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所说的自小一直被梦魇所缠是她下的毒咒的关系!”离草看着凌剑非,瞬间恍然。
凌剑非紧拧着眉,只看着白伶:“你为何成魔?”
“我能大难不死,全亏得娘临死之际还不惜用其最后一丝元神之力护住我,保我元神不散!”
“我的肉身已在那场大火之中焚得连灰都不剩,可是我的元神却带着强烈的怨念和恨意留存了下来,一直以吸食人类的怨气和恶梦为力量,终于让我化身梦魔,有能力再来杀你报仇!”
“可是,不知是什么力量压制了我所下的毒咒,让我竟一时无法找到你,好在昨日,终于又让我发觉到了你的气息,苍天有眼啊!叶风,今日我便要拿你的命来祭我白狐一族!”
离草见状,忙出声劝说着:“白伶,那些事终究是前世的他所为,如今他已转世,什么都不知道,你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前世恩怨,今生纠缠。”
凌剑非方才替她挡了一击,想来受了不轻的伤,虽然同情白伶,但凌剑非终究与此事还是无关,实是没必要为此送命。
“哼……执迷不悟……我偏要执迷不悟又如何?”白伶冷冷笑着:“曾经,我便是那般执迷不悟地深爱他,谁想却是引狼入室,自此万劫不复!如今我对他只有恨!若不能亲手杀了他,何以面对我那些惨死的族人?何以面对舍身救我的娘亲?!”
说着,她伸手一指离草:“看你身上的气息,你也是妖,若换作是你最爱的人如此对你,你难道不恨?!”
“这……”离草很是纠结地挠了挠脸:“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明白你所说的爱究竟是什么……”
所以,要她去设想,实是有些为难。
白伶哪里理会她,双袖挥动,有黑色的雾气凌厉地朝凌剑非袭去。
138 梦魇的纠缠(6)
白伶哪里理会她,双袖挥动,有黑色的雾气凌厉地朝凌剑非袭去。
是毒雾!
离草心下不由一惊。
就在这时,忽而离草左手的翡翠玉镯又是一闪,一道雪白的光自镯中飞出,挡住了那团黑雾!
在三人惊诧的目光中,那团白光缓缓化作了一道人形,朦朦胧胧的,竟是一名女子。
纤弱的身体,清秀的面容,温柔的目光……
看见她,白伶不由一时惊愕地睁大了眼:“你……你是温凝?!”
凌剑非与离草也转瞬反应过来,她正那清幽小居中卧病在床的女子。
原来,她就是温凝。
可是,她怎会在这玉镯之中?!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白伶陡然间似是明白了什么,忽而仰首大笑了起来:“你竟放弃了转世投胎,一直藏魂于玉镯之中守护着他,怪不得我的毒咒会被压制住,竟是你搞的鬼!温凝……温凝!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值得么?!”
听着白伶的这一番话,离草很快也明白过来。
想来这温凝死后便附身于玉镯中,以魂魄之力守护着叶风,更甚至于他的转世。
怪道凌剑非昨日会突然又做起噩梦,正是因为将这玉镯送给了她,失去了压制毒咒的力量,这才会叫白伶发现了他。
凌剑非怔怔望着温凝,喃喃自语道:“年幼时,我时常为噩梦缠身,后母妃请得蜀山仙者,得到了这玉镯,一直让我贴身带着,直此之后便再无噩梦。”
温凝转眸看着凌剑非,眼中百转千回,深情缱绻,复又悲悯地望了白伶一眼,柔声道:“我一直不知风哥存着报仇之心,直至那日在小居中看见你,我隐隐便猜到了几分。虽然温家被灭门,可是,我并未曾恨过白姨,她亦是可怜人,被父亲所骗,又痛失了孩子……”
“我曾试图劝阻风哥,可是风哥的怨恨太深,并非我所能动摇,只可惜我当时妖毒深重,生命已至尽头,不能前去阻止这一场惨剧……”
“我知你对风哥的怨恨,可是,我亦无法放下他,只能以魂魄之力附身于玉镯之上,但求能守护他平安。只可惜风哥在那之后便疯了,不久便死去,我附身的玉镯也为蜀山掌教所得。”
说到这,她又看向了凌剑非,缓声道:“直至现世你的母妃为你噩梦缠身一事找到掌教,掌教知晓你的前尘过往,这才将我附身的玉镯给了你,让我得以继续守护你。”
“你……”凌剑非眼色复杂地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活了这二十几年,他从来不知,原来竟有这样一位温善痴情的女子守在自己的身边。
“你这般对他,可他却为了报仇辜负了你,更要与我成亲,你竟不恨他?!”白伶不能理解地问出口。
她并不恨温凝,母亲也曾说过唯一愧对的便是温凝,她们都只是同样苦命的两个女人,被同一个男人所背弃!
温凝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容色淡淡:“我本就只有十年的寿命,自知无法陪伴他一生,只要他过的好,我便已经满足。”
“哼!可惜我没有你那般的善心!”白伶冷冷一哼,目光中又重新灌满了恨意,袖手一挥,直直指向凌剑非:“他欠我的,我必定要他全部偿还!”
说话间,她十指陡然暴长,化作利爪,便要向凌剑非抓去。
然温凝却执意地挡在他面前,似要守护他到底。
“你让开!”白伶朝她挥着爪,怒喊着:“我要的只有他的命,不想伤你!要知你这微弱的魂魄根本挡不住我,莫要为了这种人弄个魂飞魄散!”
温凝只是执着地摇着头,纤弱的身子却是一动也不肯动。
白伶见此情景,不由勃然生怒:“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无情!”
说着,她一爪便狠狠朝温凝挥了过去。
然而,她的爪却是忽而被一株藤蔓紧紧缠住。
她愤然地瞪向一旁的离草,狠狠拉扯着藤蔓:“你与我是同族,连你都要阻我?!”
离草奋力用法术制住她,一面道:“杀你全族的人早就死了,你杀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是死了,他也忘了,可是我的恨怎么办?!我不杀他,我的恨如何才能消除?!”
曾经,她倾尽了所有的爱,却也未换来他的一丝真心。
她漫长的怨恨到如今,他却已什么都不记得!
要她就这样放弃怨恨,如何能甘心?!
离草感觉到她越来越强烈的怨念,化作了她的力量,自己的法术已然支撑不住。
“谁要阻我,全都得死!”只闻“啪”的几声脆响,藤蔓尽断,白伶尖利的爪子朝她挥舞过来。
躲,已然不及。
然而,一道身影却是突然闪出,挡在了她的身前。
血肉被撕破的声音。
伴着一声闷哼,凌剑非捂着胸口,不支地单膝跪了下来。
“剑非!”离草惊呼一声,忙上前扶住他。
未想他竟又替自己挡了一次。
白伶怔然地看着他,蓦然又是一阵讥诮的笑:“你竟三番两次地舍身救一只妖?!前世你那般恨妖,如今竟是爱上了妖么?!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139 大叔救了她(1)
离草讶然地看着白伶舞着双袖,近乎疯颠地大笑着,笑得似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方才说什么来着?
凌剑非爱上了妖?这只妖……说的不会就是自己罢?
离草扭着脑袋,同时望见温凝投来的那似悲又似喜的目光,声音轻柔如风:“看来风哥这一世终于有人陪了,那我也可以放心了。”
她的身形模模糊糊地晃了晃,又化作了一道白光钻进了离草左手的玉镯之中。
作为一个死去的人,她在这人世已经待了太久,魂魄之力也渐渐虚弱,再过不久,怕是要就此消散了罢!
不过,能看到风哥这一世安好,又找到了心爱之人,她也没什么遗憾了。
“叶风啊叶风!为什么……为什么你只对我如此残忍绝情?!我也只不过想好好地爱一个人,幸福地过一生而已!可是,全都被你毁了!毁了!!”
白伶的目光陡然看向离草,变得狠厉而又怨毒:“你毁了我,我也要将你的所爱毁给你看!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离草被她那样的目光一锁定,不由全身打了个寒颤。
怎么好好的突然怒气全都冲着她来了?
“哼!谁让你这小妖四处招蜂引蝶!”某魔不甚高兴的声音突然响起,又带着莫名的酸味。
离草却是奇怪了。
她是草妖,又不是花精,上哪招蜂引蝶去?
这厢还没反应过来,那边白伶双目瞬间变作了赤红,一身素白的长纱裙也似被一层红雾笼罩着,浑身散发出一股强烈的魔气。
凌剑非脸色骤然一变,目光凛然,一手捂着受伤的胸口,血透出指缝不住地流出来,浸透了衣服,而另一只手则又牢牢地将离草护在了身后。
“白伶,你别这样,有什么话我们再好好说。”离草也能感觉到她此时不一样的气息,还试图劝说她。
如今矛头指向了自己,可实在是不妙啊!
凌剑非沉着声道:“你再说多也没用,此刻她已魔性大发,根本不会听进半分!”
只可恨自己身中毒咒,法力被压抑了大半,又受了重伤,面对魔性大发的白伶,要护住离草只怕……
错在他的前世,今生要他来偿债,他亦无怨。
但若是要牵累到无辜的离草,那便是拼尽了他的性命,也绝不允许!
白伶双手高举,有浓浓的黑雾不断地自四周弥漫过来,渐渐将他们包围。
凌剑非试图以灵力撑开一道结界阻止黑雾的侵近,然而那黑雾却似不受结界的阻挡,依旧漫延过来,直到将他与离草二人团团围了起来。
白伶的身影早已掩没在黑雾中,不知躲藏在了何处。
凌剑非神色凝重,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以防她在暗中偷袭。
他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离草的手:“不要离开我身边!”
离草看着他眼中难掩的着紧之色,面对那侵来的黑雾,心中亦是紧张万分。
只是,凭她的直觉,却是并未觉出黑雾中有毒。
但越是未知的东西却越叫人害怕。
黑雾渐渐地将他们一点点吞没,若非手还抓在一起,便是这般近的距离,也半分都看不见对方。
凌剑非手又紧了紧,感觉到她温热的手心,心中总是安定了一些。
然而,蓦地一道亮光划破黑雾,那雾气转瞬便又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诧异之时,手心蓦地一空,方才还抓在手里的那只温暖小手,竟然一下子消失了。
“剑非!”急切地呼唤之声传来,他惊愕地转头,却见离草被一团黑雾卷出了屋。
他强忍着伤痛,提剑便追了出去。
但见白府的院中不知何时忽而立起一根巨大的十字木架,仰首朝上望去,那十字架上绑着的,可不正是离草?!
“放开我!”她拼命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束缚着自己的绳索。
她也曾试图用法力逃脱,可是自己的法力却好像被封住了一般,完全使不出来。
凌剑非握紧剑,想要冲上去救他,然而身体不知为何,突然似是有千斤重一般,怎么也提不动!
莫不是之前那黑雾的关系?!
他心中正惊疑着,白伶的身影此时却如鬼魅一般地出现。
她的身体浮空飘在十字架旁,伸手用力抓着离草的头发向后一扭,妖艳的面容上满是恶毒的笑容。
“叶风,我要你亲眼看看,你所爱的女人是如何被我一点一点地毁灭,而你却无能为力!”
说着,她手中蓦地幻变出一根七寸长钉,反手便狠狠钉进了离草的右手心。
离草不防之下,忍不住一声凄厉惨叫。
那样剧烈的疼痛让离草颤抖地闭了眼,死死咬住了唇。
此生她从未受过这样的痛,那感觉从手心一直蔓延到四肢,疼到头皮都发麻战栗,全身都止不住地颤抖。
鲜血顺着架子缓缓流下,渗入木中,一片暗红。
“小草——”凌剑非痛声喊着,想要冲上前去,却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看见她那样痛苦的表情,他只恨不能那钉子钉入的是自己的身体!
“怎么样叶风?是不是很痛?”白伶握着那长钉,用力绞动了几下:“当初,我便是如此看着你将剑插入我族人心窝时,痛不能当!”
“咝——”又是一阵剧痛传来,离草只觉脚趾都痛得要蜷起来,冷汗不住地往外冒。
“住手!”凌剑非心痛不能自已,却偏偏无力阻止,“冤有头,债有主,你恨的人是我,要杀要剐都随你,不要伤害她!”
“好个冤有头债有主!”白伶低低地笑着,带着无尽的讥讽。
她眸光蓦然一凛,却是又幻出一根长钉,反手插进了离草的锁骨,恨声道:“当初我娘也是如此求你,可你有放过其他人,放过我么?!”
血,四处溅飞,几滴溅在离草的眼上,脸上,她倒抽了一口凉气,身体因强烈的痛楚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四周静得除了离草痛苦的呻吟声外,连穿透骨头和血肉的声音也都一清二楚!
凌剑非十指已是抓进了泥土中,满手的血污也不自知。
此刻,他甚至恨自己为何要爱她,他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究竟有什么资格爱她?!
白伶身形一闪,瞬间又站在了他的面前。
她一脚踢在了他的肩头,将他狠狠地踢翻在地,然后踏上去,低眼俯视着他,唇角尽是妖娆而畅快的笑意:“叶风,看到你这样的表情,真是叫我从未有过的痛快!”
凌剑非面上的表情几近麻木,只低哑着声音道:“你恨我,便直接杀了我罢,我与她并非你所想的关系,看在她与你同族的份上,不要再折磨她了。”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便会信?”白伶的脚在他英俊的脸上狠狠碾踩着,冷冷道:“你越是替她求情,我越是要折磨她,让你痛苦、绝望、生不如死!”
“你——!!”凌剑非眼色一紧,身体猛地震了一下,想要起来,却被她的脚踩住,半分动弹不得,只能怒目瞪着她。
“哈哈哈……你就在这无助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如何痛苦地惨叫罢!”白伶一甩袖,身形闪动,瞬间又回到了十字架旁。
又是一根闪着寒光的长钉握在她手。
离草此刻面上早已失尽了血色,除了痛便是痛,连叫的力气都使不出。
双眼沾着血,她无力地抬眸看着白伶手中的长钉,浑身止不住地又是一颤。
不要……不要再来了……她真的好痛……好痛……
师父……师父……
她心中拼命地叫喊着,每回她有危险的时候,师父都会来救她的,这一次也一定会来救她的!
师父,快些来救小草罢!小草好痛、好痛啊!
眼看着那长钉又朝着她右手腕狠狠地钉下去,她本能地闭了眼,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等着痛楚的降临。
然而,过了好半晌,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是她已经痛得麻木了,所以没了感觉么?
“什么人阻我?!”她听见白伶怒问的声音。
缓缓睁眼,朦胧地看见一个身影。
是师父么?
她用力眨了眨眼,眨去阻挡了视线的血迹。
眼前是一拢如血的红衣,衣袂舞动,好似血一般的残阳。
他一只手牢牢抓着白伶那高举的手腕,几乎要将她那纤细的手腕捏碎。
“你竟敢将她伤成这个样子?!就算是在梦魇中,本君也绝不允许!”她听见他熟悉的声音,透出从未有过的强烈怒意。
“大……叔?”她虚弱地唤出口,却是喃喃地问了一句:“你怎么出来了?”
苍绯转首看着她,紫眸中满是心疼之色,语声带着几分无奈:“你这丫头,这种时候你却只想到这个问题么?!”
凌剑非亦是惊震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红衣男子,能感觉出他身上的魔气。
难道又是魔族?!
但是,他方才口中所说的“梦魇中”又是何之意?!
难道……
似突然想到什么,他脸色蓦地一变。
白伶手被制,眉一拧,身形又是一闪,转瞬又出现在几步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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