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爸的医药费算是我向你们借的。我已经找到工作了,等我挣了钱再还给你和二哥。”
“傻瓜,哥哥能要你的钱吗?孝敬父母我们应该首当其冲,因为我们是哥哥。”
大哥的话再次让王德厚感动。
“这样吧,今天晚上你们都回家,我在这里伺候爸。不过,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去办,晚上一定回来守着爸。”
王德厚说完急匆匆的离开了医院,他不停思索着要去哪里筹措一笔钱。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就是他家的隔壁邻居四哥。四哥这几年办养牛场挣了不少钱,盖起了三层小楼,成了村里数一数二的富裕户。想到这里,王德厚在街边打了辆三轮出租,直接去了养牛场。
四哥的养牛场没有开在村里,而是建在距村子一公里外废弃的砖窑处。一座很大的院子,前排是牛舍,后面一排房子是储存饲料用的仓库。只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另外建了两间小房子,做为办公室兼值班室。
王德厚第一次走进这家养牛场,迎面碰上了一位养殖工人,在那人的指引下他找到了那间办公室。门是关着的,里面传出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男的声音尖细语速较慢,而那个女的声音粗犷,洪亮如钟。由于是多年的邻居,王德厚通过声音已经听出是四哥和四嫂在说话。
他轻敲了几下门,里面的说话声嘎然停止,四嫂过来开了门。
“哎呀!稀客呀!兄弟,哪阵歪风把你给吹来了?哈哈!”
四嫂见到王德厚感觉有些惊讶,然后,连说带笑的把他让进屋里。
“四嫂,越长越壮了,不愧是养牛的老板娘啊!哈哈,我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王德厚一见面就和四嫂开起了玩笑。
“哈哈……你呀,就没一句正经的。”
四嫂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这间所谓的办公室布局很简单,一张很普通的办公桌,一把普通高背椅子和两张布艺沙发,沙发前是一张木制的长方形小茶几。
那位四哥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嘴里叼着一支烟。
“四哥好,好久不见四哥越来越有大老板气派了!”
王德厚一边恭维似的夸着四哥,一边自己找到沙发坐了下来。
“小三子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四哥喊出了王德厚的小名,听到这样的称呼,王德厚突然感觉很亲切。
四哥站起身掏出一支烟递给他。
“谢谢四哥,我不会抽烟。”
王德厚摆摆手拒绝了。
“瞧瞧,瞧瞧,这才是好男人呢!不像你一天能冒两包烟,花钱又造病。”
四嫂用手指戳了几下四哥的头,指责道。
“好了好了,你少说两句吧,快去给兄弟倒杯水。”
四哥尖细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说。
“哎呀,瞧我这记性。兄弟,你等着嫂子给你倒水去。”
四嫂说着出去了。
“我是今天刚搬到这间屋办公的,一切还没收拾好,你瞧,连热水都没有。”
四哥像是有些抱歉的解释道。
“没关系的,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兄弟,最近在忙什么呢?”
“哦……没什么,刚找了个工作。只是……我今天来……”
王德厚不好意思直接张口借钱,所以言语支吾,吞吞吐吐的。
“兄弟,有什么话就直说,四哥又不是外人。”
四哥看出了他有心事,直爽的鼓励他说出实情。
“好,既然四哥不是外人,那我就直说了。我……需要一笔钱,想看看四哥能不能帮下忙?”
王德厚鼓足勇气,终于说出了想借钱的事。
“这个……需要多少?”
四哥犹豫了一下问他。
“不多,两千就够了。我马上回去上班,下个月就能把钱还上。”
王德厚没敢向人张口借太多的钱,因为他知道四哥在家里没有财政决策权,说多了也没用。
“怎么了兄弟?缺钱了?”
四嫂提着一个暖壶,拿着两个杯子走进来,一边倒水一边问。
“是啊!现在手头儿有点儿紧。”
王德厚知道四嫂掌握着财政大权,所以也就不瞒她了。
“哎呀!你早来几天就好了,这不,刚买了一批小牛犊子,我们手头儿也没多少钱了。”
别看四嫂说话大大咧咧,其实心眼儿并不大,爱算计贪小便宜。听说王德厚要借钱,她心里已经打起了小九九。
“四嫂,我不需要太多。够一个月的生活费就行,下个月发了工资我就还钱。”
王德厚低着头,第一次像是乞求般的跟人借钱。为了盈儿,为了他心中的女神他放下了那份坚持已久的尊严。
四哥沉默的抽着烟,看看四嫂,他不敢发言。
“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一点买饲料的钱,你先拿去。不过,咱丑话说在前头,借钱必须立个借据。”
四嫂看了一眼四哥,又转向王德厚。
“谢谢四嫂,谢谢四嫂。你放心,我一定给你立个借据。”
王德厚连连道谢。
“还有一点要讲清楚,我借给你两千,到时候你要还给我两千五才行。不过你放心,我不是放高利贷的不会利滚利……”
“行了,都是自己人,啥利息不利息的?”
四哥打断了四嫂的话,因为老实巴交的他不好意思要那些利息。
“你懂个屁!现在找谁借钱不得出点利息呀?!”
四嫂一瞪眼睛,四哥不敢吭声了。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能借到钱王德厚忍了。
四嫂吩咐四哥打开那个锁着的抽屉,拿出了一沓钱。四嫂细细的数着,数够了二十张递给王德厚,又拿来了纸和笔。
就这样,王德厚在那张借据上,特别注明了到期要归还两千五百元。借据一式两份,并签了字画了押。
“兄弟,跟你说实话吧,这事要是换了别人,肯定不会帮你。谁让你四嫂我心软呢,看着兄弟你有困难,我心疼啊!”
四嫂假仁假义的话让王德厚感到恶心,他违心的点了点头,辞别了这对伪善的夫妻。
拿着借来的钱,王德厚重又回到了医院。此时,夜幕已经低垂。病房里,王德厚的父亲正半靠在床头,刚刚打完点滴,病情已经好转,呼吸不再困难了。大哥出去买饭了,二哥正陪着父亲说话。
“爸,我回来了。你今天身体感觉好些了吗?”
王德厚一进门先问父亲的病情。
“好多了,你这半天都忙啥了?也不见你人影。”
父亲有些埋怨的语气说。
“我……我有点急事。”
王德厚只说有急事,不敢说出借钱的实情。
“爸,小三子已经是大人了,他有自己的私事儿,你就别打听了。”
二哥在旁边插了一句,替王德厚搪塞过去。王德厚冲二哥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父子三人聊了一会儿,大哥买饭回来了。因为事先不知道王德厚回来,所以只有三份饭菜。
“我再去买一份”。
大哥热情的准备出去再买一份,被王德厚拦住了。
“不用了,我在朋友那里吃过了。”
王德厚撒了句谎,其实,肚子里几乎空的只剩下肠子了。
看着父亲和哥哥们吃完了饭,王德厚催促他们早点回去,由自己在医院陪护父亲。哥哥们谦让不肯回去,王德厚诙谐的和他们开起了玩笑。
“回去吧,大嫂、二嫂刚洗完澡,都等得着急了。哈哈……”
王德厚开玩笑说。
大哥二哥瞪了他一眼,也忍不住笑了。
“你们回去吧,今天让小三子陪我就行了。”
父亲发话了,大哥二哥才决定离开医院。
哥哥们走后,父亲拉住王德厚的手端详着他。
“爸,干嘛这样看着我?”
“小三子,你真的长大了。那个盈儿姑娘不错,你一定要对人家好啊。”
“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明天就回去吧,我这里有你两个哥哥照顾就行了。”
“爸,我想多陪您几天。”
“不用了,我很快就可以出院了。你回去吧,盈儿才最需要你的照顾。”
就这样,父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好久。直到父亲有些倦意了,王德厚才扶他躺下。
父亲睡了,王德厚走出病房坐到门外的长椅上。
“盈儿,对不起,我今晚回不去了。”
王德厚拨通了电话,给盈儿道歉。
“你不是说今晚一定赶回来吗?”
钱盈儿的话语里有些抱怨。
“呵呵,怎么了?想我了?是不是一个人睡得不习惯了?”
“讨厌!不理你了!”
钱盈儿在电话里依旧保持着那份羞涩,王德厚似乎看到了她羞红的脸。
“开个玩笑你也会害羞?行了,我明天就回去,我会做让你更害羞的事哦,哈哈……”
王德厚又是一阵大笑,钱盈儿在电话那头也“咯咯”地笑了。第二天一早,父亲还没有醒来,王德厚悄悄地拿出五百块钱,轻轻放到父亲的枕头底下。很快,哥哥们就来到了医院,王德厚和他们做了一下“岗位交接”,就匆忙走出医院。
他又拿起了电话。
“喂,女王大人,起床了吗?”
“还没有。”
电话里传出钱盈儿的哈欠声,好像刚刚睁开眼睛。
“哈哈,我的女王,你先不要急着起床,等着我。奴才回去好好伺候您。”
王德厚说完挂掉了电话,急匆匆往城里赶。
第四十六章 仙女施法帮她搬家()
“我的宝贝女王,我回来了。”
王德厚一进门就开心的喊道。
“大胆!竟敢这样和女王说话,‘宝贝’二字是你一个奴才可以叫的吗?”
钱盈儿正在收拾房间,听到王德厚的声音,她举起手中的笤帚,板起脸装出一副要发怒的样子。
“是,奴才知错了,请女王息怒。”
王德厚急忙低下头,表示认罪。
“哈哈哈哈……”
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钱盈儿很快收拾好房间,缓缓的坐到床边休息。王德厚也坐在那把唯一的椅子上,长长的打着哈欠。他昨晚一直在医院的长椅上坐着,几乎没有闭眼,再加上饥肠辘辘感觉十分疲惫。
“怎么了?你一夜没有休息吗?”
钱盈儿关切的问他。
“是的,我一夜没睡。不光我没睡,我的肚子也没休息,它咕噜咕噜的叫了一晚上。”
王德厚微闭双目,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倦意。
“什么?!你昨天没有吃饭吗?”
“是的,从昨天到现在肚子一直在唱着‘悲伤的歌’。”
王德厚睁开眼看着钱盈儿,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了妈妈。钱盈儿感觉非常心疼,急忙起身准备去给王德厚热饭菜。
“我们已经吃过了,还剩下点已经凉了,我去给你热一下。”
“等等,让我看看你。”
王德厚拉住钱盈儿,深情的望着她。
“干嘛!你有病啊?这样盯着人看?”
钱盈儿想挣脱他,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呵呵,你知道吗?看着你就不用吃饭了。”
王德厚笑着说。
“哦?净瞎说,我又不是食物。别闹了,我去热饭。”
“哈哈,你就是食物,很诱人的食物,秀色可餐嘛!”
“讨厌!你这张嘴能不能有一句正经的呀?!”
“有,有正经的,这个你拿着。”
王德厚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拿出借来的那些钱交给钱盈儿。
“这又是借来的吧?”
“这个不用你操心,有钱你就花,花完再跟我要,我只负责挣钱就行了。”
听了这句话,一种幸福感顿时溢满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渗透着快乐。她兴奋地去给王德厚热了饭菜,匆匆吃了一点饭,疲惫的他就直奔那张小床去了,很快就听到了他如雷的鼾声。怕惊扰他睡觉,钱盈儿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去了那位房东奶奶家。
“哎呦,盈儿。孩子你来的正好,奶奶呀,正想你呢。”
房东奶奶热情的请盈儿进屋坐。
“奶奶,我……我想……”
看到房东如此热情,钱盈儿吞吞吐吐,不知该怎么开口说搬家的事了。
“孩子,不要说了。奶奶知道了,又遇到困难了是不是?这样吧,这个月的房租奶奶给你免了。”
“不是的,奶奶,我……我们准备搬家了。”
钱盈儿鼓足勇气,终于说出了“搬家”两个字。
“哦?怎么了?在这里住的不开心吗?”
“不,不是,不是。是因为德厚他在矿区找了一份工作,我们要搬到那里去住。”
“什么?矿区?是去做煤矿工人吗?哎呦,孩子,那可是一份危险的工作呀!”
“是吗?煤矿很危险吗?”
钱盈儿本来对煤矿工作的性质一无所知,听到房东奶奶的话,她突然担心起来。
“唉!那是一份很危险的工作,当初,我老伴儿年轻的时候就是煤矿工人。我们以前也是住在矿区的,我老伴儿四十岁那年遇到了矿难,撇下我和年幼的孩子就走了……”
老人说着眼泪止不住倏然滚落。
“原来这么危险呀?!”
钱盈儿更加担心了,她决定回去劝阻王德厚去那里工作。
“孩子,你遇到了一个多么好的男孩子呀!为了你宁愿去做那么危险的工作。”
“奶奶,这是这个月的房费您收着,我先回去了。”
钱盈儿把房费放到桌上,转身飞速的跑了回去。
王德厚还沉浸在甜美的梦里,嘴角带着笑意。
“醒醒,醒醒,醒醒。”
钱盈儿不停地摇着他的身子,他被惊醒了,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怎么了?正做美梦呢,干嘛把我叫醒?”
王德厚揉揉惺忪的眼睛抱怨似的说。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去煤矿工作?”
“当然是为了挣钱呀!那里工资高可以多挣些嘛!”
“你知不知道那是份很危险的工作?”
“知道啊!”
“那为什么还要去?知道吗?我非常担心你,答应我不去了好吗?”
钱盈儿俯身趴在床头,眼泪又一次模糊了视线。
“哈哈,你担心我?没关系的,任何工作只要认真些,不违规操作就不会有危险的。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为她擦拭着泪水。
“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我在这个异世才会快乐些。”
钱盈儿不小心又说出“异世”两个字,王德厚再次感到疑惑不解。
“异世?到底是什么意思?”
“哦……什么也不是,是我口齿不清。我常常把‘意思’说成‘异世’。”
钱盈儿迅速反应过来,急忙编造了一个很牵强的理由。
“哦,是吗?哈哈,你口齿不清?来来来,我看看是不是舌头有问题。”
他捧起了她的脸颊。
“你不信吗?”
她傻傻的问。
“傻丫头,张开嘴让我看看……”
他柔声地说,顷刻,他们沉浸在甜蜜的激情里……
第二天,王德厚又去了一趟矿区,租下了附近村里的一个小院子。房租不高,一个月才一百五十块钱,如果在煤矿工作这个价位的房租是可以接受的。
回来后,他很兴奋准备马上搬家。
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