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楚玄迟相较,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美,不是谁比谁差,却是各有千秋。
这天底下能和楚玄迟平分秋色的能有几人?这随随便便的都能捡到一个绝色美男,真想吐槽自己的好运或是不幸运了。
可惜呀,长得这么好看,却是个杀手!
收敛微微怔愣的心神,将他胸膛上几枚银针拔下,把最近自己练出来的药酒倒在他身上,小手蓄了一点内力,掌心对着他胸前掌印,不轻不重揉了起来。
伤到心肺,如今最的是让他血气流通,他受伤的时候立即封住自己血脉,只不让自己吐血昏阙,却不知道这样会让伤势变得更为严重。
本来,可以不伤得这么重的。
她无奈叹息,这些整日里打打杀杀的人根本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光看他一身刀伤剑痕就知道。
也不知道过去的日子是怎么活过来的,受过那么多的伤,居然还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她就这么一直一直为他揉着胸口,等药酒干了之后又倒上另一种药液,依然在为他揉着。
其间无名迷迷糊糊醒来过几次,每次都是睁着蒙上凄迷之色的星眸,一瞬不瞬盯着她,薄唇微动,但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再后来,他发起了高烧,七七为他施针退热之后,依然揉着他的胸膛。
这一揉,竟揉了整整一夜。
等到第二日无名醒来的时候,她的小手依然在他胸膛上蓄力揉着,只是一双眼早已经因为困极闭上,竟是睡过去了。
睡过去了,却还在为他疗伤……他姑且把这种奇异的举动称为疗伤,毕竟自己的身体自己比谁都清楚,经她这么一整夜的治疗,今日醒来很明显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垂眸望去,她葱白的小手依然在他胸膛上动作着,睡得这么死,连他醒来都没察觉,对他的治疗却未曾放弃过,这个女人……意志力也真不是一般的强悍。
再抬眼,看着她沉睡中安安静静的面容,才发现竟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如此倾城之色,却没有半点刻意的打扮,美得这般出尘素雅,很难得。
但,再美的姑娘在他眼里也不会停留片刻,他的目光又落在那只小手上。
昨夜里他不是完全睡死过去的,其间他发热、难受,自己都依稀记得,是她一整夜不知疲倦在照顾他。
虽然不知道如此为他揉着胸膛对他的内伤有什么好处,但,他清楚自己的伤经此一夜竟好了不少,胸口也不再感觉到沉闷。
视线里头,那只小手还在慢慢移动着,掌中的内力已经完全消失,因为主人睡死了,但,动作还在。
雪白细嫩的小手落在他古铜色的胸膛上,颜色差异这么大,忽然竟让他有几分暖暖的感觉。
暖……那是二十年来,从来感觉到的东西!
想到自己从未在姑娘家面前展露的胸膛就这么在她视线里坦呈了一个晚上,脸竟微微透出几许异样的绯色。
他微微侧了侧身体,下意识躲开,却不想七七掌中虽无内力,却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把身上一部分重力压落在他胸膛上。
他一侧身,她手一滑,整个人竟倏地倒了下去。
七七低呼了一声,终于在压上他之前清醒了过来,睁眼对上他柔和的目光,她一怔,忙道:“对不起,我睡着了!”
居然在医治病人的时候睡着,这医生简直有够失败了。
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和昨夜里的冰冷早已差天与地,她忙坐直身躯,低头审视掌下那具身体。
胸膛上那个掌印的颜色已经变得很浅了,周围的皮肤里那些青色血脉也平复了去,她松了一口气,执起衣袖拭去额角的细汗:“基本上好一半了,我送你瓶药酒,回去之后每日揉两次,早晚各一次,不出十日一定会完全痊愈。”
想要站起来到药架子上给他取药,毕竟天地镯里仅有的一瓶已经用了一半了,可才刚站起,才发现他居然还扣着自己的左腕。
一拉扯,顿时疼得她眉心纠结,差点痛呼出声。
被握了一晚上,现在,真的很疼。
无名也才注意到自己依然紧扣着她,手一松,七七立马感觉到自己的手麻得不成人样,一边揉着,忍不住闷闷地哼了两声。
真的好疼。
看到那只手腕上明显浮现的青紫瘀痕,无名心里微微紧了紧,他知道自己的力道有多重,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来说,握一晚上,没有把她的手直接握断已经算是奇迹。
薄唇动了动,想说一句对不起,但,这么多年来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他不说,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
坐了起来垂眸看着她,也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习惯了沉默寡言多年,如今想说话,竟是连话都似不会说了。
“天快亮了,我收拾一下就会离开,等我离开后,外头的官兵应该也会离去,你等他们离去再走吧。”七七站了起来,端起矮几的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凉透的清茶随意漱了口,才又倒了一杯给他:“只是让你漱口,不是让你喝,最近最好不要喝茶,只喝温水。”
她一脸认真,难得无名居然听她的,在她的伺候下漱过口,见自己一身衣裳依然敞着,忙把衣裳拉了回去。
七七在收拾东西,把手术箱收好,却没有放回天地镯,毕竟有人在这里。
走到药架子前为他挑药,身后却忽然传来他淡淡的声音:“你和楚玄迟是什么关系?”
“与阁下无关。”她和玄王爷什么关系,怎么能随意跟旁人说起?
“你是他的女人?”他依然问,又是昨夜的问题,似乎得不到答案不愿死心。
“不是。”至少到现在,楚玄迟还没有真正要过她,这样,该不算是。
更何况,她就是敢说“是”,也总得要人家玄王爷承认才行,若是他不承认,她变成了那个倒贴的姑娘,不仅倒贴,还造谣生事自诩是玄王爷的女人。
心里,对这种事莫名抵触。
无名不说话了,既然她说不是,那便不是,虽然那夜确实看到两人躺在一起,但,没有看到不该看见的事情不是?
这女人给人治病的方式那么特别,说不准那夜也不过是给楚玄迟在治病,就如同昨夜里她一整夜给自己揉胸膛一样。
孤男寡女的,若是被人看见,定然也会引起误会。
那夜和楚玄迟,该也是和昨夜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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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别看;会吓到你()
无名没注意到自己眼底居然破天荒地蒙上一层愉悦的光芒,却在七七拿着药回到他跟前,被她丢出来的那句话惊得有点措手不及:“药给你,加上昨夜给你的治疗,还有本人受到的惊吓,一共三两七钱,麻烦付账。”
三两七钱,付账……
无名唇角不自觉抽了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难道昨夜里对他的救治不属于江湖救急的范畴么?既然是江湖救急,自然不应该和钱财扯上关系。
“你不会告诉我你没带钱吧?”见他目光有几分凝滞,七七眉一挑,顿时不高兴了起来:“大哥,我这里是医馆,你来找我治病当然要付钱!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我的医馆还要不要开了?”
他不说话,她说的也在理。
开医馆营生的,总不能给人白治病。
可她还真的说对了,他今日没带钱在身上。
心念微动,忽然抬头看着她道:“改日,我会把酬金送来。”
改日……七七顿时小脸一垮,不耐道:“算了,你是通缉犯,以后别来了,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别再来害我。”
她的医馆马上要开张了,真不想被他连累。
把药收拾好放在自制药袋里,来到他跟前递给他:“就当日行一善,你拿好。”
目光忍不住往他胸膛瞄去,忍不住道:“你武功绝对不弱,居然能把你伤成这般,那人也是不简单。”
“楚玄迟伤的。”无名毫无隐瞒,说起这个伤他的人,眼底似乎也没有多少恨意或是不满。
大家的立场不一样,他有他的原则,玄王爷也有他自己的立场,对他出手无可厚非。
“他也伤了。”所以这事,算扯平了。
不想七七听了他的话,一张脸顿时凝住,眼底不可避免划过惊慌:“他受伤了!伤得重不重?你为什么要伤他!”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于激动,她敛了心神,匆匆收拾东西,连片刻都不愿意在这里呆下去:“我走了,你别弄乱我的东西,后会无期!”
丢下这话,竟匆匆迈步离开,真的走了。
看着空荡荡的寝房,无名眼底淌过一丝莫名的失落,仿佛心口被什么东西扎了一把,但幸而,算不上痛。
后会无期……这丫头,当真如此害怕他回头去寻她、给她惹麻烦么?
身为大夫,也未免太绝情了些。
七七急匆匆赶到玄王府,可却在门外停了下来。
听到楚玄迟受伤的消息,一门心思只落在他的伤上,居然忘了这消息是从那个刺客口中得知的。
她如此急匆匆闯进去看他的伤势,消息又是从何而来?
为什么事情只要一牵扯上他,心总会乱成一团,连思考的能力都几乎没了?
轻吐了一口气,敛住自己涣散的思绪,她才取出楚玄迟曾经给她的令牌,顺利进了门。
楚玄迟的寝房门外,东方溟安静守护着。
似乎只要楚玄迟出那么一点事,他总会亲自守护,哪怕彻夜不眠。
他对玄王爷的感情,真的很深厚。
远远看着七七步来,东方溟微微怔了怔,下意识回眸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迟疑了片刻,才举步向她迎去。
“七公主这么早来寻王爷,有事么?”今日该是七公主为王爷驱毒的日子,但往日里不都是夜里才来为他驱毒么?
大白天的,从未试过。
“我夜里有点事,所以想来问问王爷是不是可以白天做些事。”七七淡言道,一路走过来,因为焦急而变得紊乱的心跳已经平复下来了。
可是看到东方溟守在他门外,心里还是忍不住慌了慌。
若是轻伤,他不会如此重视,难道说……果真伤得很重?
心里分明急得很,脸上却还是一派平静,甚至还能扬起一丝微笑,她道:“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他,顺便问问他的意见?”
东方溟自然知道她所说的“做些事”是什么事,不过,这种事他可给不了意见。
回头看了房门一眼,他闷声道:“王爷……大概还没有醒来,他……”
想到七七今日必然会给王爷驱毒,不管是夜里还是现在,只要给她驱毒就一定会看到他的身体,看到他的伤,东方溟抿了抿唇,忽然轻声道:“王爷受了点轻伤,如今还在歇息。”
七七心头一紧,急道:“受了伤?伤得如何?是不是很严重?”
“你……”东方溟思量过,最终把她领到门边,小心翼翼把房门打开:“七公主自己去看看吧,只是,王爷受伤的事……”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玄王爷这个身份真的太金贵也太,玄王受伤对楚国的影响,就像是现代的上市公司里头董事会出了问题一样。
消息一旦泄露,股价定会受到莫大的影响。
把房门关上,她甩了甩头,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楚玄迟已经醒了,看着她向自己走来,竟是连动都没动一下,只安静看着她的脸。
“东方溟说你受伤了。”走到床边坐下,她动手就要去解他睡袍的衣带。
“一点小伤,不碍事。”他的大掌落在她手背上,轻轻把她的小手拉开,“找本王什么事?”
她就知道,她来这里寻他,他必然会问原因,进门之前她已经想好了说辞。
小手又落在他睡袍的衣带上,不顾他微微的抗拒,坚决把他的衣带解开:“午后大皇兄就要到,我今夜想和他叙叙旧,王爷,现在为你驱毒好么?”
“不好。”想都不想便拒绝,前夜里已经和她说得明白,今夜洗尘宴后,她要直接跟他回王府,叙什么旧?还半夜三更的!
嗅出他不高兴的味道,七七不再多说了,反正不过是个来看他的借口,她也没真的想让他答应。
这男人霸道得很,他不高兴的事情,你求他一百遍他也还是会拒绝,甚至还会因为你的一再相求,彻底毁掉你想要的东西。
相处的日子这么短暂,可却对他了解得这么深了……唇角微微蓄起一点笑意,竟连自己都觉得讶异。
楚玄迟的目光一直锁在她小脸上,分明拒绝了她的请求,她居然还笑得如此愉悦,这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忽然便有那么点气闷,他不喜欢这种无法看透的感觉,尤其对象是她。
不知为何,总想将她看个清楚明白,但,他越是想看清楚,便越是看不清,有时候会觉得不高兴,有时候却又会因此而感觉到兴趣浓郁,直想对她多了解几分。
七七没理会他在想什么,当那件睡袍被拉开,看着困在肩胛骨上染满血迹的纱布,唇边的笑意一下子消失无踪,一颗心也顿时被揪紧了起来。
“究竟伤得有多严重?”她忍不住惊问道,也不管他是不是允许,动手就要去拆他肩头上的纱布。
血迹染成这样,必定伤得不轻,伤在这地方,若是处理不好留下病根,以后将会影响到他的一举一动。
“谁给你包扎的?”
“府里的宫医。”
“我看看。”不是她不相信别人的能耐,只是很清楚古代的医术技巧有限,这种伤口若不缝线,不仅难愈合,还极其容易将伤口二度或三度撕裂。
其他人她可以意,但,伤在他身上,她不得不重视。
虽然,连自己都说不出特别重视的原因。
“别看了,会吓到你。”难得玄王爷会有这么温柔的语气。
“我是大夫,什么伤口没见过?”七七完全不理会,见他不再抗拒,便小心翼翼将缠在肩胛上的纱布拆去。
纱布展开,当那道剑伤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伤口不算很长,但却真的是深可见骨啊!她甚至料想到,骨头定然也伤到了!
伤得这么重,他除了脸色微微有几分苍白,一点异样的表情都没有,甚至那纱布有一部分已经和他的血肉沾在一起,她给他撕下来的时候他竟连眼都不眨一下。
这是在完全没有打麻药的情况下,若是换了自己,只怕已经呼天抢地了。
“手臂能动么?”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竟已在不知不觉中蒙上丝丝沙哑的味道,她的注意力全在那道剑伤上。
经过了一整夜,居然还没有愈合,还在渗血。
那些该死的什么劳什子宫医都在做什么,简直是白养了他们!
虽然,人家是不是白养似乎与她也没太多关系,毕竟,钱是玄王府出的……
“是不是很疼?”想要轻轻触碰一下,又怕自己的手指上细菌感染了他的伤口,她微微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把天地镯里头的手术箱取出,开始为他重新清理伤口。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双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脸,把她眼底的怜惜和气愤完完全全看了去。
原来,这丫头在疼他呢,伤在他身上,竟像是疼在她心里一般。
有了这个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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