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传等六种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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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传等六种平话-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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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何不寻思,罢修台之事,去妖妇之容?不然,则苦万民甚大。陛下岂不学先君之作?今信妲己之言,是为败国亡家之事。嗟呼!”纣王闻奏欲从此谏,心下不定,又被妲己妖容媚惑,巧言曰:“陛下惜万民之力,信西伯之言,不修此台;愿大王早置臣妾于内宫,臣妾当自死于泉下,若何?”纣王见道,告妲己曰:“寡人教与卿修台阁之事,卿当休虑耳。”
  纣王便宣费仲,时费仲蒙宣来见帝,至金阶山呼毕,纣王曰:“寡人欲修台阁,今西伯侯谏朕不可修,却有妲己专意在修台阁,此事如何?”费仲奏曰:“臣启陛下,若不修台阁之事,不显大国之奢华。”纣王闻奏,龙颜大悦:“依卿所奏。”便出榜于朝门。
  纣王曰:“用多少人夫?”费仲曰:“用人夫五百万。”纣王准奏。遂量地三十围,令八伯诸侯各修其方,如有慢功者各依地分罚罪,诸侯各施工力,造成台阁,一一完备。
  前后一年,苦害万民,民不聊生,皆有倒悬之心。后修东鹿台、西鹿台,此台里外相应,用金玉宝贝装饰四面,如此富贵奢华,盖造替却天宫。更台下栽万种奇花,又间数行宝树。台下又修殿宇千间。众文武皆苦告,纣王不听,只要修其完备,交万民受涂炭之苦。诗曰:
  八伯诸侯各建功,修成台阁数千宫;
  君王登此排筵宴,不问生民涂炭中。
  纣王有一日,修成台阁,排御宴,赏群臣。唯有西伯侯姬昌,不避刀斧之诛,越班奏曰:“臣启陛下,我王好奢华,荒酒色,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必不为败国之本。陛下岂不闻尧有一子,名丹朱,不肖,不遵先君之法,只好奢华,荒淫滥浊;尧见如此,乃让位於舜。舜有一子,名商均,亦乃不肖,不遵先君之法,只好奢华无厌。见如此,不可治民,乃让位於禹。禹至桀王,王为肉山酒池,刷童男童女,裸形对偶,不行仁政,失其天下。陛下休学无道之君,愿王学尧舜之圣治,则无后患。”纣王曰:“寡人如此以治天下。”西伯侯曰:“臣启陛下,修台之事,何是治政?费财千万,劳苦万民,何以将此建台钱物养赡贫民之耕锄,赏犒征夫之徭役?又况我王仓库不贫,国中富贵。陛下如此,上不顺天,下不顺地,中不顺人;天地人心失之,久后不便。”纣王曰:“怎生不便?”西伯侯曰:“我王听小臣之言,更后二十余年有倾国之祸也。必有一夫与我王为患矣!”纣王闻西伯侯之言,王乃大怒,大喝西伯侯曰:“叵耐姬昌言知寡人凶吉之事,更待二十年之后,死在一夫之手也!”
  纣王却问妲己曰:“尔知寡人凶吉也?”又问西伯:“你死何时?”姬昌曰:“臣启陛下,更待二十年安床而死也。”纣王闻言大怒,令左右推转斩之:“你道二十年后安床而死,朕交你目下分尸而死!”左右正欲将西伯侯推转,性命若何?诗曰:
  台阁重修费万钱,三才不顺为何缘;
  心明若听姬昌谏,常吉无凶掌世权。
  纣王传宣欲斩姬昌,有东伯侯姜桓楚出班而奏曰:“臣启陛下错矣。大王息雷霆之怒,听小臣之言:此人第一辅三朝忠孝之臣;第二看先君重爱之人;第三自古及今无斩诸侯之剑。愿王详察,免赦如何?兼此姬昌善会阴阳之造化,知天地之灾祥,小臣之言逆王直谏,大王停嗔息怒,且免西伯之罪。”纣于闻奏,令左右却拥西伯侯至殿下,免触天颜之罪。
  良久,王问姬昌曰:“道尔善会阴阳,能辨天下之机理,知人穷通寿夭贫寒之事,吉凶祸福之危; 尔今日与寡人发一课,看目下有何吉凶相应之事?免卿不死之厄。”纣王待斩姬昌,姬昌亦不自忧其身,知未合死,知久后合立末主为天命九十七而亡矣。纣王又问阴阳之理,姬昌便看天色早晚,乃辰时也,下一课,课内见今日至甲午时合主从巽起大风也;西北天晴,东南风起,乃到辰相应也,更有庙中泥人奔走,泥马嘶声;至乙未时,住也。纣王不信如此之信,令左右监收姬昌在于殿下。别令近臣:“尔去探事。”
  话语中间,早至午时,果然从东南上,大风起,吹沙走石,屋瓦翻飞,折树之风,一国人民尽大惊;见庙中泥人、泥马于市中往来。近臣入朝,奏纣王曰:“臣启陛下,姬昌之课应卦兆也,果然如此!”纣王思念之间早至乙未时也,泥人、泥马皆入庙中贴然。复有近臣来奏曰:“臣启陛下,泥人、泥马却入庙中。”有诗为证。诗曰:
  课应东南起大风,泥人泥马市中行;
  国中尽说希奇事,方表殷王色内崩。
  纣王传宣免姬昌之罪。
  诣来日,八伯诸侯咸来辞纣王。辞毕,诸侯出朝门外。惟有西伯侯告众诸侯曰:“纣王更待十五年失其天下也。”道罢,各施其礼,欲待相别。有费仲来辞众诸侯,有西伯侯道:“费仲,尔是献利便之人,知妲己乱其天下,苦害万民之力!”道罢,众侯相别,各上路行,众诸侯皆去也。费仲心中怀恨西伯侯之言。
  或有一日,妲己共纣王饮宴在摘星楼上,妲己问王曰:“臣启陛下,世间有何贵宝与子童玩看?”言罢,纣王曰:“何处有贵宝?”言毕,旁边转过费仲来奏曰:“臣启陛下,臣知一人有宝,堪与娘娘带玩。”王问曰:“何人有宝?”费仲奏曰:“臣知西伯侯姬昌有一对琼瑶玉钏,此钏无价之宝也。戴之随人心意变通四时,欲寒则凉,欲热则暖;又令人身体轻健,容颜不老。此乃真贵宝也。”妲己闻之大悦,遂乃奏王曰:“此钏,子童须要戴之。陛下如何?”王曰:“此事容易。谁人堪去为使命入岐州去取宝钏?”费仲奏曰:“小臣愿为使命,若陛下令别人为使命,恐受西伯侯金珠好财物迷心,不肯将琼瑶玉钏来。”妲己曰:“言者当也。”先赐金百两与费仲。费仲谢恩辞王,秉敕上路,连夜不止,经行数日,令人报与姬昌。姬昌闻言,即时出岐州接使命。二人各施礼毕,相从入岐州衙中焚香拜毕,读了圣旨,管待使命。使命曰:“如今天子敕令小官取宝。”姬昌曰:“何宝?”费仲曰:“是琼瑶玉钏。”姬昌闻言,心内思量:此事都是此人献也。西伯侯便取宝钏与费仲曰:“此钏非是等闲,乃奇宝也。此钏戴时,令人身轻体健,随时而变,令人颜色不老。病者戴之即愈。辟恶除怪,如是妖精见之,惊恐奔走也。”
  费仲得宝钏,辞西伯侯上路。行数日到朝歌,入内见帝,诣于殿下,山呼万岁,拜毕。纣王问曰:“取宝钏如何?”费仲遂将宝钏献与纣王。王看钏,见光彩耀日,霞色光辉。皇帝大悦,将费仲入后宫去。妲己迎驾入宫坐,费仲具礼毕,置酒三杯。纣王令费仲献宝钏,妲已大悦,令:“将子童视之。”妲己不看万事俱休,才然解开手帕,见宝钏,大叫一声,仆然在地,四体沉重,口鼻无气。妲己性命如何?诗曰:
  西周宝钏实奇哉,费仲殷勤特取来;
  献与妲己初看玩,猛然倒地命将颓。
  纣王亲用御手扶起,妲己久而苏省。多时,妲己奏曰:“不要宝钏,教送出受仙宫去。”纣王问曰:“卿有何疾?”妲己不敢言实情之事,眉尖一纵,计上心来,奏曰:“臣启陛下,妾往日有痛心疾,今日又发。”又曰:“此钏不好,教赐与姜皇后者。”纣王:“依卿所奏,赐与姜皇后戴者。”妲己心中佐待唬姜后。
  皇后见宝钏,接得戴了,精神倍加,体健身轻,安宁无事。左右奏纣王曰:“皇后戴了宝钏也。”当日,妲己暗宣费仲。费仲蒙宣来见妲己,诣于殿下,礼毕,先赐黄金百两与费仲:“卿定一计,怎生交贬了姜皇后?”费仲奏曰:“此事小可。臣定一计,便教贬了姜皇后。”妲己曰:“如何是计?”费仲曰:“ 明日是姜皇后生辰月诞,娘娘亲自前往正宫,与皇后贺生辰;姜皇后见娘娘必怒,娘娘便把头发乱了,便来见帝,言姜皇后打子童来。王乃必信,宣皇后问说因依之次,娘娘暗教人藏刀子於皇后脚下。娘娘便奏道:“皇后有害我之心,既无意,大王视之,姜皇后将刀子来坠于地。为大王宠爱臣妾,故有此心。”王乃必信,必坐罪于姜皇后也。”妲己曰:“言者当也。臣且退去。”妲己依费仲之计,诣来日早辰去正宫内与皇后贺生辰。到正宫见姜皇后。皇后果然怒,便骂:“贱材有何面目来见我!你不识羞?”遂骂妲己。
  妲己自把乌云髻軃,金冠袅軃,霞鬓散乱,走入殿上,哭见纣王。王问曰:“卿当悲啼何事?”妲己奏曰:“姜皇后打子童来。”纣王闻之大怒,宣姜皇后来见帝。
  纣王问曰:“尔当打骂妲己为何?”皇后曰:“臣妾不曾打妲己。”王问之次,妲己教宫人暗藏一刀子在姜皇后脚下。妲己奏曰:“皇后有害我王之心。”王乃转怒。皇后曰:“贱妾岂敢有害我王之心!”王曰:“为何将刀子在于脚下?”姜皇后噎语难言,哽声怎说,涕泪如雨,怎生分诉?
  纣王不详事情,大怒;共妲己摘星楼上,传圣旨,令教皇后与布素之衣,贬入冷宫,教受辛苦。皇后闻言,心中大怒,不顾其命,乃骂纣王:“信邪佞之言,令我死于目下,贬我入冷宫。无道不仁之君,信谗贪色之主,人神共恶,天地不容,不死在万刃之手,何怒我乎!”纣王闻言大怒,亲身骤起,拨转宫娥,亲手扯住皇后。皇后不拒其死,又骂纣王:“昔桀王无道,死在樵门。你信贼婢之言,自乱天下!”言未毕,纣王用手揽衣,一手揽将乌云髻挽,从摘星楼边推将楼下去。皇后性命如何?诗曰:
  后宫直谏姜皇后,不听忠言大可忧;
  怒揽冲冠颜面变,揽衣推下摘星楼。
  皇后身死在摘星楼下。纣王传宣,教把皇后尸首埋在后宫第七个梧桐树之下。左右蒙圣旨,将皇后尸首埋。给皇后腕上戴着琼瑶宝钏,咸皆埋了。妲己佯诈忘了,故意和宝钏埋了。纣王不问真歹,送了姜皇后,每日共妲己作乐同坐,更无一人敢去谏纣王。
  韶光似箭,日月如梭,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窗外日光弹指过,檐前花影坐间移;
  一杯未尽笙歌送,阶下辰牌又报时。
  倏忽十年,姜皇后有一太子,名曰景明王,号为殷交。自皇后卒时,太子始年一岁,别有宫人育之。纣王更不恋太子,至今乃十岁,身长五尺,心有英烈。
  有妲己知太子长大,心中怕怖:“有一皇后正宫中宫人告与太子,知我教天子坏了他母,以此上不便。我今暗宣费仲。”费仲蒙旨至于殿下,具礼,妲己问曰:“卿记得十年前事?”费仲曰:“那一事?”妲己曰:“当日姜皇后死之日,有太子一岁,至今十年,太子欲乃成人,怕姜皇后宫中宫人告与太子得知,恐太子报仇,是此不便。此事如何?”仲曰:“小臣有一计,亦可教娘娘心不生忧。”妲己曰:“如何?”费仲曰:“把皇后宫中宫人除了,万无一失也。”妲己曰:“如何除得?”仲曰:“娘娘至晚,共王相见,娘娘面带忧容不悦,王必问,娘娘便奏,只言:“姜皇后宫中宫人,倚着正宫名下,见子童无礼,臣乃难甘,可除之。”王曰:“怎生除得?”娘娘曰:‘臣心教陛下,去殿下置一酒池肉林,虿盆炮烙之所,教正宫宫人相扑,赢底推入酒池,教饮酒醉死;输者推在虿盆中,教蛇蝎蜇死。如有不死者,得罪之人推在炮烙煻灰火坑之内。更烧铜柱大红,缚在柱上,一烧死也。’此乃除之,更无一人告与太子,太子不知仔细,方免娘娘之忧也。”妲己曰:“卿且退去。”费仲蒙恩,便辞娘娘去也。
  妲己至夜,与纣王相见,面带忧容,颜无笑色。王怪问曰:“卿因何不悦?”妲己诈云:“臣启大王,今有姜皇后位下宫人,倚着正宫名势,见子童无礼,巨欲大除之。”王曰:“依卿所奏,怎生除之?”妲己言曰:“我王去殿下置酒池肉林,虿盆炮烙之刑,教宫人相扑,赢底推在酒池内饮酒;输底推在虿盆,交蛇咬蝎蜇。得罪的推在炮烙,教抱铜柱。”纣王见道:“依卿所奏。”即传宣于殿下,置酒池肉林,虿盆炮烙铜柱。
  一切都置就。纣王共妲己摘星楼上饮酒,令宣姜皇后宫中宫人,尽皆梳妆美丽。宫人咸至楼前。尽教去却宫衣绣裳,只系裙子一腰,教二人相扑,往来风吹,忽有裸体之形。妲己共纣王取乐笑耳。赢者推在酒池之内,交饮酒醉死。输者推在虿盆之内,交蛇咬蝎蜇死。如有得罪之人,推在炮烙之内,教抱通红铜柱烧死,如此无道,损害千人之命。宫女声哀不止。妲己共纣王取乐无厌,如此无道,国中依言无不知。有诗为证。诗曰:
  狐灵专宠恣荒淫,嗜酒成池肉作林;
  一日朝歌非我有,方知天命果难谌。
  有一日,纣王与妲己在摘星楼上对坐取乐,忽见一人,引太子殷交,此人是东宫奶母冯氏,游于楼下。妲己大怕,自心思:设若奶母冯氏告与太子,知我教天子坏了他母,以此是不便。次日,又暗宣费仲至于后宫,见妲己曰:“昨日子童见奶母冯氏,引着太子;恐冯氏告与太子,知吾交天子坏了他母,切恐太子报仇,此实不便。今宣大夫,此事若何?”费仲曰:“小臣定一计与娘娘,除了奶母。”妲己曰:“如何除之?”大夫曰:“娘娘取一日推作生辰,遍告诸宫监,必来与娘娘贺生辰;奶母必来与娘娘过盏,娘娘佯落盏坠地,又言奶母倚太子势,欺负子童。娘娘便奏天子,天子必信,坐罪於奶母也。”言毕,“臣且退去。”妲己亦依费仲之言。
  至来日,妲己传令:“今日是吾生辰。”宫人皆知,都来受仙宫内贺生辰。时有奶母冯氏思惟:妲己损宫人计有千万人命,我若不是在太子宫内,如今也送了我性命也。可惜了姜皇后!言讫,涕泪如雨。三思之次,不免也去来见妲己。问候礼毕,列尊卑而坐。
  冯氏与妲己过盏上寿,妲己佯落盏坠地,便着恶言骂詈冯氏。冯氏心中惊怕,又见妲己奏曰:“如今奶母冯氏,欺负子童来。”王问曰:“因何敢欺负卿来?”妲己曰:“倚着太子势,故意欺负子童。愿大王与臣妾做主。”纣王见道,转加愠怒非常,言称:“叵耐岂敢!”令左右宣冯氏。
  冯氏蒙宣,诣于殿下,山呼万岁毕。王问曰:“尔何欺负妲己?”冯氏曰:“岂敢欺负娘娘。”妲己奏曰:“愿我王与子童做主。”纣王不察其情,乃问妲己:“奶母欺卿,合当甚罪?”妲己曰:“合该炮烙之刑。”王曰:“依卿所奏。”左右宫人推去炮烙之刑,冯氏痛哭,告天子:“大王,可念太子年幼,臣妾乳哺之恩也。愿大王赦臣妾之罪。”纣王曰:“寡人欲免尔罪,妲己不肯。”令左右宫人推去,奶母大恸。忽有报与太子知,速来救奶母。果然见宫人将奶母推奔火坑之侧,太子高声喝宫人:“不得无礼!”奶母视之,却是太子。奶母告曰:“看幼小乳哺之恩,救我性命!”太子闻言道:“宫人且留人,我见父王去。”
  诣于殿下,山呼万岁毕,奏曰:“我王何故欲杀奶母,有何罪?”王曰:“罪当合死也。”太子奏曰:“且看儿子面,免奶母死罪,贬入冷宫。愿父王宽恕。”纣王闻奏,遂免死罪,教入冷宫去。太子谢恩礼毕。有奶母心忧。后有宫监送冯氏去冷宫,朝食冻薤冷饭,夜卧粗恶床席。日往月来,自经半月有余。奶母每日作念太子,怎知俺冤屈之事。怎见得?有诗为证。
  诗曰:
  诈祈妲己□生辰,冯氏同为祝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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