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王之身强横之极,遇上晦明生死符,也只能沦为养料而已。晦明顷刻间已将两头尸王炼化,大有补益,尤其吃的口滑,恨不能再去将六头尸王也吞下。凌冲笑骂道:“莫要得陇望蜀,若是有朝一日斩杀了薛蟒,剩余六头尸王便留给你打牙祭罢!”
极远之处佛光弥漫,如线如浪,梵唱声中一位老僧凭空飞来,竟是楞伽寺的普济神僧,脑后佛光如轮,圆转不休。张随真忙去见礼,问道:“大师何来?”普济合十还礼,笑道:“贫僧奉了方丈师兄之命,来助张真人一臂之力。”
张随真喜道:“我正愁独木难支,大师肯来真是天大喜讯!”薛蟒曾在这老和尚手中吃了大亏,楞伽寺佛法又专克天尸教,因此一闻其声,不战而走。
凌冲飞身拜道:“弟子拜见神僧!”普济微笑道:“凌施主不必多礼,尊师一向可好?”
章九四二 各显神通 签押作废(求票票)()
楞伽寺与太玄派不知怎么勾搭一处,前次太玄重光之战,便有普渡神僧率众施援,因此普济有此一问。
凌冲答道:“家师安好,只是要坐镇太玄峰,不能轻离。”普济神僧点头:“等太象五元宫炼成,便是郭掌教脱困之日。”环顾大营,见两军兀自厮杀不停,时刻皆有人命陨落,不禁白眉大皱,叹道:“罪过!真是罪过!”
秦钧早已聚拢残部,命人竖起将旗,又令麾下将士大喊大喝,只说叛军首要皆已逃命,余者降者不杀,果有奇效,叛军将信将疑,之后越来越多之人扔下兵器,跪地认降。
这一战自前夜杀起,直杀得日出东方,鱼肚泛白,双方死伤足有数万人,死尸狼藉,怨气冲天。好在秦钧治军有方,殷九风等中途逃走,倒有大半是叛军死伤之人,秦钧传令打扫战场,救治伤患。
普济神僧面色慈悲,天亮之时已有大批僧侣赶来,尽是楞伽寺弟子,显是此次这座佛门第一丛林要正式插手江山争夺之事!要知楞伽寺为佛门第一圣地,素来超然物外,不介入俗世纷争,但今时倾巢而出,可谓惊天动地!
普济神僧率弟子门徒收敛战死兵士尸骨,拾柴火化,又布下水陆道场,诵经念咒,超度亡魂,送其入轮回而去,免得化为厉鬼,为祸一方。
凌冲望着火化尸体的黑白烟气升空,摇了摇头。轮回之路已断,地府空置,这些亡魂当会被引渡至空桑仙府,由其转入另行开辟的一条轮回之路,只是不知会投生哪一道、哪一方世界。
他自家虽然修炼有成,但自脱劫之上,步步惊险,说不定哪一道劫数临头,数十年苦功就要沦为画饼,也不知届时有无机缘能入轮回,还是被打得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普济神僧等一干僧人忙忙碌碌大半日,天近黄昏,方竟全功,才顾得上饮一口水、吃一口干粮。这些和尚戒律精严,纵在军营,吃喝不愁,亦只吃自家携来的干粮粗饼,渴时饮一口清水。
普济神僧用饭已毕,来至中军大帐,张随真、凌冲、秦钧早已功侯。见礼已毕,普济先开口道:“新帝登基,听从陈太师之言,封佛教为国教,又对敝寺多有封赏,是以方丈师兄命老僧率门人前来,相助诸位平定祸乱。”
三人大吃一惊,张随真道:“怎得封了……”本欲破口大骂,碍于普济面前,生生忍了回去。佛道之争由来已久,最为关键的便是俗世朝廷册封哪一个为国教,则立时大占上风。历史上无论哪一门成了国教,必会想方设法打压另一派,已是常理。
陈紫宗把持朝政,又有沈朝阳辅佐,万没料到竟会如此进言,这般一来,玄门立时落入下风。尤其正一道对国教之名势在必得,张随真只觉头顶生烟,一口闷气在胸膛流转。
普济笑道:“虽封佛门为国教,但也册封沈朝阳、秦钧两位师侄同为国师,执掌天下教派,亦可节制我佛门之事,张真人不要担忧。”
张随真眼中一亮,笑道:“竟有此事么?若当真如此,倒也是两全之策!”普济神僧微微一笑,随即皱眉望向雍州之地,但见千里沃土之上,兵戈之气滔天,杀伐之意贯地,又有魔气纵横。
蓦地有一道魔气升起,演化六色六欲世界,内中有无数天女妙舞不休,魔语喃喃,诱人堕落。
又有一道魔气升起,六大分身分列六合,生出无边尸气世界,无数行尸走肉来回爬走,尸吼之声不绝。
又有一道魔气升起,却自化生无数细小之极的虫豸,又有毒蛇、蝎子、守宫、蟾蜍、蜘蛛等五毒之属,来去如风,欲择人而噬!
三道魔气皆是玄阴级数,毫不遮掩,赤裸裸彰显神通,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张随真也自皱眉观望,冷笑道:“魔域贼子,也敢猖狂!请大师与我同现神通,免得被魔道小觑,坠了我方士气!”普济神僧神色悲苦,颔首道:“也罢!”
张随真一拍顶门,一道精气冲霄,其中有一方龙虎天印,只听龙吟虎吼之声不绝,一龙一虎两大精魄之神显化,往来冲突!
普济神僧叹息一声,亦是一拍顶门,一片佛光云霞涌出,透出大帐之外,簇拥一盏古迹斑驳的佛门古灯檠,灯光幽幽如豆,照破三千大千迷障,指引无余涅槃之途!
两位老祖出手,一印一檠,精气佛光辉映,排场气势竟不落丝毫下风!明军中见了魔道老祖显化神通,本已有些士气不稳,及至两位老祖动手,俱个大喜,交头笑道:“魔道又如何,我们有正道高手坐镇,也不怕靖王的叛军!”
“嘘!你傻了?靖王早死了,如今是左怀仁篡位,该是左怀仁的叛军才是!”
大帐中秦钧对凌冲道:“有金榜签押在先,普济神僧倒还好说,我师叔却不可轻易动手,真是自缚手脚!”
凌冲道:“未必!金榜签押乃是清虚道宗主持,彼时其掌控天京,欲左右人道大势,如今平帝已死,清虚道宗势力无存,未必便肯担着监督玄魔两道老祖的重任,依我看,金榜签押之事多半就要作废了!”
秦钧想了想,惊道:“确有此可能!”话音方落,只听帐外空中有人说道:“清虚道宗秦拂宗,求见张随真道友!”
张随真头顶精气冲霄,冷笑道:“秦拂宗来了?且去瞧瞧!”率数人走出帐外,普济神僧低首念佛不曾跟出。
见半空中孤悬一人,正是秦拂宗,见了张随真也不落地,只道:“奉敝派掌教法旨,前次金榜签押乃敝派主持,如今敝派决意退出人道气运之争,因此金榜之事就此作废,还望诸位道友海涵!”冷冷望了凌冲一眼,不等张随真答应,转身飞走。
张随真冷笑一声:“清虚道宗还没担当!不过如此正好,也可放手大杀一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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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九四三 冰清玉洁(求月票)()
雍州皇城之中,左怀仁高坐龙椅,一日一夜清洗,如今已将皇城尽数纳入掌中,根绝后患,便听闻大军溃败之事,他也不生气,命人延请殷九风与薛蟒两位魔教老祖。
殷九风受了张随真一印,将养一日,恢复的差不离。薛蟒失了两尊尸王分身,满腔怒火,又被普济神僧吓走,极不痛快。
两位老祖来至金銮宝殿,左怀仁不敢怠慢,连忙步下金阶,陪笑道:“两位老祖法驾光临,左某不胜之喜!请!请!”命人搬来两张金椅,请两尊魔祖落座,自家立在下首相陪。
殷九风见他知情识趣儿,暗暗点头,说道:“左将军大业已成,可称一声皇帝,可喜可贺!”薛蟒怒道:“为了你这个劳什子皇位,老子可是折损不少!”
左怀仁额上见汗,陪笑道:“自不敢亏待老祖,我已命人将昨夜战死的兵士尸体聚拢起来,进献老祖。”薛蟒哼了一声,道:“凡人的尸气算的甚么?就算杀光雍州之人,也难弥补我那两尊尸王的损失!”
殷九风冷笑:“你折损了两尊尸王,老夫连两大爱姬都丢了,此仇不报,枉为玄阴!”薛蟒冷笑:“只有张随真一个倒也罢了,如今连普济那贼秃也来掺和,就算你我联手,最多挣个平局,要报仇却是千难万难!”
殷九风道:“前日清虚道宗有飞剑传书而来,言道金榜签押之事作废,玄魔两道老祖可放手下场厮杀,你天尸教还有教主与长景道人,何不让他们来此助拳?”
薛蟒道:“你说的容易!教主与长景长老尚有大事要办,分身乏术,不然怎会令我一人前来?”殷九风道:“是何事?”薛蟒嘴唇紧闭,守口如瓶。
殷九风冷笑连连,说道:“魔教便是如此勾心斗角,不能凝成一股,才被玄门打压!”薛蟒反唇相讥:“你殷九风成道多年,便无有几个至交好友能来助拳的么?”
殷九风一噎,他耽于享乐,只顾采补,就算有甚么“至交好友”,也都是用来采补的炉鼎,待诏都少,何况玄阴?叫来也是给人送菜的料。
两位魔祖面色不渝,互揭老底,斗嘴不已。大家都是玄阴级数,谁也不怕谁,大不了做过一场。却将左怀仁吓得满头冷汗,恨不得立时逃离大殿,躲得越远越好。
忽听一声娇笑,玉玑娘娘携了碧玑娘娘入殿,向两位老祖禀道:“启禀老祖与薛魔祖,今有苗王与五蛊神君拜见,正在皇城之外恭候。”
她只向两位魔祖禀报,刻意略去了左怀仁,左怀仁心头火起,却见玉玑向自家微微一笑,若百花盛放,不禁一呆,三魂去了两魂,飘飘然不知所以。
薛蟒与殷九风齐声道:“苗王算个屁!快请五蛊道友进来!”片刻之间五蛊神君入殿,身后跟着一位五大三粗的黑苗,头戴金冠,更是显得不伦不类。
殷九风两个立起身来,向五蛊神君见礼,五蛊神君亦自还礼,气道:“我那隐云山被太玄派的两个牛鼻子毁去,满门上下死个尽绝,因此领苗王来投靠新帝,还请两位道友帮衬我报仇雪恨!”
殷九风与薛蟒对望一眼,俱是惊奇不已,隐云山乃是南疆魔道圣地,数百年苦心经营,想不到说灭便灭了!问起经过,五蛊神君哪肯自揭其短?左右支吾了过去,只说是惟庸与百炼两个动手。
殷九风眼珠一转,抚掌笑道:“五蛊道友来的正好,如今对面明军营中便有一个太玄弟子,正可捉来杀了,引动惟庸与百炼两个下山。只是营中尚有正一道张随真与楞伽寺普济两个,还需道友与我等联手对付!”
五蛊神君也是走投无路,隐云山被灭,数百心血毁于一旦,这才想起投靠靖王,半路得知靖王已死,左怀仁篡位,也自无所谓,那苗王不过是他扶持的傀儡,捏圆捏扁一任由心,当下咬牙道:“南疆之民愿为新帝前驱,我与两位道友联手,先破明营!”
左怀仁见他面相凶恶,脑后一团魔气中有一头千目千足的长虫游动不休,心怀戒惧,听闻其率南疆之民归附,大喜叫道:“多谢五蛊老祖厚爱,左某必不负老祖!”
殷九风笑道:“陛下初掌大权,该当立下皇后,执掌后宫,如此阴阳和谐,方为大道!我这弟子玉玑,冰清玉洁,三贞九烈,更有一身道法,足可镇压后宫气运,愿陛下纳之!”
薛蟒听闻“冰清玉洁”四字,七窍中都喷出七道魔烟,五蛊神君仰天凝望,苗王不知所措,玉玑娘娘面泛红霞,低垂螓首,揉捏衣角。
左怀仁心头隐隐觉得不妥,但见了玉玑娘娘美色,又自迷糊起来,结结巴巴道:“好!好!就依教主之言!”殷九风呵呵笑道:“事不宜迟,便请陛下立时下诏,今夜成婚!玉玑,还不扶陛下回宫歇息?”
玉玑娘娘娇滴滴应了,搀扶兀自迷迷糊糊的左怀仁回了后宫。薛蟒冷笑:“殷教主倒是好手段,好一个‘冰清玉洁,三贞九烈’!哈哈!”
殷九风悠然道:“你天尸教若是有如花的弟子,尽可献了出来,充当国母,老夫立时命玉玑退了出来,如何?”薛蟒一滞,哼了一声,天尸教除了元神僵尸便是肉身僵尸,哪来的甚么如花弟子?若是让左怀仁搂着尸身入眠,怕是要逼这位新帝投靠玄门了!
五蛊神君:“此乃旁枝末节,不必多言。如何下手方是正途,还要细细商议才是。”殷九风道:“难道我三人齐聚一堂,若不显化些手段,岂不令正道之人小觑?”一拍顶门,一道六色魔气冲霄而去。
薛蟒与五蛊神君见状,亦不甘示弱,各自放出玄阴元神或是化身,一时之间皇城之中魔气纵横,如堕魔界!
章九四四 沉神香()
三位魔祖显化神通,志得意满,一旁苗王早被无量魔气魔意压得跪倒在地。五蛊神君瞧他一眼,挥手撤去威压,说道:“你且去歇息罢!”那苗王不敢多言,急忙退下。
五蛊神君扶持苗王,不过图谋分裂人道气运,以之护身渡过大劫而已,不然区区一个武夫,岂放在他眼中?薛蟒哼道:“原本星宿魔宗亦辅佐靖王篡位,不知为何半路反水,改去扶持甚么陈建德!若是乔依依在,立时杀了出去,那多痛快!”
星宿魔宗外务由乔依依主持,如今已全数转为辅佐陈建德夺取大宝,并无一个留在雍州。薛蟒至今也想不明白何以如此。
殷九风道:“也许乔依依早知左怀仁必反,不愿押宝在他身上,才转保陈建德。”薛蟒道:“普济那秃驴的佛火心灯最克我的天尸神通,我等对上,绝难讨好,须得想个万全之法才是!”
五蛊神君笑道:“两位道友不必心急,山人自有妙计!”殷九风与薛蟒齐声问道:“计将安出?”
五蛊神君道:“我有字母牵机虫一对,此虫善能控人元神,经我多年祭炼,与心相合,只要此虫入体,就算纯阳级数,亦要乖乖听命!普济极难对付,不若转而对付张随真,只要两位助我将他制服,我用字母牵机虫炼化其元神,等若多了一位纯阳级数的帮手!”
薛蟒道:“竟有如此灵虫么?取出来瞧瞧!”五蛊神君嘿嘿一笑,闭目作法,口中念念有词,未几就见一条怪虫自卤门爬出,通体透明,生就数十条腿脚,怀抱一头幼虫,丑怪荒诞之极。
殷九风道:“这便是子母牵机虫?当真能炼化纯阳元神?”五蛊神君启目笑道:“这是自然!”殷九风目光闪烁,忖道:“此虫能炼化纯阳元神,自也能炼化玄阴元神。若是五蛊用来暗算于我……”
一瞬之间,薛蟒亦想到此节,两位老祖面上便有些不好看。五蛊神君心知肚明,此虫本招忌讳,只能假作不知。将此虫略一展示,还自收回温养。
殷九风皱眉道:“张随真毕竟是纯阳级数,若是狗急跳墙,急切难下。神君有何妙计?”五蛊神君道:“此事易耳,我有一桩异宝名唤沉神香,是我数百年来采集南疆种种异虫配以特异香料药材,九蒸九晒,炼制而成。就算是纯阳级数,只要嗅入一丝香气,亦要神魂不清,难以自持。只要张随真嗅了香气,我再用字母牵机虫暗算,便大功告成!只是此宝难得,我也只练得一根随身,万万不可浪费。”
殷九风念头转动:“五蛊这厮想不到还有这许多手段,那沉神香若真有效用,何不巧取豪夺过来?他说一根,绝不止此!”薛蟒出言要见识这沉神香,五蛊神君只推说此香不可见光,不然效用大减,说甚么也不拿出。
三位老祖各怀鬼胎,叽叽咕咕半日,商议如何引开普济和尚,暗算张随真。随后各自将养精神,等到三日之后,又自发兵攻打明营。
左怀仁已被玉玑娘娘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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