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没有事，总之北防太乱，很危险，你赶紧回去。”景烨直接道。
难得的，他拿出了哥哥的威严。
可是，姜璃却不买账，“我不能走。我还要看着陆玹那小子。”
“陆玹？又是陆氏！上次是陆玠，这次是陆玹！阿璃，你真把自己当做是陆氏的女奴了吗？”景烨激动的抓紧她的双臂。
上次，他的妹妹，因为陆氏的少主，拼得满身是血，就已经引起了他对陆氏的不满。这一次，她竟然还要为了陆氏而涉险？
不！他绝不同意！
景烨的激动，让姜璃有些诧异。她挣脱哥哥的控制，问道，“你怎么了？”
“你不能继续留在陆氏了，我要带你离开。”景烨凝着她，缓缓摇头。
“不行！”姜璃想也没想的就拒绝。
那一瞬，连她都有些搞不清楚，如此痛快拒绝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景烨心痛的看着她。他眼神中出现乞求的神色，将声音放柔，“阿璃，以前哥哥不在，没办法保护你。现在哥哥回来了，我能保护你了，你不用再受委屈，不用再让自己受苦。”
姜璃摇头，“我有不能离开的理由。”她还需要陆玠治病呢。
“阿璃！”景烨无奈极了。
“不用再说了。”姜璃强硬的结束了这个不需要讨论的话题。见哥哥的脸色难看，她眨了眨眼，话题一转，戏谑的打量他，“对了，那栖霞公主似乎对哥哥有意啊！哥哥心中可有她？”
心中的烦恼，被妹妹毫不顾忌的说出，景烨阴沉的脸色，有些尴尬起来。“你别乱说，我和她不可能。”
只是不可能，而不是不喜欢么？
姜璃眸色一动，她可不是不懂情爱的小丫头，从景烨的态度中，她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无可奈何。
‘如果姜临风没有被死，姜家与皇室之间没有仇。或许，姜灏和沐倾言会成为一对令人羡慕的爱侣吧。’姜璃在心中感叹。
兄妹二人私下的会面，算是不欢而散。
两人谁都说不服谁离开这次观摩团，只能跟着队伍慢慢的接近烽烟四起的北防地域。
……
后晋朝，北防之地，幅员辽阔却大漠荒芜。
黄沙之极，还有冰川雪峰相连，圣洁而高远。
这里，有着极致美景，却也饱受了战火燎扰，百姓退避迁居，留下的只有驻守北防的将士。
这里的将士，每隔十年，进行一次换防。
但是，接连二十年，北防的守将，都是后晋朝的外姓王爷——陆荇晁。
“好美啊！”
“真没想到，北防居然那么美。”
“……”
落日余晖之下，从上都而来的天骄观摩团中，不时响起赞美之色。
听着这些声音，陆玹嗤之以鼻，在姜璃耳边嘀咕，“这群家伙，以为是来游历的吗？”
姜璃转眸看他，没有错过他眼眸深处的忧心忡忡。
“前方再走十里，便是北防营地了。”领队的人，在前方高喝了一声。
然，这句普通的话，却引起了天骄们的不满。
“都快到了，怎么也不见有人来迎接我们？”
“就是，我们可是未来的国之栋梁，居然被陆王爷如此忽视。”
“可能，我们在陆王爷心中，不过是一群没事找事的黄毛小子吧。”
藏匿于千人之中的一些人，口中所说的话，让姜璃眸光一沉，陆玹的眼神也跟着凌厉起来。
‘这些人故意引导言论，是为了什么？制造对陆王爷的不满么？还是挑起观摩团和北防军之间的矛盾？’姜璃在心中猜测。。。
突然，远处传来急促而整齐的马蹄声。
视线之极，卷起的黄沙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渐渐的，从黄沙中，策马而来一队人，为首之人格外醒目。
就在姜璃猜测来人时，耳边响起了陆玹激动的话语。“小嫂嫂，快看，你公爹，我老爹来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铁血的战场 （1更）（）
本在一本正经猜测来者身份的姜璃，因为陆玹这句话，差点没跌下马来。
“闭嘴！”她转眸，恶狠狠的盯向陆玹。
陆玹脖子一缩，似乎有些害怕她凶神恶煞的眼神，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被渐近的队伍给吸引了。
姜璃回眸，看向从尘沙中走出的队伍。
铜质铠甲，英武煞气，是他们整体的气质。为首一人，身披暗金色铠甲，容貌被藏于头盔之中，只留下一双锐利如鹰，却又沉稳平静的眼眸，注视着这千人的天骄团。
在他的注视下，刚才那些故意挑事的言论，都渐渐平息下去。
平日里，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天骄们，竟然在他的注视中，大部分的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好凌厉的眼眸！”姜璃直视了他，心中赞叹。
领队的人，在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策马相迎，来到那宛如天神降临的男子面前，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陆王爷，怎劳您亲来了。”
语气中的谄媚之音，格外明显。
然，也只是表面上的谄媚。
头盔下的眼眸，淡淡扫过那领队之人，让后者感觉宛如锋芒扫过，汗毛不由得立起，屏住了呼吸。“军中无王爷，称呼我大帅便可。”陆荇晁的声音，并不清越。或许，是常驻北防的原因，又或许是在军中操练的缘故，他的嗓音透着几分沙哑，却又让人感觉铁血铿锵。
“是是是，大帅。”领队从善如流，立即改口。
似乎，他也不愿在这北防之地得罪陆荇晁。
“老爹……”陆玹有些颤抖的呢喃声，在姜璃耳边响起。
她听出了其中隐藏得激动，眼角余光扫过身边的俊美少年，将他激动而压制的情绪，都看在了眼里。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打量，陆玹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轻声解释，“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老爹了。”
后晋朝中有规定，守防的将士，不得皇帝诏令，是不能轻易离开驻地，返回朝内。若有违背，一律按照叛国处置。
陆荇晁驻扎北防二十年，回家的次数却屈指可数。也难怪陆玹会如此反应了。
姜璃垂眸，心中表示理解。
同时，她又想到了独自在苏南调养的陆玠，他是不是也有很久未曾见过自己的父亲？
或许是因为这兄弟二人的缘故，姜璃突然对头盔下的面孔好奇起来。
天骄观摩团中，几乎人人都被慑于陆荇晁的威严之下，领队之人也挂出卑恭的模样，向他介绍天骄观摩团的大体情况。
不过，只说了几句，陆荇晁就突然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他手持缰绳，策马靠近了一些。
无形气势的压迫，让天骄们身下的马匹都有些躁动不安起来。
“喝——！”
突然，跟随陆荇晁而来的一队人，齐声大喝了一声。
顿时，那些躁动不安的马匹都乖乖的安静下来。这惊人一幕，让天骄们诧异而惊讶。那领队之人则注视着陆荇晁的背影，眸光晦暗难明。
“我不管你们在上都时，有多少名气。更不理会你们的天赋有多惊人。既然来到了战场上，你们就是我后晋朝的战士。当然，你们只是观摩团。我不会真的让你们上战场。但是，你们若是在军营之中，做出任何违纪之事，我也会按律处罚，无论你们是什么背景，我将一视同仁，法不容情。”
陆荇晁的这番话，让众人感到，有一把无形的铡刀悬在了天骄们的头顶上。
有些性子较冲的天骄，本想反驳几句，可是一看到那些威风凛凛的军队，又没了底气。
姜璃一直都很安静，可是心中，却掀起了惊涛拍岸。‘这陆荇晁练兵有一手，军队形容易，但是却能让军中之人，意念通达却很难。这些士兵，若论单人天赋，恐怕没人是这些天骄的对手。可是，他们身上的气势，却将这些天骄们直接碾压了。’
莫名的，她微微转眸，在人群中看向自己的哥哥。她知道，当初哥哥的理想，除了进入白垣书院之外，就是想要参军，报效国家。
‘男儿自当血洒疆场，保家卫国！’这是姜灏曾说过的话。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被姜临风教导得忠君爱国。
如今，姜家遭受变故之后，恐怕他对参军的想法，已经磨灭了吧。
姜璃轻易的找到了姜灏，那张景烨的脸上，依然平静得冰冷。不过，他的眼神中，却暗涌着还未熄灭的热血。
那对战场的豪情，似乎被陆荇晁挑动了起来。
“回营——！”陆荇晁一声令下，千人天骄团跟随在后，朝着北防军营而去。
路上，姜璃低声向陆玹询问，“你刚才为什么不站出去？”
陆玹摇头苦笑，“我并不想让老爹知道我来了，能在人群中远远的看他一眼，我就心满意足。”
姜璃冷冷一笑，打破他这种幻想：“随行名单也会送到他那里。”
果然，陆玹嘴角狠狠一抽，硬着头皮道：“到时候再说。”
……
姜璃原以为，他们会被带到军营的后方，安排营帐休息一日。
可是没想到他们还未见军营长什么样，就被带到了最前沿的防线城墙之上。
登上城墙，要穿越一大片伤兵营，当看到那些断手断脚，血肉模糊，哀嚎不止的伤兵时，好多天骄们的脸都变得青白一片。
狼烟四起，黑烟滚滚，厮杀之声，透过城墙隐约传来。。。
和平与战争，只在一墙之隔。
终于，上千的天骄们踏上了围墙，看到了围墙之外的战场……血肉拼杀，两军相撞，血染黄沙的画面一下子映入了他们的眼眸。
轰！
厮杀的画面，冲击着姜璃的感官。
她瞪大双眼，看向两军对垒的画面，心中是震撼的。她的古巫国，在临川地位特殊，何尝出现过这种大规模的战争？
在那么一瞬间，她心间热血被点燃……
第一百七十二章 被震撼的天骄们 （2更）（）
“杀——！”
震耳欲聋的厮杀声，血液残肢的四溅，战争的残酷，远远超过了天骄们的想象。
“呕——！”
当第一个忍受不住那血腥画面，而跑到一边干呕时，自信而来的天骄观摩团彻底崩溃。
干呕之声，在城墙上此起彼落不断，引来了驻守城墙的北防军们集体的轻蔑眸光。
“这不过是试探性的小打小闹，居然就吐成这样。”
“人家身娇肉贵，可不想咱们皮糙肉厚的。”
“身娇肉贵就不该来啊，这里那是这群公子少爷，小姐大姑娘们该来的地方？”
“或许人家以为不过是来玩的。”
“玩！我们兄弟拿命在拼，保护的就是这么一群玩意？我呸！”
“……”
毫不顾忌的交谈，让天骄们气得胸口气血翻涌。他们想要反驳回去，可是却忍不住的干呕，打碎了他们这种幻想。
太可怕了！
太恶心了！
太残忍了！
从战场上飘过来的风中，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让天骄们一闻，又止不住的干呕起来。
顿时，在围墙上，一片狼藉，干呕声不断，而将士们鄙夷的眼神也越来越明显。
“大帅，您这是什么意思？”领队之人苍白着一张脸，手中捏着的手绢上还残留着吐出来的污秽之物。
这一声质问，让陆荇晁头盔下的那双眼眸，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光芒，“不是说了来观摩么？”
“……”一句话，让领队之人无言以对。
可是，在他身后，那呕吐不断的声音，弄得他的喉咙也几番翻涌。他强忍住，声音沙哑的对陆荇晁道：“可是，天骄们刚到，一路舟车劳顿的，大帅可否让他们先回营地休……”
“战争可不会等你休息好了才到。”陆荇晁一句话，打断了领队之人的话。
他转眸，看向萎靡的天骄们，眼中的冷漠没有掩饰。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既然是来观摩的，便好好看着吧。”
说完，他大步向另一方走去，似乎打算把他们丢在这，继续去指挥还在进行中的战斗。
他的离开，唯独一人恋恋不舍的，便是陆玹。他将自己藏匿在人群中，视线却一直落在父亲的身上。
父亲的每一句话，都让他体内的血液激荡。
而姜璃，此时的视线，一直落在城墙外的战场上，眨也不眨。她的模样，在一众天骄之中，显得格外的显眼，引起了不少北防军的注意。
黑衣少女，脊背挺拔，不似其他人那样呕吐不休，而是站在最前方，凝着战场中的血腥，清丽秀美的五官紧绷着，透露出一种不符于年龄的沉着。
这个少女是谁？
一时间，不少北防军的将士们，都在心中好奇自问。
这一切，姜璃都不自知。她只是被眼前的战场所震撼着，感受着她前世从未领悟过的一切。
她有些不明白，是什么让他们这样奋不顾身，舍生忘死？
是那个上都皇宫里，昏庸的皇帝？
又还是与他们一起驻守北防多年的陆荇晁？
姜璃并非没有经历过战斗，只是……一只手突然挡在了她的眼前，阻隔了她与战场之间的联系。
姜璃眼中的焦距重新凝聚，眉头轻蹙。
“阿璃，别看了。”景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心疼，还有一些哀求。
姜璃眸光一闪，她知道景烨在心疼什么。他的妹妹，是藏在深闺的娇女，本该无忧无虑的快活一世。可是现在，却要在夹缝中生存，还有看到这些人世残忍的一面。
若是真的姜璃，恐怕也会被这些血淋淋的一幕吓到。可是，此姜璃非彼姜璃，这样的场面，让她震撼，却还不足以让她害怕。
甚至，她的震撼，是来源于战场上双方士兵奋不顾身的厮杀。
缓缓抬起手，将景烨的大掌拉下来，姜璃回眸，看向四周。忙着呕吐的天骄们，没人注意到他们兄妹的互动，就连陆玹也有些恍惚的盯着陆荇晁离开的方向。
恐怕唯一注意到这一点的，就是那些对她饶有兴致的北防军。
不过，不知前因后果，这些北防军也不会在她和景烨的关系上多做猜想。
收回眼眸，姜璃看向哥哥的双眸，语气坚定的说了句，“我不怕。”。。
景烨一愣，沉默了一会后，才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宠溺的说了声，“阿璃真勇敢。”
那抹复杂，是因为姜璃的成长，还有改变。
家逢巨变，让他天真无邪的妹妹变得更加懂事，坚强。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安坐于上都皇宫中的那位。
景烨的眼眸中折射出浓烈的恨意，让姜璃感受到他复仇的决心有多大。
“你恨陆氏吗？”突然，姜璃问道。
毕竟，姜临风是为了帮陆氏说话，才被构陷入罪的。
景烨淡淡一笑，缓缓摇头，“阿璃，哥哥不是黑白不分的人。爹爹之事，与陆氏无关。陆王爷也一直为国为民，驻守边疆。”
突然，他皱了皱眉，神色冷了下来，“可是，哥哥却讨厌陆玠。”
呃？
姜璃一脸懵逼的看向景烨，不明白陆玠怎么得罪他了。
景烨神色冷漠，眼中情绪复杂的道，“那个病秧子，竟然让我妹妹为他如此拼命，伤痕累累。”
“……”姜璃读懂了这宠妹狂魔眼中的情绪，讪笑着解释，“那个……是我自己的意思，与他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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