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高,非得一心不动,一念不摇,方能有所成就。你修炼噬魂劫法有年,不知曾吞噬过修士元神法力否?”两道目光灼灼,倾注在凌冲面上。
章 四五九 问道噬魂()
凌冲摇头:“这倒不曾。【。aiyoushenm】”他虽修炼噬魂劫法,到底迫不得已,心头总有一丝清明,不肯轻易吞噬旁人元神法力。当年在金陵城中,也只将噬魂魔念遍洒,沾染了一干大员,不曾下毒手,便是这个道理。
方有德幽然道:“修士元神往往与一身修为息息相关,元神壮大,修为便水涨船高。我前世初练噬魂劫法,都是元神连同真气修为一同吞噬,不拘好坏。到了后来,修为日高,才挑嘴起来,非得名门大派有数的传承弟子,才会下口。你若是吞噬过修士元神,便知那等美味实是从所未有。”语气之中满是诱惑之意。
凌冲断然道:“我修炼噬魂劫法,只为平衡玄魔,运使阴阳,绝不会轻易吞噬旁人元神,造此大孽。”方有德循循善诱:“若是对手是你强敌,又或是大奸大恶之辈,以你的那点儒道胸襟,将之炼化也无伤大雅不是!”
凌冲暗道一声厉害,不愧为积年老魔,魔眼如炬,一眼瞧出他是以儒门心法淬炼道心,儒家素有“以直报怨”之说,若对方是仇家又或大奸大恶之辈,用噬魂劫法将之炼化确然无伤大雅,苦笑一声:“方兄莫要引动我之心魔。非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炼化别人元神,若是做了也绝无后悔!”心头一动,恍然叫道:“方兄诓我了!以你的见识修为,岂会连些许办法也想不到?至少压制心魔走火的便宜法门定是有的!”
方有德哈哈大笑:“老弟念头转的倒快!且让我瞧瞧你的噬魂劫法修炼的如何?”凌冲心头一动,阴神怀抱噬魂魔幡自眉心走出,迎风化为一人高下,眉分五彩,面有七色,望去威风八面。
方有德瞧了一眼,点头道:“不错,以玄霜阴煞凝煞,根基牢固,又修成了噬魂曼荼罗,分化七情魔念。我在你这等年岁,可无你这般修为。”伸手一指,噬魂幡脱手而出,落在其掌中,说道:‘我所思的方便法门便是这一道噬魂幡了。当年我前世苦思良久,也寻不出甚么有用法门,索性便阅玄魔两家典籍,历时十年,终于被我寻到了法子。就是以器修之法,祭炼法器,以之容纳吞噬的元神精气,若有真气反噬,则弃之而去,不伤根本。此为权宜之计,我前世正要将此法完善,就被夺魂道人暗算,同时玄阴元神旧伤发作,不得已堕入轮回,至今方苏。’
凌冲沉吟道:“器修法门果然玄妙,只是这杆噬魂幡祭炼太过艰难,耽搁了正经修为进境。我也是杀了弃道人,夺了他手中这杆魔幡,才算省却一番祭炼之功。”弃道人得了噬魂幡法门,花费百年苦功,才算初步成型,被凌冲杀人夺宝,为他做了嫁衣裳,死的憋屈之极。其中亦有噬魂老人之算计,舍弃弃道人,成全凌冲。
凌冲也曾下苦功祭炼此宝,方知魔幡法门精妙,不输任何一家道法。但噬魂幡这等本命法器,一是祭炼艰难,太耗功夫,二是一旦化为本命法器,与元神相连,轻易舍却不得。若依方有德之说,只将噬魂幡当成一件替身,不用即弃,势必不能用作本命法器。噬魂老人想到噬魂幡法门,本是一大突破,极有可能弥补噬魂劫法漏洞,可惜被夺魂道人打断,未能完善。
凌冲问道:“方兄这几年可曾将噬魂幡法门完善?”方有德摇头道:“噬魂幡法门我也有几分构思,还未成熟。再过些时日,当有定论。如今轮回世界中唯有你我知晓噬魂劫法之道,亦可切磋一番,以为助益。”
凌冲奇道:“噬魂道中不是尽多修炼噬魂劫法之辈么?”方有德冷笑道:“彼等狼子野心,我又岂会如此好心,将正本法门传下?就算夺魂道人所练噬魂法,亦是我改换之后方才传授。他也发觉此事,忍耐不得,这才铤而走险,暗算于我。”
凌冲点头道:“这便是了,我若是夺魂道人,知道自家法门有极大缺陷,生死操于人手,也要忍不住铤而走险的。方兄前世是打算有朝一日将噬魂道所有弟子全数吞了,成全你自家的道行罢?”方有德哈哈一笑,全不作答。
晦明童子现身出来,撇嘴道:“这魔头是要将门下弟子如养蛊一般,最后尽数吞噬成全自己。用心歹毒,不愧魔道之辈!”他是玄门出身,又自功候圆满,自忖不惧噬魂老人转世之身,因此口无遮拦,十分刺耳。
方有德瞄了他一眼,啧啧道:“果是天生的奇葩!祭炼你的法门十分奇妙,乃是符道之中最高成就。能扭转生死,纵贯阴阳,只可惜此法脱胎自阴阳之气,亦受阴阳之气克制。尹济将你安插在凌老弟身边,怕是要窥探阴阳之气的奥妙罢!”
晦明童子涨红了脸,分辨道:“放屁!小爷已被凌冲炼化,算是他的法宝,岂会背叛?就算尹济来了,也不能命我反叛!你这魔头,开口闭口就要挑拨我们主仆之义,当真其心可诛!”方有德悠然道:“你也知与凌冲是主仆之义,我与你的主子论道,何时轮到你这小小仆从插口了?”噬魂老人前世便是玄阴老祖级数,统领魔道与玄门分庭抗礼,丝毫不落下风。晦明童子元灵成就区区千年,心机手段哪里是他的对手?几句话抢白,就有些气急败坏了。
凌冲看不过眼,说道:“方兄何苦为难晦明?我与晦明是生死之情,日后大道之途多要靠他扶持。就莫要出言挑拨了。”方有德对凌冲显是另眼看待,态度十分的不同,立时笑道:‘法宝之物,一旦生了灵智,孤傲非常,设非将之祭炼,不然极难使动。老哥帮你提点他几句,免得日后尾大不掉,你指使不动,岂不是尴尬?’
凌冲哈哈一笑,问道:“小弟此来是要求问噬魂劫法的秘奥,我虽得了《噬魂真解》,剑术倒还在行。魔道法门一窍不通,还望方兄教我。”起身一礼,却是问道的姿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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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有德亦收了揶揄之色,正色道:“我魔道与玄门不同,不讲甚么师徒缘分,只讲有舍有得。【有教无类,却是讲求有舍有得,损人利己,不然噬魂老人也不会那么好心立下噬魂道统,只为最后将修为有成的弟子吞噬,补益自家。
凌冲早有准备,阴神将噬魂幡一卷,一尊狰狞旱魃分身跃然欲出,凶煞之气遍于四野,这座孤峰方圆万里尚有不少猛兽飞禽,纵然方有德在此修炼,也只参悟佛法,不曾显露噬魂劫法修为,平日禽飞兽走,颇为热闹。旱魃一出,凶厉之气直扑天外,震得飞禽走兽哀鸣低啸不已,纷纷走避不及,有的跑的慢些,被旱魃凶气侵染,哀鸣几声,到底身亡。
凌冲一见,忙将噬魂幡一盖,掩住凶气,这才好了些。方有德瞧了一眼,漫不经心道:“本是一尊不错的分身,可惜道行跌落,又被人斩了一刀,已是不中用了。”凌冲笑道:“这尊分身倒不怎样,但机缘巧合,觉醒了一道焚天破狱魔火神通,为魔道中有数法力,方兄当会中意。”
方有德笑道:“老弟倒是有几分奸商气息,不错,焚天破狱魔火算是稀罕之物,落在我手也有几分用处,便算一件罢!言下之意,交换噬魂劫法的奥秘还嫌不够。”凌冲眉头微皱,他身上值钱的物事不剩几件,还幽寒水送了人情,虚空种子化为洞虚真界,生死符是性命交修的法宝,总不能以物易物,用太玄剑诀去换。一时瞠目结舌,不知所以。
方有德见他囧相,笑道:“魔道之念,损人利己,唯恐天下不乱!你无有好处,我这法门可传你不得。”凌冲默然半晌,忽然说道:“罢了,方兄日后若有灾劫,小弟必来援手便是!”方有德眼神一亮,笑道:“这便是了!我这就传你噬魂劫法精奥!”
凌冲奇道:“我不过一寻常修士,也无甚么慧根,为何方兄非以为我日后能助你一臂之力?”他也是憋闷许久,尹济祖师特意将生死符留了给他,授意他重立太清道统。空桑上人寻个由头,将虚空种子半搭半送。如今连噬魂老人也十分看好,这些高人皆是一方老祖,居然同时瞧中了他一个小小后辈,着实令他狐疑非常。
方有德笑道:“你身怀阴阳之气,只此一点,便足以令我刮目相看。阴阳之气无论先天后天,皆有无穷玄妙,你既有后天之气,说不得那先天阴阳之气也有几分机缘到手,眼下与你结个善缘,说不定日后便可借力。此中关联玄妙非常,你修为太低,还瞧不通透。莫要分神,我为你讲解噬魂劫法!”
凌冲忙镇定心神,方有德张口无声,却有玄妙之音自天外飘来,其音靡靡,似魔语似鬼艳,邪异非常,皆是夺人心魂,毁人元神之法,可谓盗取天机、侵夺精气之道。不愧为魔道顶尖法门。凌冲虽有《噬魂真解》在手,自家却无魔道根基,修炼起来十分滞涩。再者就算法门如何玄妙,自修自悟总及不上创始之人亲身说法。何况噬魂老人轮回数世,对噬魂劫法定会再有增益,别具妙用。
这一传法便是忽忽三日过去,到了第三日朝阳初升,金光遍洒,笼盖孤峰,照的二人面上皆是一派祥光,望去有如仙人,却不知二人竟在传授魔道之法。方有德忽然一声长啸,声震远山,喝道:“今日我噬魂道得有传人,可喜可贺!哈哈!”凌冲亦自传法之境醒来,见状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本清净修士,却入了魔道。也罢,魔也好道也好,只看自家修持。谁要拦我,打杀了便是!”
方有德笑道:“正是!佛门禅修一脉不也有呵佛骂祖之法,看似离经叛道,却是破去心中谜障。噬魂法我已传你,救人害人只在一念,你自家随性便是!”伸手一招,凌冲阴神手上旱魃分身立时飞起,落在他掌中。方有德双手一搓,那般坚凝的旱魃分身被其硬生生搓得化成飞灰,只剩一朵小小火苗,悠然燃烧。正是旱魃觉醒的先天神通焚天破狱魔火。
这团魔火吃了阴若一刀,本已熄灭,再不复燃,但噬魂老人神通广大,居然直接将旱魃分身打灭,以其残存精气喂养,得了旱魃尸气补充,焚天破狱魔火这才死灰复燃,却也只有一豆大小,颤颤巍巍。凌冲却知这团魔火虽小,在噬魂老人这等老魔运使之下,连长生老祖都要忌惮非常。
凌冲只瞧得眼光一紧,方有德展露这一手起码也是待诏境界的法力,显是这位老魔静修良久,一身神通已至不可思议之境。“幸好这老魔修炼了楞伽寺佛法,能稍稍化去心头戾气魔性,再不济也有普渡神僧看顾,不会令其出山危害世人。话说如今凌老爷我似乎很有些魔道小魔头的潜质啊!”如今他才算得了噬魂劫法最精妙之意,夺魂道人以下噬魂道中弟子所修法诀被噬魂老人动了手脚,本就不全,先天有缺,凌冲的噬魂劫法一出,无漏之境自然先天克制有缺之法。可说噬魂道弟子在凌冲面前,一身法力十成中也只能施展出六七成。但也要看各人修为境界,若是他对上夺魂道人,这位老魔一抬手便能令他灰飞烟灭,死的畅快非常。
方有德伸出两根手指,在焚天破狱魔火上捻了一捻。焚天破狱魔火号称焚破天地冥狱,却丝毫伤不得这位噬魂老魔。方有德啧了一声,将魔火火苗收起,甚是满意,笑道:“有了这团小火苗,总算有几分自保之力。
章四六一 血河炼噬魂()
章四六二 雁门关大战 再遇陈建德()
二人算是患难之交,吵吵闹闹,倒也不嫌烦闷。沙通接连催促凌冲快走,凌冲不为所动,候了一时,忽有一道微光起自九国地域群山之中,瞬息万里,直投而来。凌冲不动声色,头顶一道玄光冲出,迎上微光,裹挟着钻入紫府不见。沙通瞧那玄光魔气隐隐,不是好路数,眯了眯眼睛,却不曾发问。
凌冲叹息一声,说道:“走罢!”向太玄峰拜了一拜,当先驾起剑光便走。沙通呵呵一笑,身化一条大河,亦步亦趋跟上。二人一路出了太玄剑派地界,往大明疆土而去。方有德果是信然守诺,七日之内将噬魂幡重新祭炼完毕,送了回来。凌冲闷头赶路,无暇潜心揣摩此宝究竟多了甚么妙用。
二人一个剑遁、一个水遁,皆是上乘遁术,身形迅捷,不过数日已飞出西域地界。太玄剑派在轮回世界极西之地,距离大明有数十万里之遥,中间夹杂北方魔国疆土。二人遁光入了北方魔国境内,见万里草场,牛羊成群,寻常百姓放养牲畜,逐水草而居。又建起一座座高大城池,仿效大明建制,但别有一股苍凉风情。高官权势之辈高居庙堂,仿效大明官制,设宰辅将帅之职,统领百官兵马。
北方魔国并非一国,有十几个大小朝国组成。每国之间为了牛羊财货、女子奴仆,连年征战不休。亦有部落蛮国艳羡大明中土人物华美、物资丰饶,每年纠结蛮兵,南下攻打。大明与蛮国交接之处,大多是天堑地壑,凡人难渡。唯有数出平坦路径,可供大军辎重通过,数千年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其中最大一处关隘唤作雁门关,城池宽大,经过历代修葺,十分恢弘,此处为扼守大明与诸蛮国第一要道,历年皆有大战爆发,关外茫茫草原几乎被鲜血浸染,牧草生长的分外茂盛。一遇秋冬之际,枯草衰黄,露出遍野白骨残甲。
凌冲微微按落遁光,见草原之上各国厉兵秣马,集结兵将,汇成一处,正自不分昼夜攻打雁门关。他早知靖王与北方蛮国勾结,一旦发动叛乱,蛮国自会引兵南下,以为呼应。此事亦已转达张守正,事先派遣得力大将,加紧守防雁门关。果然靖王造反,蛮国趁机出兵,欲染指大明膏腴锦绣之地。
两军排开大阵,在雁门关前交战正急。草原蛮国亦有高明之士,所部阵势十分玄妙。北方蛮国世代奉行魔教,修炼魔门功法,高手层出不穷,大明有玄门七派暗中扶持,与蛮国争斗中亦是败多胜少,幸有雁门关天险,才不至被蛮国攻破边境,长驱直入。
两军阵前,正有大将厮杀。大明这边一员虎将,身披重铠,手挺长枪,背插长剑,气势如虎。对手却是一员蛮将,身形如山,高壮非常,手使两柄大锤,锤头舞动,挂动风声,猛恶异常。
凌冲见了那员大将,咦了一声,居然还是熟人,正是当年在京师之外无意中救下的陈建德。彼时瞧出这厮生有龙气,是个草莽王的前程,顺手救下,还传了他一手青龙罡气,滋养自身龙气。想不到数年不见,竟然混入雁门关之中,还做了大将。定睛一瞧,陈建德头顶一条长蛇飞起,蛇头处隐隐有两枚小角鼓出,却是成了气候,有了化龙之象。
晦明童子道:“这厮果然有些运道,居然被他杀出一番局面。”凌冲点头,说道:“沙兄且容我耽搁些时日。”沙通见他神神秘秘,上次一别,凌冲不过刚练就罡气。此时再见,道行虽未突破境界,但一身气机沉潜混重,显是法力又有进境,还不至于算的“深不可测”,却也有些瞧不通透了。尤其那一道玄光、魔气,沙通心头总觉有些不妥,当下道:“也好,既然如此,我等便在此耽搁几日也无妨!”
二人藏身云头,观瞧这一场大战。陈建德大喝一声,长枪抖动,枪缨大似冰盘,枪影幢幢,瞧不分明。沙通一见赞道:“此人与武道甚有悟性,若是得了传授,不出数年就能以武入道,自行跨入练气士之列!”
蛮族大将亦不甘示弱,枪影晃眼,两柄大锤遮拦封挡,居然打出龙吟虎啸之声,与大枪碰撞,火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