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夙璃落听到她这个决定时,倒是没说什么,只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只是在夜里夙璃落要带她离开时,她却又忍不住想要再去见苍绯最后一面。
夙璃落倒是也没阻拦她,更帮着她隐了身形到了魔君寝宫外。
她潜入寝宫,看见苍绯时,他正衣带未解地闭眼躺倒在重纱幔帐的床榻之上。
床边倒着一只酒壶,看样子似是喝醉了。
他微闭着眼,一只手滑落在床畔,虚虚地拢着,想抓住什么似的握了两下,终是无力地滑下,长指苍白。
离草悄悄地走近上前,见他并未有所动静,想来醉得厉害,便微微放了些心。
房中烛火幽幽,晃动的光晕擦过他的脸颊,半明半暗。
许是因为醉了的缘故,他的脸终于不似平日那般冷寒,褪去了所有的戾气,那微红的俊容却是平添了几分邪魅诱惑。
她忍不住缓缓伸出手,想要轻轻地触摸他的脸。
然就在她指尖即将碰到他的一刹那,他忽而动了动,伸手有些不耐烦地扯了扯衣襟,似乎有些热,口中喃喃说了句:“水……水……”
见他眼仍闭着,似并未清醒的样子,离草便也没躲闪,而是奔到一旁的桌边倒了一杯茶水来送到他嘴边。
然而他薄唇紧抿,茶水竟是喂不进去,看来真是醉的神智不清。
离草见状,无奈之下,只得一口将茶水灌入自己口中,再俯身贴上他的唇,撬开齿缝,将水一点一点全部渡了进去。
正待离开他的双唇,再喝一口茶水时,舌尖却是忽而被他的舌给一个勾住了。
离草一怔,待反应过来要退出时却已经来不及。
那舌尖带着浓烈的酒气,将她的舌紧紧地勾住,缠绕,如影随形。
她逃不出,避不开,只觉一只手掌牢牢按住了她的后脑,不许她离开。
离草浑身一颤,回神过来,推拒着他的胸膛想要爬起身,却不想后背已被他的另一只手臂牢牢锁住,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纠缠之中,他的衣襟被扯开了,露出白皙而结实的胸膛,在那左胸心口处,有一道明显的疤痕,让离草不由怔忡下竟忘了挣扎。
她自是知道这疤痕是如何而来,而正因为知道,心中不禁一痛,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上去,来回缓缓摩挲着。
苍绯眼依旧闭着,眉却是忽而一皱,一道浓重的杀气扑面而来,让离草不由一惊。
然只是一瞬,这杀气又蓦地散去,下一刻,他原本按着她后脑的手转而抚上了她肩,自她的肩领处一寸一寸地探了进去。
他的指尖滑过她的肩头、锁骨,而后停在了那团柔软处,盈盈一握。
离草的身子也不由微微一颤,全身紧绷,感觉自己的心跳亦在他的掌中一下快过一下,一瞬间,她几乎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意识也渐渐变得有些不清明。
也只是顷刻之间,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他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他的眼不知何时睁开,瑰丽深遂的紫色瞳仁中映着她有些迷离的面容。
离草只觉整个人似都沉陷进了那片紫眸之中,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忘了要逃,只能感到自己的唇异常的干渴,让她下意识地伸手勾住了他的后颈,微微探头,就这么吻上了他的唇,似想从他的口中寻求解渴之物。
他狠狠地吻着她,手上亦是大力地揉抚着,唇如烈火,盅惑人心。
她的意识一片混沌,身体却是异常敏感,只觉一团火在燃烧,全身似都要焚毁一般熊熊燃烧。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衣衫全都褪尽,她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了他的肩,她的腿,亦不知何缠上他的腿,身体紧紧地贴着他,仿佛心中想要寻找一个温暖的桎梏。
从未有过这样紧密的贴合,一时间,好似他们之间从未疏离过,也没有什么爱与恨纠葛,两颗心是如此地靠近,紧紧依偎在一起……
她的唇轻启着,断续间一些陌生的破损之音零碎逸出,有什么紧紧地抵在下身之处,混沌之间忽然猛得一下穿刺入体。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禁不住张口低呼,却是又被他的唇紧紧堵住,将她呼声吞咽入口中,化为低低地呜咽之声。
她只觉他在自己身上起起伏伏,疼痛之后却又似有些说不出的舒适感,直折磨得人欲哭却是哭不出声来,思绪早已是入了太虚幻境,最后,一股强烈的感觉汹涌而至,直至将她彻底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大汗淋漓之下,她的思绪终于又渐渐回复了清明,转过脸,眼前是他安静的睡颜。
她的手轻轻抚上他薄薄的唇,想到自己方才竟是就这般稀里糊涂地与他双修了,她一时间不由脸上又烫热了起来。
他动了动唇,喃喃地似又在说些什么。
她好奇地凑过去,而后听见了他轻吐出的两个字:“舞……儿……”
一瞬之间,仿佛五雷轰顶,炸得她脑中一片轰然作响。
怔了片刻后,她蓦地伸手捂上自己的双耳,拼命地摇着头。
想要装作没有听见,却又偏偏听得那样清晰!
原来……方才从头到尾,在他醉酒,神智不清之时,都是将她当作了冰舞。
他抱她,他吻她,他与她双修,亦不过都只是以为她是冰舞而已!
她从床上爬起,穿着衣服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不已。
她甚至连衣襟都没有扣好,就这么跌跌撞撞地狂奔出屋,没有方向地一直跑,一直跑,眼前越来越模糊,只有一片水雾迷蒙……
261 再遇故人情
离草在夙璃落的帮助下,离开魔界已一月有余。爱殢殩獍
这些日子,她只是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各个城镇游走,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如今,仙门她回不去,魔界亦不能留,她可谓真的是无家可归了。
而在这一路之中,她亦遇上过几波前来追捕她的魔族,幸而都被她提前发现躲过,并未被他们察觉。
她亦听闻了不少仙魔两界之战的消息。
魔界在苍绯的带领之下,有了明显的大逆转,竟是将仙门压得节节败退。
她还听说,昆仑掌门重伤不愈,所有事务全都交由给了执剑长老代理。
而就在数日之前,与魔族的一战中,执剑长老为擎天弓所伤,至于伤势如何,还未知晓。
如今,几大仙门已然联合起来,齐聚在昆仑,要与魔界最终决战。
离草心中终究担心,还是放不下心地打算回昆仑看看。
终究,他还是自己的师父。
途经出云城时,曾经那样繁华的一座城,此时竟是空无一人。
终究是就在昆仑山下,城中百姓想来都怕被仙魔之战殃及自身,都已逃亡而去。
离草走在这座空城之中,忽然想起过去的种种,一时间不禁又是悲从中来,如今当真是物是人非了。
走着走着,她的脚步忽而顿住,转脸抬眼看着面前那座大宅——洛府。
“洛公子……”她喃喃地念着,步子一转,走进了宅内。
转了一圈,宅子里也一样空荡不见人影,离草轻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忽而后院传来了动静之声。
离草心中一诧,当下悄然地走了过去,但见后院之中,一男一女正相依偎在一起,那女子的背影只看一眼,离草便认了出来,赫然正是云嫣。
离草乍见她在此处,自是惊讶不已,心中疑惑,却并未出声,只静静地躲在一旁看着。
但见云嫣轻挽着身旁男子的臂膀,极其温柔地对他说着:“夫君,这里便是你我曾经共同生活的地方,那时,你经常喜欢坐在这桃花树下听我弹琴,你说,想就这样与我一直白头偕老,可惜……”
听到她口中唤出的“夫君”二字,离草又是一惊,再细细看向那男子的背影,竟当真与洛公子有几分相似。
可是,洛公子分明已肉身俱毁,哪里又可能再出现在这里?
“嫣儿,对不起……”那男子轻轻地开了口,这声音竟当真是洛公子!
他微微侧了脸,看着云嫣,一脸的歉意:“你说我得了一场大病之后,便将过往一切都忘了,包括你……虽然你特意将我带来此处,可是,我仍旧没能想起过去的一切,还有和你生活的所有事,对不起,我……”
“别说了夫君!”云嫣抬手掩住他的嘴,而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想不起来也不要紧,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你还陪着我,这就足够了。”
离草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心中惊疑不定。
难道,这个男子真的是洛公子?!他……又复生了?!
惊诧之下,她的脚没注意,踢中了一颗小石子。
只是这细微的声响,亦叫云嫣察觉到,蓦地转过头来,眼神凌厉:“谁?!”
离草见被发现,也不再躲藏,自暗处缓缓走了出来,淡淡说了句:“是我。”
云嫣看清是她之后,面上亦是闪过一丝惊诧之色,而后微微敛起了眉:“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离草看了一眼洛霖,淡淡一扬眉:“这也是我想问你的。”
洛霖一脸茫然地看了看离草,又看向云嫣:“嫣儿,她是何人?你们认识?”
云嫣对他温柔地笑了笑:“她是我的一个朋友,夫君,我们好久不见,有些话想说,你先进屋去等我,好不好?”
洛霖点点头,亦是微微一笑:“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聊,我也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他亦朝离草轻轻一颔首,而后进了屋去。
院内,离草与云嫣静静地站立对视了许久,终于,云嫣淡声先开了口:“我听说你是从魔界逃走的囚犯,未想竟会在这看见你。”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离草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看来她的事当真是人尽皆知了。
她的眸光瞥了一眼屋内,欲言又止。
云嫣自是看出她的心思,扬唇一笑:“你想问夫君为何会在这里罢?你也曾对夫君有恩过,告诉你也无妨。”
原来,云嫣那时离开洛府之后,便遇上了曾经给过她魔花种的蒙面女子,也就是凤曦。
凤曦跟她说,洛霖的魂魄在她的手中,只要云嫣听从她的话,她可以让洛霖复活。
于是,云嫣便顾不得洛霖的遗愿,就这么追随着凤曦入了魔。
而每每云嫣问起凤曦洛霖复活一事,凤曦说,因为他的身体被毁,没有肉身,所以魂魄并无寄宿之处,唯有重塑一具肉身才行。
也正是因此,云嫣才会对毁了洛霖肉身的慕流音那般恨之入骨,若非他,洛霖早就活过来了。
她一直苦等着,终于等到灵血珠炼成之后,以一具泥塑的身子承载着洛霖的魂魄,凭借灵血珠的力量,让这具身子得以有血有肉。
只是,不知是否是魂魄被留在阳间的时日太久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洛霖虽然活过来,但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因而,云嫣才会骗他说他是生病的缘故才失忆。
“虽然他忘记了我,忘记了过去的所有事,但是没关系,我们还在一起,终有一日他还会重新爱上我的。”云嫣说着这句话时,面上带着幸福的微笑。
离草亦是淡淡一笑:“真好,我祝你们今后能幸福。”
如果放在过去,她或许会和师父一样,认为这样强留魂魄复生是大错特错之事,但现在,她却觉得,只要能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不管怎样都是值得的。
云嫣看着她,眸光微微闪烁,似想要说什么,忽而一阵尖利的笑声传来:“咯咯……终于找到你了。”
262 他竟要杀她
离草惊讶地回头,但见身后站着一形貌丑陋的女魔,一双鹰一样的眼睛盯着她,嘴里发出极为难听的笑声:“你这女人还真是会逃,倒是让老娘我好找。爱殢殩獍”
话音刚落,一股水柱蓦地拔地而起,便朝离草直冲而去。
离草心中一紧,想来这女魔也是来捉她的,身形一闪,那水柱便击在了她旁边的地面上,溅起一波巨浪。
云嫣亦是微微皱了皱眉,对于这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很是不满,扬声喝道:“这里是我的家,你这丑女人,竟敢不问过我,便肆意在此撒野?”
对她来说,洛府是她与夫君所有回忆的地方,怎能容忍其他人在此任意破坏?
那女魔听到她的话,尤其是“丑女人”三个字,似是一下子被激怒了般,凌厉的目光投射过来,尖声道:“你又是什么东西?竟敢对老娘出言不逊,看老娘不撕烂了你的嘴!”
说着,手中一根冰锥凝成,狠狠朝云嫣投射过去。
云嫣手心一翻,一支短笛握于手中,迅速地放在唇边吹出几个音调。
那冰锥便在刺中她之前便蓦地化为粉碎。
那女魔见识到她的力量,感觉到她身上的魔气时,不由一诧,而后眯起了眼:“原来是同族中人,咯咯,这下倒有意思了。”
对魔族来说,并没有那般强烈的同伴意识,所以,即便知道面前的是同族,也一样不会因此留情手软。
而屋内洛霖似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嫣儿,发生什么事了?”
云嫣脸色微微一变,转脸过去,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夫君,没事,你先进屋去。”
然洛霖却也不是傻子,看出此刻气氛不对,尤其面前这又不知何时来的一名样貌丑陋的女人浑身散发出一股邪恶不友善的气息,让他不禁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这是……”
“哟!哪里又冒出来一个活死人?”那女魔睨着洛霖讥诮地笑了起来。
他这一句话让云嫣与洛霖皆是变了脸色,离草怔了一下,亦立时反应过来。
洛霖如今只是以泥塑的身体承载着他的魂魄而已,实则根本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活人,身上并没有生人的气息。
“活死人……是什么意思?”洛霖喃喃地问出口。
云嫣忙急声道:“夫君,莫要听她胡说!”
一面,她又转向那女魔,这女魔的话显然惹恼了她,她当下手中短笛送至唇边又“呜呜”地吹了起来。
随着她的笛音,有一道道无形的风刃朝女魔击去。
那女魔看起来似也不是泛泛之辈,扬手一挥,一道冰墙拔地面起,挡在她的面前,将那几道风刃全数接下。
同时,另一手又扬起一道水龙朝云嫣扑去。
云嫣眸光一凛,笛音亦是一扬,几个尖利的音调吹出,那水龙在笛音的攻击之下,如同煮沸的水一般蒸腾涌动,最终在即将击中她脸面的瞬间破裂成水花溅落开来。
就在那水花飞溅的同时,云嫣几不可察地微微移动了身形,站在了洛霖的身前,将那些水花全都挡了下来。
只是,就算是这般微小的动作,却也被那女魔收入眸中,眼底划过一抹暗芒。
离草见云嫣与女魔交上了手,虽不知云嫣如今能力如何,但到底有个洛公子在,云嫣想必会有所顾忌,只怕被女魔逮着了破绽便要吃亏。
何况,这女魔本是冲着自己而来,何必再牵累他人?
于是,她朝着女魔喝声道:“你要找的人是我,与他们无关,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就好!”
“哼!急什么?!“那女魔冷厉地瞥了她一眼,唇角轻轻一扬:“你的命我是非取不可的,这女人惹了我,也得给些教训才行。”
“你……说什么?”离草听到她的话,却是不由微微一怔,目光直直盯着她,似怕自己听错了一般,眼神不住地闪烁:“你说……你要取我的命?不是来抓我回去的?”
“抓你回去?”女魔忍不住又戏谑地笑了起来:“魔君的命令便是杀了你,抓你回去做什么?”
杀了她……?!
离草似有些不能置信的睁大了眼,心一阵阵紧缩,抽痛。
大叔……要杀她?
她以为,他只是想抓她回去,却未想他竟连见也不愿再见她,直接便让人杀了她!
原来……他竟这般恨她!
一阵寒风吹来,她忽而觉得浑身冰冷。
很冷,很冷。
在她恍神之时,数道冰锥闪电般朝她直刺而来。
离草只是一动不动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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