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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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妃-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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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女儿不孝,女儿竟然连你老人家离去,也浑然不知,女儿不孝……”我的身子一软,从椅子上滑落,已经跪倒在地失声痛哭着。
 
“姐姐,父亲大人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谋害的。”耳边响起姚蜜儿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说什么?”我飞快的转身,双目灼灼盯着背后的姚蜜儿,我沉下满腹的悲伤,声音阴沉的问着:“姚蜜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真想不出,我那个一向忠诚老实的父亲,会得罪何人。
 
姚蜜儿扶着我,把我塞到原来的椅子上,这才目光缥缈而道:“父亲大人身 一向健壮,但是三年前一个午后,家里就传来他仙逝的消息。那时,我与姐姐一样,实在不肯相信父亲大人就这般离去,于是托人暗地里调查,还真被我查出,父亲并非自然死亡,而是遭人杀害。只是……只是那人权利滔天,我实在没有能力为父报仇,才想到姐姐这里。”
 
“那人是谁?”我目露凶光,冷声问着。
 
姚蜜儿眼中闪过一丝我无法理解的冷芒,许久,才低声向我说道:“墨研。”
 
“你说什么?”从姚蜜儿口中而出的名字,吓得我弹跳而起,抓起她的前襟,我一阵目瞪口呆,许久才找回声音,不知所措的问着:“姚蜜儿,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墨研怎可能谋害父亲,你是不是疯了。”
 
姚蜜儿苍白的手指掐紧, 我锁住她前襟的玉手,惨白无一丝血丝的脸凑近我,伏在我耳际声音幽深说道:“姐姐,不是我得了失心疯了,而是某些人隐藏得太深了,简直就是深不可测。”
 
我一把推开姚蜜儿,冲着她大呼小叫着:“我不信。”
 
姚蜜儿稳住身子后,嘴角咧着一抹讥讽的惨笑向我说着:“无论姐姐信与否,妹妹已经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向姐姐说完了。妹妹自知,当我把墨研这个名字说出的时候,便离死亡不远了。于是,在姐姐踏入拾玉殿的时候,我就服毒了。”
 
“你……”转头之际,我瞧见姚蜜儿嘴角那抹刺眼的艳红。骤然,我心一震,飞快的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 ,失声唤着:“蜜儿,你为何要这样做?难道,你认为,我无法保住你的 命吗?”
“姐姐,你肯原谅我吗?原谅我以前的无知,才会遭人设计。”
 
“蜜儿,你快点说,解药在那里,我马上差人取来,你……你不能死。”从我手缝缓缓渗出的鲜血,那鲜艳的红色和温热之感,让我心惊胆战。
 
姚蜜儿缓缓摇着头,向我虚弱而道:“没有解药。姐姐,这十几年来,我真的过够了,也很累了。自从宛妃入宫之后,皇上就再也没有来过拾玉殿了。每每对着这座空荡荡的宫殿,想着那个被我亲手送走的孩子,我就心愧着。现在,我终于能去陪他了。所以,姐姐,你该为我觉得高兴。”
 
“蜜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傻。”我泪眼模糊的望着怀里的姚蜜儿。
 
 
116 第一百一十六章、姚蜜儿5
倒在我怀里,已经虚弱到出气多吸气少的姚蜜儿,嘴角荡漾着一抹满足的浅笑,苍白纤细的手紧紧扣住我的手腕,张口说道:“姐姐,你能够原谅我,我已经很满足。我这一生为他所做的错事太多了,所以老天才惩罚我终身无子嗣,这就是我的报应。姐姐,等我死后,你一把火把拾玉殿给烧了吧。我真的不想,我死后,皇上赐予我居住的宫殿迎来新人,姐姐,你记得答应我这点自私。”
 
“蜜儿,你在说什么傻话,你赶紧告诉姐姐,解药在哪里,我立马命人取来。”我泪流满脸,望着怀中越发虚弱的姚蜜儿,不由心急如焚喊着。
 
“姐姐,我服用的是断肠丸,当世无药可救,这是妹妹今生的选择。”姚蜜儿苦涩的笑着,目光斜向门口,幽幽而道:“皇上,当你不再踏入拾玉殿之日开始,蜜儿就生无可恋,死不足惜了。只是,我等啊等,你终究还是没来……”
 
姚蜜儿眼中的痴盼,深深的触动着我。她那幽深和期盼的眼神,和我在琉宫倚栏等待的日子是如此的像似,唯一不同的是,我等了一年,她足足等了十四年。
 
蜜儿,你这十四孤独凄苦的日子,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望着怀里吐血不断的姚蜜儿,不由扪心自问着。
 
“蜜儿,我差人去找墨黜,让他过来瞧你。”不知那里来的力气,我一把拖起地上的姚蜜儿,把她安置在一旁的椅中。
 
只是正当我转身离去的时候,一双如同铁钳的手从后面紧紧扣着我的手腕,我转头而望,却见姚蜜儿冲着我缓缓摇着头。
 
我不由疑惑的问着:“蜜儿,这十四年来,你不就是在等他来拾玉殿吗?”为何到了临死之时,反而不愿意见了。
 
“姐姐,他要来也是心甘情愿的来,我真的不想逼他。”一向温婉的姚蜜儿,此刻显得极为执着,她紧紧扣住我的手腕,就是不肯让我离开拾玉殿内堂。
 
姚蜜儿的执着让我又心痛又懊恼,望着她嘴角不断渗出的血水,我身子微微一抖,已经痛哭出声:“蜜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姐姐,关于信中内容,真如妹妹信中所言。我想,不单单我猜疑宝儿身世,或许皇上心中也有疑惑。”
 
姚蜜儿提起信中内容,让我迷糊的神志骤然清醒,想起自己能来拾玉殿,完全就是冲着信中内容,想找姚蜜儿问清楚。于是,我 隐隐作痛的眉心,盯着随时随地都可能离去的姚蜜儿,紧张的问着:“蜜儿,你为何这般肯定,宝儿是墨黜的孩子,而并非末魇呢?”
 
“姐姐,你可能忽略了一点,无论宝儿长得多像你。但是,他身上有一种怪病,和皇上一模一样。”
 
“什么怪病?”我困惑的看着姚蜜儿,在我的印象中,我养了末宝五年之久,真没发现,他身上带着什么病。
 
“看来,姐姐你真是忘了。”姚蜜儿低头看着我道:“皇上每到春季花开之时,就对牡丹花粉特别敏感,每每不是全身发痒就是喷嚏不断。而自从五年前宝儿来到西漠之后,就和皇上有了一样的症状。我听皇上内侍提起,这是一种会遗传的病。”
 
“牡丹花粉?”我皱眉自言自语着,在我的印象中,夜末似乎没有牡丹花。但是,西漠恰恰相反,每到春季春暖花开时,牡丹花就遍地开花,砍都砍不尽。
 

117 第一百一十七章、姚蜜儿6
“单凭这一点,你们就认定宝儿并非末魇亲儿,未免太过草率?”我心虚的辩驳着。
 
忽而,姚蜜儿扶着椅把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望着我,沉声而道:“姐姐,本来我只是怀疑和猜测,你这般心虚的表现,只是证明了妹妹所猜不假。所以,如果皇上以后有意试探姐姐,姐姐一定要沉着以对。”
 
“刚才,你是在试探我?”秀眉紧锁,我低声问着。自从看过姚蜜儿差春绍送来的信件之后,我的心就乱了,才会慌乱间仓促以对,让姚蜜儿抓到把柄。
 
“嗯。”姚蜜儿坦然承认,幽幽说道:“姐姐莫急,妹妹是将死之人,定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我写那封信的意义,就是想逼姐姐过来拾玉殿。姐姐,我的时间不多了,父亲大人枉死之仇,我只能寄托在姐姐身上。还有,姐姐你一定要小心墨研。”姚蜜儿扣着我玉腕的手,不由加重了几分力,我的手腕传来的刺痛之感,让我非常肯定,上面一定是淤青一片。
 
抬眸寻上,对上姚蜜儿担忧的目光,我不由心虚的躲闪着,低声问着:“蜜儿,父亲真是死于墨研之手?”其实,我对于姚蜜儿的说法,打心里就不认同。特别是有朱颜之毒这个前车之鉴,我真的怀疑,这是不是姚蜜儿死之前的报复。
 
“姐姐,你怀疑我?”姚蜜儿瞪大了眼睛注视着我。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不愿意相信,墨研会谋害父亲。”我微微侧过头,不敢直视姚蜜儿眼中的沉痛。
 
一阵沉默之后,端坐在椅子上的姚蜜儿突然口吐鲜血,我急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只是任由我百般心急如焚,也无法止住犹如泉涌的鲜血从她口中而出,我只能垂着泪,眼睁睁瞧着姚蜜儿越来越虚弱。
 
“蜜儿,姐姐……姐姐真的……真的不舍得你……你离去。”狠狠的,我抱住她越来越冰冷的身 ,希望用 温挽救她片刻的生命。
 
姚蜜儿婉婉摇着头,嘴角荡漾着一抹苦涩的浅笑:“姐姐,这是妹妹的选择,当生无可恋的时候,我便选择到地狱,为我那个亲手送走的孩子赎罪。姐姐,在人生的尽头能得到你的原谅,我已经很幸福了。”
 
“你不要再说了,我命令你不要再说了。”姚蜜儿嘴角不断渗出的鲜血,深深刺痛我的眼睛,我心急如焚的怒喝。
 
“姐姐,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只是我还有一事要告知你。”姚蜜儿伸手拂去我脸上莹泪,冲着我婉婉而笑,那笑里有着无奈,也有遗憾:“姐姐,朱颜之毒确实是妹妹亲手所种,只是经过我这些年的追查和猜测,或许我是年幼无知,加上深爱皇上以致昏了头脑,才会暗地里遭了他人设计。姐姐,或许墨研才是朱颜之毒真正的主谋。妹妹知道,姐姐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是姐姐……姐姐……你一定要……要非常小心……墨……研……”
 
“蜜儿,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呜呜……”我伸手扶正姚蜜儿的头,眼瞧着她在我怀里闭目咽气了。
 
感觉到怀里的躯 ,随之瘫下的头颅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我真是的感受到,血溶于水分离之痛冲淡了一切恩恩怨怨。
 
我目光呆滞,紧紧抱着姚蜜儿,任由脸上泪如雨下,不断自言自语着:“蜜儿,你不要死,姐姐不让你死……”只是,我的呼唤换来了一室的沉默和冷寂。
 
“皇后娘娘,你莫伤心,这是我家主子的选择。”门“咦”的一声被春绍打开了,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走入内堂。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惊讶,只有释然,或许今日所要发生的事,她早有心理准备。
 
我依旧呆呆的抱着姚蜜儿,想着我与她小时候的美好,直到春绍 我的手指,抢走我怀里的尸 ,我才如同失控的猛兽忿然而起,冲着她怒号着:“春绍,你为何要抢走我的妹妹。”
 
春绍无视我的怒号,抱着姚蜜儿一步一步走向内室,扶着她在妆台前坐下,然后慢慢的为姚蜜儿梳头,穿衣,打扮……
 
我站在春绍背后,透过铜镜,我看见斜靠着椅背的姚蜜儿,在春绍巧手的打扮下,重新焕发着璀璨的光芒。那一刻,我似乎回到了姚蜜儿有孕的时候。
 
她身姿 ,满脸红光焕发的踏入琉宫,声音软绵绵的冲着我唤着:“姐姐,姐姐……”


118 第一百一十八章、姚蜜儿7
等我从回忆中清醒的时候,春绍已经把姚蜜儿抱 ,为她理好衣物,整齐的盖上一床锦被。直到做好这一切,春绍才缓缓抹去眼角泪水,向我婉婉走来。
 
“皇后娘娘,坐吧。”她指着内室圆桌旁的椅子,向我轻声说着。
 
我顺之春绍之意,在檀木椅坐下,而我的目光却是不肯离开床上姚蜜儿半步。
 
春绍随之我目光看向望着床上姚蜜儿,许久之后,她才哀叹一声收回了目光看着我,语气幽深的说着:“皇后娘娘,你莫过于伤心,这是我家主子很久以前就选择好的。她一直无法下定决心做下此事,是因为父仇未报,娘娘的孩子尚幼,她还有牵挂。奴婢看得出,打自皇后娘娘驾临西漠之后,我家主子长久衰败的容颜,犹如枯木逢春一般重新绽放光彩,奴婢便看出,我家主子死意已成。”
 
“这十四年来,奴婢看着主子日日夜夜痴心盼望,就是希望皇上能重临拾玉殿。只是,主子盼过秋冬,等来春夏,皇上依旧去了琉宫,和那个宛妃成双成对。于是,我眼见着主子脆弱的容颜日益消瘦,而没有一丝办法。”
 
“主子常道,这是上苍给予她的惩罚。所以宛妃入宫了,她失宠了,她日夜期盼的孩子,也一直没有怀上。于是,这座奢华的宫殿,形同冷宫一般,主子日日过着孤灯相伴的生活。”
 
我从床上姚蜜儿身上收回目光,盯着眼前神情凄苦的春绍许久,我才举棋不定的出言询问着:“皇上真的十四年没来拾玉殿?”遥想着,我出嫁夜末的时候,正是姚蜜儿嚣张得宠之时,那时候,她风华正茂,如同清晨冉冉而升的骄阳,绽放在无限光彩。
 
那日,她来送我出嫁,柔美的眉目之间,有着得意嚣张。而我,却是神色冷漠,一片凄苦。这一切,似乎还历历在目,转瞬间,姚蜜儿已经闭上了眼睛,我与她就阴阳相隔了。
 
她无法忍受深爱之人,日日陪伴他人身旁。她对于以往所作所为心存愧疚,日夜身受谴责。她已经过够这种孤灯为伴的生活,想起地下那个孤零零早夭的孩子,所以,她早就打算着,要下去陪他了。
 
只是,如同春绍所言,她心中还有事,放不下心,于是一直拖着拖着……直到我的到来,她才下定决心离开这个纷乱的世界。
 
“蜜儿,要是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来的。”目光婉转的望向床上的姚蜜儿,忽而,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皇后娘娘,节哀吧。我们应该为她觉得高兴,因为她能解脱了。在皇上的眼里,无论是我家主子还是宛妃,皆是皇后娘娘的化身。女人心如针,怎可忍受自己在深爱之人的心中,只是他人的一个替身啊!”春绍幽幽一叹,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悲伤。
 
爱情如同毒药,能让人上瘾,也能使人死亡。
               
……
 
当我转身离去的时候,背后的拾玉殿已经燃气熊熊烈火,我站在御花园中,闪烁着泪光的眼睛痴痴的望向拾玉殿的方向,闪烁的泪光被通红的火光照亮了。
 
蓦然,我婉婉一叹,只为那个忠心护主的春绍,因为此刻她就守在姚蜜儿床前,随之她一同葬身火海。
 
春绍说,她这般选择,就是怕阴间路不好走,她要下去陪她的主子。无论我怎么劝,她依旧执着的选择这条殉主之路。
 
而我也存了私心,不想自己的亲妹走得孤单。于是,最后,我也答应了。
 
一阵风起,奏响我腰间佩玉,叮咚之间,我似乎远远听见了,她们主仆二人欢快的笑声。
 

119 第一百一十九章、宛妃1
就着微风无限柔美,我婉婉一叹,为姚蜜儿的痴情,也为她的执着,更为她感到不值。看着满园冬季萧索,我又不知道该去怪谁。是怪罪墨黜没有好好待姚蜜儿,还是怪姚蜜儿不懂得放下。这一刻,我对于我的未来,也显得茫然了。

死者已逝,再多的追思也无益。

我的目光从拾玉殿方向转回,正想举步而行的时候,便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向我而来。我此刻心情实在不快,便有心躲开,只是碍于御花园小径不宽敞,我找不到退让的地方。

于是,我只能停在原来的地方,侧身等着这队人马走过。

我眼瞧着,走在前面是一个三十出头的俏妇人,她的脸型与我有八分神似,而在她身旁伴着一个十五岁左右的翩翩少年。

当我看清少年长相之后,不由双目染满泪水。

“宝儿,宝儿,宝儿……”站在御花园小径之上,我激动得不能自己,若非有红绸搀扶着,我早就瘫下了。

“红绸,墨研不是说,宝儿要明天才能回来吗,为何现在就入宫了?”双眸含泪,我一脸激动的抓着红绸,急声问着。

“皇后娘娘,奴婢也不知。”红绸反握住我微微颤抖的玉手,安慰的说着:“不然,我们走前几步,与宝儿王子相认,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好,好,好。红绸,你的主意不错。”我连忙拍板,拉着红绸急急忙忙上前,就是想早一秒见到我的孩子。

这十年来,我日夜饱受思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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