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很乱,到处都漂着浓浓的醋味,项荣的心情很糟,加之上次事件的前车之鉴,所以项荣不想让辛欣进来,于是他冷冷的说:“是辛欣呀,都这么晚了,你怎么又来了,我头疼,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罢。”说着就想关门。
辛欣很固执,一定要先进去说,项荣就是不许,争执了一会儿,当门要被强行关上时,辛欣突然说:“算我求你的了,让我进去说吧。”说罢就勇敢的跪在了项荣的门口。
项荣不敢关门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大着肚子哭泣着跪在一个单身男人的屋门口,任谁见了,都会认定项荣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项荣倍感无奈,很有一种想冲上大街,逃之夭夭的冲动,但又一想,如果辛欣依然跟上来,在街上表演一出男跑女追的闹剧,他就死的更难看了,所以他还是被迫将辛欣请进了屋。
项荣简单的打扫了屋子,又给辛欣倒了一杯热茶,强打精神听辛欣眼泪汪汪的哭诉杨雄的暴行:“他平时总骂我也就算了,可今天他又喝多了,特别凶,逮哪打那,无所顾及,还说什么都是我们这些女人毁了他一生的幸福,项荣你说,我什么都依他,怎么会毁了他的幸福呢?打我也就算了,可我怕伤了我的孩子,要是这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什么都指望不上了。
项荣说:“他都这么对你了,你为什么还留在他那?”
辛欣说:“我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叫我怎么能这么快就飞下来。再说我都熬到现在了,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知道杨雄是爱我的,否则他不会娶我,想嫁他的女孩子多着呢。等我把儿子给他生下来,他就会对我好了,一切都会好的。退一步讲,就算将来真的非离婚不可,我也可以争得孩子的赡养费,也不枉我嫁入豪门一场。这孩子可是他杨门的长子长孙,说不定将来哪天,他就能继承杨家的全部财产,那时我就什么都有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要在杨门把他顺利的生下来。项荣,我求求你了,你回去给我们做几天饭吧,杨雄不止一次的说过,只有吃你做的饭,他才有好心情,他心情好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就委屈几日吧,到宝宝出生就好,价钱随你开,我知道你不乐意,可我真的没有别的方法,所有的厨子他都不要,就认定你了,只要你去做,我和宝宝都会感谢你的。”
项荣斩钉截铁的说:“这事绝对不成,我不想瞎掺和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没什么好商量的,喝完这杯茶,你就走吧!”
辛欣又苦苦哀求了良久,项荣坚决不许,最后项荣说:“你要是不走,那我走。”
辛欣神色惨然,最后下定决心说:“请你再听我说一句:这孩子,也可能是你的。”
项荣的脑袋嗡的一声,他瞪着辛欣问:“你胡说些什么?”
辛欣冷笑道:“你不会忘记,那个下午,就在这间屋里发生的事吧,实话告诉你,那天晚上我和杨雄在一起,孩子就是那天有的,他究竟是谁的种,只有天知道。这也就是我一定要在杨家生这个孩子,不愿回娘家生的真正原因,我就怕有人怀疑他不是杨雄的。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许是我的报应。你呢,见死不救,也许死的就是你的骨肉。好了,我都说完了,我走了。”
项荣一把拉住辛欣说:“你别走,你让我想想,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辛欣慢慢的说:“当然是真的,这是这些日子来,我做梦都怕别人知道的秘密,如果今天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项荣说:“你先别走,这事让我再想想,对了,你吃饭了吗,厨房里有鱼,我给你做条糖醋鱼,不,还是红烧吧。”
吃鱼的时候,辛欣还说了很多话,项荣完全没听进去,他头脑里只有那孩子的事,后来辛欣累了,不说别的了,只追问项荣想的怎么样了。
项荣庄重的点点头说:“我想好了,孩子不管是谁的,都是无辜的,那可是条性命,他不应该死在你们这两个混蛋手里,我跟你回白楼。不过咱们先说好,我只做到孩子出生。将来宝宝生了,如果是杨雄的,你们一家三口就好好过日子吧。如果孩子是我的,我会尽当父亲的责任的。”
辛欣大喜,忙着想帮项荣收拾东西,项荣说不用了,你还是歇会儿吧。辛欣又吞吞吐吐的说:“关于这孩子有可能不是杨雄的事,你能不能先帮我保密。”
项荣点头应允。
薄雾晨曦中,项荣扛着行李,以大义凛然、舍生取义姿态,再次出现在白楼的院门口。杨雄通过辛欣给他的电话,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他高兴极了,也顾不上计较项荣是怎么被辛欣请来的这些俗事了,亲自来到大门口,热烈欢迎项荣入住。杨雄激动的拉住项荣的手,久久不肯放开,热泪盈眶的说:“你肯回来了,这真太好了,我真怕你生我的气,再也见不到你了。欢迎回家!”
白楼景色依旧,却物是人非,辛欣已荣升为女主人,搬到二楼去住了。依杨雄的意思,要给项荣挑间二楼的客房住,不过项荣拒绝了。他依旧住进了一楼的小屋,原来他和辛欣住的那间。
杨雄高兴,当即又召开了白楼全体人员参加的大会,在会上,正式宣布项荣为白楼的大厨,并制定的几条相应规定:项荣只管做晚饭,不参与其它家务工作,不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支使项荣干活;项荣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别人一起跟着吃就行了,不许对饭菜提出异议。点菜的,将被视为是对大厨的刻意刁难;说什么咸了淡了的,将被视为是对大厨的恶意诽谤。违反上述规定的将要接受严厉的处罚,情节严重的将被轰出白楼,永不录用。
这些规定只听得辛欣他们面面相觑,自从盘古开天地,也没见过这么请厨子的。就算是杨雄求贤若渴,也不该到这个地步吧,他们请的是厨子吗?
14
杨雄这次做到了以身作则,他对项荣特别好,当天白天,他一有机会就向项荣道歉:以前都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你,你别再生气了。辛欣以为他说得是夺妻之恨,也没深想。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大家都熟睡后,杨雄悄悄下楼,钻进项荣的小屋,继续道歉:“昨天晚上我太粗暴了,把你弄疼了吧,今天我一定特温柔,特温柔的做。”
项荣没有反抗,从答应辛欣搬回来住,他就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他觉得此时再推托就有点矫形了。
杨雄得了便宜还卖乖,在充分享受了项荣的肉体后,抱怨说:“枉我前些日子对你那么好,你一点儿也不知道领情,任我怎么说你都不回来,怎么那女人一说你就回来了?”
项荣说:“还不是因为你太狠了,我怕出人命吗。孕妇你也打,真是没人性!前些日子你还真不错,装得象个人似的,我还以为你转了性,变成了一个好人呢,结果还是为了在我身上做这事,原来你还是一条披着人皮的狼。让我说呢,你装好人就不能多装些时候,一直装下去。”
杨雄哈哈大笑说:“宝贝儿,你知足吧,你也不去打听打听,从小到大,我在谁面前装过好人,我要是不高兴,连亲娘老子的帐我都不买!也就是你,让我花了这么大功夫,偏偏你还不领情。”
项荣说:“做个好人是应该的,还要别人领什么情,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子弟,可真够不讲理的。”
杨雄说:“有钱就是有理。你没看见那么多大律师什么的,就是帮助有钱人说理的,社会上人那么多,哪一个不是帮有钱人说话的,你那么穷,哪里来的理呀,你就乖乖的听哥哥的话就是了。”
项荣一时无言,他在家庭、社会和工作中常常受气,除了他天生性格懦弱外,还有就是他无钱无势,人敬穿阔的,狗咬穿破的。这些事屡见不鲜,他又能说什么呢。
良久,项荣才对杨雄说:“不早了,你回去吧,出来的太久了,辛欣会发现的。”
杨雄说:“她发现不了,自从她怀孕后,我们一直分房住。就是发现了我也不怕她,我谅她也不敢怎么样,我不去找她的茬,她就该偷笑了,还敢管我。“
项荣说:“夫妻间和和气气的才好,你别总欺侮她。”
杨雄一笑说:“什么夫妻间,我心里压根就没把她当老婆,我娶她是迫不得已,在我心里,你才是我亲亲的老婆,老婆,来,咱们再亲一个。”
从那天起,杨雄的脾气明显变了,一天到晚笑口常开,夜不归宿的事就此杜绝。每天早早下班回家,专盯着项荣,生怕他少吃多干,项荣要想帮李妈干点活,杨雄就跳出来拦着,弄得项荣很不好意思,私下劝杨雄别做的太明显了,主人盯着佣人干活的事常见,主人要是天天盯着不让佣人干活,生怕佣人累着了,就太奇怪了。杨雄却说:“你是我亲亲的老婆,我自己都省着用,哪能让他们累到你呀。”
辛欣大为庆幸家庭和睦之余,也不免有些诧异。心里暗想:难怪言情小说上常说,要得到男人的心,首先要管好他的胃,真是至理名言。
杨雄一天到晚美滋滋的,但不久就乐极生悲,由于他的某些活动做的太频繁了,他得病了。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仅仅是着凉感冒,他却小病大养。整天躺在床上,死缠着项荣请假守着他,他可怜兮兮的对项荣说:“我可都病成这样了,你就不能发扬一点点同情心,多陪人家一小会儿。”项荣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于是无论白天晚上,只要一会儿看不见项荣,他就喊:“项荣,你在哪?你可是答应陪我的,怎么看我病了,就糊弄我,扔下我不管了?”结果项荣每天陪杨雄的时间是23小时30分,那半小时是项荣做饭和去卫生间的总和。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总算杨雄的病好了,项荣却被传染了,感冒发热,杨雄开始表现可真不错,一副知恩图报的样子,第一天守在项荣的床边嘘寒问暖,看得辛欣好眼热,就说她自己也不舒服,结果杨雄却对她喊:“你不舒服去看医生,我又不是医生,你和我说这多烦不烦呀。”
然而,到了第二天,杨雄就对项荣说,他应该运动运动,发发汗病就好了,户外运动不方便做,自然就做室内运动,床下活动不方便做,自然就做床上活动,结果项荣汗是没少出,人却更虚弱了。
第三天,杨雄还想着帮着项荣做运动,项荣当然不同意了,没一会儿,杨雄就烦了,瞪着眼睛对项荣嚷着说:“你这是得的什么破病了,到底有没有时候好?”项荣好说歹说,才哄得杨雄去上班,自己得到的真正的休息,项荣身体素质本来很好,休息了两天,病就全好了。
自从项荣搬回白楼,杨雄为人处事的态度就比前好的太多了,平时说起话来不再那么霸道了,在床上,也是曲尽温柔,不再象以前只知道横征暴敛,有时温柔到项荣都觉得特不好意思了。甚至项荣觉得,除去他的父母,还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大概人都有一种渴望被人爱、被人需要的天性,慢慢的,项荣从身体上到思想上都开始接受了杨雄,两个人的关系日渐融洽。
美好的日子总是这的特别快,辛欣的预产期日渐监近,一天深夜,辛欣突然大力的撞开项荣的屋门,打开灯,痛苦的说道:“项荣,我肚子好痛,我怎么也找不到杨雄。。。。”这时,她终于惊讶的看清了,杨雄正抱着赤裸的项荣,在床上温存,辛欣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两个男人急忙穿衣服,将辛欣送到医院,清晨,宝宝出生了。
辛欣在病床上,无声哭泣着,她觉得幸运女神在向她招过一次手之后,就残忍的弃她而去。她先后嫁过两个男人,两个她认为从任何方面都没有交集的男人,然而她却发现,他们两人竟全是同性恋,现在的同性恋比例怎么可能有这么高!她做人也太失败了点吧。
让辛欣失望的事是一件接一件,她本想为杨家生个长子,结果护士告诉她,她生的是一个女孩,最后,最让她担心和害怕的事也发生了,孩子的血型是O型,他们三人中,只有项荣的血型是O型,连亲子鉴定都不用做了,辛欣知道她日夜担心的恶梦变成了现实,这个孩子是项荣的。
辛欣伤心的床上落泪,杨雄和项荣走进了病房,辛欣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方向,她一指项荣,怒道:“你这个混蛋,我原来还以为你是一个老实人,没想到你因为恨我和你离婚,居然使出这么龌龊的报复手段,你真让我恶心,你马上从我家里滚出去。永远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杨雄比她嚷的声还大:“你凭什么让他走,要滚也是你滚!”
项荣说:“还是我走好了,我来这里只是想看看你和孩子。”
辛欣骗他说:“这孩子和你没什么关系,有什么好看的。你要真为我和杨雄的孩子想,就立即离开这里,给我们一个完整正常的家。”
杨雄说:“反了你了,我刚才说的话你听不懂吗!你走也不能让他走。”
护士小姐进来说:“你们都走吧,病人需要休息,请保持安静。”
项荣回到白楼,开始收拾东西,杨雄一把抓住箱子说:“你不许走。你不用理辛欣,我去把她摆平,让她永远不再敢轰你走。”
项荣说:“我原来就只答应做到孩子出生,现在孩子平安出生了,也是我该走的时候了。”
杨雄生气的说:“你一口一个孩子,一口一个辛欣,那我呢。你为什么不替我想想。我待你那么好,我们在一起那么幸福,你别老是假装没感觉。”
项荣说:“你现在是当爹的人了,别再象个孩子似的胡闹了,一家三口过日子多正常。你对我的好我不会忘的,可一切都该过去了。我也应该过正常人的日子了。我。。。我不想再夹在你们中间,你以后别来找我了,如果你再来找我,我就从这个城市里搬走,我可是说到做到的。”犹豫了一下又说:“求你别再打辛欣了。”
杨雄无语,瞪着眼睛看着他。
项荣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在杨雄的目光中逃离了白楼。刚走出大门,就听见里边有摔东西的声音,突然他觉得好生不忍,心里好难过。甚至觉得比和辛欣离婚时还要难过。可他不敢回去,他怕自已现在回去了,就再无勇气离开了,他们将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了。也怕面对辛欣那怨毒的眼神,所以项荣咬咬牙,狠心的扛着行李走了。
15
项荣这回没有在外租房子,而是住进了车行的宿舍。说是宿舍,其实是车行老板租的一个小旅馆的地下室,供家不在本地的单身汉们居住,一屋住了五个人,屋内通常是肮脏凌乱,臭气冲天,人声嘈杂。不过项荣没有抱怨,天天有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也好,他怕一个人静下来,会不由自主的想他不敢想的事。
一向很爱干净的项荣也随乡入俗的变得邋遢了,有时也和大家通宵玩玩牌,虽然项荣还和以前一样沉默寡言,但大家都认为他比以前和群了。
项荣不止一次的见过杨雄,在他从宿舍去车行的路上,杨雄通常坐在他的跑车里,远远的看着项荣,并没有上前打扰他,项荣不知如何面对杨雄,他只好装做没看见。
这样行尸走肉的日子大概过了一个多月,一天傍晚,快要下班的时候,工友小于喊项荣,说有电话找他,小于挤挤眼说:“是个女的。”
项荣接过电话,耳边响起了熟悉哭泣声。
辛欣在电话那端哭泣着说:孩子病了,现在在医院,她现在找不到杨雄,辛欣想借点钱急用,问他能不能给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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