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太阳渐渐落山,须起向天魃子道:“天兄,天色将晚,不如明日再战。”他年纪最长,俨然成了七人之中的首领,由他说话最好。
天魃子沉吟了一会,道:“也好,只是明日之战须上城楼大战,方显我等英雄儿女本色。”
须起笑道:“‘星辰八子’天界高人,我阅历无数,今日得始大开眼界,你说在城楼,又何须相询,就依天兄所言。”
护军营校尉张远拿出一盒黑色的治伤灵药膏药扔给天魃子,于骨伤筋损最是有效,在军中也是稀物,一般只有将军才能享受。天魃子扔了回来,道:“谢了,治伤膏药我们带了。”
他见乌刚勇猛过人,于外功一路势无可挡,却不知他真力如何。他今晚要好好想上一想如何才能胜了这个黑马似的人。况且这次一入中洲,山魃子就失了踪,今晚须得找寻到他。己方又连伤二人,挫了锐气,江魃子、河魃子、海魃子与旱魃子四人神态之间已经显露出疲惫,那个叫天道的年轻人幸亏手下留情,才没造成死亡,要不然对自己一方打击更大。找到七弟山魃子,就多了一人,多了一人便是多一份胜算,希望七弟的万斤方铁能发挥作用。他唿哨一声,五人抬上岭魃子和峰魃子去了。
乌刚跃上城楼,喝道:“火蓝二卫。快快给我滚过来!如若不然。让我找到你们可不是好玩的事。”须起等人不知乌刚为何知道那两个宫廷侍卫叫火蓝二卫。
那胖瘦二卫老远答应:“天道兄弟。我们在此!”从城内一个房子中钻了出来。
走近了陪上笑脸道:“天道兄有何吩咐,我们立即给你办了。”
乌刚道:“把城中军士立即给我招来,我要训话!”
火蓝二卫气岔:“你一个家丁,虽是御史府的家丁,然则再大的本事也是家丁,要训话又怎轮得到你?”却不敢怠慢,忙去叫来城中最大的军首,乃是一个丈头。手下管了百名军士,除此之外,再没有人。原来这里是当年卫皇围猎地不远的一个落脚处,知道这个所在的人不多,这里的一百来人都是伊策的亲兵,伊策把六校尉召集到这里,是假意取信于六个校尉,让须起等人安心在此候命,实则是要他们葬身于此而不为人知,到时宣称六个校尉遭魔人杀害。将一干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可谓计谋毒辣。
乌刚道:“从今日始。我天道接管了这座城,在我离开之前,你们都要听我的。”
那丈头往前一步道:“你是何人?缅纱城中除了火蓝二卫,便是由我指挥。”
乌刚一掌挥去,那丈头直摔出一丈有余,顿时鼻青脸肿,他爬起身正要抽出兵器,见火蓝二卫毕恭毕敬地站在当场,不由得害怕起来。
只听乌刚道:“伊策与那魔人勾结,招来‘星辰八子’,要将六位校尉害死在这里,你们早已接到密令,是也不是?”
须起一干人猛听得这个消息,直如晴天霹雳,那黄令脾气最是暴躁,上前一把抓住那个丈头,也不知为何,那丈头乖乖让他抓住。黄令将那丈头举起喝问:“如实给你爷爷招来,如有半句谎言,叫你粉身碎骨。”
那丈头被乌刚一掌打出老远,又被神威凛凛地黄令举起,看着数丈高的城墙,更是心胆俱裂,忙道:“黄将军,我接到上头的军令是让我给六位将军收尸,之后……之后……”
黄令将手往外微斜,那丈头忙道:“之后毒杀所有的军士。”
此言一出,那一百军士立即哗然,群情激昂,有的军士叫道:“我们在此卖命,不是死在战场之上,却要死于朝庭之手,天理何在?”各各举刀霍霍,却不知找谁算账。
乌刚手一挥,众军士安静下来。
火蓝二卫紧紧握住刀柄,以防不测,突地人影闪动,乒乒乓乓几声响,火蓝二卫已经萎顿在地。只见一蓝衣人手拿火蓝二卫的兵器,站在当场,是健锐营校尉胡一楚。
有一个尺头道:“天道兄弟,朝廷要杀我们封口,到如今我们已经无退路可言,我们听你的吩咐。”
乌刚道:“如此要辛苦兄弟们了,来人,把这三个绑了。”
众军士剪手的剪手,拿绳的拿绳,七手八脚把三个绑了。
瘦卫愤愤然道:“天道,你御史府一个小小的家丁,做下这项违逆驸马爷的错事,可要想清楚后果。”
乌刚厉声道:“我一人做事一人担,与御史府无关,我违逆驸马爷,你可知驸马爷违逆的是什么?”
瘦卫“哼”了一声,道:“任你怎么说,你治得了我,终有一日,教你终无好果。”
乌刚道:“驸马爷违逆天理,我天道就可管得,我可问你,如今泔水河边六个都统正等着你二人去通知他们,好去接管这六位校尉的军营,是不是?”
胖卫惊道:“这个你也知道?你……你到底是何人?”浑身出汗,直觉得眼前这个黑汉无所不能。
须起等六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须起道:“原来如此,就因为我们是卫皇的旧部,聂召凤就不信任我们,要歼灭了我们。我原想驸马爷既已掌权,我虽然不齿他的为人,本想忠心卫国不是为他,是为了天下百姓,哪想得到他不信任我也就罢了,竟然要下这等死手。哼哼!黄将军,你的忠心可表,可不是与我一般的不受那阴人看重。”
黄令道:“别给我废话,忠心是拿来侍奉明主的,他伊策要灭我,偏我命大,有这小兄弟出手相救,不得便死,我也必要他惶恐度日。各位兄弟,我们这就回营集合一处,杀向京师。”
“不可鲁莽,依我之见,当先拿下那六个都统,以防泄密。”说话的是神机营校尉郝百修,这人遇事多虑,足智多谋。众人一致赞同。
须起道:“这便要辛苦火蓝二位好兄弟了。”
瘦卫道:“你叫我做什么都是白费劲,趁早向驸马爷投降是真。”
张远用刀柄在他膝盖上一敲,瘦卫立即痛得汗如雨下,仍是不松口,破口大骂。路舟双掌一拍,立即十指红如焊铁,在瘦卫背上一按,不过一会儿,瘦卫体内有如火烧,唇如黑紫,道:“我……”便死了过去。
郝百修赞道:“路兄这‘欲火中烧’可帅得紧啊!”
路舟笑道:“咱们行军打仗之人,于修真一道就浅薄了些,要真是考究起这一路火魂之法,能修到极致的,据说无人能超越天朝国的‘血火老祖’,我这皮毛的戏法只能用来折磨犯人罢了。”
郝百修道:“路兄恁地虚心,听说那‘血火老祖’有一师弟叫‘极地冰王’,于玄冰一脉修到巅峰。”边说边对着瘦卫一掌一掌虚击,众人立即感觉冷入骨髓。
路舟道:“啊!这两人亦正亦邪,听说手下各有一得意门生,得到师父的真传,叫什么罡什么煞的。”
众人听他二人闲聊之间轻描淡写,岂知动动手动动脚就让瘦卫痛不欲生,乌刚想:“原来这些校尉不光上阵打仗,也是修真高手。”
郝百修拍出一掌,道:“你难道说的是‘天罡地煞’?”
路舟双手抄在身后,猛一拍脑袋,叫道:“正是!我这记性,可当不得前锋营的头儿了。”
那瘦卫醒来,头发已经结冰,牙关相撞,咯咯发颤,猛然间听到“天罡地煞”,喊道:“‘天罡地煞’来……来了,魔鬼。魔鬼。你们想要我做什么?我做,我做……别杀我。”
胖卫见了,汗毛直竖,道:“各位校尉爷爷,我们听凭吩咐!”
入夜,春和园中的姑娘们个个兴高采烈,因为每人都得到驸马爷伊策的一个封号,这个是“才人”,那个是“贵人”,还赏赐了许多的锦衣和首饰。独有卫见这边冷冷清清,一时不知为什么这样。
这时来了几个宫女,个个低眉垂目,小心翼翼,各端一盘物事,一件件的拿出摆放好。卫见看那些东西是:白金盘螭璎珞圈,比目牡丹佩,缕金雪白丝裙,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金丝八宝攒珠髻,朝阳五凤挂珠钗。一件件替卫见穿戴整齐,只见卫见身量苗条,体格,粉面含春,端庄俏丽,自有一段风流在其间。
那几个宫女笑道:
“见儿姑娘实在是美貌出众,难怪驸马爷一眼就相中了你。”
“我们驸马爷说,姑娘的封号明儿另行下旨册封,为的是给姑娘一个惊喜。”
“驸马爷正在与两个总督聊天,今晚是没空来看望姑娘了,他特地交代奴婢们把他的话传到,要见儿姑娘不要往心里去。”
卫见轻轻道:“没关系的!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么相干。”(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稚豸萌初试锋芒(十九)()
其中一个薄唇的宫女道:“慧儿你可没说对啦!我听宝公公说不是什么总督,是从天央来的两个客人,哎呀!不对,是天朝的客人。⊙四⊙五⊙中⊙文∷,”
慧儿道:“玲儿,宝公公跟你可不熟,怎么跟你说这些呢?”
薄唇宫女叫做玲儿,她道:“不是啊,我是刚经过大和殿,宝公公正在交代刘民哥哥说,这两个高手的一切要求需得满足,本来我是不想听的,可是那时候浈妃娘娘过来,我便躲在柱子后面不敢出来了,你们都知道,我上次把娘娘最爱的白玉簪子不小心打碎了,就一直不敢见她。”
慧儿道:“整日价刘民哥哥,叫得可亲了,一定是你的刘民哥哥在你手心里画了圈圈了是么?”
玲儿羞道:“哎呀!你可真正是张破嘴,看我不把你撕烂了。”说着便过来撕嘴,两个嘻嘻哈哈闹做一团。
那稍稍年长的道:“别闹了,我看见儿姑娘才是真正的贤女,服侍得她日后发达了,我们日子好过些才是正经,那些侍卫们的事跟我们无关,就算听到了也不可乱说,可别无端端的惹祸上身。”
众宫女都道:“是。”又向卫见行礼,这才离去。
那玲儿伸一伸舌头,浑身一个激灵,急急地转身离去。
昌亚追出去叫道:“姊妹们请留步!”
一众宫女停步,昌亚问道:“我想问昨天验身的那位嬷嬷住在哪儿?冒昧请姊妹们告诉。”
玲儿道:“宫中的嬷嬷可多了,只不知是哪一位?要不是我们春和园的,我们也认不太全。”
昌亚道:“是一位瘦脸的。有一只耳朵没有耳垂。”
一个宫女道:“原来你说的是李娘啊?她不在我们这边。在东宫那边。”
昌亚笑道:“还请指点路径则个。谢谢啦!”
那宫女也笑道:“不谢,出了春和园南门,便是仪禾园,再往东走,到了直门,又往北去,到了东门,再往西过一条长廊。经过长廊便是后花园,后花园西有一个矮圆门,过了门是一个乡村园,乡村园有四个堡垒,李娘就住在那,只是不知是哪个堡垒。”
昌亚一听,头立时大了,这怎么能够记得住,忙把那个宫女拉进门,要她画一张图。
慧儿道:“这可容易得很。如果你会飞,从这儿向东飞到一个有农舍的大园就到了。你要找她干嘛呀?”说罢抿嘴嘻嘻而笑。
昌亚知道她小孩心性。在打趣自己,便道:“我娘说了,要是有一个人给你恩惠,千万不可忘了,要记得谢谢人家,我家见儿与她老人家极是有缘,验身时她赞了几句,这可是大恩惠呢。”
慧儿道:“这可真正奇了,偏生见儿姑娘与她有缘。那死老太婆脾气很孤僻,动不动就对我们这些后辈宫女恶语责骂,一个个都是不合她的胃口。”
那年长点的领班啐道:“小蹄子不正经说话,小珠儿,你去画了给亚儿姑娘吧!”
小珠儿道:“你们又不等我,这大大的园子,可吓死人了。”
小珠儿走后,昌亚拿着那幅图,极是犹豫不决,他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那个李娘又是心头一块石头,不拿开她一直就是重重地压在心中,而且这块石头是有毒的。
卫见见他神色犹疑,笑道:“昌亚哥哥,我们离计划更近了一步,你怎地反而不欢呢?”
昌亚惊醒,道:“倒是有一件事,令我心头烦躁。”
那天在春意轩,米遒身边的那位姑娘一开口说话,昌亚浑身上下都颤动起来,这一幕自然逃不过近在咫尺的卫见的眼光。她早先见他与百里好女俩人如胶似漆,但人家美貌姑娘只说了一句话,他便呆了,卫见虽然厌恶这种行径,但又感觉昌亚不似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说不定真是有什么苦衷。
“昌亚哥哥,那天那个黄裙姑娘,你认识她的吧?”
昌亚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忙道:“那天看得不很真切,也不知是不是她?”
“原来你心中当真还有另一个人,你要是想去找她,我必告诉百里姑娘。”
昌亚知道她误会了,反而笑道:“要真是她,百里姑娘也认识的,又何需你去告诉?卫姑娘误会了。”说罢便把他与伊傛的事一五一十说给了她听。
卫见听了笑道:“原来如此,你与她爹爹有杀母大仇,与她又是青梅竹马,这也真正是叫人为难。”
昌亚道:“我烦恼之事,不是这个。”便把李娘之事说了,卫见大惊,这才明白昌亚找李娘致谢是假,要封了李娘的口是真,问道:“如今你意欲将李娘如何置办?”
昌亚道:“要是李娘告密,早已告了,且看明日伊策如何行动?”
卫见道:“那个阴人很狡猾,但凡有一点可疑之处,都能让他有所察觉。有机会一定不能留下他。”想到他谋害父皇母后的阴冷,杀死姐姐的残忍,决心就是命不要了也要将他绳之以法。当下将自己是中洲国唯一的卫家后代,自己便是来复国报仇的。
昌亚听后这才知道为何卫见如此义无反顾,他道:“我与二哥里应外合,中洲国万万不能以这种人为帝。”
卫见道:“是。”眼眶便红了。
第二天执事官到得春和园,宣卫见为妃,春和园的姑娘们一个个都极是失望,知道自己无望立妃,又极是妒忌,她们都是名门之秀,人人都想得到伊策的青睐,到头来却不及一个山中的姑娘。
岂知一连两天,伊策都是不来春和园,每天都有宫女传话说他有事羁绊,说道:“等此间大事一了,将加倍宠爱,好好补偿!奉上些古玩,盼见妃能聊解寂寞。”一时满屋子琳琅满目的玉器金石,以及满箱穿戴,数也数不过来。
这两天,卫见忙着应酬,每天不是浈妃约着去皇家花园骑马,便是王爷妾子找去赏花,卫见总要昌亚相陪,从不离开半步。卫见无心找乐,一门心思等待伊策的到来,手心之中总是扣着一枚毒针。
须起一行押了胖瘦二卫到了泔水河边,黑暗中悄悄接近马倌,趁他不备,轻轻将他拍晕,缚了手脚,在他嘴里塞上一把马草,令他就算醒来也不能出声。几个人见河上果然有一灯光从一船中照射出来,知道赵都统就在船中。黄令将明晃晃的刀在胖卫的眼前比了比,胖卫极是胆小怕死,顺从地点点头,对着河中叫道:“赵都统赵大人,你可在船中么?”
舟中答道:“老胖,事情恁地顺利,这都好了么?”
胖卫道:“‘星辰八子’何等样人,他们一到,只半个时辰就将那六个饭……六个校尉料理了。”
赵都统喜道:“果是神速,这回可真正见识了太尉的手段。”黑暗中边说边启了船锚,只听得划桨拨动的水声传了过来。
胖卫道:“你们上岸来,须得从陆路才能去了大营,早日控制了六个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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