丝不怎欢喜的笑,说:“很少时候见着这么上心的。”

他的目光又回到我身上,最后在我手上一顿,我下意识摸了摸,解释道:“既然东宫之媒取消,那镯子明日来看你的时候顺是交还。”

听完这句,宋逸僵了僵面色,笑道:“房中药瓶子多,怕是打翻了伤了玉色,先放在你那罢。”

他如此说,我也不再推脱,答应了只是代收着。过了些时候,已是到了斜日,我与宋逸诉了别,赶往武德殿。李世民与李建成仍是坐在原位,两人时而相谈欢笑,好不亲密自在。

李世民的外袍先前让一个小宫女替我拿了,我取了回来站在李世民身边问:“落日起风了,殿下要不要带上?”

哪知,李世民伸手握了握我的手,旁边的李建成更是看的一愣,李世民却笑道:“我身子暖的很,你冷便穿上,莫要让秦王妃的心意白来一趟。”

我哑口诧异,他却起身将那披风拿起,两手一撑盖到我肩上,长长披到脚。一会儿,身子果然起暖。既是主子给带上的,自是不好擅自取下,我带着他的披风站在他们身后,心中复杂万分,不断矛盾徘徊起来。

武德殿的喜庆一直延续到入夜,也不知是到了什么时辰,来客都陆陆续续地离开,最后只剩下东宫和承乾殿的人。李建成和李世民一同上前,与李元吉坐在一桌叙话起来,李元吉面上最多的还是止不住的欢笑,不停地向着李世民打听杨清云之前的事,而李世民直摇头,说是从不管这些。看得出,李元吉是甚甚欢喜杨清云。

这时,头顶上的屋片落了一瓣,我警觉起来,仰头向上看。三人见我如此,都起身查看,李元吉喝得有些多,走了几步又坐在了凳子上。这时,侧面闪过一剑亮光,呼呼的风声吹来,李元吉醉颜微觉,翻身闪到了一边。

我定睛望去,衣着长剑分明是叶影!

“齐王殿下!”我知了她的来意,惊呼一声要上前,却被人一手拉回。李建成将我拉回了几步道:“危险,你不得靠近!”才说完这句,不知是谁吼了一句:“她是秦王殿下的人!”

叶影猛然回头,往那个方向暗箭射去,一个男人应声倒下,没了呼吸。此时,李元吉醉中终是清醒了一些,伸手摸向腰间,却不见佩剑的影子,心下大急。叶影手段极快,转眼飞身举剑刺向李元吉,只见窜出一个大红色的身影,急急挡在他们之间,叶影手中的剑也随即刺穿了那个人影的胸膛。

李世民诧异,飞身上前。叶影望着红色的人影顿了顿长剑,又见李世民来,收了长剑一跃上顶,消失在夜中。

一切都来的太快,只一瞬间便成了变故。莫大浩长的计划,只是为了这几许的时候。

“清云!”李元吉顿时大醒,狂奔向杨清云,抱住她仰面倾倒的身子。杨清云紧紧闭着眼脸,胸口的伤口不停淌出血来,李元吉含着泪狠狠回头,冲着李世民喊:“二哥,为什么!”

杨清云颤抖着手拉上李元吉的衣袖,李元吉回头心疼地握住她苍白的手,却听她一句说道:“殿下,请你不要记恨,一切事情都化了吧。否则,清云走的不安心。”

李元吉抱起杨清云,愤怒直视李世民。李世民看着他怀里的杨清云,一丝凝重抚上面颊,李元吉冷呵一声与他擦肩而过。

李世民他……要杀的人竟然还是同等血脉。我猛然急喘了几口气,痛得强忍着顺下心来,越看他越觉得可怕!他输了吗?还是谁都没有赢?

第046章 断情劫(七)

我回身去找李建成的身影,看到他跟着李元吉一同进了武德大殿。李建成,他才是一直将亲情放在首要的人,再不好,也不会抛下自己的亲人,更不会去要他的命!

薛万均提剑而来,站在李世民身边提醒:“殿下,是否要回承乾殿?”

是啊,棋下完了,局也定了,这里的人都只是一个让他摆布的棋子。完毕之后,还管这些棋子做什么,能丢掉了便丢了吧,反正在下棋人心里都不会有所触动。他心中所有的感情都只是一颗棋子么?

我不仅叹:“殿下的棋,可算是下完了。”

李世民望着我,眼中冷冷,说道:“棋,是永远下不完的。”他收了长剑,步步走近,在这个清冷的大殿上显得分外清楚。他的每一步,仿佛都带着刀生生割在我身上。

“你的计划?”我明知却还忍不住故问,如果他会摇头该会有多好。眼中抹不去的伤痛,却是还要如针般刺在他的眼眸。李世民望着我,眼中褪去那层精锐,似有些无奈,可不给我一个答案。

“从始至终,奴婢总算是得了个明白。”我说。

想起被伤害的人,心中恨是不能平,胸中气血上攻,脑上一热,我猛地撩起一巴掌向着他的脸颊,可还是在半空直直僵了下来。身后的薛万均见了又要提剑上来却被李世民拦下。李世民,难道你还不杀了我?颤着手指却还是直指着他,我狠狠道:“你实在,实在……”眼中模糊,脸上湿润,我失落了语气,似对自己自喃般,“实在太令人心伤了。”

空荡荡的广场上,迎面吹来的风很凉,我讽笑着解开披风的带子,任由它掉落。它只是寒风是用来避风的一块布,天气热了,便再无用处了。我撇过眼,独自失神走开。三月春雨总是喜欢在夜里缠绵,面上抚了一层水汽,吹来的风显得万分凄凉。

原来那场大火想要烧得一干二净的,不仅仅是我!

李世民,你如此能辨善武,原来你的战场不止止是那些入侵的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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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刘武周联合突厥,驻扎黄蛇岭,兵锋甚盛。此次请战的,是李元吉。几日后,他带着几支兵马前往属地并州,开始讨伐刘武周。

李元吉此时出征,全然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自那日叶影伤了杨清云后,他对李建成与李世民都不再依赖,一直在将自己变得强大,好让人不再敢计划到他头上。那日的事情,谁都没有说起,宫里除了我们也无人知晓,只说齐王妃在喜宴那日受了重寒,好几月都出不得门。李元吉对李世民的态度不再像以前那么亲切仗义,相见之时也是不冷不热,但对李建成要稍好些,偶尔会到东宫叙旧。

近日睡得不好,每每想起那日,心中便是不平,却是不能发作,几日下来,心情倒终是平和起来。秦王妃仍不喜我照顾,我在承乾殿也只在殿中查看各个宫女的整事结果,也无人管我。整日呆在承乾殿实在不自在,怕是见到李世民,总有一种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也是不想往东宫去,不喜见到太子妃阴沉的脸色,让我浑身悚然,干脆往尚药局的小灶房做些鸡汤给宋逸。然,一次两次后,尚药局的人开始说起闲话,看我的眼神也不一样了。那日去找宋逸,见他已经起身,一脸的阴晴未定。他看着我将鸡汤放在桌上,说:“我身子已是大好,不必再送鸡汤了。”

我知是外面的闲语让他难受,点点头将汤送到他唇边,许是最后一次。他自行取了碗,缓缓喝下,抬了头看着空荡荡的碗:“怕真是最后一次。”

我收了碗说道:“若是欢喜,改日与我说一声便好。”

宋逸淡淡笑了笑:“陪我去外头走走吧。”

这日的阳光甚好,不出一会儿便暖意流动。宋逸只在院子里慢走,脸色还未恢复,衬着素白的衣衫更是显得苍白。身子还虚弱,怕他累着,便停在一处随意望望院中的景色。这个季节叶绿花茂,时不时从别处传来幽幽的花香,使我的心情也渐渐舒展起来。

忽然望见院子的角落放了一盆绿色的植物,叶子很大,色彩十分翠绿,粗大的根安养在一个宽宽的瓷缸中,生长的形色甚是优美,碧绿的叶子边缘正细细往下滴水。我上前摸着它的叶子,指尖传来丝丝冰凉。身边的人忽然拉开我的手,我诧然回头,他神色担忧地左右扒着我的手掌看。我觉得奇怪,收回手自己瞧了瞧,问:“宋奉御为何如此紧张?”

宋逸指着那盆大叶子植物说:“院子熬药味道太重,前几日我托人拿植物来这院子放放,不想今日见着,却带了这盆滴水观音。”

“贪着休息的好时光还不忘嘱事。”我假怒一句,转头去看那盆滴水观音,笑说:“这滴水观音长得好看,放在这里最好。”说着,又随手去碰那滴水观音,宋逸一把拍开我的手,怕是拉了背上的上,不禁皱紧了眉头。我赶紧扶上他,他对我忍着痛急怒道:“我该命人不得接近这滴水观音……不对,该是直接废弃!”

我不明地望着他,不想他后来说的话足足让我吓了一跳,这滴水观音放在这里的确是危险了。

他说,滴水观音茎内的白色汁液有毒,滴下的水也有毒。误碰或误食其汁液,就会引起口部不适,严重的还会窒息,导致死亡。皮肤接触它的汁液会瘙痒或强烈刺激,眼睛接触汁液甚至会失明。滴水观音的确可以很好的净化空气,但若要养它,该是极极谨慎!

我深深望了这株静静的滴水观音,美丽安分的外表,里面却是那样致命。

旁边的廊子过来一个身影,念儿见了我们却又转头要走,我急忙呼了她,她才回头。

“这几日,念儿真是忙着了,辛苦。”我拉着念儿的手说。念儿快速瞧了宋逸一眼,低眉道:“念儿本就是执这行当,哪来辛苦不辛苦,只要人人平安就好。”

我不在的时候,都是念儿一直照顾着宋逸,在宋逸在虚弱的时候,也只有念儿陪在他的身边。

今日来尚药局有些时候了,也该会承乾殿看看。阳光还暖着,我要念儿留下,别了两人出了尚药局。宋逸待人一向很好,只是近来念儿的照顾,反而让他有些待凉了她。我甩甩头,实在想不通,想不通。

回到承乾殿,除了内殿偶尔传出几声婴儿的哭叫,也别无他事。我闲来在廊子上走走,见到前面来了个身影。几日都未见着李世民,今日他见了我,却是往另一边绕着走了。看着他扭转的身影,先前心中本很是怨恨,现在摸摸胸口,竟有些纠结苦闷。

过了几日,殿上来了个人,我瞧了瞧,是那天在武德殿宴中找李世民的那个男子。他穿着一身青色的袍子,面上微微肃色,见了我彬彬问李世民的去向。都见路过宫女向他行礼,我便也福了身,心中却是猜想不出他是何人,引他在殿上坐坐,应了他的话往殿内去找李世民。

李世民回殿不在秦王妃的寝殿便在书房。我找他的时候,他正在书房看书,听了我的话,随手收了书册直迈往大殿。他一眼都不着于我,我心中顿时涌涌的闷。

大殿有宫女候着,我自是可不再前往。天空忽然飘来几瓣嫩红的花瓣,带着丝丝清香落在我的群上。我想来喜花,见了自是高兴,照着风吹来的方向,寻着一路的花瓣走,兜兜圈圈总算是找到落花最多的地方。这春日花开的多,也落的多,却不似秋日般落的凄凉,此时的场景甚是美妙!

我望着高高的大树,上头开着粉嫩的小花,阳光下顿是不已的明媚。何处的花,竟是开得这么好?左右看了看,竟是东宫的后院。

心中略略沉了沉,还是想了离开,却望见李建成也正好踱到这头。他见了我,先是稍愣,再是灿灿的笑了。他边向我走来边说:“近日忙了,好久不见。”

“太子才得空,便让奴婢见着了,奴婢实在庆幸。”我也笑说。

李建成走近我,揽手将我搂在怀中,头靠在我肩上,呼吸扑在我的耳边,一句话也不说。比起以前有些异常,该是心情不好,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问:“这是怎么了?”

“许久未见,心中感概。”他低低说,语气这种略带了歉意。我不明所感,只觉得他的悲伤真是由我散发的。我也不说话,只静静由他靠着。许久,他抬头问:“你在承乾殿,一切安好?”

我点点头:“秦王妃已不必由我伺候,殿上空闲的很,今日来的人还可得空出来。”

李建成眸子一闪,问:“来了何人?”

我答:“我也不知,从未见过。此人进宫不着官服,话语举止十分有礼。”

李建成暗暗望向一边,沉了脸色:“若猜的不错,是齐国公,长孙无忌。”

原来是他。长孙无忌是秦王妃长孙无垢的哥哥,也是与李世民一直交好的,我只是常听人说起,却是不认得。

第047章 枝头梅(一)

说起此人,李建成神情凝重,自个愣愣出神。我轻碰了他问:“太子在想什么?”

李建成回过神:“没什么。”

我正色背过身道:“刚相见的时候,曾听太子与我说,若是日后熟悉,便会掏心诉事。看来,奴婢还不够格。”

李建成仿佛醒悟过来,急急握了我的双手道:“并非如此。只是此事,此事……”我瞥了他一眼,微微做怒,他见了说话,“长孙无忌十分明事,为我大唐出了不少力,此人在政治还是战术上都比较精明。而他常在世民身边……实在是个危险之人。”

犹如咬了舌头般,后面这句说的不大清,可我还是听了明白。我问:“太子是说他对秦王殿下而言是危险,还是对大唐?”

李建成望着我,不知在思考什么,许久才吐出一句:“其实,你也是个危险之人。但我既然相信你,你不能负我!”

心中抑郁的寒冰被他这句狠狠打碎,我颤颤扯了笑容答道:“我只求心安,我便不负。”

“如何能让你心安?”李建成抚着我额前的发,轻问。

“不伤害我,不利用我,不欺骗我,我便心安。”我答。

他扶着我长发的手指微微一顿,口中喃喃:“不伤害,不利用,不欺骗。”他的目光转转凝聚,落在我的脸上,“兮然,若是伤害,若是利用,若是欺骗,我定也不会放过你!无论是你对我,还是我对你!”

我心虚地低下头。

我自私的想:若能抛开所有的阴谋与斗争,抱着李建成对我的心意,我想也会幸福。

入夜,离开承乾殿前,我想尽快向李世民请示返回尚药局的事,又顾虑起他见我便绕道之事,无奈在院子里踌躇好久才敢往内殿走。他的书房还亮着光,我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敲响了他的门。

“殿下,奴婢有事请告。”我在门口说道,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他的许诺,便进了屋子。李世民提着毛笔,站在案桌前,端端正正地练字,房中静得很,我看着他如此认真,不知此事该不该开口。正纠结着还未说话,他那边便出声了:“明日我要出宫一趟,你可想跟随?”

如此相处便已难受,更何况与他出宫。我拒绝道:“殿下出宫定有正事,奴婢不敢跟随。”

李世民收了毛笔看着我说:“正好要往最东面去,你不想跟着?”

我张嘴惊诧,长安最东面是我的家,进宫快一年,我对父亲跟弟弟甚是想念。于是,我好不厚脸地说:“东面甚偏,恐旁人照顾殿下不周,奴婢还是跟随着罢。”

“嗯,这样甚好!”李世民搁下笔,绕过桌子走出门去,我还有事未请示,急急跟上去问:“殿下此番急着要去哪里?”

“沐浴更衣!”李世民大袖一甩,头也不回地往浴殿走。我听了不禁脸上一红,只得停了脚步独自行了退礼。

次日清晨,有人往掖庭送来一套民间服饰,并要我穿戴好后在皇宫后门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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