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站了起来,两条腿已经累得快要迈不动了,依然看着前方,摸索着一路走过去,一路嘶哑地呼唤道:“阿初,我求求你出来,我真的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求你!我错了,我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阿初,呜呜,我真的不敢了……”
前方是一条小河,她其实听得到水声,可她却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了,只能孤注一掷,一路摸索过去。
不管她怎么认错,不管她怎么呼唤,沐初还是不理她,直到她走到那条小河边,差一步就迈了出去。
他才沉下脸,不悦道:“你非要用这么激烈的方式把我逼出来吗?”
那声音离她其实真的不远,若换了其他人,她一定能听得出他的气息,只不过他是阿初,是武功深不可测的阿初,他只要屏住呼吸,自己根本听不到他动静。
一听到这声音,七七脚步一顿,一转身便向他这边飞奔而来,扑得不准,直接在他身边扑了过去。
沐初闭了闭眼,实在无奈,在她和自己错身而过之际,他忽然伸出手,长臂一捞,将她接了回来,护在怀中。
七七什么都没说,搂紧他的脖子,埋首在他的胸膛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错了!可她真的害怕,她什么都看不到,她真的很怕!
“呜呜,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她用力抱着他,用力往他怀里挤去,滚烫的泪沿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落在他胸膛上,将他胸前的衣襟沾湿了一片。
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抖得如同落叶,随风飘散的,是她沙哑凄凉的哭声:“不要……不要丢下我,我知错了,不要丢下我,阿初,呜呜呜……不要丢下我,我怕……呜……”
沐初的心不是铁打的,听着她凄凉的哭泣,他不是不心疼,却只是真的很生气。
当初她在知道慕容逸风在那些人的手里时,若能稍微冷静一点等一等,找上他或是找上楚玄迟之后,再去面对那些人,今日,她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她就是冲动,就是不听话,若不给她一点教训,她岂会知错?
寒风中,单薄的身子依然不断在颤抖,他终于是心软了,将她用力搂在怀中,浅叹道:“真的……知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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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8 为何还不出现()
偏厅里,女子缩在铺着毛毯的椅子上,正在大口啃着冰糖葫芦。
站在桌旁正在包饺子的沐初时不时侧头看她一眼,见她一张依然有几分苍白的小脸上,如今已经浮上了满满幸福的笑意,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柔声道:“再等一等,很快就能吃了。”
“阿初包的饺子是什么陷的?”她咬着糖葫芦,眨巴着清透的眼眸,问道。
“有肉的也有素的。”他抬起袖子往脸上拭了拭,若是七七如今能视物,一定能看得到他那张俊颜上,如今正沾满了面粉屑。
他其实……真不是什么下厨的高手。
“等会先给你尝尝肉的,看能不能吃得下去,若是不能,我们吃素的。”他道,目光又落回到木板的饺子皮上,认真包了起来。
“嗯。”七七用力点了点头,空洞的眼眸却泛着明亮的光泽:“阿初快点,我好饿。”
“我知道,在烧水了。”她在林中走了大半日,晌午时并未进食,这时候自然已经饿得慌。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做到那般狠心的,明知道她身子不好,还任由她就这么在寒风中走了几个时辰。
一想到当时她的无助和慌乱,心,还是会被狠狠揪疼。
但他很清楚,这丫头若是不吃点苦,她真的不长记性,以后……以后回到楚玄迟身边,她还是会受委屈的。
有看了她一眼,他浅叹了一声,不管愿不愿,以后,总归要回去的。
水烧开之后,沐初将一部分饺子放了进去,随着饺子在水里慢慢熟起来,香气,也在慢慢飘散。
除夕夜了,一年到这里几乎算是彻底结束了。
这个除夕夜,她还在他身边下个除夕夜,她……将会在哪里?
……
……除夕,本该是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北辽城城门外,却是千军万马兵临城下。
惊世之上,银色盔甲在月光下泛着猩红的光泽,这一身血污不知道来自多少个灵魂,大刀在手,是他从来都只有在冲锋陷阵上才会用到的玄月刀。
刀锋处,依然有鲜血滑落,在惨白的月色照耀之下,闪烁着令人畏惧的寒光。
楚国战神的玄月刀已经被封存了数年,直到半月前才重见天日,却在这半月以来,已经饮尽了敌人无数的鲜血。
城楼上,守城将军看着下方那一人一马,未曾仔细瞧见他的真容,却已经被他这一身寒气吓得浑身血液不断在凝结。
东方溟车马来到楚玄迟跟前,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往前,一马当先来到城门之下,炯炯的目光盯着城楼上的将军,沉声道:“玄王爷在此,投诚者,以军礼相待,违抗者,杀无赦!”
声音不算重,却带着醇厚的内力,一下子钻入到城里城外人的耳膜里。
城楼上人的目光全在一瞬间落在惊世上的玄王爷身上,他盔甲上满是血迹,就连头铠上也是血迹斑斑,这一路杀过来,他未曾停歇过片刻,就连一身的血污都没来得及拭去。
半个月以来,他的大军从楚国西北方边城出发,不过半月而已,已经踏平了临近他属地的五国。
十国里头,四国已灭,所到之处,拼死反抗者,杀,投诚者,似乎真的没有传出有屠城的传言。
守城副将在下头兄弟们的哀求下,迅速爬上城楼,来到将军跟前,颤抖着声音低声道:“将军,兄……兄弟们愿意投诚,将军,不如我们……”
“混账!”将军大声一喝,虽然自己心里也是慌得很,但他更慌的是,这一投诚,自己从此就只能当个亡国奴了。
奴,何其屈辱!
“将军,赤狼那边有消息传来,玄王爷的大军进城之后未曾伤过一人,或许……或许玄王爷并无伤害北辽百姓之心。”副将虽然素来畏惧将军,但,相比起来,他对下头那个比阎王还要恐怖的玄王爷更加害怕。
盯着将军萧索的脸,他劝道:“将军,赤狼狼王因为誓死抵抗,头颅还高挂在城楼之上……”
“你……”将军气得满脸通红,长指指着他,因为太过于气愤,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居然那这种事情来威胁他!
但,赤狼狼王,那可是这一带最骁勇善战的人,赤狼这么小的地方,若不是因为有狼王,早已经被人吞占了。
玄王爷简直太恐怖了,有传言说他在赤狼不过停了一日的工夫,居然……已经斩杀了狼王!而他这次带来横扫十国的军队,还不到他一半的兵力!
他为何非要将十国踏平?就算要他们屈服,难道就不能用温和一点的方式?
将军心里纠结无比!
下头,东方溟低沉的声音传来:“玄王有令,一炷香之内不开城门投诚,立即攻城!”
城内驻守的士兵们顿时闹腾了起来,如今人人脸带不安,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将城门打开,像玄王爷俯首称臣了。
他们本来就愿意归属楚国,为何玄王爷还要用这么激烈的方式逼他们就范?可对方是玄王,又没有谁敢多说半句。
城楼上,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将军的脸色已经从铁青边城乌黑,再变得惨白。
终于,在半柱香之后,他轻声问道:“西辽王如今何在?”
副将脸色一正,眼底淌过惊喜,忙道:“西辽王如今虽撤了王位,西辽也成了一城之主,但至少还是西辽城的城主呀!”
……片刻之后,将军从城楼上匆匆下来,率领将士来到城门后,沉声呼喝:“开城门!”
城中的城门缓缓被打开,将军率领士兵们出门迎接,浩瀚的队伍步伐整齐来到银甲玄王跟前跪了一地,齐声高呼道:“将士们愿追随玄王,至死不渝!”
呐喊声冲天而起,城里城外,夜幕彻底被高呼的声音打破安宁。
那一夜,玄王的大军进城,而北辽,也成了他率军踏入十国之后,第六个被征服的小国。
连北辽都俯首称臣,剩下四国,只怕没有谁敢违抗了,过不了多久,统一十国的计划,势必圆满结束。
本该是高兴的事,马背上的男子却始终冰冷着一张沾满血污的俊颜,眼底没有波澜。
十国已收复六国,剩下的四国,元宵之前,定也能平定。
元宵……
抬头望了天际一眼,他不知,元宵的时候,那丫头……也会想他吗?
……
……楚国北方邺城,那是属于七七的三城中,她第一座的城池,在这里,她曾凭着自己的机智,收服了兄弟们的心。
今夜无云,邺城城楼之上,一抹素白的身影迎风而立,寒风吹在他身上,没有雪,却愣是给人一种白雪飘飘的感觉。
他的衣袂,如雪花一样好看,衣袂飘飘,说不出的清逸动人。
只是,身上那套素白衣裳,略显单薄了些。
小玉儿怀里抱着一件厚厚的狐皮外袍,一样的雪白素色,纯色毛发干净得不沾一点轻尘。
这是王爷颜色,如同他的人一般,清灵净透,没有半点人间烟火的痕迹。
“王爷,这里风大,还请将外袍披上。”走到他的身后,她不敢声音太大,怕惊扰到他的安宁,但见他身上衣裳如此单薄,心里始终有几分担忧。
夜凉,风寒,尽管他的身子已经恢复得几近完美,但,他从前曾在医馆接受姑娘和仙医的治疗,旧病痊愈不多久,却也是事实。
楚江南没有回应,只是安静看着夜空。
今夜繁星闪烁,弯月高悬,无云的天际星辰密布,说不出的迷离好看。
若是那丫头在,定会看得眼都不眨,又说一些什么“这年代没有污染,连星星都特别好看”这种让人听得不明不白的话语。
只是此时此刻,这丫头在哪里?沐先生在她身边,是否将她照顾得安好?她可有吃饱?可有穿暖?这么久了,为何还不回来寻他?
他知道她受委屈了,也知道她心里一定有着怨恨,可她不回四皇兄身边也就罢了,为何,连他都不要了?
他回邺城的消息早已经命人特意散布出去,只要她出门,定能听到,他特意在这里等了她大半个月,却至今未曾有她半点消息。
别说她不主动来此,就是他派出去的人,也打听不到她半点消息。
邺城,这个民风淳朴的地方,她若喜欢,他们以后也能在此定居,这丫头……她什么时候会来此?
低头看了眼掌心那条明显到让人无论如何忽略不去的血脉,他目光更沉了几分。
血脉几乎已经彻底恢复,她该是养好身子了,为何还不出现?
今夜除夕之夜,她究竟在做什么?
“王爷。”身后,小玉儿又轻唤了声。
“本王不冷。”他终于回了话,但却话语清冷,声音里头没有半点温度。
“王爷,你如此冒着寒风中站在此地,若是姑娘知道,心里定会难受的。”小玉儿劝道。
姑娘……听到这两个字,楚江南僵硬的背脊总算微微松开了些,人,也似乎没刚才那么冰冷了。
小玉儿捧着外袍走到他身边,抬头盯着他刚毅的脸,温言道:“王爷先把袍子穿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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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9 他究竟想做什么()
楚江南迟疑,看了外袍一眼,才伸手接过,随手一扬,随意套在了身上。
依然看着前方夜空,安静,安静得如同完美无瑕的雕塑一般。
他又不愿意说话了,初时跟在他身边一个月,听过他说的话前前后后加起来不到十句,后来还是小玉儿自己摸索出来找对方式,时不时提起姑娘,他才会偶尔愿意说上两句话。
姑娘若是再不回来,他真要和雕塑无异了。
王爷说姑娘还安好,只是,姑娘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各自冥思间,城楼下方,探子匆匆赶来。
来到楚江南跟前,他单膝跪下,恭敬道:“王爷,飞鸽来信,玄王爷今夜已经夺下北辽,如今大军入境,正在连夜收编将士。”
“北辽王如何?”楚江南依然看着天际,未曾回头看他一眼。
探子道:“北辽王早在玄王爷到达之前,已经带上财物逃离,北辽城内,守城大将木将军在玄王爷的大军抵达城外不到半个时辰之内,便率领将士们主动出城迎接,如今,北辽城已在玄王爷掌握之中。”
楚江南沉默,片刻之后,才一挥手。
探子立即退了下去。
楚江南眼底还倒影着星辰的模样,一颗心早已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十国已收服六国,剩下那四国,怕是过不了多久也会被他收入囊中。
收服十国是计划中之事,只是,这次他为何发了疯一般,非要如此明目张胆以武力将十国征服?这已经彻底背离了他原来的计划。
如此一来,父皇那边定会有所部署,以后,他还想安然当他的楚国玄王爷,怕是不易了。
十国一旦被玄王收服,楚王定会命他交出兵权,但他大费周章将十国拿下,自然不会将十国交给楚王。
如此一来,双方势必会对立起来,他是可以光明正大发展自己的势力,但,以后真的不打算回到楚氏皇族中了吗?
这次,他背水一战,真的太冒险了。
楚国北方数个大城池,再加上十国,领土加起来比五国中一国还大,但,始终是比不得楚国的势力,再加上新国建立初期,人心不定,军队也多是收编回来的异国队伍,士气绝不会好,若是这时候有大**队来犯境,这刚建立起来的国家,要守住,太难。
四皇兄为何不顾一切,非要用这么激烈的方法建立气自己的新势力?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天幕之下,寒风还在吹拂,藏于心中的疑问,却始终无人能给予解答。
这次,竟连他都看不清了。
……
除夕一过,新的一年立即到来。
开春之后,天气很明显暖和起来了,虽然依然寒冷,却不再是冰冷刺骨的那种,而是,冷中透着丝丝暖意。
孕吐的迹象持续了半个月之后,七七的胃口终于彻底好了起来,现在不是吃什么吐什么,而是看到什么都想吃了。
身边的男人也从一个几乎不懂膳房之事的贵公子,经过大半个月的调教,彻底成了名厨高手。
实在是小女人难养,过去那半个月里,每天所吃的东西都不能带重复的,今日晌午吃了糖醋鱼,下午再吃,一定会吐得连胆汁都要出来。
下午吃了红烧排骨,明日上午再吃排骨,昨夜的饭菜也一定会全部吐出。
嘴挑,挑得沐初快要扛不住了。
但凡能吃的东西,鸡鸭鱼虾,哪个不是已经吃了个遍?冬日的粮食本来就不多,若不是这里近海,哪来那么多种类的食物?
还好,早孕反应终于在半个月之后,彻底过去。
那日七七和沐初再次坐上马车出门,打算购点粮食,只是没想到,半个月不到,再次来到这条大街上,街道已经不复过去的热闹,甚至变得冷冷清清的。
许多商家竟都关了门,连生意都不做了,近元宵的日子,本该是大好商机,商铺却是十家中至少有七八家关着门,有些甚至连门都没了,里头空荡荡的,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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