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有点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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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有点愁-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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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力猛地撞上藤蔓,这一下和方才比起来轻上不少,随即外头忽然安静下来。

    沈时心下一沉,她察觉不到陆吾的气息,想来是陆吾刻意隐去。若是无法洞察陆吾的动向,她和白泽方才所做的那些便悉数作废。她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闭上眼睛感受四周的变化。

    很奇怪,之前她封闭视觉,陷入一片黑暗害怕不已。如今倒是一点也不怕,背后汩汩灵力渡入身体,温暖而令人安心。四周草木生长发出细微的声响,灵气在天地间流转,风拂过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不做停留地飘往别处。

    陆吾周身的灵力渐渐明朗起来,她覆在卷轴上的手微动,藤蔓亦跟着变动紧紧缠住陆吾。可陆吾沉住气,只闭目举剑积攒灵力,他手腕一动长剑挥向藤蔓屏障。

    在灵力靠近之前,沈时的手从卷轴上移开,藤蔓迅速消失。几乎是瞬间,白泽搂着她的带她退开,他凝起灵力朝天门的发现打去,和陆吾的灵力一同撞上天门。

    轰——

    天门破开,白泽带着沈时飞速上前踏进去。

    藤蔓消失后,身体里的毒自行消失,藤蔓上的灵力亦重归天地间。陆吾看着眼前的变化,握紧剑柄没说话,好一会才长叹一声。他早晓得白泽打得是个什么主意,费心力折腾这么久却还是让他们得逞。

    陆吾收起长剑,恨恨拍在开明兽受伤的腿上:“这么些年就晓得吃睡,回去从头还是修仙火术!”

    毒性是消失了,可被藤蔓勒开的伤口尚未愈合,开明兽疼得嗷嗷几声,九颗脑袋化作一个虎头,它呲着牙问道:“你是山神,本事比我大,干嘛不自己修火术。”见陆吾一记眼刀飞来,它一缩脑袋,“那、那他们怎么办,就这么由他们进去?”

    陆吾看着已合上的天门,道:“天门很久没有打开了,即便是我也不晓得里头变成什么样,上回西王母也只是打开天门把东西扔进去,不敢自己进去。或许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开明兽小心翼翼道:“哦,既然他们出不来,那你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陆吾化出圆凳和圆桌,他坐在圆凳上给自己煮起茶:“急什么,万一他们出来,你还拦得住他们不成?”他抬眸看了眼垂头丧气的开明兽,“来,化个人形坐下来,本君请你喝茶。”

    “我还不会化出人形,这回让他们进去,回头挨打的又是我。”它忍不住哀嚎一声,“你有火石作甚不拿出来。”

    陆吾将茶杯摆出来:“寻常的火没法对付方才的藤蔓,你认命吧。”见开明兽趴在地上不理会,他笑道,“你怕被打,不如来当本君的坐骑,本君替你担下责罚。”

    开明兽冷哼一声,陆吾笑笑没再多说。

    ——

    天门内,沈时的脸色不大好,她之前耗费太多的灵力又受到灵力的冲击,身体难受得很。白泽的状况比她还糟,他盘腿坐在地上调息,许久没有动弹。

    此处一直是白天,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沈时亦坐在地上开始调息。她闭上眼睛,还没调息多久,困意席卷而来,她就这么坐着睡着了,身子直直往前倒。

    白泽听到咚的声响,睁开眼睛见沈时倒在地上,他起身走过去,指尖搭在她的手腕上,人没死身体也不算遭,气息还挺平稳的。这样子八成是睡着了。

    他从袖中取出帕子替沈时擦掉脸上的污迹,手贴上她的脸颊。从进入天门的那刻起,她就变成少女的模样,比以前长开许多。也是托她的福,他得以进入这里,最后一样属于他的东西终于能拿到手。所有的东西拿回来,他就该去找那些人算账了。

    可到那时便是他自己的恩怨,再将沈时牵扯进来,她只怕会伤得比现下还重。那些不敢明着对他来的,极有可能会对沈时下手,曾经他只是想借她的力量打破禁锢,她帮他拿回东西,是他欠她的人情。

    白泽俯身凑近,少女的呼吸尽在咫尺,只要他低头就能触碰到。她是他的机缘,是吉祥物,是他的人。他很喜欢她抬眸看着自己,那双眼眸里盛着他的面容。

    有时他会想,若是没遇见沈时,他会是什么样子的。凭一己之力打破禁锢,运气不好便是死路一条,运气好便是拿回自己的东西报复回去。然后……继续当他的神兽白泽,寻个山头避世修养。而沈时,或许会修炼成仙,不用跟着他受那么多苦。

    相遇是缘分,可或许没有这样的相遇,对沈时而言更好。正如那些人说的,他哪里是什么祥瑞的神兽,不过是给人带来祸患的灾星。遇上沈时是他的幸运,遇上他是沈时的不幸。

    一切该到此为止,等从这里出去,他会将她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白泽稍稍上移亲在沈时额头上:“沈时,好梦。”

第100章 用罗盘指路() 
半睡半醒间,沈时听到有人在自己耳畔轻声呢喃,她听不清那人在说什么。分明离得很近,她却怎么也见不到那个人,那人声音里透露出的丝丝疏离让人觉得是从远处传来的。

    沈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处在一片黑暗之中,脚下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青石板路,两侧烛火摇曳向远处蔓延。她抬起手,一个光点化作蝴蝶落在她食指上。她眨眨眼睛,蝴蝶扑棱着翅膀往前飞去,她略一思忖,跟着蝴蝶往前走。

    外头,白泽调息结束抬眸瞧见沈时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她忽然往前走。他喊了好几声也不见她回答,走上前才发觉她双眸空洞无神,仿佛被控制住一般。她的速度越来越快,和她之前莫名其妙跳下山崖有点像,可那时的她眼眸还是正常的。

    天门内不比其他地方,白泽也不晓得里头到底是什么样的,哪里有危险。若是由着沈时乱跑,万一触发什么阵法就不妙了。他伸手将沈时拦住,不想她侧身躲过继续往前。白泽无法只能伸手去抓她,不想她四处躲避灵活得很,好不容易抓到,沈时不安分地手脚并用挣扎着。

    动作间,白泽被她的脚勾住,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倒。他反应快,一个旋身反将沈时压在身下,手箍住她的手腕,腿压在她腿上。长发自他肩头滑落,扫过她的脸颊。

    他喘着气,低声道:“沈时,快点醒过来。”

    沈时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呆滞得想个瓷娃娃,毫无生气。白泽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事情有点不妙,事发突然他才这般贸然去唤醒她,已然忘记这样将她强行唤醒兴许会伤到她。

    不多时,沈时的眸子恢复神采,她看着白泽凑得极近的脸,他喘着气,神色间带着几分紧张。她动了动手腕,结果被箍得更紧些,腿也被人压住动弹不得。

    这样的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生生让两人间的气息抹上一层异样。

    他问道:“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沈时摇摇头,盼着白泽快些松开手让她喘会气。白泽细细端摩片刻才松开手,她急忙直起身,揉揉被捏疼的手腕。方才梦里的蝴蝶像是要待她去什么地方,可惜半路被白泽唤醒没去的成。

    她直觉得那里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但她也不晓得到底是什么东西。如今这样子,怕是她也找不到了。想了想,她道:“神君,我这是怎么了?”

    白泽面上的情绪已收敛好,道:“你突然间乱跑,像是在梦游,我怕你误入阵法将你喊醒。”

    闻言,沈时一愣,好一会哦了一声,又问道:“神君来这里要找什么,晓得去什么地方找吗?”

    白泽摇摇头,他在沈时睡着时曾化出罗盘去辨别方位,可圆盘像是坏掉般一动不动。他也不知该去哪里找,这里的东西仿佛和他切断联系,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不晓得,但若是有个罗盘应当会好一些。”

    他的罗盘是他的灵力所化,若是换成法器或许会好一点。可连他都没有法器,沈时更不可能有,他穷,沈时比他更穷。

    然而,现实有时就是这么出乎意料。

    白泽侧头见沈时手里那着个圆盘,她献宝似的在他面前晃几下,道:“嗳,这样的能用不?”见白泽不伸手,她解释道,“神君以前不是见过它么,喏,就是以前掉进温泉里的那个,神君当时变出好几个来骗我呢。”

    本来沈时也不想让白泽从圆盘上看出什么猫腻,但兴许能靠它快些走出去,也不必计较这些。何况,便是让白泽晓得了,他应当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真是奇怪,以前她还对白泽满是戒备,如今倒是不怕他了,反倒是觉得有些安心。

    白泽结果圆盘,一面是镜子一面是罗盘,这样的法器他倒是没见过。他握着罗盘渡入点灵力,却不想遭到排斥。他皱了下眉:“这东西怎么用的?”

    沈时凑上去看了几眼,诚实道:“我没用怎么用过,后面可以当镜子,前面大约能指路能记录时间。其实,我也不晓得到底该怎么用。”

    除却她当年历劫替她挡了道天雷,平日里她就只拿它当镜子用。她本以为它突然从她怀里消失再也找不回来,不想意外在铃铛的角落里找到它,倒是挺有缘的。

    白泽将罗盘递给她:“你渡些灵力进去。”

    沈时乖巧把手搭上去,还没渡入灵力,罗盘上忽然发出光芒,一道光线自罗盘射向她右手边的方向。她看着罗盘,上头指的方位是南方,南方主火,白泽破阵时所占的便是南方的火位。

    或许他的东西就是罗盘指的地方,反正也不确信往哪走,倒不如跟着罗盘指的方向走。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真让他们蒙对了呢?

    她眸光一瞥落在白泽身上,却见他神色不对劲,只呼吸间又恢复原状。他道:“走吧。”

    白泽记得,这个方向是沈时之前走的。他心存怀疑,但还是继续往右边走,要真有什么只能靠自己感知。

    不知走过多少路,前方出现一个高台,层层台阶通向最顶端。他不紧不慢地抬脚拾级而上,顶端有一张桌上,上头放着个木匣子。匣子是打开着的,里头却空无一物。

    白泽还未伸手,匣子里忽然爆发出强烈的光,他被刺得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待睁眼时还有点恍惚,他面前是一张宝座,高台之下众多灵兽拜服,齐声喊着恭迎神君归来。

    场景转换得过于诡异,他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睨着底下的人,挨个扫过却没法沈时。这应当是个幻象,想借此来迷惑他。诚然他想报仇拿回自己的东西,却不是为了让众人臣服。

    肩上搭上一只手,他回头见到沈时的脸,她往他肩上一按让他坐在宝座上。也不知是因为这张脸令他放松戒备,他当真坐上去,等反应过来,他急忙想起身,可沈时却压着他不让他起来。

    “神君,我们等了你很久,你终于从沉眠中醒来。”她又凑近些,弯着眉眼,软声道,“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就会听从你的命令,你想要什么我们都会给你,要做什么我们都会替你完成。”

    白泽宛如受到蛊惑,眸中不复清明,他抬手抚上沈时的脸,呢喃道:“当真?”

第101章 不要怕有我在() 
沈时笑得开心:“当真,我怎么会骗你呢。”

    眼前的少女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有那么一瞬间让他觉得那是同一个人,让他生出几分真实感,只可惜假的就是假的。白泽眸子微动,衬着眼角的泪痣愈发惑人。

    他低低道:“那就让本君离开这个幻境吧。”他定神看着她,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你晓得本君来这里是找什么的,不必用幻象来迷惑人。虽说本君不喜对女孩子动手,对着这张脸也有些下不去手,但也并非不能动手。”

    少女咬着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冷不防脖子上架着一把长剑。她错愕地瞪大眼睛,随即不甘心地化作雾气消散。

    眼前的幻象渐渐消失,白泽看着莫名出现的台阶叹息一声,继续往上走。他晓得自己还在幻境里,只是突破了第一层的幻境,后头或许还有更多的幻境。十之八九沈时也在幻境之中,他得快些走出幻境,顺便将沈时也一同拉出来。

    白泽一路破除好几个幻境,愈发觉得吃力。这些幻境和以前的不一样,重重幻境交错,拖得越久越容易陷在幻境中出不来。白泽咬着牙,心尖的颤意扩散到指尖。

    起先还能威胁人来破除,到后来只能动手,从打斗到让人彻底灰飞烟灭,从陌生人到自己熟悉亲近的人。他虽冷漠,但到底不是个喜欢滥杀无辜的人。桑陌、杏林、空青……甚至他的父母,都在幻境中出现。

    幻境最喜欢的就是抓住人心的弱点,白泽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而后睁开眼睛吐出浊气。他握紧长剑一步步往上爬,察觉到有人靠近,他抬手挥剑。

    雾气散去,露出大片荒芜的土地,四处躺着尸体,血从伤口处流出,浓郁的血腥味熏得白泽有些难受。沈时呆滞地站在他面前,脸上沾了不少血,整个人失去生气。她举起手里的剑,挥开指着自己喉咙口的剑。

    她手中变幻着剑招朝白泽刺去,像是不要命了般不避开白泽的剑,直直刺向白泽身上的要害处。白泽一时间摸不准这是不是真正的沈时,他辨认出血腥味隐盖下的气息,和沈时身上的气息很像。因着她不避开,她身上多处被刺伤,血沾湿她的衣裳。

    白泽眸子微瞠,手上动作慢了拍被沈时刺中,剑身一点红极为扎眼。他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情绪,只抿着唇停下来。沈时似乎也被剑上的血吓到,她渐渐恢复过来,声音颤抖着。

    “神、神君,我这是怎么了?”她满脸的不敢置信,情绪逐渐崩溃,“为什么这里这么多人……我做了什么……我……”

    她眼睛里泛出泪花,眨了下眼睛落下两行清泪,即便努力睁着眼睛泪珠也不断滚落。她终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丢掉手里的剑抹着眼泪。

    白泽垂眸看着她,即便已分辨出来这是假的沈时,他还是生出些同情。那个气息纯净的姑娘失控杀了那么多人而沾上血迹,再不复当初的懵懂。

    他蹲下身,安抚道:“没事,这只是个噩梦,醒来就好。”

    沈时抽噎着问:“真的么?”她靠近白泽,露出抹诡异的笑容,“可是我不想让你从噩梦中醒来,白泽,你就沉浸在无边的噩梦中好了。”

    倏然,一柄匕首刺入白泽的胸口。她似乎还嫌不够,用力将匕首再推进些,却被白泽捏住手腕动弹不得。白泽借她的手将匕首拔出,反手刺进她的心口。

    她像是一点也不痛,笑得开怀,带着分明的恶意:“擅闯天门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如今只是给你一个警告。想不想看看这姑娘的幻境?”她不待白泽回答便挥手,周边景色骤变,她的身体随之消失,只余声音在白泽耳畔飘过,“我很期待你们崩溃沉沦在幻境里的模样……”

    白泽眉头紧蹙,此处是沈时的幻境,他循着地上的血迹一路往东,远处传来刀剑的碰撞声。他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瞥见地上躺着的尸体,他加快步伐往前赶,正好瞧见沈时挥剑将人刺伤,她的左肩中了两支箭,手握住箭杆用力把箭拔出来。她闷哼两声,手里的箭剑应声落下。

    沈时拖着身子一步一脚印往前走,脚下一个趔趄,身体直直往前倒在地上。她翻了个身大口喘着气,身上的衣服混合了血迹和尘土,又脏又破。她揉着眼睛半直起身,垂眸敛目咬着下唇,眼泪无声落下。

    她撑在地上想站起来,却重心不稳又跌落在地。她的手紧紧握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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