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有。太玄真气却是杀伐凌厉,一往无前。
要将星力转化为太玄真气十分之难,因此前辈长老才苦心思虑,以星宿魔宗道法为本,创出这一道星斗元神剑诀,所吸纳的虽亦是星力,但化为太玄真气却是丝毫无有阻滞,圆转如意。尤其凌冲又有奇遇,有阴阳之气助他精粹星光,能使星斗元神剑法威力上升五六成,星光之纯净,比星宿魔宗弟子尤甚,转化为太玄真气来更是得心应手。
有此一道剑诀,才算打通了星宿魔宗道法与太玄剑术之藩篱。当年创出这套剑诀的前辈才情着实惊天动地,只可惜他手中星宿魔宗道法不全,未能将星斗元神剑增益完整,化为另一道直指纯阳大道的剑诀,如今仅沦落为充当修炼洞虚剑诀之真气来源。
凌冲潜心修炼了一个月,算计与惟庸道人约定时间已至,便罢手修炼,欲赴太象宫中。玉琪知晓他出关,走上楼禀报道:“老爷,有一位小姑娘来访,说是奉了大长老之命,引老爷入太象宫的。”
凌冲听闻,忙即下楼,却见一位小姑娘背着两手,努力做出一副大人模样,正自观赏合极宫中布置。这座合极宫本就清雅异常,凤兮郡主又着手下送来许多珍贵文玩之物,经由玉琪巧手布置,更见精致。只是凌冲平日醉心修炼,根本连楼都不下,全无机会欣赏,当真是媚眼抛给了瞎子。
凌冲见了那小姑娘,果是诛魔宝鉴元灵所化的珠儿,躬身施礼道:“弟子见过前辈。”玉琪跟着下楼,见凌冲居然对这么一个小女孩执礼甚恭,心下惊骇之极,却不敢表露于外。珠儿转过身来,胖胖的脸蛋儿上泛起笑容,说道:“老爷说一月之期已至,命我前来带你入天巽宫,传你符经与云文之道,免你悬念。”
凌冲见珠儿化成人形,年岁似乎不大,却是处处装作老成模样,其实她开启元灵亦不过百年光阴,平日惟庸道人将诛魔宝鉴藏于天巽宫中祭炼,轻易不许元灵离宫半步,因此珠儿虽则神通广大,却是十分质朴,全无人世的一些心机。其实法宝元灵虽是生灵之属,但思维想法却与修道之士大不相同,又是十分狡诈聪慧,又是却又十分固执牵强。
今日还是珠儿对凌冲素有好感,尤其他丹田中那一道阴阳之气更令她有亲近之感,主动向惟庸道人讨了这份差事,来寻凌冲,带他入宫。惟庸道人允准,珠儿这才欢天喜地的跑来,她在合极宫中东摸摸西瞧瞧,甚么都是新奇之极,喜爱之极,但惟庸道人吩咐不敢违背,说明来意便要带走凌冲。
凌冲回身吩咐玉琪几句,整了整身上玄色道袍。珠儿伸出小手,扯住他道袍衣角,满室金光遍闪,二人已然无踪。玉琪待他们离去,轻叹一口气,她何尝不羡慕这等来去无影的神通,只是自家资质有限,又是仆役身份,岂敢有所僭越?怔忪出神良久,忽然两行清泪滚落。
凌冲被珠儿施展法力,凭空挪移到了天巽宫中。这道视空间如无物,千万里如闲庭一般的法力,唯有真仙级数之上方能如此轻松自在。珠儿将他带来,便瞪大了眼,瞧着凌冲,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
惟庸道人端坐法台,见凌冲到来,开口道:“凌师侄来了,这一月以来还要多亏了你那本阳符经,老道参悟之后,颇有所得。太清门果然不亏为当年玄门第一大派,所传符箓之术,实是精妙到了极处。有了这部阳符经为根基,可将本门那道符剑之术筑基之法补全,只可惜这部符经法门不全,那道符剑之术虽能补益完美,但所得只有金丹之下的法门,要想逆推其上修法,还要花费数百年时光。”
伸手一指,一本符册飞出,正正落在凌冲掌心,正是那一部《太清秘授重玄阳符经》。惟庸道人又道:“这部符经本身材质亦是一样至宝,乃是以灵兽皮毛混以灵根树皮合炼,正合书画符箓之用,太清门以此书画符箓之道,传承道统,亦是极大手笔。想来这部符经当年做出不过三数本,这本秘录你要好生保存,不可有失。”
凌冲将阳符经真本捧在手中,翻了几页,其上依旧云文密布,瞧不明白,便将之揣在怀中。惟庸老道见他一脸希冀模样,忍不住笑骂道:“你这猴子,不必担心,师伯还算有身份之人,既然答允传你云文,必不会食言。只是云文之道,用以描摹大道,誊绘天地,蕴含先后天造化至理,并非人人可学,还要看机缘、天赋。”
“相传云文乃是先天神魔所创,每一字之出,皆可撼动乾坤,呼应造化,只因威力太大,其后被后天生灵学到,用以与先天神魔对抗厮杀,待到无量劫之后,先天神魔好容易将作乱的一部分后天生灵或擒或杀,镇压起来,唯恐再有后天生灵得了神通法力,搅扰乾坤,便将云文传承收了回去。其时后天生灵中已有天资纵横之辈,自云文中悟出修道之法,慢慢演化开来,历经无量岁月磨合,便是如今我玄门所传之道法。”
“玄门之中以云文传道统,佛门之中以梵字阐佛法,魔教之中却又以蝌蚪文传承魔道。此三种文字皆为先天神魔所传,但所阐述的大道不同,理念不一。玄佛魔三道以云文、梵字、蝌蚪文为分野,各自演化不同道法,教义亦自大相径庭,才造成如今修道界中三足鼎立之居。”
“云文之道,传承隐秘,玄门各宗皆有长老修习,传说云文共有五千文字,每一文字皆有鬼神不测之妙。但传至本门之中却仅剩三百余字。听闻当年太清门中所传云文亦不过数百,老道这一月以来,以本门所传云文翻解这部道书,全无挂碍,由此可见太清门中所传云文文字之数,绝不会超过本门。你只放心修习云文之道,自可读通这部符经。”
“云文之道,以图形篆刻,描摹天地大道,每一字时刻皆在变化,如造化周流,运转不息。犹如八卦图文,每一卦图形虽是固定,似坎卦、离卦,图形不变,但天下间却有数种先天真水与先天真火,又有无数后天水火之形演化,坎卦、离卦之中包含水火之形亦是无数。因此你学得了云文文字,若要解述道经大道时,须得时时算计,采取不同意味,方能得其真意。”
“这三百余字云文索性一并传你,也教你如何计算云文变化。云文之道,博大精深,太过繁复,每一字皆有数十上百种变化,字字相连,又会生出不同意义,须当一一理顺清楚明白,不然失之毫厘,便是谬以千里。你须牢记此事。计算云文变化之道,尚有一套手法法诀,与阳神之力配合,方可无碍。”
将手一指,一道金光迸发,如泉水流淌,直入凌冲紫府灵台。瞬息之间,凌冲紫府阳神周遭便现出数百个不同文字,每一枚文字皆是苍凉古朴,似乎自太古时代而来,于宙光长河之中徜徉无数年岁。
凌冲阳神只瞧了其中一道字符一眼,便觉那字符化为一道旋涡,几乎要将他心神全数吸引进去,涓滴不剩,心知不妙,忙镇定心神,硬生生扭头,不敢再看,暗道一声好险。
惟庸老道早料到云文之中藏有无穷凶险,凌冲不及防备之下定要中招,正要解救,却见凌冲满面苍白,居然自行挣脱了出来,心下暗暗赞叹,抚须笑道:“现下你知这云文是何等凶险之道了罢?”
章二二零 参悟云文()
“云文之中包罗天地,誊绘大道,有无穷机缘,亦有无穷凶险。先天神魔创出此文之后,因恐泄露天机过甚,又自收回,断去其传承,便是为此。本门历代传承云文三百余个,如今已尽数传你。但所得乃是心印之法,另有一套法诀传你,你持之修行,可自行参悟云文之中所蕴含之道法。”
这三百余字的云文还是太玄开派老祖太玄道人所留,经过历代掌教、长老注解参悟,着实从中悟出了不少修道妙法,可说太玄道统传承,一半出自这些云文之中。千年以降,太玄门中早有一套手法仪轨,用以参悟这套云文之秘。云文之中蕴含天地大道,最精妙者乃是同一道文字,不同人参悟,却领悟出不同法门,便如洞虚剑诀一般,奇妙之极。
这套手法心诀亦是前人总结,三百云文如一个大湖泊,手法心诀则为一条溪渠,只是将大湖泊中清水引出,至于浇灌甚么作物,又有甚么收成,则是因人而异。惟庸随将这套手法心诀传授,也无甚特别之处,凌冲听了两遍,便已记住,想了想,问道:“大师伯,弟子如今要兼修星斗元神剑诀与洞虚烛明剑诀两大剑诀,日常修行唯恐时日不足,这套云文之法蕴含大道至理,便是穷极一生,也未必能参悟的通透,该当如何取舍?”
惟庸自知其意,说道:“那一册阳符经我已将其中内容梳理完整,誊写成册,你若要对那位故人交差,只将译成的道经送她便是。只是这些云文确有神鬼不测之妙,只是太过艰难精深,本门弟子资质差的传也无用。资质好的,却又畏难怕险,不肯痛下苦功。今日传你,是指望你能好生参悟,机缘一至,定有你的好处。那洞虚剑诀与星斗元神剑诀互为表里,休戚相关,你定要好生修炼,方可问鼎大道。洞虚剑诀后续之事,自有掌教师弟为你谋算,我也不耐烦去管。只是这云文之道,唯有我得了上代祖师真传,连掌教师弟也不曾传授,其中利弊你自家权衡罢!”
伸手一招,自有一本书册落在凌冲掌中,正是惟庸老道将那部阳符经注解开来,便是不通云文之辈,亦可上手修习。凌冲这才知晓,大师伯寻他来,乃是为了传承云文之秘,对他甚是看中,说道:“弟子日常修炼两部剑诀,请大师伯明示该当如何参悟这些云文之道?”
惟庸道人见凌冲甚是机灵,自家愿意参悟云文,甚是欣喜。这三百余字云文于太玄派中传承至今,奥妙无穷,却非人人可传,须得资质秉性机缘齐聚,缺一不可,连掌教郭纯阳都未得上代长老传授,足见其中挑选弟子之难。惟庸道人得传此道数百年,亦自苦于无有传人,自家弟子中唯有一个陈紫宗堪当大任,只是亦无那等根性能够参悟云文。
凌冲为人沉稳,天资又高,难得能不骄不躁,修行起来十分扎实,惟庸道人早已瞧中,只可惜被掌教捷足先登,收归门下。惟庸道人也无甚么门户之见,只要是太玄弟子便可,因此尽心教导其星斗元神剑诀,又赐下伏斗定星盘那等宝物,助其修炼。要知伏斗定星盘便在星宿魔宗之中,炼制亦极其不易,非得深得长老喜爱之弟子方能得传,有此宝在手,修炼星辰道法进境起码要快上三成,实是非同小可。
惟庸道人也自暗中查验凌冲心性悟性,见他上山四年,居然能安定心性,苦心修持,功力进境亦是极快,远超其余同门,大是欢喜,因此才特意借了阳符经的由头,将云文传他。那云文之道精深奥妙之极,连惟庸自家也不知凌冲能参悟出何等道法神通,凌冲也算是他第一个传授云文的弟子,可见对其之喜爱。
惟庸道人说道:“你也不必担忧贪多之事,须知修道之事须得张弛有度,总不能时时修行,脑子也修的坏了。洞虚剑诀所需真气太多,也唯有星宿魔宗的星宿道法吸纳周天星力,时时不断,方能勉强供给的上。我观你阳神初成,离温养火候圆满尚早,玄门修行,讲求形神双修,性命双了。我传你的第一个云文便是转修神魂之力,你好生参悟,自有一番妙用。”
接连点出数十个云文文字之妙用,该当何时参悟,又能有何收获。这些皆是历代掌教长老心血凝结,万金不易之道,若让凌冲自家摸索,只怕无有千年苦功,绝无这等体悟。惟庸细细点到,显是考量凌冲修行境界,辅以云文之道,如何方能齐头并进,互为补益。
凌冲心下感动,恭敬受教。惟庸道人讲解了其中关窍,又道:“依这部阳符经所言,太清门符箓之法分为三部,一部祈禳之道,一部炼神之道,一部炼魔之道。太清门法术走的乃是炼神成圣,合道飞升的路数,以神念冥合天地乾坤,皆大道之力以为己用,其中亦有许多精妙之处。三部符箓之法合一,并不输给正一道的符法传承,那本符经你若有暇,不妨先默记下来,瞧瞧里面有甚么补益之道,可助你修炼洞虚剑诀的。”
惟庸道人是何等身份?堂堂纯阳高手,长生真仙,眼界何等之高,连他都言这部阳符经不得了,那边是真的不得了。凌冲只觉头大之极,他自家兼修两门剑诀,已颇感吃力,如今又加上一道云文之学,尤其惟庸言下之意,望他将太清门符法也修行起来,实在太过驳杂,他自家都有些无所适从。
惟庸道人呵呵笑道:“再者说来,你那位挚友慨然将阳符经相赠,如今虽是将经文译出,但修行之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你势必不能时时陪伴,焉知其修行之时,不会出甚么岔子?若是一时不慎,走火入魔,便是终生憾事。趁此机会,我将这部符经中大要之道说与你听,你可转授那位挚友,也可令她少走岔路,事半功倍。”
凌冲听闻,颇有些忸怩之色,惟庸道人何等眼力,一眼瞧破了他的小心思。其实凌冲对那位齐瑶儿也算不上一见钟情、生死可以,当年初见时,乃是情窦初开,齐瑶儿又是落落大方,十分美貌,不免有了几丝幻想之意。尤其佳人慨赠道书,更显情谊深重。因此凌冲才这般上心,求大师伯注解这部符经道书,亦是为了报答佳人一番心意,至于内心之中究竟还有何情愫思维,却只有他自家知晓了。
凌冲思虑了片刻,断然道:“请大师伯传授这部符经精要给弟子罢!”惟庸道人呵呵一笑,也不多言,径自讲解起这部符经来,他所挑的乃是阳符经中炼神之道,这一番讲解花费了数个时辰,虽未如佛经记载一般,天降甘霖,地涌金莲,却是将太清门中炼神一部精要说了个大概。连珠儿都在一旁探着个小脑袋,听得入神。
凌冲初次接触符箓之术,只觉十分新奇。他自小也曾见过几个游方的道士,手持桃木剑,以笔蘸朱砂,书画符箓,号称一符之出鬼神退避。如今得了惟庸道人讲述其中精要,顿觉颇有云破天开之感。
惟庸讲罢炼神符道,说道:“太清符法虽非剑修之术,但亦是玄门正宗嫡传,根流同一,因此与剑诀同修亦无不可,尤其炼神符道,你修炼之后,还可壮大阳神,反哺剑诀修为,可谓一举两得。便算将这部阳符经金丹之下境界尽数修成,结成亦可符丹,亦无不可。只怕你自家苦功不够,没那份机缘罢了。好了,今日所说太多,你自家也要好生钻研一番方可,好在你尚有一年功夫才会下山,这一年之中,我许你每三月来此天巽宫中一次,执经问难,到时我自会派珠儿前去接你。今日已是不早,你且自去罢!”
凌冲今日所得已是太多,云文三百,太清符经炼神篇精要,急需回去好生梳理参悟,向惟庸道人施礼告退。惟庸老道说道:“参悟云文之道,切忌好大喜功,急功近利,须得顺其自然,不然非但体悟不到其中精义,还要败道伤身,得不偿失,切记切记!”吩咐珠儿道:“珠儿,你且送凌冲回去。”珠儿圆圆的脸蛋上登时绽放笑容,如花朵一般,拉起凌冲之手便向外跑。天巽宫中仅剩惟庸老道一人,惟庸道人双目开启,目中灰茫茫一片,不知在思索甚么,末了发出轻轻一声叹息。
珠儿拉着凌冲一路小跑,她身为法宝元灵,又是惟庸老道一手祭炼,自是熟悉太象宫中禁法,一路左突右出,来至宫门之前,将小指头含在口中,笑道:“老爷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