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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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美意- 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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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脆弱的男人。

    但心里是有一点点后悔的。

    “喂,你”我俯身拍拍他的肩膀,心有不忍,想要安慰他两句,但又不知该说什么。这些家伙们,总有本事变黑为白、从迫害者转换成受害者,倒让我这种心软的人寻思自己的不是了。

    他埋着头,一动不动。我看到他雪白的后颈,有骨骼的轮廓显现出来——也只是个无辜又绝望的少年罢了!

    呵!美意!他是谁,你是谁?这种嗜血狂魔轮得到你这个卑微的巫影族来同情体谅?真是可笑。

    “喂!有话好好说,你莫要装死啊,快点将我大人和夫人恢复动弹!说了两讫就两讫,我以后不会再打你!”我又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口中喝道。

    无涯终于抬起头来。

    他平静地看着我,面如寒冰,神情威严;缓缓转头看看刚才被我拍打的肩膀,又望回我,眼里的寒气朝着我溢出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看眼神,就知道他回魂了。

    我连忙指了指身旁倒卧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大人和夫人。

    他扫了一眼二人,袖子一扬,站起身来。

    我看着大人和夫人动弹了一下,知道无恙,放下心来。

    “你,过来。”无涯看着我,冷声命令。

    我硬着头皮上前,算了,他已放过大人和夫人,那我亦跟他有话好好说。

    “下次你若再敢对我不敬,你家大人和夫人,还有穿云和画海,将死无葬身之地,连同这红蔷堡,我亦一并铲平。”无涯的声音柔若无骨,似一阵凉风,在我耳中打了个回旋。

    我面无表情,心中阴冷,如同寒月照大江,惧意浩浩汤汤,无息无止,再不敢轻举妄动——他够狠,他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么。

    “现在,告诉我你的第二个条件。”无涯洁白的手指在我肩头轻轻一点,我踉跄着后退,与他保持着距离。

    “把紫翅、明珠和龙戒还给我。”我望着他,明确无误地说。

    “不过妖邪之道,你得了我的衣钵,那些,都不再需要了。”无涯傲然道。

    “于你,是妖邪之道;于我,是生死与共的伙伴。”我扬声道:“再说,到底什么是‘妖邪’?对人类来说,你们血族不正是‘妖邪’吗?你还不是凌驾于五族之上?对你们血族来说,我也是不折不扣的‘妖邪’,你还不是自欺欺人想要我承你什么衣钵!天下乌鸦一般黑,谁也别说谁!谁都有在乎的人,谁都有想要做成的事,不伤天害理,问心无愧,才是正理!”

    “好一个‘天下乌鸦一般黑’!”无涯不住嘿嘿冷笑:“你酣睡十数载,这些都是谁教给你的?真是有心!”

    大人和夫人沉默不语。

    我亦沉默。如果我美意真的是那天选之人、命定之人——虽然我也不知道“天”和“命”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那至少让我可以保护我的朋友、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美意她不是你她比你勇敢、刚强,”大人突然出声,语气从容:“她与你最大的不同,是她对苍生的悲悯之心。”

    (大人这话,是不是有些拔高?)

    “‘悲悯之心’?”无涯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大的笑话,笑不可抑,笑声渐渐干涸,声音粗粝,仿佛沙漠里挣扎而出的绿植,浑身带着刺:“谁都能来指责我无悲悯之心,偏你不能!我若无悲悯之心,你能好端端站在这里、锦衣玉食?!我若无悲悯之心,你早就家破人亡、分崩离析!现在你跟我说,我无‘悲悯之心’!”

    我望向大人和夫人,前者面沉如水,不见波澜;后者神情漠然,仿佛一切与己无关,但我看到她的手,左手垂着,右手掐在左手的胳膊上,骨节突出,血管几乎要爆裂而出!

    夫人的手告诉我,她在苦苦忍耐着。

    “我确实应该谢谢你我们日后坐下来好好算。”大人淡淡道:“美意,乃大势所趋,你我皆知,何必再诸多为难,那些东西,你还了她,她自有她的容量,让它们为她所用,而不会走火入魔她不是你,你的时代终将过去,要么信任她,要么毁了她,你如此聪慧城府,自然知道怎么做。”

    “你的紫翅、明珠和龙戒从未离开你身,我不过施了法术,让它们隐身不见。”无涯一边说,一边伸手在我面前划了一个半圆:“好,第三个条件。”

    无涯声音柔和,却带着猎猎的威严。他果然是决断的性格,不在已经决定的事情上反复纠缠。

    我以手覆额,灵翅现身。低头,明珠在颈,龙戒亦戴在指间。

    灵翅乃紫袍人所有、被堕天加持;明珠和龙戒亦是龙族圣物,绝非凡俗,无涯能用法术将它们隐身,他绝不能小觑。

    “让画海做王,这是我的第三个条件。”我说。

    “那怎么成——我第一个不同意!”一个陌生的声音恼道,随声而来的是一条不知是绳索还是臂膀样的东西,将我一卷,带出了窗外。

第230章 绿眼() 
我被裹在一团白乎乎的影子里,腾云驾雾,迅速移动,不知要被带向何处。

    这会是谁?

    这可是在圣族的红蔷堡中,在圣王和大人、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将我劫走,光胆子大不行,还得本事过硬。

    “随我去,我不害你!”这个陌生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声音硬邦邦的,像是很久没说过话,口齿僵硬。

    只听“砰”的一声,那白影子卷着我,落到了某样东西上面,发出一声闷响。

    白影裹着我,不再飞腾,但我们仍在风驰电掣般前进。

    黑洞洞的凉风在耳侧劈开,我低头向下张望,灯火通明,一排排的座椅空无一人。

    我知道我身处何地了——我竟然趴在一列飞驰的透明列车的车顶上!

    我身上一阵发软,身子向一侧滑去。

    “小心!”陌生的声音在耳边提醒,一只长着白色体毛的手伸过来将我一把拉住。

    列车地道的风吹得我睁不开眼睛,我试图别转头,想将身边的白影子看个清楚。

    他,也许是她,也可能是它,伸手将我的头摁住,在耳边低声道:“再忍耐片刻。”

    忍耐?

    这话说的,仿佛是在拯救我、带我脱离苦海,可刚才ta将我攫走的房间可是我的家、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我无法转头,眼睛只得看着身子下面空荡荡的车厢——想当初,我和哥哥他们就是坐了这样一列火车,满怀希望,奔赴未知,然后,山崩地裂,列车解体,一切磨难才刚刚开始!

    我的脸压在车厢顶上,透明的车顶,让我将车厢内看个一清二楚。

    突然有人匆匆忙忙从远处车厢向我身下的这节车厢走了过来。

    是个机会!我不能任由这白影将我带向未知之地。

    我奋力支起身子,大声呼喊:“喂——救命啊!”

    我的声音像一片枯叶,瞬间被大风卷的无影无踪,身下车厢里的人压根连头都没抬一下,继续前行,看样子是要穿过这节车厢,并非停留在此。

    我抡起拳头,准备砸在车顶上,如果声音听不见,但擂顶之动静应该能够被察觉。

    拳头尚未落下,被那只白色体毛的手一把擒住,在我耳边说了两个字,我瞬间安静了。

    车厢里的人穿过去了,走向了下一节车厢。

    我趴着,一动不动。列车继续疾驰。

    万幸,灵翅、明珠和龙戒仍与我同在。

    “随我来!”白影招呼着,我身子一腾,“随”着ta从车顶上跃了下去。

    自从我听到ta在我耳边说的那两个字之后,我不再反抗、试图逃跑,而是沉默跟随。

    “若是晕眩,就先闭上眼吧。”那个陌生的声音说。

    我轻笑一声,双眼一闭——索性由你去。

    因为,ta在我耳边说的那两个字是:寄城。

    竟然是“寄城”!

    我眼前浮现出寄城那小子神采飞扬、梨涡隐现的模样,心中一阵暖意:这白影唤出寄城的名字,仿佛一个暗语,让我好奇多过恐惧,愿意随ta一探究竟。

    “睁开眼,随我进去。”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双眼一睁,眼前竟然是一座巨大的、黑乎乎的石山!

    “这是什么地方?”我转身,问向身边的ta。

    这下,看清楚了。

    首先,ta是个人。

    一个毛发尽白的女人。

    看不出年纪、不显悲喜,一双绿油油的眼睛,锋利、刁钻,饶有兴趣地望着我。

    啊哈,自从我知道了自己的真身、现了原形,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看到绿色的眼睛!

    “进去再说。”白毛绿眼的女人伸手在石山上划了一扇门的形状,将我一拉,迈脚就朝山壁跨了过去。

    “哎——”我轻呼一声,身子向后缩,这硬生生朝山撞上去,岂不是要撞得头破血流!

    “真是高估了你。”绿眼女人撇嘴嫌弃,也不解释,拉着我就直直撞上去!

    岩石突然像空气一样被堪堪劈开,坚硬的山体变成了柔软的谷底,绿眼女人拉着我,快步向山体内部走去。

    真是极新鲜的体验。

    我被她握住的手,不再僵硬,开始变得柔和。恐惧退去,我的心变得好奇。

    “你同寄城一样的孩子气。”绿眼女人回头瞅了我一眼,我留意到,在她说到“寄城”的时候,她那锋利刁钻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柔和沉静。

    一个宽豁的洞。

    我仿佛在过去的某个时刻,去到过某个类似的洞里——那个巫影族一家三口藏身的山洞!

    真的很像。

    绿眼女人站在我面前,打量着我,仿佛看着什么稀奇的物件。

    我这才看清,为什么她一副白影子的样子,因为她穿了一身灰白袍子,头发、手臂、还有手背上的汗毛都是白色的。

    “我是美意,看样子你并无害我之意,那你可否告诉我,你是”我开门见山问道。

    “你等我一下!”绿眼女人突然想起什么,轻轻叫了一声,转身走进后洞里去了。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一件深藻绿色、衣袍一样的东西。

    她像捧着宝贝一样,将衣袍捧到我面前。

    “美意,穿上试试。”她眼中绿光闪烁,神情兴奋,说是“试试”,但已抖开衣袍,不由分说披在我肩上。

    “套上,套上吧!”绿眼女人鼓动着,一脸期盼,紧紧盯着我的脸,仿佛饥渴的人盯着一口泉眼。

    我一头雾水,心中狐疑,但也不好推脱,只得将衣袖套好。

    衣袍还配了一条长长的丝带,女人不等我动手,伸手过来帮我系上。

    我心中大不自在,不知她是何人,却这般熟络主动,我忍不住将身子朝后微微闪避。

    “你是谁?这是哪里?你同寄城有何渊源?”我趁着她手上专心动作,赶紧连连发问。

    不等她回答,我突然感到周身一阵炽热,仿佛是那衣袍,贴合着我,腰带又缠得太紧,使得我的皮肤毛扎扎的,仿佛有千军万马附在我的皮肤之上,只等一声令下,便蓬勃出发!

    “啊——”我终于受不住,难受得大叫一声。

    叫声如同军令,表皮轰然炸开!我低头一看,曾经白净的皮肤上竟然瞬间长出一层藻绿色的绒毛!

    绒毛越长越长。

    天哪!我彻底成了一个怪物!

    难道是这藻绿色的衣袍作怪?

    我心中惊怒,伸手便要将衣袍扯掉。

    绿眼女人突然双膝一弯,跪伏在我面前,口中称颂:“巫影族荒树拜见我王!”

第231章 荒树() 
巫影族?荒树?“我王”?

    我心中震惊。

    在白岛上,蓝龙向我拜服,不过是数天前的事情,但今天的美意再不是当初那个惊慌失措、一味闪躲的大梦初醒的小小少女——我终于学会了沉住气。

    我看着手上长出来的藻绿色绒毛,又摸摸自己的脸——不用照镜子,我都能想象出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同当初山洞里那个叫岸儿的巫影族绿毛怪没什么两样。

    我伸手扶起跪伏在我面前的女人:“无论如何,请先起来说话。”

    女人仰脸看我,绿油油的眼睛光彩流动,甚是激动。

    “我王,荒树不敢,我王有何疑问,尽管问便是,荒树跪着答话。”女人看得出来很是老成,但此刻语气恭顺,声音微微颤动。

    “你起来吧。”我看住她的眼睛,手上使劲,手的力道告诉她我的决心。

    女人不再坚持,顺着我的手起身,身子朝后微退,与我拉开一点距离,以示尊重。

    我望着她,她望着我,二人都没有说话,但她的神情极为欢喜、敬仰,甚至带着贪婪和兴奋,仿佛望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忘记了说话。

    “怎么不说话?”还是我先开口。

    “荒树在等我王问询。”女人小心翼翼回答。

    我看着她那绿色老成的眼睛,如果她也是巫影族,为什么她的毛发是白色的?难道不应该是藻绿色的吗?

    “好,告诉我,这是哪里?你怎么会认识寄城?为什么要将我从红蔷堡带来这里?我怎么就成了巫影族的王了?还请荒树一一解惑。”我抱拳,客气问道,一眼看到自己身上她刚才为我披上的藻绿色衣袍,又补充道:“这件衣袍,有什么古怪,为什么我一穿上,身上竟然长出一层藻绿色绒毛?”

    “这是黄蔷堡,我们现在正置身于黄蔷堡内的一座叫做‘黑影林’的石山内。”荒树向我点点头,开始回答我的问题。

    黄蔷堡?

    寄城的黄蔷堡?

    而且“黑影林”听上去有些耳熟,仿佛在哪里听到过一样。

    是了!当初我们进入地下水道的时候,大家研究了地道中的岩石,寄城提到过那是他很熟悉的一种岩石,因为在他从小长大的黄蔷堡中就有一座这种质地的石山,那石山叫做“黑影林”!

    没错,当时寄城和画海还回忆起了他们在一起的儿时时光,我还有些失落来着,因为一直酣睡的我根本没机会参与他们的童年记忆;而且当时还有一点令我印象深刻,那就是寄城提到“黑影林”时语气变得非常柔和,仿佛忆起了某位故人,难道,那位故人,就是面前的这个白发绿眼的女人?

    “你同寄城是什么关系?”我问。

    “寄城”荒树的眼神霎时变得温柔,眼光从我脸上挪开,有点失神。

    这两个人,提到对方,或者跟对方有关的事情时,脸上竟然出现了如此相似的一种柔和眷恋的神情,怎么会这样?

    我很好奇,想立刻知道答案。

    “寄城由我抚养长大,与我之间,情同母子也可算亦师亦友的关系。”荒树说,不止神色柔和,连声音也变得格外温慈。

    “寄城同你他不是由黄蔷堡的关风大人和剪雪夫人抚养长大的吗?”我问。

    “休要提那两个贱人!”荒树面色一冷,语气又毒又不屑。

    “贱人”?我虽然不是很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联想到之前圣王退位时在圣星堡的大殿上,关风、剪雪二位的表现,确实不堪。

    “寄城,他可好?吃得饱?穿得暖?一路可有危险?”荒树似乎并不想多提关风二人,将话题引回寄城身上。

    “他很好,很勇敢,心地也很善良,一路大家相互照应,没有什么危险,只是你不知道他已经是个血族了吗?”我说。

    “我自然知道,只是他这个孩子太过善良,成不了大事!”荒树脸上有掩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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