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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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剑尊- 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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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言。晦明童子在凌冲紫府中冷笑:“修道之人,要时时惕醒,纵使无心之言,也会被天道所感,日后劫数之来便为此,多少练气士只是口无遮拦,下场惨不可言。你那师侄之事,怎会闹到满门上下,无人施以援手,你就敢轻易答允?”

    凌冲阳神回道:“此事我意已决,晦明不必多言。”晦明童子道:“罢了罢了,你自家大包大揽,我也懒得管你。”撅起嘴生闷气。

章五五九 亦如练剑() 
    凌冲呵呵一笑,全不辩解。修道修道,修的是通天大道,也修的自家心头一条小道。魔道讲究无法无天,损人利己。玄门道家则是清虚无为,逍遥自在。至于佛门么,自是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各家各有道理,凌冲是决意走玄门路数到底的,但他的道心中还融入了儒家治世齐家之道,虽不至于脑袋一热,为了江山社稷,抛头颅洒热血,但顺手而为的善事,他还是愿意去做的。

    更何况若是他未曾猜错,叶向天所指张亦如的心劫,怕是与张守正关联极大,凌冲铸就道心之时,随张守正从学儒门心法,得其真传,算是入室弟子,张守正若是有难,势不能袖手旁观,这才一口答允。

    凌冲默默思念道:“我之道心,唯求长生逍遥,但亦不可无护道之法力神通,还要能快意恩仇,方不负学剑一场!”此念生出,登时耀照穹苍,将一方洞虚真界照彻,光华通透,直入九天,将原有的数道根本剑光种子的光辉也遮盖了下去。

    晦明童子大喜,抚掌笑道:“好好!想不到你竟能借此澄净道心,破去迷障,单凭这项好处,张亦如的闲事管了倒也无妨!”凌冲自家还不觉有甚么异处,只觉心灵通透,似乎剥去了甚么碍眼之事,念头转动之间,更见活泼。

    叶向天双目未睁,却似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语气中也有几分惊喜之意:“师弟道心澄定,修为境界自然巩固,也可上参更高道法,可喜可贺。”凌冲沉潜心神,体悟了一番,说道:“小弟的心思似乎当真宁定了许多,连带剑中意境亦自超拔了些。”叶向天摆手道:“此是师弟修行之秘,莫要对外人提及。”

    凌冲本意是张亦如之心劫牵扯到张守正,定要伸手去管,不意道心修为更加精进,倒是意外之喜,他入道的初衷是要长生逍遥,这一点不改始终,连带所修之剑意亦是求证大道,不滞于物。但现下却又混入了新的东西,似乎有一股快意恩仇、试剑天下之意境,他也不知是吉是凶,转念一想,剑修之辈,本就好勇斗狠,无事还要生事,寻人斗剑,快意恩仇之道,似乎也不错。

    叶向天将张亦如之事嘱托,颇有托孤之意,凌冲一口答允,想了想又道:“小弟欲为家中亲族求取延寿丹药,意欲往东海坊市一行。再者我金丹初成,尚缺一柄趁手飞剑,此二事不知师兄有何指教?”

    叶向天沉吟道:“延寿丹药虽然珍稀,但涉及东海坊市,你可带上沙通,有他在旁,自可马到成功。至于趁手的飞剑,师弟的洞虚剑诀包罗万有,倒不必拘泥于五金外物铸炼的剑器,师尊不是赐了一道先天庚金之气么,倒也足够敷用。若是师弟定要一柄飞剑,本门中上佳铸剑的材料,都在四师伯手中保管,可去寻他商讨。”

    凌冲想了想道:“也罢,小弟就先求见四师伯,讨要一番。说来自我拜入山门,十多年间也不曾给这位师伯请安,甚是失礼。”太玄剑派铸炼飞剑专有四长老贺百川负责,这位长老爱剑如命,手段高超,也着实铸炼了不少上佳剑器,无论玄魔两道皆有大名。凌冲还是入门拜师之时,见过其一面,之后忙于修行,也不曾拜见。其实除却大长老惟庸道人与自家师傅,他对其余三位长老,皆不怎么熟识。

    叶向天道:“你是掌教弟子,依门规可向门中讨要一柄上乘飞剑,若是想要自炼,也可要来些珍稀的材料。但四师伯对炼剑的天材地宝向来看的极严,能要来甚么物事,还要看你自家的本事。至于铸剑之道,四师伯师徒两个心得颇多,你也可顺势讨教,只记住心诚二字便是。”

    凌冲恭谨受教,忽然想到狄谦师徒似乎就是受了自家的连累,才被掌教勒令闭门思过十几年,何况来前还曾与狄家小辈冲突,此去求取炼剑的宝材和铸剑精要,怕是不会太过顺遂。不过此言却不曾开口对叶向天讲,怎么说他如今也是金丹真人,又是同门之事,倘若连此事也平息不了,还谈甚么修持大道?

    凌冲此来得了先天乙木精气,算是达成所愿,叶向天道:“修道之人山中不知岁月,你我师兄弟下次再见,怕又是数十载之后,彼时心境境遇又自不同,只顺其自然便可,不必强求。为兄送师弟一程。”举手一挥,虚空中一道裂隙现出。

    凌冲心知今日一别,又不知何日再能拜会这位同门师兄,倒也十分洒脱,躬身拜别叶向天,转身便走。叶向天待他走后,收了虚空裂隙,轻轻一声叹息,再伸手一指,头顶太阴火树之上阴火摇动,霍然中分,一位英挺少年凌空落下,满面喜色,正是张亦如。

    他先对座师恭敬一礼,迫不及待道:“师傅召弟子前来,不知有何吩咐?”张亦如自跟随乃祖,亲身保护,也见识张守正是如何治国谏策,疏通上下。道经曾云:治大国如烹小鲜。可见治国之道,亦通修行之路。

    张亦如瞧在眼中,道心见识不知不觉间被磨砺的十分坚凝,也到了凝练金丹的火候。叶向天去京师拜会张守正后,将他带回山门,这段时日命他闭关修行,也不必可以修炼庚金剑诀,而是细细回味之前的岁月。张亦如年岁与凌冲相差仿佛,也已是而立之年,倒也脱去了火气,这一静心参悟,果然悟出许多妙用,眼见道心圆满,便要下手尝试,修炼金丹。

    叶向天问道:“你这些时日修行,可有所得?”张亦如恭敬答道:“弟子自觉颇有所得。”叶向天点头:“好,你与你凌师叔一般,也算是以儒门心法磨炼道心,如今已臻圆满,只差真气火候。你凌师叔为了磨炼真气,特意去往冥狱之中练剑,此是大勇气之举。但你也不必学他,这血河之中滋生无数魔怪,各有神通,你便以彼等为敌,修炼庚金剑诀,待到真气圆满,金丹自成。至于丹成几品,还要看你自家努力。”

章五六零 魔女问罪() 
    张亦如肃然道:“定不负恩师期许!”叶向天点头,“有这株太阴火树在,血河妖魔不敢轻易来犯,你走出此树法力覆盖之外,自会有妖魔来寻你。你也不要心存侥幸,只全力拼杀罢!”

    张亦如向叶向天磕了一个头,信心满满,将自家飞剑祭起,身剑合一,一步踏出!太阴火树树冠笼盖万里,张亦如剑术虽未修成剑气雷音的手段,但剑术亦自精熟,剑光跳跃,不一刻已到了万里开外,脱出太阴火树范围。

    血河妖魔忌惮太阴火树威力,不敢越雷池半步,但有生灵自太阴火树下而来,当即悍勇非常,迎面杀来。张亦如随身佩剑还是当年叶向天夺自东海龙宫的千年寒铁炼制,经过这些年悉心祭炼,倒也通灵非常,身剑合一之下,化为一道惶惶剑光,长有百丈,一掠之间,已将数位炼罡境界的妖魔拦腰斩断!

    先天庚金剑诀最重杀伐,与洞虚剑诀寻罅抵隙、批亢捣虚不同,凭的是一股血勇气质,再加庚金之气锋锐绝伦,战场冲杀、修士斗法,皆堪一流。张亦如放手厮杀,剑光连闪,不过几个照面,剑下已多了数十亡魂。

    血河妖魔秉承戾气而生,悍不畏死,依旧鼓勇而上。张亦如道心沉潜,专意施展剑术,血浪喷涌,隐见无数妖魔纷聚如蚁,一发涌来。张亦如怡然不惧,剑光展动,如雨缤纷,看似光羽挥洒,却极致命。等闲妖魔沾上便是身首异处。与洞虚剑诀相比,庚金剑诀更加霸道,讲求剑出无悔,刚猛莫垓。短短数息之间,张亦如便已斩杀数十头妖魔,但其等的修为大多在凝煞以下,属于小小的喽啰,金丹之上的真正高手,还未现身。

    叶向天端坐太阴火树之下,灵识跳跃,投注在唯一的弟子身上。修为突破到金丹境界,是练气士毕生修行之中第一道大关,唯有安然渡过,一粒金丹吞入腹,才算登堂入室,得窥大道权柄,尤其丹成几品,更是事关重大,由不得叶向天不关心。

    他暗暗将洞天境界的法力放起,凌空一压,血河中本已蠢蠢欲动的一干大妖魔,感受到这股浩荡法力,登时噤若寒蝉,不敢生事,一个个默默潜回血河深处。叶向天不惜展露境界,便是赤裸裸的警告:“我的弟子前来磨炼剑法,尔等尽可杀来,生死自负,但若有元婴之上境界之辈不要面皮出手,莫怪叶某心狠手毒。”这股法力晦涩不显,张亦如自然全无所觉,他全幅心神都汇入剑法之中,寒铁剑荡漾层层寒光,圈圈荡荡,往复不休。

    被叶向天一吓,血河中果然不曾有元婴之上的妖魔出手,就连金丹境界的妖怪来的都少,只有三两只,还不敢公然联手,只敢高呼憨斗,偶出一招。张亦如凭着庚金剑诀杀伐凌厉,倒也支持得住。

    血河之中忽然升起一朵血花,迎风招展,现出一位窈窕美人儿,身披轻甲,一双血红色的眸子瞟向张亦如那一道剑光,复又往太阴火树下叶向天处张望了几眼,正是魔女天瑛,其为血河花姥姥弟子,。当初凌冲在血河中修炼,便曾与此女打过交道。

    此魔女一现身,叶向天元神有感,当即将视线投注过去。魔女天瑛这些年在血河中潜修,不久前突破元婴境界,自觉十分满意,先前凌冲大杀四方,魔女天瑛不曾出手,张亦如前脚后脚,又来拿血河妖魔练剑。这些妖魔天瑛魔女也瞧不起,但到底分属同族,皆赖血河化生,倒是不好被杀戮过甚。

    何况太阴火树所在区域,为血河之源头,十分要紧,不能坐视有人搅风搅雨。但魔女天瑛被叶向天气机一逼,只觉周身真气运转凝滞,竟是不听指挥,一身功力十成中发挥不出三成,不由骇得魂飞天外!

    “那厮道行只比我高出一个境界,就算太玄剑派剑术再如何神妙,也绝不可能令我生出不可战胜之感。难道那厮竟能将这株怪树之力,纳为己用么!”自天瑛魔女记事以来,这株怪树便耸立在此。她拜花姥姥为师,修炼血河道法,也曾问起这株怪树的来历,被花姥姥严词训斥,严令其不得靠近此树半步,否则必有奇祸临身。

    数百年来,魔女恪守师训,始终不敢靠近太阴火树半步,随着修为日深,对这株火树恐惧之心也日盛,有时就算相隔万里,遥遥相望,也觉心惊肉跳,似乎这株怪树就是血河一族最大的克星,这才明白师父所言之意。

    练气士每修成一重境界,对低一层道行的修士压制之力极大,但也没到了只凭气机交感,便令人生不出反抗之意来,除非那人修炼的道法有极大的克制之力。天瑛魔女望了一眼那株太阴火树心生寒意,但任由张亦如斩杀血河同族也不是个事,只能壮着胆子,来至火树之前,却不敢踏入树冠笼盖之下半步。

    她学着道家修士的模样,稽首一礼,说道:“血河花姥姥座下弟子天瑛,求见太玄剑派叶道友!”叶向天伸手一指,头顶太阴火树火冠霍然中分,现出一条甬道,阴火气息偃旗息鼓,显出揖客之意。

    没了头顶阴火气息时时压制,魔女天瑛登时松了口气,但也大为惕醒:“此人果然能调用这株怪树之力!”太阴火树巍巍耸立,虽对血河十分克制,但从不曾主动出手。然而叶向天竟能将之调用,若真将此树炼化,以太玄剑派对血河生灵的态度,说不得血河一族就要大祸临头,打定主意,回去之后立将此事告知乃师花姥姥,早作防范为妙。

    魔女胡思乱想一番,也不肯堕了威风,抖擞法力,足下自有一条血河托举,昂然而入,直趋叶向天座前,一指正自憨斗未休的张亦如,说道:“你太玄剑派纵容弟子,肆意杀戮我血河生灵,怕是有些不妥罢!”

章五六一 求见贺百川() 
    叶向天低眉闭目,似乎对魔女咄咄逼人之态全然不见,淡淡说道:“我的弟子道心凝练,只差真气变换,因此来寻血河妖魔练剑。我太玄剑派最讲道理,倘若是金丹之下的妖魔,单打独斗也好、一拥而上也罢,我的弟子全部接着。但若是金丹之上的妖魔要出手,莫怪叶某翻脸无情。”

    天瑛魔女从叶向天口中听到“太玄剑派最讲道理”几个字,简直要笑出声来,谁不知太玄剑派强横霸道,若非前代掌教、长老大多死于与血河宗大战之中,不得已龟缩起来,如今怕是连清虚道宗的虎须都敢捋一捋。就算如此,当年郭纯阳还是使坏,着实将一干魔道老祖狠狠坑了一把。这一帮子的剑修就与“道理”二字全无瓜葛。

    她顿了顿,抗声道:“就算要练剑,总有别的去处,为何要肆意杀戮我血河生灵!”叶向天冷冷道:“玄魔不两立,天下也寻不到血河这等练剑的好去处了。”魔女无言以对,颇感气苦。叶向天摆明车马要张亦如大肆杀戮,借此修成金丹,还不许修为过高的妖魔插手,若只有张亦如一人,她早就出手打杀了,但有叶向天依作靠山,又有太阴火树这株异类,便不敢轻举妄动。

    魔女冷冷道:“你太玄剑派是甚么做派,大家心里自然清楚。先有凌冲那小子来此撒野,我等睁一眼闭一眼倒也罢了,如今连你的弟子也来搅乱,是可忍孰不可忍!莫说你太玄剑派高手如云,我血河生灵也不是好欺辱的,今日总要立下个章法,免得你等得寸进尺,将血河生灵当做了自家练剑的靶子!”

    太玄剑派蛮横霸道,就算花姥姥是玄阴老祖,也不欲轻易招惹,但总不能放任太玄弟子将血河当做自家山场,有事没事来杀两个妖魔,磨炼剑术。血河生灵无尽,杀不胜杀,但这口气却咽不下去,魔女揣摩乃师心意,才自告奋勇,寻叶向天谈判。

    叶向天面色始终淡淡的,似乎毫不在意,“请天瑛道友转告尊师,本门无意多造杀孽,是我弟子破关在即,才出此下策。血河之地隐秘非常,除却本门掌教一脉,并无他人知晓底细,请放心便是。”

    花姥姥真是担心太玄剑派得寸进尺,魔女闻言,心下倒是一松:“若真是如此,能兵不血刃,又不得罪太玄剑派,倒也不错。”太玄重光一战,郭纯阳用计打杀了血河道人六大血河分身,盖世雄威着实滔天。花姥姥藏身血河之中,感受到太玄峰上法力波动,自此深自忌惮,约束门人弟子,绝不可脱离血河,去到地面之上生事。

    魔女此来就是为了阻拦太玄剑派大肆杀戮血河生灵,既然叶向天表态下不为例,便算目的达成,头顶太阴火树阴火静燃,也给她无与伦比的压力,仿佛只要一朵阴火落下,就能将她烧得尸骨无存,只想快些离去,脱开太阴火树的笼盖。

    叶向天忽然问道:“尊师花姥姥可想知道血河道人的下落?”魔女天瑛当即大惊,失声道:“你们知道血河道人的下落?”陡觉失态,忙低下头掩饰。叶向天恍如不觉,说道:“血河道人乃先天魔神,对你等血河生灵而言才是根本大敌,不然当年血河宗的血痕道人也不会甘冒奇险,想要将之炼化除去。血河道人自在家师手中吃了大亏,隐匿行迹,轻易寻他不着。但只要血河尚在,这株太阴火树尚在,就必会回来寻仇。家师命我问花姥姥一句,愿不愿与本门联手,将血河道人打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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