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窦建德发出一声惨叫,左臂自大臂处连同护臂被孙铁丫砍了下来,正面与单雄信一击,失去左臂,让他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半个身子坠落到战马下。
而受了惊的战马厉声长嘶,冲向自家军阵,孙铁丫和单雄信还想继续追杀,那名跟在窦建德身后的亲兵纵马向两人撞来,拼死拦截。
窦建德却一只脚挂在马镫之内,另半个身子拖在尘埃只中,咬牙忍着失臂的巨痛想站起来,可是快速失血带来的身体虚弱让他站不起来,想倒又倒不下去,被战马拖着在地面上刮刮蹭蹭,留下一片鲜红痕迹。
单雄信和孙铁丫连手轻易将那名窦建德的亲兵杀死,但有了这点拖延,窦建德已经与冲上来的麾下大军眼看着汇合,他们已经来不及追杀。
单雄信果断拿出连发快弩,向窦建德射去,只是那战马刚好身体侧着,身上中了数箭,却将窦建德挡住了。
战马瞬间一个人立,悲嘶一声,在半空中僵了片刻,轰然栽倒,翻滚向前。
窦建德终于暴露出来,见此贼还在动弹,试图爬起来,单雄信又射了一箭。
“啪!”
这支弩箭擦着窦建德的脖颈飞过,钉在了地上,单雄信和孙铁丫暗叫可惜。
单雄信轻吸了口气,稳住心神,战机稍纵即逝,他顾不上再去考虑窦建德的死活,用左手食指微微调整了一下连发快弩的高度,猛然再次射击,弩箭在空中画出了条堪称完美的轨迹,直奔刚刚踉跄着爬起来的窦建德的后背。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侥幸未死()
然而窦建德虽然身体重伤,但却也没忽略对单雄信的防备,听到周围有人惊呼,立刻猛的一个侧身,羽箭贴着他的身体飞过,射进其身后一名冲的最快,终于冲到窦建德旁边,且跳下马去扶窦建德的贼兵的胸口。那名贼兵惊诧地看着没入皮甲数寸的箭杆,嘴巴张了张,栽倒在地。
连发快弩里面还有两根箭,单雄信再度瞄向窦建德,但一名贼兵却快速举起一个皮盾,挡住了单雄信的羽箭。
另有一名贼兵将止血药一股脑的全部倒在窦建德断臂处,窦建德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但却声嘶力竭地喊道:“老子还活着,不要慌,赶紧杀敌。”
大惊失色的反贼喽啰们听到窦建德的声音,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竟然全都不顾一切地向窦建德身后冲去,可见窦建德在这些反贼心中威望很高,单雄信见此暗自可惜,心想刚才要是杀了窦建德,估计后面都不用打了,反贼必将立刻分崩离析。
刘方义此时带着侦察队的一千骑兵已经冲下了土丘,平缓的斜坡刚好让战马得以充分加速,马蹄声砸得地动山摇,单雄信担心大军冲锋伤到孙铁丫,将其拉着,两上上了自己的战马,与大军汇合,带领骑兵向窦建德所在方向冲去。
有了昨天的轻松攻破高鸡泊反贼的老巢,面对这些反贼流寇,县兵们充满信心,更何况刚才自家将军和将军的女人差点杀了贼首更是让他们士气大振,
不少反贼其实被刚才突然变化的局势吓得魂飞魄散,窦建德今天刚刚任命的二当家见官兵直直向自家大当家窦建德冲来,不顾一切地吹响号角,命令各路人马快速向中军靠拢。
“呜……呜呜……呜呜……”凄厉的角声如同濒危的野兽所发出的哀鸣,听得人心惊胆战。有些胆小的喽啰听在耳朵里,脚步非但没有加快,反而本能地缓了下来,一双眼睛也开始四下里逡巡。
单雄信和刘方义带领一千骑兵,距离二十步时,当先一反映骑兵放平马槊,将四尺余长的锋刃对准了窦建德等反贼所在。
“杀窦建德!”单雄信大喊,狠狠磕打了两下马肚子,怀中抱着孙铁丫,两人将马速压榨到极限。
“杀窦建德!”官兵们跟着狂呼,士气如虹。
窦建德一口气下完命令,鼓足最后的力气吼了几声,向自己的麾下人马表示自己还活着之后,便晕了过去,而窦建德的亲兵心腹们立刻将昏迷不醒的窦建德背到了身上,往后急退。
“冲上去,挡住他们。”窦建德任命的二当家对其非常忠心,他大声命令,同时迈开双腿,以全身的力气向中军跑。
百余名窦建德的亲兵举起兵器,怒吼着挡在了单雄信带领的骑兵必经之路上。
他们首先面对的是一轮急射,范阳郡将士人人一把连发快弩,一千骑兵来了一轮射击,即使是后面的骑兵也将羽箭擦着前面人的头顶射了过去。这是他们平时演练过多次的战术,配合起来毫厘不差。
窦建德的的几百亲兵心腹们如暴雨打过的麦子般四下摇晃,轰然而散。就在他们溃散的一瞬间,单雄信带着一千骑兵的马蹄从他们中间冲了过去,散得慢的也是最勇敢的贼兵轻易被碾压杀死。
“所有人跟俺上!”侧翼杀过来的雄阔海也急了,怒吼了一句,着板斧想带人冲过来,只是总是有冲上前或败下阵的士卒挡住他的去路。几乎是眼睁睁地,雄阔海看到单雄信的战马在自己面前一百多步左右的距离上冲过,踏着窦建德人马的血迹,追向被保护着仓惶后撤的窦建德。
虽然也有流寇反贼吓得乱跑,但同样也有不少反贼在二当家喝令下,竟然向单雄信马前扑去,试图将官兵挡住,这在流寇反贼中是颇为少见的,可见窦建德此人果然不简单。
但可惜这些冲上来的贼兵虽然勇敢,但是没有什么阵型不说,一小群一小群的冲上来,去挡已经冲起了速度的骑兵简直就是找死。每一伙人扑上去的贼兵,只是给单雄信带领的骑兵添一些尸体和血迹而已。一千骑兵像一把巨大的砍刀一般,将窦建德的中军砍出了一条口子,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骑兵的推进速度过快,失去主帅的窦建德所部的贼兵军号令混乱,根本来不及组织战阵阻拦。
而对付骑兵的另一个有效招术羽箭覆盖也无法使用,因为单雄信带领一千骑兵已经深深地推进到贼兵中央,紧追着的和两边的有如蛆附骨贼兵。唯一有实力拦住单雄信一千骑兵的熊阔海所属却被挡在了外面,气得哇哇大叫,却无可奈何。
战场上的形势乱成了一锅粥,单雄信带领的骑兵追杀窦建德,贼兵的二当家带领着数千人军追杀单雄信,再后面四千多县兵按照之前议定好的战术,排成整整齐齐的战阵从后面推了上来,所过之处,贼兵根本挡不住,这种蛇岛“出产”的步兵长枪战阵根本不是这些缺乏训练贼兵所能抵挡,随着时间推移,四千多县兵带来的杀伤,甚至超过了一千在前面冲锋的骑兵,这让不少贼兵更是慌张,特别是距离远的贼兵,根本不清楚窦建德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由上到下军心浮动,大小喽啰乱作一团。
“这仗打的窝囊,狗日的窦建德,刚才到底搞什么。”带着人在外面追了半天,始终插不进去的熊阔海猛然意识到局势已经失控,气得大骂不已。
贼兵们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单雄信带领一千骑兵身上,根本没人注意或者说重视那四千多武装到牙齿的步兵动向,结果慌乱接敌,一开始便连数息时间都挡不住。
“狗日的这四千多步兵才是真正的杀招。”单雄信在马背上猛然回头。他看见单雄信带着人竟然旋风般掉了个头,冲进了旁边另一群贼兵中,那中间有有一个人高高举着窦建德的大旗,却是这名举旗手在慌乱之下,未能跟上窦建德。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镇定的紫面天王()
刹那间,窦建德的大旗轰然而倒。
主将战旗一倒,窦建德所部的喽啰一片混乱。他们本来训练程度就差,又刚刚陷入慌乱,本来就有不少人想着是不是自家大当家死了,此时见大当家的旗子都落了下来,哪里还生得起什么斗志。转眼之间,那二当家喊破了嗓子刚刚组织起来的阵型便散了,不少贼兵丢了刀,四散奔逃。
“不要乱,大伙不要乱,我没死!”窦建德的命的确硬,关键时刻,他竟然又醒了过来,又喊了一嗓子,只是喊完之后又昏迷了过去。
“竖旗,竖旗!”二当家大声提醒,窦建德身边的亲兵猛然领悟,立刻重新挑出了一杆战旗。
官兵的气势虽然惊人,但人数只有自己一方兵马的三分之一,根本不可能在瞬间把所有人杀光。只要威望极高的大当家战旗重新竖起来,肯定能安抚住混乱的军心。谁料老天偏不从人愿,他这边旗号刚刚一举起来,身外的马蹄声又急。已经在军阵内冲杀了半个圈子的单雄信带着骑兵迅速兜转,又向窦建德这边冲了过来。
那二当家也是个高手,此时也被打急了,虎吼一声,带着一波人,拎着杆铁矛便向单雄信拼死迎了上去。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既然吃了反贼这行饭,他还真没怕过死。无奈这高鸡泊反贼中不怕死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喽啰见一千骑兵战马结队向自己这边冲过来,立刻拔腿便逃。二当家战马被自己人阻挡,连提了几次速都没有结果,气得他抡起铁矛,将退到自己面前的一名喽啰兵脑袋砸了个稀烂。
“回头杀过去,再有后退者,死!”他板起脸,厉声怒喝。喽啰兵们却像没有知觉般绕过同伴的死尸,避开二当家左右,继续奔逃。
“站住啊,他们的人比我们少很多!”二当家又怒又急,通红着眼睛大叫不已。他的哭喊声很快被马蹄击打地面的声音所淹没。蹄声如雷,翻滚着吞没一切挡路者。
二当家抬头,看到这范阳郡的一千骑兵排成了一个标准的楔型,如一把长槊般无情地收割着生命。在这把长槊的尖锋上,是怀中抱着他们原大当家孙安祖女儿的敌方主将,此时却已经收了剑,而是提着一把马槊,所过之处,没人能挡,犹如杀神下界,凛然不可侵犯。
看见弟兄们一个个被人从身后追上,用长槊挑飞,二当家急得满头是汗,他甚至已经可以看清楚对面单雄信的目光。那是一种带着几分嘲弄的眼神,仿佛在笑他们这些反贼不堪一击。
“我跟你拼了!”二当家彻底失去理智,高举着铁矛迎了上去,今天即便战死,他也要死得堂堂正正。
“保护二当家!”百余名二当家的心腹亲兵也被二当家的举动激起了血性,嚎叫着聚拢在了二当家的周围。随着沉闷的一声,敌我双方毫无花巧地撞到了一处。刹那间,反贼们的的队型四分五裂,三十多具尸体倒着飞了出去。
单雄信用马槊拨开迎面刺来的长矛,顺势一抹,将面前的喽啰挑下了战马。他的招术很简洁,几乎都是一击致命。转眼,三个喽啰倒了下去。第四名敌手见势不妙,拨马避开,将身后的二当家暴露在单雄信的刀下。
“老子跟你拼了!”二当家怒吼着迎了上来,手中铁矛端得笔直。单雄信回槊横拍,槊杆与矛身相交,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二人都是高手,在马背上都晃了两晃,各自的兵器都被弹开。弹指间,两匹战马错镫。二当家以矛为棍,横扫千军。单雄信的马槊犹如游龙,贴着马颈翻出,直奔二当家肋下。
战场上往往都是以命换命的招术,就看谁的动作快。二当家见势不妙,松开已经不可能撤回的兵器,身体迅速向战马侧面一歪。单雄信的马槊贴着他的大腿根扫了过去,割草一样割破铠甲,在其腰间留下了条半尺长的血口子。
“啊……”二当家厉声惨号,不敢回头,任战马驮着自己前冲。一名范阳郡骑兵持槊来刺,被他披手夺槊,反刺落马。紧跟着,他又刺伤一名骑兵,连人带马夺路而去。
单雄信的目的是杀死窦建德,所以也不拨马去追这位实力不弱且极为悍勇的二当家。而是带着人继续冲击被一群贼兵带着往后面继续逃去的窦建德。那些失了二当家调度的喽啰们哪里禁得起这般冲撞,骑兵们冲向哪,他们就从哪里落潮般退开,五退四退的,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阵型,甚至乱兵差点将雄阔海的五千兵马冲散。
在看到窦建德将旗第一次被砍倒的那一刻,雄阔海便已经发觉事情不妙。为了避免自己的阵脚不被溃兵所乱,他甚至下令所有弟兄停住脚步,原地结阵。可就在他刚刚将自己人马结阵的刹那,数千残兵被放羊般驱赶了过来。
大小喽啰魂飞魄散,他们不知道该继续向窦建德所处靠拢,还是转身迎战。雄阔海再想改变对策,已经来不及,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阵脚也被溃兵快冲乱了。
“传令,让开狗日的溃兵,俺们向北退!”雄阔海当机立断,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任何阻挡敌军的动作都是徒劳的,不用与那些如狼似虎的骑兵交手,单凭窦建德麾下的这些溃军,就足以将自己的这些弟兄冲垮。而退向战场之外,则可以最大程度的保全实力。如果窦建德身死,他不用履行什么约定了,带人直接撤退。如果窦建德侥幸没死,他雄阔海是讲义气,遵守约定的好汉,便带着人留下再找机会和官兵打。
随着高鸡泊的反贼大片大片开始溃散,转眼间,窦建德所部的侧翼彻底的空了下来。单雄信带领麾下的骑兵也旋风般兜了的圈子,驱赶着溃卒横插进正与后面四千县兵纠缠的敌军当中。
前后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单雄信带领的这一千骑兵已经剩下不七百多。他们给了贼兵意想不到的重创,同时自己也损失了两百多人。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中流砥柱()
“杀窦建德!”单雄信喊了一声。
“杀窦建德!”七百多名骑兵同声高呼,挥舞着长槊,将围拢过来的喽啰们一一捅倒。
一名反贼大头目带着一部分窦建德的心腹亲兵又冲了上去,试图迟滞一下单雄信的推进速度,为另一边二当家开始收拢溃兵重整兵马赢得时间。但战斗的结果并不是完全由勇气来决定,单雄信所部骑兵轻松地将这名大头目带领的一伙贼兵杀散,并且单雄信一马槊将那大头目挑死马下。
有人试图为那大头目报仇,躺在地面上滚向单雄信的马腹。单雄信断喝一声,夹着战马跳开丈许,然后转头一槊,干净利落地将失去目标的敌人刺死。他抽槊,驱马,斜刺,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挑起又一个躲避不及的倒霉蛋,大笑着将对方甩上了半空。
将眼前敌军冲散后的单雄信得意地举起马槊,示意身边的弟兄们向自己靠拢。然后他又将马槊向前指了指,策马扑向手足无措的另一伙敌军。
“此时窦建德的一伙亲兵已经护着窦建德跑到了雄阔海那五千人战阵后面,单雄信知道最终还是失去了追杀窦建德的最好时机,便不再死追不放。
骑兵依赖的是速度,在战场上放弃那些可以长时间和你纠缠的敌人,攻打对方最弱所在,收效将远远大于与敌军的精锐正碰。这是范阳郡骑兵战术条例里面最基本的内容,单雄信亦娴熟地掌握了其中关窍。
窦建德的贼兵们继续混乱,此时单雄信驱赶着溃卒倒卷向而来,凡是试图阻挡的贼兵头目或者勇敢的贼兵,都被他带人杀死在了马下。
千余命溃兵被二当家终于组织起来,强行驱赶着,搭成一道人墙,拦阻在单雄信马前。他们不住地退缩,眼里充满了恐惧。没有人敢保证自己能挡住战马,但如果这道防线再破,战场局势将不可收拾。
单雄信带着七百名骑兵直接“撞”碎了这单薄的人墙,血肉横飞。冲破人墙后的范阳郡骑兵们甩掉长槊上的尸体,再度加速向前。没有人能挡住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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