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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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美意-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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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

    我已经得到了灵翅的保证,唤了一声:“我知道了!”

    紫色光束倏然收回。

    “你到底是什么人?”魇君瓮声问道。

    “我是美意,一个人类少女。”我朗声回答。

    “你怎么可能”魇君话说一半,剩下的吞进了肚里。

    他放下准备伸进自己胸膛的手,抬起托着嗅蔷雪魇滴的手,将弟弟的雪魇滴送进了自己绽开的胸腔里。

    他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半晌无语。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然后,他伸出一只手,将自己绽开的胸腔缓缓合上,像是从秋雨的路面拈起一朵花瓣飘零的落英。

    他抬起头,看着我,红色的眼睛里有一种新崭崭的杀气。

    我感到自己的左眼跳了一下。

    他还是没说话,伸出另一只手,我看得分明,从他的手指尖窜出一根蛛丝,他就以丝当线,以指当针,将合拢的胸脯一针一针地缝上了。

    “姐姐,我们离开这里。”我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厌倦和冷意,扯住姐姐的袖袍,只想瞬间从这里消失。

    我的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衣襟,感到一阵微微的暖意。我知道,红色小鸟正安然躺在我的怀里。

    “怎么,美意,你甚至不想再多等片刻,看看你提议的这个赌局会有一个怎样的结局?是我?是嗅蔷?还是我们两个?”魇君森森地说。

    我转脸望着姐姐,眼光穿透了姐姐的脸庞——因为我再也不想看到魇君的脸,永远不想——淡淡地说:“不想。你不过是一个永埋地下的噩梦。你是谁,与我何干?”

第210章 靠近() 
“灵翅,”我疲倦地唤道:“带我和姐姐离开这里、找到龙戒,回到雪魇宫去。”

    “寄城呢?”画海的眼睛并不看我,好像一直紧紧盯着她面前的魇君,同时轻声问我。

    我叹口气,“寄城带着两个被囚禁的姐妹在雪魇宫中搜寻,看是否还有没逃出去的人,我们现在去跟他们汇合。”

    “逃出去?是魇君囚禁的人吗?”画海问,眼神若有所思,仍未看我——她的眼光一直没离开魇君。

    “是,成百上千的人,但大部分已经被红蓝二龙救出去了。”我说。

    姐姐终于调回了目光,面颊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上千?竟然有这么多?”

    身旁的魇君轻声冷笑,听在耳朵里,凉飕飕的,像是一条滑溜溜的蛇,贴着耳廓缓缓爬过。

    我仍然没有瞅魇君一眼,是的,他的阴毒从他的冷笑声中长出了触须,仿佛张大的蛇口里翻飞出来的蛇信,我总觉只要看他一眼,我就会被蛇信卷进他的嘴里去。

    “有!而且个个生不如死灵翅!”我提高了声音,这灵翅什么都好,就是听力不行,但凡我声音低沉些,它就无动于衷。

    “美意啊美意”魇君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古怪,不知是哭是笑还是恼,而且感觉声音在向我靠近。

    我只觉背上的汗毛“刷!”一下,齐齐竖了起来,一种莫名其妙却又毛骨悚然的求生本能,让我一把拉住画海的胳膊,口中命令道:“灵翅!带我们离开这里!快!现在!”

    话音未落,我已经拔地而起——灵翅打出一簇光束,将我和姐姐席卷其中,托着我们,将我们朝气囊外送了出去。

    我和姐姐瞬间来到了气囊的囊膜面前,这灵翅,竟然没有事先将囊膜划开口子,我们怎么出去?难道硬撞上去?

    (我突然想到刚才灵翅带我进来的时候,是先将巨大的气囊划开了一条口子,灵翅的紫光托着我‘飞’进来的,待我进来之后,并无大水瞬间涌入囊中,难道是灵翅或者魇君将气囊补上了?)

    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堪堪触上了我的后背,是蛛丝?手爪?还是魇君又幻身成蜘蛛、向我探过来的蜘蛛腿?

    我不知道,也不肯回头,就从刚才那一刻起,我就再也不想回头、再也不想多看魇君一眼,我这会儿不杀他、留他性命,并不等于我永远不杀他!我不明白他还在搞三搞四搞什么,怎么就不肯消停一下?!

    我没有回头,灵翅的光束亦没有闪躲,带着我和姐姐朝着囊膜撞了过去!

    就在我的鼻尖马上就要碰到囊膜的一瞬间,眼前轰然洞开,气囊外、雪魇湖里的水“哗——”一下压将过来,我正要屏住呼吸,灵翅的光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劈成两半,一半仍然卷着我和姐姐,另一半在空中画圈,只见紫光闪过,生生在茫茫水中划出一管光的通道,将轰然而至的水流隔绝在外!

    卷着我和姐姐的光束将我二人轻轻放下。

    姐姐刚一站稳,就忍不住伸手碰触光道。她背对着我,仰着小巧美好的脑袋,金色的圆环从她那深棕色的长发上垂下来。光看背影,就是个娇俏明艳、贵气逼人的少女。

    我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恍惚,时光回到从前,在红蔷堡,我的房间,我躺在床上,看着她的背影,却无法吭声;她站在窗前,窗纱掩映,纤腰盈盈,总是在我痴痴望着她的背影的当口,她会倏然回头,嫣然一笑,口齿娇柔:“哎——美意啊,我知道你醒着呢,赶紧起来吧。”

    画海缓缓转身,回头望我。

    我沉浸在回忆中,眼角湿润。

    “美意”我听到姐姐唤我。

    “嗯?”我用力眨一下眼睛,将泪意抿了回去。

    “你竟有这般本事了?”姐姐轻声叹道,像是赞叹又像是叹息。

    “不是我,是它。”我指指额间灵翅。

    姐姐抬眼注视着我的额头,象牙白纯净的面颊上没有表情,一双珠玉般熠熠的眼睛,怔怔地望着灵翅,嘴巴微微张着,仿佛月光下偃旗息鼓的花朵,忘了将花瓣完全收拢,只得愣愣地半开着,窃喜,无辜,惺忪。

    “姐姐!”我唤道。

    “这光道是可以走的?”姐姐轻声问道。不知是问我,还是问灵翅。

    “当然!”我伸手挽住她:“放心走好了。现在我们先去找到龙戒,他在雪魇湖中。”

    “那魇君”画海看了一眼我的身后。

    这一会儿魇君倒没有什么动静了,我忍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回头,拉着姐姐朝灵翅铺设的光道跑了下去。一边跑,我一边交代:“灵翅,相信你总有办法,就让魇君待在这雪魇湖的气囊里吧。”

    “他”姐姐欲言又止。

    我顾不上理会姐姐,打量着灵翅用紫光铺就的光道——灵翅真是好本事!这光道如同一条透明的水下隧道,而且是飘移的,带着我和姐姐在雪魇湖中穿梭。

    当初我同龙戒和蛛儿通过了“咀嚼之门”,刚进入雪魇湖,就分别进入了不同的气囊里,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俩飘远了,而我,被带到了魇君和姐姐待着的巨大气囊面前。

    龙戒,你在哪儿?

    蛛儿,你又在哪儿?

    我靠近光道,朝外望去,目之所及只有暗沉沉的茫茫大水。

    “灵翅!”我扬声道:“我的朋友在这湖中,若你探寻到任何动静或者人影,都想办法靠近!”

    灵翅不会说话,它无法应允我,但我感到额头上一阵炽热,算是它对我的回答。

    “美意,那是什么?”画海凑在光道内壁,朝外张望着。

    “让我看看!”我赶紧凑了过去。

    只见阴暗的水中,影影绰绰有个身影,离得远,看不太清楚,仿佛是个成年人的身形,在水中飘荡。

    “灵翅!靠近那个人影!”我指着水中的身影,向灵翅下令。

    紫色的光道带着我们缓缓靠近。

    好大的身形!而且没有气囊裹身!

    不是龙戒,当然更不可能是蛛儿,水中这人的身形看上去简直可以用“巨大”来形容。

    这雪魇湖中竟另有他人?

    而且,没有气囊,那意味着什么?

    这人背对着我们,在光道外的水中缓缓飘荡,却始终看不到他的脸。

    “灵翅,想办法迎着他的脸,让我们看清楚些——或者先将他救进来再说。”我不知道我的指令是否清晰。

    画海一把攥住我的手,手指冰凉,声音低沉:“不会是龙戒!先别急着救他进来我不想看到他的样子。”

    我本来是不怕的,但不知怎的,听了画海的话,竟隐隐有些寒气——这人没有气囊裹身,飘荡在水中,如此高大、异于常人,又来历不明,确实不太合适即刻将他救进来、同我们在一起,但,看上去,他毕竟是人,不是怪物。

    “灵翅,先别救他,想办法让我们看看他的正脸。”我说。

    光道托着我们,在水中慢慢旋转,绕着飘荡在水中的这个人。

    水是流动的,那人亦不固定,我们试了几次角度,都无法将那人看清。

    “你跟灵翅说,停止动静,只需靠近那人。”画海低声道。

    我将姐姐的话大声重复了一遍。

    光道静止下来。我们站在光道中,亦静止下来。仿佛站在时间的中心。一切都停滞了——除了那个人。

    没有水流的带动,那人飘荡的幅度也渐渐慢了下来,慢下来,他翻转身子,终于正面对着我们,然后,一点一点地靠近,他的脸几乎贴上了光道,与我和姐姐几乎鼻尖对着鼻尖,中间只隔了一层紫色的光线。

    我看着他,眼珠和脑袋都忘记了转动,突然大叫一声,向后仰倒,昏死过去。在意识消失前,我只记得手腕一阵刺痛,不知是姐姐拽住了我,还是那人伸出手、探过光线,死死将我掐住。

第211章 坟场() 
两股水流窜入我的鼻腔,我只觉一阵逼窒,在死亡边缘悚然惊醒!

    我在哪里?!

    嗡茫茫的水裹着我,我本能地扑腾着手脚,奋力睁开眼睛。

    触目所及,我眼前一黑,恨不能再次昏死过去。

    那个人,那个飘荡在雪魇湖中、最后将他的正脸靠近我和姐姐的那个人,正侧着身子,面对着我,浮在我的身边!

    他他根本就不是个人!

    他没有脸!

    他的身形如此巨大,是因为他泡在水中太久,完全肿胀了,这、这不是最可怕的,让我一看之下、昏死过去的原因是,他,没有脸。

    那硕大的脑袋上,本该放置一张人类面孔的位置上,是空的。

    仿佛一扇门,门后是凄厉的、惨绝人寰的叫声,你甚至能听到短柄刀没入身体时、鲜血喷溅而出发出的“嘶嘶”声,你知道门后是残忍的屠杀,你拼命地、不顾一切地擂门,然后,门开了,没有鲜血,没有谋杀,甚至——没有人!你望着空荡荡的一切,这一刻,你感受到的绝对不是松了一口气,而是,杀戮在向自己逼近——原来我才是被谋杀的那个人!

    我在看到这个无脸的、已死去多时的人时,因为乍然而至的恐惧、和恨不能转身回去将魇君身上戳上几十个窟窿的愤恨懊恼之情,交织在一起,我晕了过去。

    还需要谁向我解释吗?

    这难道不是魇君的“杰作”吗?

    取走了这人脸上的器官、却还没有能力复制出来的时候,索性就将此人抛入雪魇湖中!

    原来魇君口口声声说的“扔到湖底去沤肥”是真的!

    我将胸腔里的气又排出去些,将身子往湖底沉。有人掐住我的手腕,使劲。

    我侧头一看,是姐姐。她与我一样,置身水中,瞪着眼,满脸焦急。

    原来刚才感到的手腕刺痛,就是姐姐掐住了我,那无脸的死去的人,是不可能拽住我的。但光道怎么消失了?我和姐姐怎么落入水里了?

    画海伸手指指我的额头,身子开始扭曲,难道难道姐姐现在要幻身成鱼了?

    我以手覆额,突然想到,很可能是随着我刚才晕死过去,灵翅亦随之失去了灵力,那么紫光搭筑的光道也就消失了。

    “灵翅!搭建光道!”我在水中奋力出声,气泡一串串咕嘟嘟着向上窜。

    于此同时,我犹疑了一下,还是朝身边的无脸人伸出手去——虽然他样子实在太过惊悚,但,如果我能将他带离这里,葬在地面上,总好过他孤魂野鬼、飘飘荡荡、一辈子待在这雪魇湖里。

    姐姐看着我伸出手,拼命摇头。

    就在我的指尖碰触到无脸人的一瞬间,灵翅的光束划过,光道重现,将我和姐姐圈在其中,而那无脸人,被隔在光道之外,庞大的身躯骤然破碎,像一件年代久远的衣服,被一双无形的手,扯得稀烂。

    我终于可以喘气。

    我喘着气,呆呆地站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碎成无数片的躯体,早已没有血气,只剩苍白的皮肉,一片一片在水中浮沉,仿佛地狱里下的雪,每一片都凝聚着魇君的罪恶。

    “死在水里的人,浸泡太久,身形巨大,而且极易破碎”画海在一旁轻轻出声。

    “刚才你吓坏了?”画海又轻声问道。

    我没有回答。

    与其说我是吓坏了,还不如说,我是被魇君的罪恶和我对他的仁慈恶心到了。在那一时刻,我不想面对真实的惨状,只能晕死过去。

    “灵翅,尽量下沉,我想到湖底看看。”我沉声吩咐道。

    “美意?”姐姐出声。

    我看着眼前苍白的皮肉碎片,它们渐渐飘散、飘远,我知道它们最终还是会沉入湖底,成为“肥料”,我无能为力。但,我必须要去看看湖底的“盛况”,这样,当我对魇君痛下杀手的时候,我才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我没有回头,姐姐亦不再发问,光道托着我们,缓缓下沉。

    我死死盯着光道外苍茫茫的大水,面无表情。

    偶尔有身影从我眼前掠过,伸展着胳膊,肿胀着,像个吃了太多的鼓囊囊的鸟,无辜又滑稽地在光道外的水里辗转反侧。

    我不再去盯着对方的脸——如果他有脸的话,我再也没有勇气去跟亡者的眼睛对视。

    光道继续下沉,我看向脚下。

    灵翅搭建的紫光光道散发出幽幽的光芒,不算明亮,视物无妨。

    光芒照射下去,我们应该在慢慢接近湖底,眼中所看渐渐清晰。

    “美意,不要看,”画海喘口气:“我们去找龙戒。”

    我不理她,俯下身,要看得更清晰。

    有桀骜的浅色珊瑚礁一样的东西从湖底支棱上来,有粗有细,深深浅浅。

    我心中突然一个哆嗦——这哪里是什么“珊瑚礁”,这根本就是一根一根废弃掉的胳膊!

    有的连着手掌,有的就只是光秃秃的胳膊还有像腿骨一样的东西!

    有的尚有皮肉附着其上,有的根本就是净光的骨头!在灵翅紫色光芒的映照下,闪着莹白的、寂寞的光。

    “别再看了我们现在回去杀了魇君。”姐姐淡淡地说,非常冷静。

    我屏住气,借着灵翅的光,看向更远处。

    一个骷髅半掩着,安静地躺在湖底,像是一个玩具,无意中滚落在这里,就被主人彻底遗忘,留在了这儿,散发着黯然的气息。

    我再看,更多的残肢断臂,被随意地丢弃,等着湖底的泥沙慢慢掩盖。

    这湖底,竟然是这般枯寂、丰盛的一个坟场!

    我怒极反笑:魇君,你不是说“你怕罪孽深重,只得消耗雪魇滴为他们再造器官、缝补回去”吗?你不是只求他们的“完美器官”、“并不取他们性命”吗?那湖中这些漂浮的亡者是谁?湖底这些残肢断臂又是谁的?!

    魇君,你死一万次不足惜!

    “灵翅!带我们回去魇君栖身的那个气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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