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笑话?”
方兆南转头望去,只见大殿外面,站着七八个短衣劲装的大汉。
在大汉团团环绕之中,放着一顶黄幔垂遮的轿子,黄轿后面幷立着两个少女,一个身着蓝衣,一个身着红装。
南北二怪似是对那小轿甚感兴趣,四道眼神,一直在那小轿上溜来溜去。
方兆南目光一扫群僧,道:“这就是冥岳中人了,看她气魄,可能就是冥岳岳主亲身驾到了。”
大愚禅师轻轻叹息一声,回顾群僧道:“证据确凿!掌门师弟确已归服冥岳,为了少林寺千百年的基业,咱们不能不通权应变了,今日之事,不论会发生何等大错,事后均由者衲一人承担,但我相求诸位师弟,眼下先听老衲之命。”
这时,大殿上,除了横卧的四具尸体,以及大愚。大方除外,也只不过余下了四个和尚,少林寺十二个大字辈的高僧,数日间死亡过半。
这是少林寺开山以来,从未有过的惨事,群僧无不如负重铅,心情沉重无比。
四僧齐齐合掌应道:“我等恭听师兄之命。”
大愚禅师苦笑一下道:“大道师弟,去保护掌门方丈。”
大道禅师应了一声,缓步走近大方禅师,只见他圆睁双目,怔怔的望着那黄幔垂遮的小轿出神,口中还微作喘息,似乎刚才力战的劳累,尚未恢复。
方兆南突然把绿王佛杖,送到大愚禅师面前,道:“此杖既是贵寺中权威的象征,老禅师就请凭借此杖发令吧!”
大愚恭谨的接过绿王佛杖,回头对左面两个和尚说道:“两位师弟请主持罗汉阵的变化……”
突听北怪黄炼一声怒喝,打断了大愚禅师之言,扬手一掌,直向那黄幔垂遮的小轿劈去。
他功力深厚,又练有玄冰掌奇功,含怒劈出一掌,威势非同小可,一股狂风随手而出。
方兆南暗暗幸道:“不知他因何而怒发此一掌,如那黄幔垂遮的小轿之中坐的是冥岳岳主,这一掌激怒于她,立时将引起一场动天地,惊鬼神的恶战……。”
心念未完,南怪辛奇也冷哼一声,骂道:“好小子,敢在老夫面前弄鬼。”扬手也是一掌劈了出去。
那守在黄幔垂遮小轿前的两个黑衣人,不知厉害,挥掌一接,当堂被震的向后退了三步,寒气掠体而过,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身子摇了几摇,栽倒在地上。
环守在那黄轿周围的黑衣人,齐齐举起右手,平胸推出,掌力虽被挡住,但几人脸上全都变了颜色,打了一个冷颤,有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般。
但北怪黄炼的掌力余威仍存,南怪辛奇的赤焰掌又接续而到。
这一掌威势不输上掌,但却挟带着灼肤刺肌的热风。
幷立在黄幔垂遮小轿之后,分着蓝红服色的少女,似已看出苗头不对,彼此相望一眼,突然振袂而起,直向殿院外面飞去。
首当其冲的两个,被那强猛绝伦的掌力一震,立时口吐鲜血,倒栽地上,其余的人也被那挟着灼肤刺肌的掌力,震的一个个摔倒在地上。
方兆南目睹二女逃走,心中大急,高声说道:“两位老前辈快请追赶二女,最好生擒回来,听候晚辈发落!”
北怪黄炼道:“哼!我那里暴躁了?”
南怪忽然纵声大笑道:“不是人家相救你,解开你手足上的天蚕丝索,只怕现在还被囚禁在山腹之中,难出那石室一步。”
北怪黄炼正待发作,方兆南已抢先说道:“两位老前辈已经答应在下,相助我一臂之力,如若两位老前辈没有答允,晚辈天胆也不敢呼请两位出手。”
南怪辛奇接道:“如若老夫失手把那两个女娃儿击毙了,又当如何?”
方兆南道:“最好是能够生擒,必要时不妨打伤她们,以两位老前辈的功力,生擒二女,岂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南怪辛奇微微一笑,破袖拂处,忽然凌空而起,一跃四五丈高,起落之间,人已到大殿外面了。
北怪黄炼回头望了方兆南一眼,冷冷说道,“小心那顶黄色小轿……”
余音未绝,人已凌空而起,下面之言随着他划空而去的身影,渐不可闻。
方兆南一皱眉头,忖道:“那黄幔垂遮的小轿之中,如若坐的是冥岳岳主,南,北二怪一去,只怕无人能够挡得住她……。”
忖思之间,忽听一声大叫,大方禅师疾向殿外冲去。
大道禅师急喝道:“师兄到那里去?”
他右手一伸,疾向大方禅师右腕抓去。
大方如疯狂了一般,双目圆睁,赤红如火,听得大道禅师一叫,立时挥臂拍出一掌。
这一掌大出人的意外,大道禅师疾抓向大方禅师的右腕,只好中途改变,易抓为掌,手腕一翻,迎住了大方禅师劈来的一击。
两掌接实,大道禅师仍然静站在原地未动,大方禅师却被那击来的掌力,震的直向前方撞去。
他原本就向殿外奔行,这一来,奔行的速度又加快了甚多。
只见横冲直撞的冲开了一条出路,直向那黄幔垂遮的小轿奔去。
大愚禅师手中绿玉佛杖一挥,举步迫了出去。
大道禅师身躯抢在大愚前面,当先而出。
只见大方禅师直奔那黄幔垂遮的小轿后,突然停了下来,双手垂膝,恭恭敬敬的站在那小轿前面一动也不动。
大道禅师追了上去,举手一把,向大方肩头上面抓去。
这一次大方不再出手还击,也未向一侧让避,被大道禅师一把抓在肩头之上。忽听大方禅师冷哼了声,举拳直击过来。
大方一拳击中大道之后,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大道,看了一阵,突然举起右手又是一拳击了过去。
这次大道有了准备,那里还容他得手,身子一侧,左手横里疾抄过去。
大方的武功似是突然减弱,连他本身的内功也为之突然消失了甚多,大道横里出手一抄,抓住了大方禅师的右腕。
凝神望去,只见大方面色难看无比,白中透黄,一滴滴汗珠,从他头上滚了下来。
这时,大愚禅师已经赶到,目睹了大方禅师神态心中一阵默然,低声对大道禅师说道:
“大道师弟,把他送入戒持院中休息去吧!”
大道道:“师兄似已失去理性,只怕难以静得下来。”
大愚道:“如有必要,你就点了他的穴道吧!”
大道禅师应了一声,右手疾出,点了大方两处穴道,抱了起来,直向戒持院中奔去。
这时,这二重大殿中,突然间变的十分寂然,似是恢复了它过去的宁静。
但这分安谧,立时为大愚禅师打破,只见他回首望了方兆南一眼,问道:“方施主可知道的这黄幔垂遮的小轿中,藏的什么东西吗?”
方兆南摇摇头道:“不知道,看这小轿初来时十分神气,颇似坐有什么重要之人,但眼下看来又觉不像……”
大愚道:“待老衲打开,瞧瞧是什么东西!”伸手向那垂下的黄幔拉去。
方兆南急急说道:“大师且慢动手!”
大愚禅师回头问道:“为什么?”
方兆南道:“冥岳中人,诡计多端,刚才那两个分着红蓝服色的少女,都是冥岳岳主的亲传弟子,武功不弱,前数日禅师已在狭谷中和她们动过手了,当知在下这话,决非过甚其词……。”
大愚点头说道:“不错。”
剂匕南道:“这黄幔垂遮的小轿中,如若是她们辈份尊高的长辈,决不会弃之不顾,如果不是他们的长辈,但又装出极大的气魄,据此推论,这黄幔垂遮的小轿中,可能暗藏着什么阴谋回头对大愚禅师说道:“老禅师快请下令,让那盘坐在院中草坪上的贵门下弟子各归原来岗位,这一阵沉寂,不过是大风暴前的平静,其实目下局势,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大愚禅师道:“方施主对我们少林寺一番恩情,老袖深铭肺腑……”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我是奉命而来,老禅师不用心存感激大愚奇道:“奉命而来,但不知方施主奉的是何人之命?”
方兆南笑道:“这件事,老禅师日后会知道,眼下寸阴如金,咱们争取一寸一分的准备时间……。”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贵寺之中,如有宝剑,请替在下取来一把!”
大愚忽然探手人怀,取出一面长形银牌,递了过去,说道:
“此物乃大悲师侄临死之前,交付老衲,说是施主之物,命老衲交还施主。”
方兆南看那长牌,正是在抱犊岗山腹密洞之中,玉骨妖姬的死骨之下,捡得之物,当时随手取来,也不知它有什么用。
睹物思人,不禁想起了周慧瑛来,黯然一叹,伸手接过,随手放人怀中。
大愚禅师抱着绿玉佛杖,大步走到台阶前面,举起手中佛杖,高声说道:“掌门方丈,为敌所迫,不知眼下了什么毒物,神志已极不清。
老衲为我少林寺万代基业着想,不得不甘冒大不匙,暂代行使掌门方丈之职,待渡过咱们这次空前的大劫之后,老衲自当谢罪于历代祖师之前,恭领寺中长老会的裁决……”
群僧看到他手中高举着绿玉佛杖,一个个相拜。
大愚禅师略一停顿道:“眼下强敌似正在调兵遣将之际,方施主出手相助,似是破坏他们的计划,因此他们不得不另行布署,各位请争取这片刻时光,余下之人,就在此地排成一座罗汉阵,以备拒敌。”
广阔的草坪上,盘坐的群憎,突然一齐站了起来,急急奔去。
少林寺的僧侣们训练有素,身经大变之后,仍然进退有序,一丝不乱,片刻间走去了十之七八,草坪上只余下一百余人。
这时,方兆南已就大殿上死去的僧侣身侧,取过一支铁禅杖,遥遥的挑开那黄馒垂遮的小轿的垂帘。
黄慢挑起,一团白烟,缓缓散出。
原来那小轿正中,放着一座玉鼎,鼎中香烟袅袅,缓缓向上升起。
闪电般的往事,疾从方兆南脑际掠过,不禁心头大震,高声说道:“这鼎中白烟有毒,诸位千万不可走近……。”
少林寺中群僧,已对他十分信服,听得一叫,果然个个闭住呼吸,向一侧走开。
那垂遮的黄幔,一被挑开,玉鼎中火焰,突然大盛,一团团白烟,直冒出来。
方兆南运气闭住呼吸,疾奔台阶,就那草坪中,抓起两把沙土,向鼎中投去,心中却暗暗佩服南。北二怪,耳目灵敏过人。
这小轿刚停下来,他们似已闻到异香之味,才一先一后出手震毙了环守在四周的大汉,如非南,北二怪及早警觉,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放出毒烟,那还得了……。”
草坪上的群憎,目睹方兆南连抓沙土,投入玉鼎,立时过来相助。
片刻之间,已把玉鼎埋了起来。
方兆南知毒烟厉害,低声对大愚禅师说道:“大师请率门下弟子,离开此地,就贵寺最重要道上,排成一座罗汉阵,进可以攻敌,退可以守护,此地毒烟,一时间不易散净,各位不宜在此逗留,在下去看看南、北二怪追敌的情形如何。”
大愚禅师道:“方施主暂请留步,老衲还有要事请教。”
方兆南道:“大师不用客气,此地非讲话所在,咱们出去说吧!”
大愚禅师一举手中绿玉佛杖,大步向外走去。
大殿中仅余的两位大字辈中高僧,也急奔出大殿,和大愚会合一起。
方兆南和大愚禅师幷肩而行,两人一齐出了大殿。
大愚轻车熟路,带着方兆南绕过几重屋角,到了一个道路交叉的所在。
两人身后相随的少林群僧,已借着这一段行程上,排好了罗汉阵,一停下来,立时阵式伸延开去,有如一座人墙,分堵了各条要道。
大愚轻轻叹息一声道:“今日如非方施主出手相助,提醒老衲,只怕我们大字辈仅余的四人,早已横尸大殿,下三代弟子们,虽然有几个才智过人,武功高强的弟子,但他们对上一辈,决不敢抗违掌门师尊之命。
不用冥岳中一兵一卒,千百年的少林基业,将毁于一时之间,那是何等凄凉悲惨之局,七八百少林弟子,不用人一刀一枪,个个自绝,横尸殿院……”
方兆南道:“眼下事情已过,老禅师必须振奋精神,准备对付强敌。”
大愚道:“就目下情势而论,少林寺的大劫已过,现下不论强敌武功如何,但要想一举把少林寺全数残灭,决非容易之事,八百弟子,同心协力,拼死拒敌,强敌纵然集天下武林道上高手而来。也必将付出极大的代价。”
方兆南接道:“老禅师豪气凌云,不为强敌先声所慑,晚辈极是佩服。”
大愚道:“老衲已派人替施主取兵刃去了……”
话还未完,只见两个小沙弥疾奔而来,每人手中捧着一柄剑。
大愚禅师取过双剑,送到方兆南面前说道:“这两柄长剑。
虽非我们少林寺中镇山之宝,但已在敝寺存放有百年之久,双剑分则各成一支兵刃,合则共成一剑,一青一白,锋利无比,敝寺中弟子们从不用剑,老衲愿以双剑相赠,略谢施主今日挽救敝寺大危之情。”
方兆南接过双剑,顺手打开。
宝剑出鞘,冷气迫人,闪起了一青一白,两道剑气。
这森森的寒芒,耀眼夺目的光华,不论任何人瞧上一眼.立可认出,这两柄宝剑,不是凡品。
不禁心头一跳,摇头说道:“这等贵重之物,晚辈如何能够接受,但愿有一把平常的剑,用来克敌,就可以了,这两柄宝剑,留作贵寺中弟子用吧!”
大愚轻轻叹息一声道:“这两支剑,确非凡品,数十年前,当年曾经叱吓江湖,武林中人,无不见爱……”
他微微一顿,笑道:“这就是驰名江湖的龙蚊双剑,青剑号龙,白剑号蚊。”
方兆南道:“老禅师这么一说,晚辈越发的不敢领受了!”
大愚正容说道:“方施主对我们少林寺施恩极大,这一双宝剑,不过聊表谢意,施主如若拒受,那就瞧不起老衲了。”
方兆南心中一动,暗道:“冥岳中人阴谋未能得逞,决不会善罢干休,说不定立时将有一场惨烈绝伦的大战,有此一双利器,助益甚大,不如暂时收下,待少林之危解除之后,再归还他们也是一样。”。……
心念一转,归剑入鞘,背在身上笑道:“晚辈暂借这一双利器劫敌,事完之后,原物奉还……”一……
大愚接道:“从此刻起,这龙蚊双剑,已是方施主之物了。”
方兆南道:“这个咱们以后再说,老禅师请通令全寺僧侣准备迎敌,晚辈去追南。北二怪的行踪。”
纵身一跃,凌空而起,直向寺外奔去。
方兆南一口气奔到了少林寺外,但仍未发现一个敌踪,也未见南北二怪的踪影,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怀疑。
他暗自忖道:“冥岳中人,鬼计多端,莫非故意把南、北二怪引开,先出全力,把二怪击毙,然后再大举来犯?”正感为难之际,忽觉一股无声无息的功力,撞了过来。
他为人机警,又早已暗中运气戒备,那力道虽然来的无声无息,但微一相触,立时警觉,随着那击来的力道,凌空飘起,落在一丈开外。
他这借势避敌的一击,已先把敌人的掌力卸去了一半,但仍然觉着胸腹之间,气血在翻腾。
他心中暗自惊道:“什么人的掌力,如此雄浑,这周围一丈五尺之内,没有隐身之处,这一股拳风掌力,最近也是来自一丈五尺之外,而且又是来的无声无息,不同于一般的劈空掌力心念电转,灵机忽生,脱口叫道:“无影神拳……”
耳际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正西方两丈外一座大岩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