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体化去。
随着天魔之身被点点烧熔,其中蕴含的无明摄心法精义亦如大河流淌,滚滚而来。阴神趁机参悟,此道为天魔外道顶尖的法门,操控人心,玩弄灵识,恰可补益噬魂劫法道诀。
无明摄心法的法门蕴藏于天魔魔躯之中,随着魔躯炼化,一点点浮现而出,化为点点魔光,光中尽是符箓文字,古拙非常,正是三大先天文字之一的域外魔文,与玄门云文、佛门梵语相对。
凌冲阴神正念化为一张大网,将域外魔文尽数收拢其中,体悟其中精义。魔文偶有散逸,落入定星盘中,被太弼得知,心神大震,立时恍然,倾力来夺。无名摄心法为天魔外道有数的法门,绝不在噬魂劫法之下,价值无量。
可惜凌冲早有防备,阴神牢牢把持,但有魔文溢出,便被收走,丝毫不给太弼可趁之机。无明摄心法一出,太弼贪心大动,甚而生怕炼化了域外魔文,得不到天魔传承,还特意将星辰真火的威力变得小了些。
片刻之间凌冲阴神之上已爬满了域外魔文,魔意森森,望去诡异阴邪到了极点。过得半日,太弼见那噬魂道的妖人将七八成符文都归于己身,自家所得寥寥,根本参悟不出甚么有用的法门,杀心大起,将星辰真火一催,转为无边纯阳之火,烧的凌冲魔气翻滚,吱吱啦啦化为虚无。
五阴炽魔之身已被炼去了一半还多,只剩一颗头颅与上身,阴神正念失了托庇之所,但所得反而更多,域外符文渗入噬魂幡中,化为滚滚魔音,阐述诱人堕落,作恶多端的天魔之道。
不知何时噬魂幡深处亦有魔音响起,念诵噬魂劫法篇章,一为天魔秘传,一为人魔所作,皆是高深之极的魔道妙法,到后来两道魔音竟隐隐有趋同之势,凌冲有意引导,将无明摄心法化入噬魂魔道,因此念诵噬魂劫法的魔音越发宏大,如黄钟大吕,震慑世间。
噬魂劫法的正本道诀不过数千字而已,随之阐述的大道之理却多达数万字,那魔音将此法反复念诵,每念诵一遍,得了无明摄心法激引,噬魂劫法的内容便多出一分,而天魔之音则又衰落一分,此消彼长之下,天魔妙法溶于噬魂魔道指日可待!
章九八七 参商逃命()
天魔无上妙法在前,却不能到手,太弼心痒难搔,不免将大半法力倾注到阴神之身,抢先炼化天魔魔躯。哪知凌冲阴神狡诈非常,连太弼之手炼了一半天魔魔躯,纵然得了无明摄心法精义,大半好处被太弼捞去,摄入定星盘中去了,余下一半魔躯阴神已然压制得住,如何肯再给太弼做嫁衣裳?
噬魂魔幡招展,幡面破破烂烂,凌空一滚,将阴神与魔躯收入其中,化为一团魔气,小如鸡子,抗拒星辰真火的炼化。太弼接连催动星辰真火,饶是他待诏道行,也大感吃不消,欲要速战速决时,却遇上这么个滚刀肉,没奈何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催动真火。
雁门关前,两军厮杀已近尾声,遍地死尸,血流成河,惨烈之极。两位纯阳老祖立在城楼之上,姬冰花面带不忍之色,叹道:“兵戈凶威,乃至于斯!”
段克邪面容冷峻,举头望空,目光似能穿透九天罡气,落在那面定星盘上,闻言冷笑道:“战阵凶威,人间至祸。如今大劫将临,我等就算得享长生,也未必能逃,一不小心败道辱身,毕生苦功尽付流水,也未可知。”
姬冰花见他十分关注九天之上战况,故意逗他道:“以段道友看,凌冲胜算几何?”段克邪目光如炬,说道:“凌冲毕竟只是脱劫级数,若无法宝在手,绝难抵挡太弼的本命法宝,何必多言?”
姬冰花道:“凌冲有一件法宝,乃是当年太清门故物,才有底气敢挑战太弼,借太弼之手磨练修为,等他磨练的够了,自会脱身而去,我等只防备乔依依出手暗算便是。”
段克邪看她一眼,说道:“传闻玄女宫早已与太玄派结盟,同气连枝,姬宫主对凌冲如此上心,看来传闻是真了。”姬冰花也不否认,淡淡道:“大劫临头,唯有戮力同心而已。此劫之大,不可估量,一家一派独力难支,不知七玄剑派如何自处?”
段克邪道:“此是家师与掌教真人操心之事,姬宫主却是问错人了。”姬冰花不以为意,出言招揽道:“太玄郭掌教神算无双,先立于不败之地,七玄剑派何不与太玄结盟?当年郑老祖不也打算将后人送入太玄学艺么?”
段克邪嘿嘿一笑,说道:“玄女宫一家还不够,姬宫主是要替郭纯阳招揽本门么?”姬冰花笑而不答,忽道:“我观那凌冲就要破禁而出了!”段克邪微微侧头,就听九天之上一声雷响,果然生出异变来!
凌冲阳神在星阵中虚虚浮浮,忽觉星辰真火之力减弱了几丝,同时与阴神相应若斯,知道太弼图谋天魔妙法与噬魂劫法,将星辰真火大半去烧阴神,如今阴神借其之手,炼化了半数天魔魔躯,已算灾劫圆满,搭救阴神之举已然大功告成,再拖延下去,难免有甚意外,不如及早脱身。
当下命令晦明童子道:“晦明,动手!”晦明童子早就憋得不耐,大叫一声,兴高采烈的发动,一团黑白生死气自洞虚真界直冲而出,电光火石之间,生死气如龙蛇交缠,盘绕在真界之外,略一吞吐,立时将星辰真火荡开!
星辰真火纵是先天之物,太弼的手段也不过得其一二分威力,生死符亦是法宝级数,谁怕谁来?凌冲一经出手,绝不拖泥带水,头顶太乙符阵星光连闪,虚虚实实之间,照彻虚空,直指定星盘中星阵变化的节窍所在。
花费这许多功夫,凌冲虽还未窥太弼道法全貌,但推算大阵变化,已然非是困难,太乙符阵直指之处,黑白生死气狠狠一绞,一声大震之下,已将定星盘空间破开一处大洞!
凌冲一步跨出,已在定星盘之外!这时太弼才堪堪反应过来,大惊之下,急忙调集法力,想要围堵阳神,岂料人力有时而穷,此满则彼亏,太弼毕竟不是长生级数,不能算尽天下之事,法力调转之间难免有所滞涩,被凌冲阴神觑准破绽,当即发难!
噬魂幡迎风便涨,化为百丈高下,幡上魔光四射,演化无边七情七色剑光,正是太阴魅剑!七情剑光是七情魔念所化,却是凌冲借助截流来的魔念演化七情,铸炼剑光。
无数剑光汇聚一处,化为一条剑光长河,内中光怪陆离,尽显人心鬼域,喜怒哀乐之变,趁太弼分神,星辰真火有缺的一刹那,一举冲破真火圈禁锢,亦是冲天而起!
太弼当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手忙脚乱之间,先是阳神震破定星盘而去,又有阴神手持魔幡,身前一派剑光长河,脱困而出!
阳神阴神前后脚脱困,还将太弼定星盘演化的星光世界撞出两个大洞,太弼风度再好,也须忍耐不得!星芒一闪,现了真身,手托伏斗定星盘,满面黑气!
凌冲阳神与阴神便似参商二星,互不相见,各自带起遁光,往相反方向飞去。太弼犹疑片刻,持着定星盘去追阴神,毕竟噬魂劫法关乎他成道的机缘。
定星盘中炼化了半幅天魔魔躯,也只得只鳞片爪的无名摄心法与噬魂劫法,皆是残篇,就算静中参悟,也无甚大用,还是先擒下那噬魂道的妖人是正经。飞去之前还不忘大喝一声:“请乔星主擒拿那太玄派弟子!”
太弼只与凌冲阳神照面一回,不知怎得,心头总觉不对,不可放任此人修炼成长,不然必成大患!善能推算之辈更加看重一种冥冥中的心血来潮之意,这才不顾太微垣与天市垣两大星主素来不睦之事,特意开口相求。
蛮军之中,蓦然腾起一道魔神一般的身影,周遭星辉披拂,条条如链,却是一位女子老祖的法身,正是乔依依。她的真身此刻尚在冥狱之中不知鼓捣些甚么,却留了一尊星神化身坐镇蛮国。
乔依依身为天市垣星主,修为深厚,一尊星神化身亦等同于一位长生老祖,只是念头转动之间,绝不如本尊那般灵动,太弼大喊之声传来,立时将她惊动!
章九八八 清静难得()
乔依依的星神法身高有百丈,周身穴窍中星光喷涌如瀑,一只大手遮天蔽日,横抓而来!凌冲阳神甚是滑溜,破开定星盘,直往雁门关飞去。
但乔依依何等神通,纵使念头转动滞涩,星光大手却是后发先至,离雁门关尚有千里之遥,掌影翻飞,已将凌冲阳神之身覆于其下,只消轻轻一盖,便可手到擒来!
恰在此时,雁门关城楼之上一道惊世剑光如龙升腾,略一圈转,已与星光大手绞杀在了一处。那剑光分合之间,由有形趋于无形,又有无形转为有形,有无相生,虚实相乘,尽显玄门剑术之奥妙,正是七玄剑派镇压门户的一部无形剑诀!
段克邪的声音滚滚传来:“乔依依!要伤我正道弟子,须先问过段某手中之剑!”乔依依星神之身哼了一声,大手连抓,逼的有无形剑光团团乱转,但段克邪手中有无形剑这等剑道法宝,再配以无形剑诀,威力通天,抖擞精神与之周旋。
凌冲阳神趁机一展遁光,已落在城头之上,见姬冰花笑吟吟的观战,全无出手之意,拱手谢道:“多谢前辈!”姬冰花瞧他一眼,笑道:“出手的是段克邪,你要谢谢他罢!”凌冲笑了笑,径自盘坐下来,检视洞虚真界之情。
在太弼定星盘中,为了抗拒星辰真火炼化,着实耗费不少元气,得了喘息之机,立时炼化天地灵气以为补充。姬冰花见凌冲端坐之处,天地元气蜂拥而入,自身则如大渊、如虚空,将一干灵机吸得涓滴不剩,竟似浑没止歇处,不禁暗暗诧异:“洞虚烛明剑诀会有这般灵异?难道郭纯阳偏爱小徒弟,偷偷传了掌门才能修炼的那一门剑诀不成?”
凌冲的洞虚剑诀已与太玄派世传剑术大相径庭,精妙之处犹有过之,姬冰花不知其理,只以为郭纯阳将他当作下代掌教培养,将太玄派最为神秘的那一门《太玄一炁清经》也传了给他。
太玄六大剑诀,各有玄妙,但最后一门《太玄一炁清经》最是神秘,世间传言的神乎其神,但未有人见过郭纯阳施展,姬冰花好奇之极,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凌冲炼法,越瞧越是狐疑,越瞧越是笃定。
雁门关前,星辉惊世,剑芒潋滟,无形剑诀之术讲求于有无形间变幻来去,不事花哨,运剑之间反无甚么惊世剑芒,但威力却大的异乎寻常。
乔依依星神毕竟不如本尊,星光大手变化稍有不纯,被段克邪觑准一处破绽,一剑下去竟砍入大手手腕之中。星神法身哼了一声,大手一抖,将无形剑光抖落,接着收将回去,不与段克邪纠缠。
段克邪一声长啸,亦抽身飞上城楼,周身剑气沉敛不发,好一派宗师气度。姬冰花提气喝道:“乔依依!人道气运三分之事我等已然应了,你为了助计都星君炼化劫运,一意孤行,挑起大军征战,如今双方死伤枕籍,计都那厮也遭了报应,该当是退兵之时了罢!”
乔依依星神不答,未几之间,蛮军大部开始缓缓退却,留下一地死尸。段克邪目中战火熊熊,斗志正浓,但既然蛮军已退,也不会不要面皮死死纠缠。
明军与蛮军之战就此落幕,陈建德率领残部退守蛮国,他知道自家是龙脉血裔,先天有了正统之姿,忍不住要逐鹿中原,在此之前先要将蛮国血洗一通,真正培养些忠心耿耿的猛将精兵,反正有星宿魔宗支持,怎么闹腾一任他意,反倒不甚在意此战胜败。
陈紫宗亦传令收兵,待大军尽数退入关内,亲自登上城楼,与两位老祖见礼。凌冲仍自闭目炼法,段克邪道:“凌冲修炼的剑诀甚是奇异,你可知是甚么来历?”
陈紫宗笑道:“凌师弟修炼的是本门六大真传之一的洞虚烛明剑诀,断不会错。”段克邪道:“修炼洞虚剑诀之辈我亦见过几人,哪有这般神妙?凌冲的道术已然脱出剑术之外,自成一家,就算是洞虚剑诀,其中也必夹杂了其他传承。”
陈紫宗道:“凌师弟另有奇遇,得了太清尹济祖师青眼,想来是他将太清符道与洞虚剑诀兼修,才有今日这般神通,此事别人万万学步不来。”
段克邪颔首道:“唯有如此,才说得通。难道太清符道真有这般玄妙?真要见识一番才好!”陈紫宗道:“凌师弟修为未足,就算他成就长生,怕也非是前辈的敌手。”
段克邪瞪眼道:“难道我是以大欺小之徒么?你放心,我不过想令他试演几招太清神通,开开眼界罢了!”陈紫宗笑而不答。
姬冰花道:“段道友太也心急,凌冲非但是郭纯阳的弟子,亦是太清门掌教,岂是你能命令的动的?”段克邪修炼剑术,虽是纯阳级数,仍是一颗赤子之心,想了想确是如此,也就默然不语。
凌冲这一坐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方自醒转,再与三人见礼。陈紫宗道:“多亏师弟援手,方能击退陈建德蛮军一部。”凌冲道:“惭愧!小弟是为私仇,去寻太弼逼问萧厉下落,可惜非是对手,险些身陷其定星盘中。”
段克邪几次想开口,终究忍耐下去,姬冰花说的不错,凌冲毕竟是太清掌教,身份超然,纵使修为不高,背后尚有尹济祖师在,足可与玄门各派掌教平辈论交,未必肯买账,为他试演太清道法,若再口出恶言,岂非灭了自己的面子?
凌冲问道:“大师兄要班师回朝么?”陈紫宗点头:“陈建德未平,但蛮国中不满他一个汉人掌权者多有,想来其还须以雷霆手段镇压异己,边关之地总有几天太平日子。我离京师太久,新帝年幼,不好耽搁,休整几日便即回朝。不知师弟有何打算?”
凌冲道:“别人脱劫,一重劫数之后总要修养几年,我这些时日劫数接连而至,竟无止歇之意,难得清静,还是先回太玄,清修几日再说。”
章九八九 域外来客()
凌冲阳神出手,解救阴神困局,但太弼不依不饶,又追摄下去,如今正与阴神玩那老鹰捉兔的游戏,已在数万里之外,阳神也只微有感应,借口回太玄,为的及早脱身与阴神会合,说不定还能联手坑太弼一把。
姬冰花说道:“脱劫境界本就该窝在门中,静等劫数降临,也就你师傅心大,放你出来乱跑,还是速速回山的好。”
凌冲就坡下驴,立时向众人告辞,段克邪也不阻拦,末了道:“当年太玄重光时,秋少鸣败于你手,始终念念不忘,如今他的无形剑诀已颇有火候,希冀寻你再战上一场,不过我观你与太弼斗剑,秋少鸣此生怕是胜你无望了。”
这位七玄剑派的老祖虽则脾气古怪,却是个光明磊落的人物,凌冲不由生出几分好感,再不耽搁,当即告辞。
且说清虚三山之上,拂真老道于静室端坐炼法,忽然心头一动,头顶生出一道金光,虚虚荡荡,径往九天之上而来,到得第九重天界,也不去观瞧那大日太阴二星妙处,伸手一点,晃开一扇门户,闪身入内。
其中正是乃师绝尘老道所辟一处洞天,一座小小茅屋之前,绝尘道人手捧一卷道书,正自观瞧。拂真忙即下拜,恭声道:“弟子拜见恩师,不知恩师召弟子来有何吩咐?”
绝尘道人避世清修,轻易不问外事,特意召他前来,定有要事吩咐,果然那老道将道书放下,一双晶莹的眸子望向拂真,说道:“听闻太清门余孽之事已然天下皆知?”
拂真暗道果然如此,答道:“弟子也正要向恩师禀报,据少阳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