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诺茵娜接口,“啊……衣服也是棕黄色的了。”
嘛。对于有着偏古铜色皮肤、棕黄色且平时就有些乱的头发、以及黄色的雀斑的罗德,被土埋一下什么的根本就看不出来。
“咳,总之我继续说。”罗德讪笑着摸摸头发,然后开了一下魔法袍的自动清洁功能,“土系里面最近一直有人在闹事。而且牵连无辜群众的事情频频发生,塞浦路斯当时也差点被埋了。听说是学生和老师发生了矛盾,而且还要起义的样子。”
“起义……”诺茵娜嘟囔了一声,“没有别的事了吗?你们回来干嘛?”
“躲避攻击啊,外面太乱了。”塞浦路斯无奈地说。
哦哦,这么听起来倒好像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要不要出去看看呢……我认真地考虑着抄完笔记本之后的行动。
虽然笔记本的主人,帕露雅同学,已经趴在维纳旁边的桌子上睡着了——但是为了这和谐有爱的场面我也要在笔记本上奋力拼搏啊wwww
在这么一个悠闲而有阳光明媚的午后,不发生点什么也太可惜了嘛。唔,罗德的袭击事件倒是成为了“闲着无聊时肯定会有人打破平静”定律的成功证明。
“对了。”罗德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想不想听关于科迪莱因的八卦?“
我看了看坐在远处认真学习的科迪莱因,耸耸肩:“别让人孩子听见就好了。”
“有什么八卦?”诺茵娜立刻支起了耳朵,因为一直没有雪糕吃而在有些炎热的天气中百无聊赖的样子也立刻变成了精神满满的状态。
“呼……其实也并不是以科迪莱因为主体,我最近听来的……嗯,科迪莱因心理脆弱,都知道吧?”罗德喝了口不知道谁放在桌上的不明物体,然后剧烈咳嗽了几声,“咳……谁放的高浓度亚撒加芹汁液——回到正题,那么科迪莱因心理脆弱的原因有人知道吗?”
“小时候受刺激了吧我记得,说是童年时目睹了一次战争。”我玩弄着平常扎辫子用的丝带,借此来活动一下几乎酸疼到不能动了的双手。
“具体是什么战争呢?”罗德用循循善诱的口气设问。
等待了一段时间让我们思考之后,他继续说了下去:“是一场生化病毒病变的战争。僵尸横行,毁灭了大半个星球。”
“你怎么知道?”诺茵娜追问,“我问过不少次科迪莱因,但是他什么都没说。而且问多了还会刺激他……”
“心理映射,这就是这个道听途说而来的八卦的本体。”罗德扔着手里的卡斯特罗球,然后不催发任何效果,让它如同普通的球体一样落回手里,“来圣多利亚的时候的送信使,就是对我们有极大印象的存在的再构造。”
“顺便,这段是听组织镇压的莱斯妮说的。讨论的例子就是科迪莱因。”罗德在失败了70%以上的抛接次数后,放弃了接球运动,直接让它落进了空间容器里。
“原来如此。”诺茵娜点点头,“这么说来,大家都看到什么了?”
我回想了一下,举手:“我们好像讨论过的说。我记得诺茵娜你是信天翁?”
“是猫头鹰啦……”诺茵娜扶额,“我对你的记忆力已经不抱希望了。”
“为什么是猫头鹰?”我疑惑。
诺茵娜眨眨眼:“我有一个远方亲戚是被猫头鹰啄死的,所以我当时吓着了。”
——这种死法已经可以上一千种死法了吧。我黑线,“那我那只猫算什么?而且之后我还见过它。”
“你对猫有什么心理阴影?”德科拉接话,“那我那本跳过来古代文献算什么。”
“你对古代文献还能有心理阴影?”塞浦路斯泪目,“那我那个蹦跶过来的墨西哥烧饼算什么!”
——喂喂,谁来停止一下这个诡异的话题,我那正常无比的世界观已经飞走了啊口胡!
诺茵娜先我一步笑趴在了课桌上,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抹着笑出来的眼泪说:“话说利斯特怎么还不回来?这都几点了啊真是的。”
“利斯特出去干什么了吗?”罗德突然问。
“去买雪糕了。”诺茵娜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有什么不对吗?”
塞浦路斯一副担忧的样子,说:“那个平常卖雪糕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暴乱中心了。”
“暴乱中心?”诺茵娜立刻站了起来,“那你们回来的时候有什么异常么?”
“怎么了?”
“利斯特他啊,是个非常容易被激怒的人。虽然平常我没怎么看过,但是他不在我附近的时候非常易怒。如果要是遇到骚动的话,就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诺茵娜苦笑着捋着头发,“唔唔唔……这样的话我们只能赶快下去围观了啊。”
“起义……”
——当我们一路瞬移过去的时候,情况也的确不是普通地用“糟糕”就可以形容了。
如同,在另一边的世界中所经历的、拼命去幸存下来的残酷的战斗——在最和平而悠闲的圣多利亚发生了。
“停下来啊……”诺茵娜的眼眸中溢出了泪水,“停下来……拜托了……”
“怎么了?别哭啊。”我拍着诺茵娜的肩膀以示安慰,同时满心疑惑,“只不过是打起来了而已……没关系的啦,血肉横飞的话,回去也可以治疗……”
“在我小时候,”诺茵娜后退了几步,突然说:“在我小时候……曾经有一场推翻我家的地位的暴动。那时候,我们被所有人如同恶魔一样对待……有好几个虽然不怎么见面,但是仅仅是拥有血缘关系,就被人害死的亲戚。”
“我没办法去描述,但是所有人都希望我们能被绑在十字架上,然后让他们扔烂西红柿和鸡蛋。真是疯了。”诺茵娜缓缓地蹲下来,仰头靠在了战场最边缘——治愈系教堂——的拱门柱子上。
“所以才会这么讨厌现在的情况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只能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陪着她蹲着。
“其实每个人都很辛苦啊……!因为圣多利亚所拥有的致命的制度所挑选出来的学生……”眼泪一滴滴从诺茵娜的脸颊上滑落。
“也没有那么夸张,只不过是对精神的需求而已,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我继续安慰着,但是无论如何好像也起不了作用,令人无力。
“你知道吗?帕露雅的母亲,在把笔记本留给她之后就死去了。所以她才会那么爱护那个笔记本。”诺茵娜宣泄一样地不停地说着,
“塞浦路斯拥有记住所有的事情的能力,所以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确诊了精神疾病。”
“德科拉有阅读强迫症,如果有没让他看完或者无法看下去的书,就会发疯。”
“其实食弎所有拥有血缘关系的家属都被她杀了,因为她实在没有办法忍受了。”
“希黎思娅为了保护自己的信仰被异教徒打成了终生残疾,是来到这里才治好的。”
“柯艾特患有永久性失眠症,永远无法入睡,所以他才总是懒洋洋的样子……”
“别说了……”
我捂住了耳朵,“怎么可能啊!这种事情——!”
“如果你肯好好和他们交谈的话,其实不难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和别人聊天、主动和别人成为朋友呢?”诺茵娜看着我,“主动地一起逛街、然后互相交心,就可以知道很多话题了。我很喜欢和大家成为好朋友……却知道了这些事情。”
“不,醒一醒啊,诺茵娜,为什么这些事情都和我的记忆有偏差?”
——和我记忆中微妙的偏差。
这种熟悉的感觉……
前面暴乱的地方争斗还在继续,我什么只可以听到黑历史与心理阴影被互相揭发后歇斯底里的叫声。
——愈演愈烈的情况,简直就是一幕被精心策划的戏剧。
——等等。
我停下了感慨,站了起来,眯着眼望着对面风系的天台。
——我的记忆为什么会发生偏差?
答案好像已经呼之欲出了。
——那么策划这次的动乱的元凶应该也一样吧。
卡罗莱尔,
「圣多利亚的创始人之一。」
NO。105 天——一鼓作气开始吧!
“现在的这个世界,还是我日常所经历的世界吗?”
——第二次,处在了这个越来越崩坏的会议室里。
——至少上次进来的时候草原还是绿色的啊。
“既然事已至此,那么我就坦白吧。——目前为止我所知道的一切。”卡罗莱尔眯起了眼睛,看起来像是在微笑,然而毫无笑意地说。
嘛。不能说是“毫无笑意”,应该说是“面对不可逆转情况的平静无奈”的表情。
“魔法元素是可融化物质,最终都会消散的世界当中。”卡罗莱尔似乎在试图让我理解关于现在的状态的前因后果,“世界同样也是由魔法元素构成的,所以同样也会在空间海中‘融化’。”
“融化的时间是不一定的,但是从目前搜集的资料来看,在世界濒临崩坏的时候,‘叠加’与‘概率’会越来越混乱。从而导致原本只在很小的几率下发生的事情,变成随处可见的日常场景。”
卡罗莱尔伸出手,一片洁白柔软的羽毛轻盈地落在了上面:“喏,各种巧合也会轻松地出现。同时,在世界内创造的空间也会不稳定;位于空间之内的存在的不稳定度也会上升——”
“喂喂,现在说的就是圣多利亚吗?”我忍不住插嘴。
——事到如今,看来已经不能用“总之我还是没听懂”这样的感想蒙混过去了。
好吧。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
「成功的几率,0。」——并不是0。00000x,而是单纯的0。在庞大的概率的覆盖下,永远的没有可能。世界的概率,就是这么严肃的存在。
“不幸的是,圣多利亚学院本身就是在世界之内的复杂构造式空间,所以,在这里我们所感觉到的异变是最浓重的。”卡罗莱尔显然明白我现在的处境——「毕竟记忆已经被读取过了嘛」——无数个我所重叠着的记忆。
“幸运的是,我们拥有一个成功的试验品。”卡罗莱尔云淡风轻地说。
——成功的试验品?
我试图在记忆中寻找结果,然而,先不管是不是第一次遇到——像这种搜索式地回忆,基本上也是没有效果的吧。所谓的“可遇不可求”,就是用来形容这种模式的吧?
“简单的来说,你们在假期的时候去的那个世界,现在已经泯灭了。”卡罗莱尔平淡地吐露出残酷的事实,“我们相应的,也得到了很多情报……”
“毁灭了?”
惊愕。
“撇去有意刺激你的成分……但是作为事实来说,是我毁灭的。”卡罗莱尔耸耸肩,“为了不让圣多利亚毁灭,所以才做的。你应该能理解吧?”
——怎么可能去理解啊!
“你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吧?”
——不,这种微妙的一针见血的感觉,为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做还会涌现出罪恶感啊!
“你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吗?”卡罗莱尔悠闲地捧着装着不明液体的血红色茶杯,阴冷的目光从上面穿过,“你明明做了和我一样的事情哦。”
“你在说什么啊……”卡罗莱尔令人厌恶的语气让我觉得我好像真的做了什么损人利己的事情。
“不,相反的来说,是牺牲了自己而拯救了世界的微妙举动——地下迷宫的防御管理者,这个时候你已经拥有关于地下迷宫的记忆了吧?”
——拥有了又怎么样呢?
现在的我还什么都做不了啊。
面对自己所亲手制造的炼金机器,仍然被打到狼狈不堪生命垂危的程度……
“管理者Ard——αρδ…?μυνα,如果那时候复读的不是西奈而是你的话,那么咔吧鸡还会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吧?”
——咦?
——有这么一回事吗?
“等会,这种中二又满地鸡血狗血乱撒的设定暴露剧情先放到一边,我完全没有这种记忆啊!”根本就是骗人的吧喂!
“因为你自己已经封印了一部分记忆。为了让自己能够做更多有利于这个世界——而不只是着眼于眼前的事情。”卡罗莱尔用一种明显是看不起的目光向我望过来——看样子是无法理解我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所做的事情背后所隐含的东西吧。
——抱歉。我只是不想知道而已。
如果记忆读取是完全的话……那么也应该能知道,我所故意留下来的的,“不要知道真相”的心情。
而且,虽然说封印记忆是为了更好的结果——不过卡罗莱尔现在一提醒基本上都想起来的差不多了嘛。
——算了。发生了的话就让它发生去吧,况且到现在知不知道都已经无所谓了。
仍未理解的——只有“结局”而已啊。
结局到底是什么呢?
还可以改变吗?
“那么现在轮到我说话了吧。”我叹了口气,“‘到此为止’。我知道了。虽然害的那里的大家和世界一起毁灭的很不忍心,但是如果要是可以保全圣多利亚的话,其它的世界就让它毁灭去吧——于是我现在还有什么需要知道的吗?”
卡罗莱尔轻轻抿了口杯中的空间元素稳定液,看起来终于松了口气:“其实察觉到的不只有你。你的同伴似乎在一开始就已经明白了事态,并且清楚地知道,我所做的一切的含义。”
同伴……
维纳?
“不能理解当时的自己的举动”,是因为在这里他并不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一切吗。
“嘛。反正你现在的状态已经算是洗白过了……变成正面人物了。那么,说实话,你保留着我修改概率之前的记忆嘛?”啊啊,这种感觉就像是作弊模式终于开启了。——虽然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Orz
卡罗莱尔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眼眸中闪着某种锐利的光——“你到现在还不敢面对吗?”
“我相信当时的自己的选择嘛。”我撇撇嘴,“如果什么都知道了的话,会比现在辛苦多了吧?”
“‘当时的’,好吧。”卡罗莱尔忽然撤去了带着些许敌意的目光,微笑:“能保留记忆的只有你一个人。”
“那现在的世界无法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了吗?”
“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是为了让它不被毁灭的可能放大。”
“所以说——大家变成那个样子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吗?”
面对我的问题,卡罗莱尔轻松地点头。
——仿佛丝毫感觉不到问题背后所隐含的绝望。
——这不就成了C么魂淡!
保全国家但是所有人失去未来;和国家毁灭过半但是剩下的人很幸福——不过微妙的却别在于,如果不选择前者的话,整个世界直接就毁灭了啊。
简直——根本就是不存在脱离的可能。
唯一的另一个选择是舍弃这里的大逃亡,每个人都能幸福地活下来却失去这里——这就是如果把情况公布所造成的最大概率的情况。
——不过被歪曲成这样的世界,之后也不存在什么概率的问题了吧。
“可惜啊,反转印钞机是不可能的Good End。”我嘀咕着,“嘛。也好,之后就放假了……所以拼命留在这里努力的话……”
“保卫这里的战争。”
——不是为了正义,也不是为了邪恶,而是为了这个世界;代价是每个人所被歪曲的身世和乱成一团的概率,不是针对任何一个人——我们要拯救这个世界。
然后,继续悠闲地生活下去。
NO。106 天——线索'一'
嘛。
世界的改动是不可挽回的,而世界中所消失的、所改变的、即使是悲哀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