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定北不说话,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父皇的性子他也很清楚,他心眼小,根本容不下人对他的背叛。
他三十万大军才调走,他已经命人率兵赶往南面,对他剩下那二十万大军虎视眈眈,只是怕他一下连着二十万大军都给调走,所以才一直没敢有多大的举动。
但他很清楚,那三十万大军,父皇怕引起楚国动乱,不敢派人去拦截,可剩下那二十万只要一动,双方势必成水火,大战也是一触即发。
他已经背叛了父皇,不能再动摇楚国的根本了,四皇兄一走,楚国已经陷入混乱之中,若是现在连他也……
“北王爷,楚国的混乱已定,你这二十万大军留在西面,你是有心为他守护西方边城,可你父皇绝对不相信你忠心于他,那二十万大军,想必他已经在想办法要除去了。”沐初依然看着他,平静道。
楚定北还是不说话,只因为事情被他说穿,心里也荒凉了起来,留二十万大军在那里,是有心为楚国守护边城的,可父皇的大军也驻守在望月城周围的边城上,就怕他带兵策反,只要他大军一动,父皇就会下令要攻城。
望月城本是楚国的城池,这样一折腾,整个望月城一定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沐初又道:“北王爷,只要你修书一封给你父皇,告诉他你无意与他争夺楚国的江山,只是想要调兵助你四皇兄一把,他哪怕心里有怨恨,但大局着想,也不会派兵将你们拦截。”
“我不会做出伤害我父皇的事。”他怒道。
虽然这话连自己都知道没有太多的说服力,伤害的事情早就已经做了,但不能一而再再而三。
沐初浅叹了一声,缓缓将地形图收了起来,放回到怀里,向他颔首,便站了起来,打算举步朝帐外走去。
楚定北霍地站起,盯着他高大的背影,沉声道:“你要去哪?”
“我暂时还想不到办法,心情烦闷,出去走走。”
“沐先生……”楚定北追了过去,有话想说,可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再回头,只见四皇兄依然躺在那里,睡容还是那么安详,可却如此脆弱,这个时候,玄国危机四起,如他一般也是脆弱得很。
沐初回头看着他,温言道:“北王爷,今日我说的话确实太放肆了些,但还请北王爷原谅我心里的焦急。如今就连七七都冒险潜入敌人的军营,只守护你四皇兄的江山,我虽不是你四皇兄什么人,但七七的事情我就一定要为她做成,可我现在确实无能为力了。但既然北王爷不愿意,我也无可奈何,你四皇兄还请你多照顾,我还得要另外去想办法。”
“你要想什么办法?”楚定北明知道他说这些话,不过是要逼出他心底对四皇兄的怜惜,逼他做最后的让步,可他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现在大家真的是无能为力,再这么下去,玄国被吞占只是时间问题。
“不知。”沐初浅浅笑了笑,却不再理会他了,举步朝帐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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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2 时机;正好()
门帘在沐初身后被放下,看着外头湛蓝的天空,他笑得无奈。
七七让他逼楚定北,这种事情做起来还真是心虚得很他彻底背离楚国真的是件很过分的事情,若换了是他自己,只怕他也难以取舍吧。
但他和楚定北不一样的是,七七他什么都可以做,而楚定北,不管做什么只是他四皇兄,却不知道这个北王爷最终究竟会做何决定?
看着阿红和宝儿还玩得不亦乐乎,他走了过去对阿红淡言道:“宝儿还没有吃早膳她下来先吃饱了再玩。”
阿红低低嘶鸣了两下,身一侧宝儿从它身上滚了下去,直接滚到沐初的怀里。
宝儿从沐初怀里爬了起来,搂上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记:“爹爹,阿红,阿红,爹爹,宝儿和阿红一起吃。”
“知道了,爹爹这就去给你们准备烤肉。”
闻言,连阿红也蹦跶了起来,兴奋得很,沐初做的烤肉,它已经很久没吃过。
沐初将宝儿抱回到帐内楚定北命人给她洗漱,他才从帐内出去往灶房走去。
看着在自己怀里不断拱着小身板的宝儿,楚定北眼底的黯淡慢慢散去了些,目光也柔和了下来。
宝儿,他四皇兄的女儿,这么可爱的人儿,他怎么能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那二十万大军,是不是真的非来不可?
……
入夜之后,加固军营里的防守,拓拔飞娅亲自带着一堆精英在营地巡逻。
三十万大军的军营,要彻底巡视一遍,没有一两个时辰绝对完不了事。
慕容逸风坐在太师椅上看兵书,休养了两日,伤已经痊愈了不少,除了有几分隐隐的痛,还有伤口愈合时那点点痒痒的感觉,倒也没有什么不妥。
他只是有几分无奈,时不时往门帘处看看,静心听着外头有没有动静,等着拓拔飞娅何时会回来。
一个小丫头,大半夜还要如此操劳,他于心不忍。
若自己伤好,定不会让她亲自去做这些事情。
有几分心烦意乱的,他放下兵书,双掌放在膝上,凝神运功。
最近筋骨明显恢复了不少力气,就连功力也至少恢复到五成,在这么下去,不需要他们所说的一个月,琢磨着十天八天,他该能痊愈了。
这两年,真的多亏了楚玄迟的相助,想着他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慕容逸风心里就止不住一阵愧疚。
在玄国最需要自己去贡献的时候,他却只能醉倒在温柔乡,完全做不了事。
外头,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慕容逸风睁开已经闭上的眼,看着门帘。
蜘儿的脚步声,他还算熟悉。
五音守在帐外,看到东篱蜘儿端着一碗汤药前来,她讶异道:“东篱姑娘,这么晚了,找我家公主有事么?”
“我找我家将军。”东篱蜘儿抬了抬手里的汤药,笑道:“巫医先生说将军这几日筋骨似有好转,决定再给他加点药膳补补身子,这药膳,入睡之前服用效果最佳。”
顿了下,她问道:“将军和飞娅公主可是已经休息了?真是抱歉,这汤药熬起来不易,已经熬了四个多时辰了。”
一听这么难得,五音忙道:“公主还在亲自带人巡逻营地,慕容将军在帐内,应该还未入睡。”
里头的灯还亮着,将军应该还在等公主。
她的话才刚说完,帐内便传来了慕容逸风低沉的声音:“是蜘儿么?进来吧,我还未就寝。”
东篱蜘儿冲五音一笑,便端着汤药走了进去。
慕容逸风依然坐在太师椅上,虽说伤口已经愈合,但毕竟受伤的日子尚短,依然不适宜动作太大。
东篱蜘儿将汤药端了过去,柔声道:“将军,这是巫医先生新开的药方,与珍稀禽类一起熬制而成,据说对筋骨恢复有良效。”
迎上他的目光,她笑道:“初时先生说你筋骨尚且太弱,怕受不得这汤药的补,最近看你筋骨好了不少,才敢将此药方开给你。”
眨了眨眼,她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将军该知道,有时候时候未到,很多事情总是做不了,一旦火候到了,有些东西,该吃该喝还是得要做的,否则,时机一旦过去,只怕再寻不回来。”
慕容逸风看着她,脸色微微沉凝了下来。
五音就在外头,有些话,确实说不得。
东篱蜘儿将汤药捧起,递到他面前:“将军,趁热喝吧。”
慕容逸风接了过来,那只精致的锦囊在碗底,随着她端药给他的举动,落入他掌中。
里头那张纸条被抽出来,只是扫了一眼,他大掌一紧,纸条在他掌中顿时化为灰烬。
“将军的筋骨确实恢复得不错,这药可以喝了。”东篱蜘儿盯着他微微有几分难色的脸,催促道:“若是凉了,疗效定会减半,到时候事倍功半,岂不可惜?”
慕容逸风抿紧了薄唇,好一会,才终于轻叹了一声,淡言道:“好,趁热……喝了。”
说罢,将碗接了过来,抬手一口气喝净。
东篱蜘儿给他递上一条软巾,等他将残余在唇角的汤汁拭去后,她柔声道:“巫医先生吩咐过,这药喝下之后,今夜再配合运功,会事半功倍。”
慕容逸风抬头,迎上她深邃的目光,半晌才颔首道:“好。”
东篱蜘儿离去后,慕容逸风在长椅上闭目运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拓拔飞娅才从外头回来。
看到他这么晚还坐在长椅上,尚未上榻就寝,拓拔飞娅心头一急,忙过去道:“怎么还不睡?你还受着伤,得要早些休息。是不是今夜外头太吵闹他无法安心入睡?”
她扶着他,往软榻上抚去,柔声道:“对不起,前日出了刺客这事,这两日我都在调派人手加强军中的防守,外头兄弟们在调岗,动静才会大了些,你不要生气。”
慕容逸风在软榻上坐下,只抬头看着她,不说话。
对上他幽深的目光,拓拔飞娅愣了愣,眼底顿时闪过一丝不安:“是不是……真吵到你了?”
慕容逸风依然看着她,看了好一会,才忽然伸出大掌握上她的小手,浅叹了声,薄唇微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逸风?”他不说话,这模样让拓拔飞娅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这两日东篱蜘儿和老巫医还在她的军营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是不安,总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他不高兴,他回头就跟随东篱蜘儿他们一起离开。
若他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她如何能阻止?他伤成这样,再阻止,她怕会伤他更深。
若他真的要走,她怎么办?
“你我已是夫妻,和我说话没必要如此谨慎。”他叹了一口气,将她拉了起来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垂眸看着她依然有几分,却因为他那句“你我已是夫妻”的话而涨红的脸,他目光凝了凝,认真道:“之前一直误会你,以为你是个水性杨花、生性放荡的女子,所以……”
盯着她微动的薄唇,他柔声道:“那夜以为你想让我伺候,便当是给楚玄迟报恩,将自己的贞洁送给你了。”
她的脸“刷”地便涨得通红,什么叫他的贞洁?一个男子,何来的贞洁?要说贞洁,那也是她……
她小脸红成这般,慕容逸风看在眼底,心里顿时就愉悦了起来,他笑道:“你还不知道吧,那夜……是我的第一次。”
拓拔飞娅一张脸已经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了,第一次……天呀!她想都不敢想,一个二十多岁、早已过了适婚年龄的皇子,居然……居然还将自己宝贵的第一次留着,直到那夜。
她……是不是太幸运了?
“是不是觉得自己运气很好?”
“逸风!”她呶了呶小嘴,脸上一阵滚烫,今夜的他好生奇怪,怎么忽然就如此放得开,竟能和她开起玩笑了?
“难道,你运气不是很好吗?”他笑,眼里映着她精致的脸,这一刻唇角眉梢的笑意,是真心实意的:“其实,我运气也很好,你的第一次,也被我占去了。”
大掌落在她脸上,将她一张小脸勾了起来:“对不起,过去对你误解,那夜才会那么粗暴,完全没想过你是不是能承受得了,我错了,你能原谅我么?”
拓拔飞娅睁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眸,盯着他俊逸的脸庞,摇了摇头。
原谅,这两个字根本不该从她口中说出,因为,她从来没有生过他的气。
但摇头过后,又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时候摇头,似乎对不上她的心思。
沉默了片刻,她才哑声道:“我只怕你不想要我。”
声音沙哑,很明显带着浓烈的鼻息,她怕,真的怕,直到现在还在怕。
不管他有多粗暴,只要他愿意要她,一切的一切,她都甘之如饴。
慕容逸风心头一酸,很多话想说,却又完全说不出来。
这丫头……真的很傻,是他见过的女子中,最傻最傻的一个。
轻轻将她拥在怀里,不顾被她压疼的伤口,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的不舍已经被一抹异样的光芒所取代:“飞娅,等玄国的危机解除,我……便去向你父皇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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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3 你在哪;我便在哪()
提亲……拓跋飞娅看着慕容逸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提亲!他居然说要去向她父皇提亲!这事,她连想都不敢想。
虽然这两日和他的关系好了不少,可之前她曾经去过南慕国向慕逸王提亲,慕容逸风却是一口拒绝了,时隔两年多,这一次竟是他亲口说出来说要向她父皇提亲。
拓跋飞娅被他的话吓得一愣一愣的,眨着圆溜溜的大眼抬眼看着他,依然无法从他这句话给她造成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慕容逸风垂眸看着她,看到她这副呆愣错愕的模样,忍不住又浅笑道:“在我怀里表现得如此无辜,这是想要让我不顾身上的伤将你压下去吗?”
“我不是!”拓跋飞娅脸一红,才想起来自己靠在他的身上,正压着他的伤口上。
忙轻轻推了他长臂一把,迅速从他怀里躲了去,后退了两步,在软榻的边沿坐下,回头看着他,依然一脸慌张:“我不是,真的不是……”
慕容逸风不说话,说到这种事她总是那么不安,在他面前甚至还有几分卑微,堂堂一个大国的公主,何必如此?
他也只不过是过去一个小国的皇子,如今是玄国的一位将军罢了,可正因为她这样他心里的怜惜更甚了。
别过脸不看她的眼眸,怕自己多看两眼会乱了心神,他道:“我与你成为夫妻已是事实,除非你以后还想要其他男子,否则……”
“我不想要其他人!”拓跋飞娅生怕他误会似得,忙向他保证道:“逸风,这辈子我生是你慕容家的人,死是你慕容家的鬼,除了你,我绝对不会与其他男子有不寻常的关系。”
慕容逸风点了点头,依然不去看她,这么傻的丫头,他竟……
闭了闭眼,把眼底沉重的神色压了下去,他才道:“不早了,你先去沐浴更衣,我等你一起就寝。”
“你先睡。”拓跋飞娅站了起来,垂眸看着他,柔声道:“你还受着伤呢,早点睡,好好歇息,我去别的营帐沐浴,很快会回来。”
慕容逸风还想阻止,她却已经拿起屏风上的那套衣裳,急匆匆奔了出去。
直到帐外再没有她的脚步声,慕容逸风才收回复杂的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掌,眼里有着不舍,有着犹豫。
可想起那张在自己掌中被他捏碎的纸条,不舍和犹豫便顿时散去了,有些事情不管愿不愿意,总是要做的,否则,他对不起楚玄迟,也守护不了他的七皇妹。
拓跋飞娅回来的时候,慕容逸风已在软榻上躺了下去,她小心翼翼走了过去,蹑手蹑脚在他身边躺了下来,生怕自己的动作太粗鲁惊扰了他。
不想他根本还没有入睡,在她躺下的时候他已伸出长臂她正巧躺在他的臂弯上。
拓跋飞娅吓了一跳,忙又坐了起来看着他的胳膊,想起来被自己压着的这边肩膀不是受伤的那处,她才松了一口气,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怨念道:“你还受着伤呢,夜里睡觉,我不敢碰你。”
“无妨,伤在另一处,不妨碍我抱你。”迎上她的目光,他笑道:“快躺下来吧,天都快要亮了。”
拓跋飞娅看着他,看了好一会才乖乖在他身旁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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