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翼魔已是让她应付得如此吃力,之后还不知将有多少妖魔前来,她真的不知道她究竟能否坚持到昆仑的救援至来。
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慕流音淡淡地安慰她:“该来的迟早会来,再多想也没用,不如先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方能应对即将到来的恶战。”
离草点点头:“我知道了,师父。”
只是,为了方便照顾师父,她只要了一间房,如今房中仅一张床。
师父毒伤深重,自然要留给师父睡,她则在地上打起坐来,开始调息。
慕流音看着她,眸光微微一闪,半晌,才轻声唤了一句:“小草,过来床上歇着。”
离草睁眼有些惊讶地望着师父,然后用力摇头:“不行!这床是给师父睡的……”
“无妨,这床也大,你过来和为师一道睡便是。”慕流音知道若是让给她,她定然不肯,事出有因,他便也顾不得什么所谓的礼仪规矩。
听师父这般一说,离草又是一诧,不知怎的心突然跳得快了起来。
她有些扭捏地爬上床,一直低垂着眉眼,根本不敢看师父的脸。
与师父背对背侧躺在床上,那淡淡的香味又传入鼻间,不知是药香还是师父身上的清香,她有一阵的恍惚。
心跳如雷,似有什么要从中满出来。
她的手用力按在胸口处,似这样才能稍稍压下狂跳的心。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一靠近师父,她就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
忽而,一道青气诡异地飘入屋中,四处萦绕。
离草立时警惕地睁大了眼,却见屋内忽而出现了数对男女,皆是赤身裸、体,两两抱在一起,互相舔咂,抚摸,那姿势倒是与兔师兄曾经给她看过的“春宫术”一书甚是相似。
听着他们发出许多不堪入耳的淫靡之声,离草虽然懵懂,但这大半年来她对这些人事却也不再如过去那般一无所知,故而此刻不自觉地羞红了脸。
离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脸渐渐烫了,全身也都在发烫。
“小草,这是幻术,你要排除杂念,严守心门,不能为幻像所惑!”耳边传来师父沉沉的告诫声。
好似一道清泉浇过头脑,离草瞬时清醒了许多。
幻术?!难道又有妖魔来袭了?!
她闭眼凝神,片刻后再睁眼,眼前幻像尽消。
又静待了片刻,听不见任何动静,想来那妖魔离开了。
离草此时只觉眼皮沉沉,再扛不住浓浓袭来的睡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蓦地惊醒,第一反应便是转身去看旁边的师父。
然而这一看,却是让她心头凉了大半截。
本应睡在她身旁的师父,此刻竟是不见了!
“师父!!”她惊得立时从床上跳起,奔出屋子去寻。
刚一出了客栈,便见到那一袭雪白的背影,她不由急急奔上前去:“师父,你怎么突然出来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叫妖魔抓走了!”
慕流音缓缓转过身,温柔地笑了笑,修长白皙的手指忽而缓缓摸上了她的脸,轻声道:“小草,你很在意师父么?”
154 龌龊的幻境
离草怔了怔,不知道师父为何会突然有此一问,却仍是用力地点点头:“当然了!你是我的师父,是我最亲的人啊!”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除却曾经在深谷中一直与她为伴的老参外,师父便是她如今最最亲近的人了!
“小草,若是有一日师父不在了,你一人可该如何是好?”他的手指。xzsj8。缓缓抚上她秀气的双眉,唇间溢出一抹轻轻的叹息。
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离草心头蓦地一颤,只觉他话中之意竟似在交待着遗言。
她胸口不由一痛,伸手便紧紧将他抱住,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师父,你别说这种话吓我,你会好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大叔都已经不在了,要是师父也不在的话,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大叔……?!
她微微有些怔然,不知为何此刻会突然又想起了大叔。
难道说……其实大叔对她亦是极之重要的一个人?!
不待她再去深想,忽而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
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摸,低头一看,指尖却是一片乌红的鲜血!
她惊惶地仰起脸,眼睛里写满了惊异和惶恐,话音里亦不由带了些颤抖:“师父……你……你又吐血了……”
“为师没事……”慕流音一只手捂住嘴,可是不断涌出的鲜血瞬间便把他雪白的袖袍染红了。
他的身子一时间有如风中摇坠的落叶,陡然倒了下去。
“师父——!!”离草一声惊呼,蹲下身将他扶起,当下便将灵力输了过去。
慕流音摇摇头,声音虚弱的仿佛风轻轻一吹便将散去:“为师毒伤深重,已是无法可治,为师死并无所谓,只是……放不下你……小草……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若是被人欺负了,可还有谁来护你?”
“师父,别再说了,求求你……”离草握紧了他的手,声音里带了些哭腔。
慕流音缓缓抬起染血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鲜血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淡淡的血手印迹:“小草,师父实是不忍心留你一人,你……可愿随师父一道而去?”
他的目光悲悯而又柔和,好似包容着极之深沉的爱,让她一瞬间怔神。
随师父一道去……?
鼻间似又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她只觉神思渐渐地恍惚起来。
也好……反正师父不在了,她一个人也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陪着师父一起死……
她伸手轻轻将他搂住,似一个眷恋着长辈怀抱的孩子一般,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
“小草亦不忍师父路上太过孤单,就让小草陪师父一起罢……”她口中喃喃地说着,眼神也渐渐空茫。
微微仰起脸,望着面前那过于苍白却依旧不失风华的俊容,那为血所染红的唇此时却似一种极之诱人的蛊惑一般,让她生生挪不开目光。
鼻间又飘散着那股淡淡的药香,似是渐渐变得浓郁起来,神思渐渐恍惚,心神突然一片荡漾。
鬼使神差的,她竟就这么凑了过去,轻轻地触上了师父的唇。
冰凉而单薄的唇,却是如此的柔软,带着清香,只轻轻碰触,仿佛随时就会陷下去。
然而,下一刻,她忽而一个激灵,陡然清醒过来。
她这是在做什么?!
这可是对师父的大不敬啊!!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对师父做出如此亵渎之事,只惊惶失措地准备离开认错。
谁知,师父却突然伸手揽了她的腰,俯下脸反擒住她的唇,淡淡的清香沁鼻入肺长驱直入。
师父?!
离草愣了愣,感受着师父湿热的鼻息喷在面上,头脑中荡漾着星星碎碎的银白光晕,一**荡漾开来,带着酥软和甜蜜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师父竟然会亲她?
她脑中此时朦胧地想起琳琅曾经说过的话。
她说,情人之间都会以亲吻表达爱意……
那么……她爱师父么?
爱?
陡然这个字眼闪出,她只觉脑中阵轰然作响,大脑瞬间成了一片空白。
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为何她一直都没有察觉?明明她一直只是将他当作师父而已!
不行!不能这样!他是她的师父啊!
琳琅说,师徒之间是绝对不能萌生爱意,那是最最大逆不道,枉顾伦常的事!
是不容于天地,不容于世间的!
她永远都记得,前师姐叛出师门的缘由便是爱慕师父之罪!
她不能……不能步上同一条不归路!
她下意识地想要推拒,然而,感觉到师父的舌尖轻轻滑过她的唇瓣,她浑身不由一个颤栗。
刹那间,铺天盖地,五感尽失,天地间仿若只剩下师父那勾魂摄魄的两片薄唇和撑在她腰间那双有力的手。
师父……师父会吻她,难道他对自己竟也……
心……一阵纠结一阵迷茫,似乎应该高兴,可是又隐隐约约总觉得哪里不对。
鼻间药香味弥漫,所有的纷乱思绪又一下子全都化为了平静。
她脑间只充斥着师父那温柔的吻,有个声音一直在说着,就这样罢……反正没有人知道……她亦即将追随师父而去……就让她暂时享受这最后的温存罢……”
“呵呵呵……想不到一向自命清高的昆仑执剑长老竟与自己的徒弟在此做出这等龌龊之事!”冷不防,一个刺耳而又讥诮的笑声自一旁传来。
离草立时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底,心一下凉了个彻底。
转过脸,只见面前不知何时站着一名极之妖媚的女子。
一身几近透明的红色纱衣,完美的胴、体若隐若现,一双细长妩媚的眼睛,似血的朱唇微微扬起。
此刻,她正一脸似在欣赏着什么有趣表演的神情看着他们,目光中带着一点儿也不掩饰的鄙夷之色。
“你是谁?!”离草蓦地站起身,本能地化出胧月握于手间。
女子掩唇“咯咯”一笑,却是戏谑地一挑眉眼,悠然道:“本来想取慕流音的性命,未想却叫我看见这样有趣的一幕,我改变主意了,若是将这幕公布于天下,让众人知晓他与自己徒弟之间的龌龊事,似乎比直接杀了他更叫人畅快!”
她的话,让离草一瞬间从头到脚如堕冰窟。
龌龊之事……
是啊……
这所有人都能做的事,她与师父却是万万不能做的!
若是叫天下人知道……她丢脸被人耻笑没有关系,可是师父……她不能让师父没有面目见人!
都是她……都是她先迷了心智,才会酿成这样无法挽回的错误!
她蓦地握紧了手中的胧月,看着那女子,眸底闪过一抹从未有过的凌厉。
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所以,她必须杀了这个女人!
心念一动,她身形已如闪电一般移至那女子的面前,银光划过,胧月无情地朝那女子当头斩下。
那女子不避不闪,胧月斩在她身上,竟有如斩在了一片虚空之中。
只见她的身形扭曲了几下,便如幻影一般消失在了眼前。
离草大惊之下,忽闻身后又传来那女子的嘲笑声:“想杀我灭口么?真是可惜呀……你看看我手中的是谁?”
离草转过身,只见师父竟被她挟在身前,那般的虚弱,竟是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离草急声斥道:“快放开我师父!”
“哟!好凶的丫头,姐姐我胆子可是很小的,若是不小心被吓着了,这手上力道控制不住,就莫怪我伤了你这位亲爱的师父。”说着,那女子的指甲一下变得又长又利,抵在了慕流音的颈间。
离草又气又急,忍不住直跺脚:“你究竟想怎样?!”
“哎呀!我想怎样?这个问题也着实叫我为难呢……不如你求我看看?”女子轻声巧笑着,尖利的指甲在慕流音的颈间缓缓划过,立时带出一道血痕,生生叫离草看得心中焦痛。
慕流音面色愈发苍白,望着离草,极之虚弱地唤着她:“小草……师父好痛苦啊……”
听得他如此的唤声,离草心尖不由微微一痛。
然而,忽地有什么闪过脑中,她目光陡然变得烁亮,大脑亦是逐渐清明起来。
她握紧手中胧月,身法有如行云流水般再次朝那女子攻了过去,这大半年来跟着师父所学的剑法被她使得出神入化。
女子显然未料到有人质在手,她竟还敢攻来,不由娇声一喝:“你不顾你师父的性命了么?!”
离草的月刃直直横扫过来,竟似真不怕伤到慕流音一般。
女子情急之下,扬手一指深深地自慕流音的胸前穿膛而过,将他用力地甩出作挡箭牌,而自己则是一跃腾空。
胧月在即将斩到慕流音身体的一刹那蓦地收住刀势,离草抬眸望天,抬起左手。
手心中凭空幻化出一条长长的藤蔓,一直向上延伸,追着那女子而去,直至缠住了她的脚踝。
然后离草只用力一拽,便将她生生拽落下来,摔在了地上。
不待她挣扎起身,刹那间,又有许多藤蔓自地面疯长而出,将那女子牢牢地捆了个严实。
“你竟不顾你师父的性命?!”女子瞟着一旁胸口被洞穿,流血不止的慕流音,冷冷嗤笑:“我还以为你有多爱你师父,原来是个不肖之徒。”
离草微微一皱眉,月刃直指向她的眉心,咬牙道:“休要再以幻术来迷惑我!这里的一切根本都只是幻像,并非真实,你当真以为我瞧不出?!”
她记得在临睡之前,曾见过的那些男女交、欢的幻像之景。
想来,此次来袭的妖魔必是擅长幻术。
而她定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已中了幻术,只是一直不自知而已。
女子听她这般说,不由微微一诧,然后“咯咯”笑了起来:“你竟能识破?倒是我小看你了。只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看出这里是幻境?”
“师父是何等自负清高之人,万不会在那样的时刻说那样懦弱的话来分扰我的心神!”
若是真的师父,必然会让她以斩妖除魔为重,不必理会他的性命!
还有……
一个她断然不会说出的理由——
那就是,真的师父,不可能会亲吻她!
她早就该想到的!
女子微微一怔,随即轻笑:“呵……原来如此,倒是我失策了。”
一旁的慕流音也随着她话音落下,幻化成了一片星光消失在了原地。
155 为大叔解封
9
“只不过……你以为这样便抓住我了么?”女子忽而诡异一笑,身形又再次扭曲成一道幻影。
离草但见她的身影自束紧的藤蔓之间消失,不由一惊。
紧接着,她只觉身后一道劲风蓦然袭来。
她迅速地转身,便见那女子尖利而细长的五根指甲朝她胸前刺了过来。
她想要闪避,然而手脚却似拴着千斤重的铁球一般,竟然沉重地无法移动。
眼见,那利指便在眼前,忽而,一道雪白的身影自一旁飞掠而出,就这么直接地挡在了她的面前。
五指深深地刺入他的胸口。
“师……父……”离草整个人似都惊呆了一般,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不是真的!!面前的这个师父一定也是幻像!!
不会是真的师父……不会的!!
女子眸中闪过一些意外,随即唇角浮起一丝冷笑:“哟!真是个爱护徒弟的好师父!”
她狠狠抽出五指,血,立时如泉水般蜂涌而出。
离草看着面前那袭白衣缓缓倒了下去,似陡然清醒一般,慌忙伸手扶住他,痛声道:“师父!!你为什么要替我挡?为什么啊?!!”
师父本来就毒伤深重,再加上这一击的重伤……
后果,她实是不敢想象!!
慕流音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脸色苍白的吓人,口中又有血咳出,淡淡道:“为师毒伤难治,大限本就将至,再受一击又有什么关系?”
方才在屋中突然不见了离草,他便知有异。
奈何自己也被困于幻境之中,费了许久才得以破除幻境出来。
寻到离草之时,便见她直直地站在原地,面对攻击,不闪也不避。
他知道她亦陷入了幻术,怎奈已无气力亦无时间去替她化解,情急之下便唯有飞身上前替她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一旁传来那女子的大笑声:“哈哈!好一对恩爱的师徒,真是太有趣了!”
慕流音眉目一沉,冷冷地扫过她一眼,斥道:“休得胡言!”
“胡言?”女子扭着腰肢走近几步,似笑非笑地瞟了离草一眼:“你问问你的好徒弟,我是否胡言?”
离草身子不由一颤,忆起幻境中的景象,她不由微微握紧了双手,怒目瞪着她:“那些不过都是你制造的幻像而已!”
女子冷嗤一声:“幻境亦是由心而生,若非你心中如此想,又怎会生出那样的幻境来?!”
由心而生?!
离草神色一怔,惊愕地睁大了眼。
本想着那只是幻境,是妖魔控制的结果,但她竟说是自己心中所想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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