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说是为了给自己报被欺辱之仇,但卑职刚才找之前在高鸡泊抓的俘虏问了一下,此女竟然是孙安祖女儿,名叫孙铁丫,卑职刚才已经命人将她绑了起来,特来请示将军如何发落此女。”
单雄信闻言,顿时眉头一皱,意外道:“竟然是孙安祖的女儿,还割了自家父亲的脑袋,虽然是父亲已死才割的脑袋,但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可见此女忍辱负重是一定要报仇的。”
刘方义眸中闪过一丝杀机,说道:“将军,卑职这就去将此女杀了,以绝后患。”
单雄信一脸迟疑,最后道:“此女当时看着我们时,眼神中感觉并没有多少仇恨,你跟我去看看再说。”
“呃”刘方义有些愕然,道:“卑职带路,将军请。”
单雄信再看见名叫孙铁丫的女子时,后者衣衫褴褛,看起来身体赢弱,手脚都被镣铐锁着,头无力地低着,身体貌似由于害怕而不住地颤抖。
“贱婢,抬起头来。”刘方义一声冷喝,并且用力拉了一下铁链。
哗啦一声,孙铁丫被刘方义拖得向前跟跄数步,险些跌倒,但最终还是稳住了身体,同时抬起了头,目光闪动之中,充满了凄凉与惶恐,犹如受惊的小鹿。
单雄信与孙铁丫目光对视,只感觉后者目光如电如刀,电中了他的要害,一刀刺中了他的心脏,不知怎么的心中莫名的生出无限的怜惜,生出将此女抱在怀中呵护的强烈愿望。
“将军,此女之前欺骗将军,其心可诛,卑职现在就杀了她。”刘方义再次请示,而且将刀都拔了出来。
“不杀!”单雄信长吸一口气,但竟然难以压下心头的莫名的激动,伸手从刘方义手中接过铁链,然后出乎意料的打开了手铐和铁链。
“你走吧!”单雄信低声说道,不等一脸欣喜若狂和意外的孙铁丫做出任何感谢的表示,单雄信已经神色复杂的上马掉头离去。
刘方义一脸愕然,但单雄信既然已经发话,他只能服从,不甘的说道:“将军既然放了你,你便自行离开吧!”
孙铁丫却在脸色数变之后,向单雄信追了上去,扑腾一声跪在了单雄信战马后面,声音清冷的说道:“我要给将军大人做奴婢。”
“我带领大军杀了你父亲,让你做奴婢,谁知道你会不会给我茶水中下毒。”单雄信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孙铁丫,说道:“走吧,不要想着给你父亲报仇。”
“我一定会给父亲报仇,但我的仇人不是将军,也不是官兵,我父亲既然做了反贼,被官兵所杀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孙铁丫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轻轻笑了笑。
单雄信一脸意外,但讥讽道:“那你说,你找谁报仇?”
孙铁丫一脸仇恨的说道:“我要找窦建德报仇,是他背叛了我父亲,将大队人马诓骗逃离,将我父亲灌醉,留下替他拖延时间,所以我要杀了窦建德这个狗贼。”
“噢!”单雄信一脸恍然,没有什么理由,但他却莫名的相信孙铁丫没有说谎,将马鞍后的钱袋随手拿下仍给孙铁丫,神色复杂的说道:“这些银钱你拿上,然后离开,窦建德我会杀了他,替你报仇。”
“将军贵姓?”孙铁丫没有去捡落在地上的钱袋,而是仰首问道,只是她此时目光是女人最吸引人的那一种目光,柔柔的,亮亮的,如春水如春风,如阳光如雨露。
单雄信与孙铁丫的目光对视,顿时不受控制的感觉心跳加速,嘴里面却道:“免贵姓单!”
“小女子孙铁丫,谢单将军活命之恩!”孙铁丫蹲下捡起了单雄信的钱袋,但却没有起身,而是顺势屈身跪了下去。她的那双眼亮亮的,火辣辣的目光扫过比她大不了多少岁的单雄信每一寸肌肤。高耸的鼻梁,浓密的双眉,开始密集起来的胡须,坚硬的唇角,结实的臂膀与自己平素见过的每个男人都不同,虽然青涩,却令人觉得十分安全可靠,至少比那个男人要可靠得多。
“姑娘快快请起!”单雄信见对方向自己跪拜,连忙跳下马,伸手搀扶。二人肌肤相接的一刹那,有股异样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温润、细腻。
女人他也有过,青楼也去不少次,王君临对身边人的俸禄银子非常丰厚,再说单雄信家里面本来不差钱,所以每次都是最好的青楼,找最贵的、最漂亮、最年轻的女人,但他从未在那些女人身上有过这种感觉。
鬼使神差,单雄信看着孙铁丫的眼睛,低声又叮嘱了一句:“我保证帮你杀了窦建德,给你报仇。”
顿了一下,单雄信又稀里糊涂的问道:“你真的不恨我带人杀了你父亲和兄弟?”
“我从来没恨过单将军!”孙铁丫却一直表现得比单雄信要冷静得多,仿佛从单雄信说出第一句话时已经预备好了所有说辞,她立刻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至于这个说辞是否为真,谁也无法判断。
“那就好,但我还是不能收了你,你还是走吧!”单雄信点点头,如释重负,有些遗憾的再度跳上了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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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漂亮女人的武器()
“将军真的不愿意收我为奴婢。”孙铁丫抬起头,楚楚可怜的目光中充满了让单雄信心醉的期待。
“我我还有军务要忙!”单雄信觉得自己的心脏又不争气地狂跳了一下,赶紧快速拨转马头,随口对不远处的刘方义胡乱吩咐道:“给孙姑娘一匹马,孙姑娘若是不会骑马,给她一辆马车。”
给刘方义吩咐完,也不等刘方义答应,单雄信便双腿一夹马腹,风一样“逃”远了。
“原来是个不通男女之事的青年将军!”孙铁丫捧着单雄信丢下的钱袋,目送着单雄信的背影消失,她虽然才十九岁,但是她和单雄信不同,她之前有过情郎,可是之前的情郎是她如今最想杀死的那个人,而且她已经发过无数次的毒誓,一定要杀了那个她曾经喜欢到极致的男人。
因为有过男女之间情爱经历,所以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单雄信对她的爱慕,对方可是一位将军,而且是范阳郡秦安王麾下的将军,她默默的算计着,眼神却慢慢变得凄凉。
她的确没恨过单雄信,一点也没恨过。但她却在一夜间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哥哥,失去了弟弟,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而让她失去这一切的是她最爱的那个男人。
一颗泪从她的眼角落下,滑过肮脏的脸,露出灰尘下白皙的肌肤。然后与嘴角边流出的血混在一道,慢慢滚过下颏,落在冰冷的土地上。
孙铁丫用力抹了把脸,仰首往高鸡泊外面走去。
“孙姑娘,你会不会骑马,我们家将军既然已经发话,我可以给你一匹马。”刘方义在后在喊道。
“不用了。”孙铁丫头都没有回,远远的回了一声。
“不要更好。”刘方义冷哼一声,“可惜了将军那一袋钱,里面可全部是小银锭,只是真的要放此女离开?”刘方义眸中闪过一抹寒光。
孙铁丫一脸迷茫,正如单雄信所说,她相信窦建德肯定会死,眼下她就要远离这场恶梦。乱世是男人们的游戏,不是她这个小女子能玩的。孙铁丫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哥哥和伙伴们玩官兵捉贼,她跟在哥哥身后要求加入,却被哥哥和哥哥的朋友们驱赶、嘲笑的情景,但最后她和哥哥、弟弟一起跟着父亲练武,结果自己天赋最好,反而武功最高,再后面哥哥和朋友们玩官兵捉贼游戏时便不再赶她走了。
孙铁丫又擦了一把脸,抹去悄悄流出来的泪水。手腕上有一道清晰的淤痕,那是铁铐留下来的痕迹,刚才自己身份被识破,被戴上镣铐和铁链时苦痛的绝望,她还清晰的记得。
身后有战马缓缓行走的声音传来,孙铁丫本能地将脊背缩了起来。,凭直觉,她知道这匹战马是冲自己来的。警惕地转过身,她看见了一脸冷光看着他的刘方义。
她用力扭转身,加快步伐奔向车行,好像不愿再看见对方胯下那头英俊的战马。但身背后的马蹄声却不依不饶,如影随形般跟在她的左右。
刘方义刚才一直在远处看着自家将军和孙铁丫,虽然听不清二人的对话,却把自家将军的一举一动看了个清楚,当时就感觉自家将军恐怕要上当。
在骗人方面,年龄相差不多的女人远比男人拿手,特别这种在反贼窝里待过的女人精,又长得很漂亮的女人精,不把从小到大一心练武的单雄信骗得晕头转向才怪!
果然,没多久,刘方义就看见自家将军不但要放对方走,还将自己钱袋都仍给了对方,而且摆出了一幅施恩不望报的模样。
单雄信根本不知道,从孙铁丫看见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孙铁丫已经转了千百个心思。身上的动作,脸上的表情,甚至连脚步声的轻重都是故意装出来的。
自认为看穿了孙铁丫一切伪装的刘方义,暗自决定即使事后被自家将军处罚,也不能轻易再放她走,刘方义策马快速上前,用一种不容辩驳的语气命令道:“孙姑娘且慢行一步,刘某有话要说!”
听到刘方义的话,孙铁丫的眉毛轻轻向上挑了挑,同时,嘴角露出了一缕怪异地笑容。她快速将所有表情收拾起来,缓缓扭头,冷冷地问道:“这位将军不知有何吩咐?刚才你们将军大人已经让你放我离开,莫非你还敢违抗你们将军的命令不成?”
“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女子!”饶是刘方义已经三四十多岁的人,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也被挤兑得呼吸一滞。他庆幸自己此时的决定,也许在自家将军出现在此女前的那一霎那间,她已经看出了谁可能是自己的救星,并向对方释放了足够的诱惑。
想到这里,刘方义轻轻拱了拱手,笑着应道:“孙姑娘见谅,在下怎么会违抗我们将军的命令,只是麻烦孙姑娘随在下去前面高鸡泊出口,在下有些话要问孙姑娘。”
“这位将军有话要问,民女自当遵从。”孙铁丫把双手齐于左胸侧,右腿后支,然后微微蹲身,庄重而迟缓地回了半个万福,但在同时,她却注意到在刘方义身后有近百骑远远跟着,不由心中一凛。
孙铁丫后退半步,拉开了与刘方义的距离,抬头与其对视,并笑着说道:“这位将军稍等,民女还想去给单将军当面感谢。”
孙铁丫刚才笑着说话时,那表情一瞬间变得很甜,甜得令人胸口发堵。
女人的兵器,不止握在手上。她就这样傻瓜般地甜甜笑着,在刘方义被那瞬间的惊艳弄的一愣时,她已经转身向单雄信刚才离开的方向走去,她知道单雄信住在何处,那是这个村子中除已经烧毁的石堡之外,最大的一座宅院。
没有理会神色变幻不定的刘方义,孙铁丫笑着顿下身来,撕下一片破烂的裙角,沾着吐沫,擦干净脸上的灰尘。带着三分笑意,三分自得,缓缓来到了单雄信休息的院子外。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上)()
孙铁丫不想走了,她虽然武功不弱,但她却知道,其实女人可以不需要武艺,男人凭武艺征战沙场,女人只需要用心去俘虏一个男人。
眼下这些官兵中官最大的那个男人对她生出了爱慕之意,几乎对她是不设防的,那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机会,最好的猎物。
……
……
直到回到亲兵给自己准备的休息宅院,单雄信也未能忘记那个在他眼中单弱而无助的女子。
那身影就像顺着溪流飘下来的一朵花瓣,漂着漂着就漂到了他的眼前。充满了异样的吸引,也充满了哀怜和怜惜。让人忍不住就想伸手将其从流水中掬出来,紧紧抱在怀中疼惜。
单雄信有些怀疑自己最近好长时间没有去青楼,是不是对任何稍何漂亮的女人都没有定力。
“不说当年大兴城仙女楼头牌仙女,就是范阳郡城春香楼的头牌也要比此女好像还要漂亮一些。”单雄信在心底将孙铁丫跟自己见过最漂亮的女孩暗自进行了比较,只是发现孙铁丫的笑容却如雨中的野花,柔弱中掩饰着旷野,让他生出抱在怀中呵护的强烈冲动。
“可惜了,终是我杀带人杀了此女父亲兄弟,再说已经放她离开。”单雄信暗自苦笑。
“将军,外面一女子求见!”亲兵的声音突然从屋外响起。
“女子?”单雄信觉得自己的心猛然又跳了一下,在这里求见自己的女子除了刚才自己正想着的那女子,还能有谁。
单雄信用最快速度走到小院外,他看见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依旧是那样柔弱,但柔弱中已经带出了一点点妩媚。洗去脸上灰尘的孙铁丫就像一朵旷野中的小花,孤零零地站在他的面前。
门口站岗的几名亲兵已经看得双眼发直,暗自吞咽口水,此女长得并不是风华绝代,但身上却带着一种动人的柔弱,好似令任何男人见了后,都会不由自主地心生强烈的怜惜之意。
“你怎么又来了?”单雄信强压下心头莫名的惊喜,故作平静的问道。
“我哪里都不想去,只想此生侍奉在将军身边。”孙铁丫低下头,轻轻用手拧衣角边,劣质的布料很快就起了皱,透出另一侧晶莹的手指。
“将军,我从小家里没有娘亲,烧饭烧茶……铺床叠被伺候人都会。”孙铁丫在瞬间流露出来的羞涩,让门口几名亲兵涌起了无数联想。
单雄信注意到亲兵的眼神,轻咳一声,吓得几名亲兵赶紧目视前方,不再敢看孙铁丫,单雄信又吩咐道:“让人送一些吃得过来,还有烧一壶茶水。”
说完,单雄信便转身向院内走去,孙铁丫脸上流露出甜甜的、羞涩的笑容,低着头犹如一个小媳妇似的跟着单雄信走了进去。
单雄信突然觉得心里很乱,直觉告诉他,应该把眼前这个女子拒之门外,甚至杀了。自己毕竟带人杀了对方父亲兄弟,而此女刚来之前曾分明特意打扮收拾了一下。
最主要的是,正常女子绝不愿意给杀死自己父亲兄弟的人当奴婢,即使她之前说不会恨自己的理由很有道理的样子。
可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一种本能的或者说精神上的驱使,让他想将眼前的女子留下,若是有人问,他却说不出任何的理由,只是觉得此女身上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深深的吸引了他。
这种神秘的吸引力吸引着单雄信去冒险。他发现自己的手心有汗,心情居然比少年时第一次杀人时还紧张。
除了对方的长相和身份,单雄信对跟着自己走入院子的女子一无所知。但他发现自己好像对此女没有任何过多要求,只想随便和对方坐一坐,闲聊几句,看看对方的笑容花一样在脸上绽放。
“我没地方去,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想知恩不报。所以,还是回来给将军当婢女!”在单雄信将屋门关上的刹那,孙铁丫轻轻地对单雄信跪了下来,却已经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若王君临在此,定会赞上一声“好演技,眼泪说来就来,这可是顶尖影后才有的绝技。”
“隔壁有空房间,你今晚上住一晚上,明日天一亮,你再离开。”最终单雄信还是理智战胜了莫名的情愫。
孙铁丫显然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抽泣着感激道:“多谢将军。”
说完,孙铁丫竟然毫不犹豫的起身,转身出了房间。
单雄信叹了口气,压下心头的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吃了一些亲兵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