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道:“亚哥,你劝也劝不完,你看前边。”他回头果见山下又走来一家,正慢慢向上爬行。
他道:“我倒要见见山下有什么比这山中的魔兽更为可怕?”双腿一夹,金聪便向山下冲去,那一家人刚刚还见上面有一对俊美男女骑在马上不动,忽觉身边影子飘过,那对男女已经往山下去得远了,揉揉眼睛绝不相信自己所见。
两人一骑在林中穿行,又过得一日,便出得大山,到了平原地界。向人打听明了圣依族的去路,便欲启程。好女忽道:“亚哥,我觉得我们要去的那两个地方,恐会叫你失望。更会叫他们为难。”
昌亚听得不对。便等着她说完。好女道:“圣依、瓢雾是天界的小族,男女老幼才不过几千人,战争有一日降临,他们毫无抵抗能力。”
“是啊!这些我何尝不知?”
好女道:“偏生这两个族制刀造箭的技艺高超,若非如此,谁又来理他们,可当今之时,必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对。秋容冬、李授音,甚至风中龙,说不定还有中洲国的大人物此时正在打着他们的主意。”
“正是,他们就像是风雨来临时大海中漂泊的一叶扁舟,任哪一个大浪都足以覆灭他们。”
昌亚急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去救他们。”
好女嗔道:“哥亚,我知道你心地好,朋友一旦有难,便失了分寸,可又把我忘了。”
“我先把你安排在一个妥当之处,我只身去救他们。等我事情办好了,我们又可以相见了。对了。我可把你藏在哪好,容我想想。”
好女道:“我哪也不去,就跟着你,你可得好好保护我的周全。”
昌亚道:“好,就这么办。”
好女脸一侧,道:“你可也别去了罢。”
他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仿佛不认识她一样,她怎地变得如此不近人情。
好女回过脸握住昌亚手,轻声道:“亚哥,咱们能想到的,衣族长吴族长他们自也想到了,还有那个魔族国主秋容冬,天朝太尉李授音可都想到了,你这一去,那些军士勇士骑士成百成千地,可不把你给围了,你一人之力,可能抵敌得住么?你不考虑自己,可得多想想我呀!临走之时,杨堂主可如何交代你来?”说毕眼眶有些微红。
昌亚为她轻轻擦去眼泪,道:“杨堂主教我不要轻易暴露身份,给那些人可趁之机,可是好妹,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朋友去死啊!”
好女道:“谁要你不顾朋友死活了?我是要你我都平平安安的,还能救你朋友。”
昌亚道:“好妹,饶你聪明伶俐,只怕也无两全之策。”
好女道:“如是我果真有这么个方法,你可要听我话儿。”
昌亚一听大喜,连忙答应。好女道:“圣依、瓢雾两族正如桌上仅剩的一块珍馐,满桌坐的可不是那山中的强盗么?这些人个个都想得到这块佳肴,便会拔刀相向,比拼实力,争到后来,输了的人不但输了珍馐,亦且输了气势,便会以命相拼,此是其一。”
昌亚听来有理,问道:“还有其二?”
好女道:“是的,獠人善工利器,已为李授音收于帐下,圣依人也善工利器,李授音也必不会让魔人得到圣依人,要知己长一寸,敌便短了一尺,此消彼长之理而已。还有那瓢雾人更是要霸为己用。就像一件瓷器古玩,各方都是爱到极致,于是人人拼了命地争取,在争到之前,谁也不会去打碎了这件美丽的瓷器。”
昌亚说道:“他们比武以争短长,输赢未定之前,这件瓷器便摆在桌子上,到最后还是完好无损。”
好女笑道:“你总算明白过来啦!你这一去,衣族长吴族长跟了你走,那各方人物反正无望,还不把他们给灭了。不跟你走,又辜负了你朋友义气,可不是两头为难。”
昌亚笑笑摸摸自己的头,好女道:“因此,我们正好趁他们争抢之际去做另一件事。”
昌亚恍然大悟,道:“啊呀是也,我大哥如今生死不明,可要去救他,再不能耽误。”
好女坐在后面,紧紧抱着他的腰,道:“不知你骑术有无进步,正要体验一下风驰电掣是何感觉。”
昌亚笑道:“腾云驾雾,也无此等美妙。”
山清水秀的西乡,是第七重天北地的一个重镇,地处偏隅却座落在一条要道旁,北方无国,这北地为一些世族割居,因此这里无官府无城墙,宾馆酒楼林立,青楼赌场处处,以开放的风格吸引着熙熙攘攘来往的商贾客人。这一日,街上行来一对青年男女,男的二十左右,白面高瘦,玉冠生辉,身穿一件淡红色的长袍,金丝滚边,束一条泥金腰带,朴素中见得大富大贵。那少女名贵兽靴小巧,简洁白裙袭地,云凤彩绣香囊,貂皮坎肩下露细颈,肤如凝脂,最是黑宝石般的双眸诱人,虽与身边少男神态亲昵,却梳一个垂鬟分肖髻,是个未出嫁的女孩子家。
这镇上日日人来人往,百色人等穿梭不息,但人们从未见过这么一对金童玉女,男的俊美流彩,女的雪玉粉琢。众人有的猜是富贵人家的一对兄妹,又有的猜是两情相悦,私奔出来的小情人。
有人便道:“如不是兄妹,我就自杀。”
另一人便道:“何以见得?”
那人道:“如果是私奔的小情人,却哪能从容地将家中的黄金脚掌大马和如此金贵的宠物绿凤凰也带了出来?”
“不对不对!兄台你不见他两个卿卿我我,又怎像是兄妹俩人?我说的对了,你快去自杀罢。”
“你强词夺理,兄妹两个又如何不可亲昵以待?”
这两个正是昌亚与好女。他们一路西来,还未到西乡见到前边一队五十多人的军士,护着一辆华辇,一路吆喝着叫人让路,稍有些让得慢了,便鞭抽棒扫,壮年男子闪得快就没事,有老人小孩扫倒在地跌伤了筋骨,爬不起来,被马队行过,有一个被踏断了腿在那哀号。昌亚再也不顾身份,见一军士高举马鞭正向一老妪抽去,上前手指在鞭梢上一搭一拉,那军士从马上滚落,撞在地上,下巴顿时撞得脱臼,合不拢嘴,咿咿呀呀地说不出话来。
他这一露身手,立即有二三十名军士围了上来,其余的护在那辆大辇周围。军士们刀剑长枪纷纷向他身上招呼,一交手才知道这些人个个身手矫健,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军士。昌亚剑挑掌劈,好不容易打倒这些军士,知道另一拨人便要来找自己晦气,立即使出破军式剑招,剑气冲向大辇,刺倒十几个军士,那大辇中跳出一对年轻男女,刀剑合一,向他杀来。这对男女衣饰珠光宝气,那女的利剑疯狂下手狠毒丝毫不亚于那个男的,昌亚力贯手臂挥剑与对方刀剑相碰的一刹那一震,那女的手上剑震落在地,掌中出血,痛呼一声,似是指关节也断了几节。昌亚回剑再震一次,那男的虎口破裂,刀背撞向胸口,“喀啦”一声撞断一根胸骨,倒在地上。这男的粗眉尖鼻,那女的画眉凶目,绝不相信世上有这等厉害之极的人。那女的忙叫军士来抬这男的上车。
旁边有的百姓便道:“这对狗男女,抢了民财还滥打滥杀。”
“亲兄妹也做那夫妻间的勾当,还有脸出来。”
“中洲国的风气可教你们都给败坏了。”
昌亚听了,将那车打开,果见有半车都是钱币珠玉。便出了车,指着那男的道:“你们这么做可对得住自己良心?”
那男的指着昌亚,道:“你……记着,我会找你算账。”
昌亚也不管,道:“从现在起,你们留下财物归还百姓,不能走大路,哪儿偏僻从哪儿走,快滚,别再让我撞见。”
那些军士扶的扶,抬的抬,一溜烟从小路走了。昌亚将财物翻出来叫几个年轻点的拿去归还物主,当中便有人认出了自家的东西,百姓闹了一阵也退去了。未完待续。。
ps:注:古代女子发型很有讲究,“垂鬟分肖髻”表示该女子还是个未出嫁的少女。
第十七章 金兰之义无相忘(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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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女从没坐过车,上去坐下却发现底座是一个大箱,打开见一整箱都是华贵衣服,很多都是一次也没穿过的,便爱不释手起来,她把那没穿过的拣出来,挑干净素气的一人一套穿了。…≦又见箱中还有些首饰金子,料定是中洲一个什么纨绔腐化弟子的官银和贡品,便全拿了带走,又另外各挑一套衣服鞋帽带走。哪知自学这是最素雅的衣服,走到西乡镇上也是过于显眼,两人这才觉得有点过了,先前一再告诉自己不能暴露,却反而这时遭人注目。
昌亚想到谷郎一个月前曾,在此处只一人一刀大战多方人马,感叹神往起来:“我大哥如斯神勇,直如天神。我今日的一战和他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足一哂!”
此时正是三月,四处花开正盛,西乡有一个最美之处就在于梨树多,众多的梨树见缝插针地生长着,这个季节梨花拼了劲地开,这里是雪一般的世界,仿佛四处白雪皑皑,冬天还没有离去。从一进西乡,好女就被迷住了。她拉着昌亚进到街边一个最茂盛的梨园中,偏生这一片雪白之中又缀上点点桃红,像极了生命中跳动的火花,她只顾仰头看花,心中喜悦,说道:“亚哥,有一日所有的事忙完了。我们来这住上一辈子。你说好不好?”连问几声。不见回答,侧头见昌亚望着一处,顺着他眼光看去,原来这花海中竟隐藏有一个豪华酒楼,上挂一大匾,书上四个大字叫做“花海酒楼”。笑道:“亚哥,想什么就来什么,我们吃饭再走吧?”
昌亚道:“好啊!”脚却不走。他见楼上窗前一张饭桌边坐了一个大汉,举着酒壶为自己倒好一碗酒,便往窗外望来,这人生得雄壮如一座大山,粗眉方脸,一双虎目闪现出刚毅的光芒。这人即使穿着普通,也隐隐之中透出王者霸气。见了昌亚,虎眼之中立时换作杀气。昌亚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其妙地掠过一阵崇敬和惊惧,他一时说不出这种感觉。心想:“这人怎地如此面善,可是他怎么见了我便满脸杀气。我不做亏心事,又怕怎地?”反而激荡起豪壮气概,拉了好女就向楼上走去,心意立决:“我偏要挑一张与你最近的桌子坐。”一时倔强脾气发作,便又把杨图隐藏身份的嘱咐忘得一干二净。
小二见他两个高傲富贵,一身珠光宝气,弓着步子立即敷贴过来,昌亚挑了三个菜,是烤鹿肉、炖牛蹄和红烧桂鱼。好女看了摇头,道:“你今儿怎地大手大脚起来。”说毕另外点了两样,一个是冬笋片,一个是清炖鱼丸,又为他点了一小壶水酒。又叫过小二道:“大哥,你千万要照顾好我的马儿,给上好的饲料。我这只鸟呢,只吃秋谷,不知你有没有?”说着从包中拈出一小块银赏了他,那小二欢喜雀跃,一叠声说有,准备去了,不一会酒菜与凤凰的谷物一样样上齐。
昌亚见那人对自己这边看也不看,又见他桌子上的菜极是清淡,一素一荤,荤的是炒肉片。菜没吃多少,只一味地喝酒。
只听楼下玎当吱吱响,昌亚见楼下来了一辆破烂不堪的牛车,赶车的却是一个绝色女子,车上只有一个大风箱,只怕七八个人也抬不起来,也不知这么个纤纤女子是怎么把这只笨重的风箱弄上牛车的。那女子叫道:“小二,拿桌子一张过来,荤素汤各一样,我就地吃完还要赶路。”
小二一见道声:“苦也,牛车怎可进来?”转身就要下去驱赶,原来这是一家专门接待达官贵人富贾的上好酒楼,端端闯进牛车那还成何体统。
那大汉道:“小二且慢!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带着辎重,可有多艰难,她的饭我请了,你只管好好招待。”
小二苦着脸道:“客官,你自己进来已是我们老板特意答允,你还要照顾这个乡下女子,可不是叫我有多难为就有多难为吗?”昌亚心道:“原来这么美的一个地方,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世侩所,这位大哥与楼下那位女子明明不是普通人,只因粗衣牛车就不能入内,真是岂有此理,俗不可奈。”
对好女轻轻道:“这么个俗气的地方,偏你说要在这住一辈子,要我眼中,这西乡之地却不及‘西海上痒’一根毛。”他哪知道好女只爱那热闹的场所,倒是不喜“西海上痒”的寂寞与冷清。
他附在好女耳边说得极轻,那大汉早已听见他二人的说话,装作不知,摸出一张金叶,对着桌角一砍,削下桌子的一角,那小二吓了一跳,见他又拿着金叶子举起对着窗外,这金叶子薄如蝉翼,光也能透过,只见他伸出食指对着金叶子了一下,只听窗外“喀啦”一声响,一棵梨树断了一截粗枝。大汉将金叶子轻轻放入小二手中,道:“这总行了吧?”
那小二直惊得合不拢嘴,也不知是被金叶子的光晃坏了脑袋,还是被这大汉的功夫所吓倒,点点头去安排酒菜。大汉用柔软的金叶子削桌子这手功夫在小二看来那是天神般的力道,于他这隔叶断枝的功夫却是不认为如何,倒以为是他在变魔术。昌亚在一旁却瞧得心惊,与小二所想是完全相反,隔叶断枝要何等深厚的真力才能做到,自忖自己便难以做到这般清爽迅捷。暗运真力,潜转宇宙,以防这人对自己突然发难攻击。
就在这时,楼下一片马蹄声响,来了二三十人,一色黄衣,领头的是个中年人,这些人一到就把那女子围了起来,那领头人哈哈一笑道:“慕姑娘走得挺快的,我们都差点赶不上你的牛车了。”
那女子道声“请了。”便默然不声。
过不半盏茶时分,马蹄声乍响,又来一伙绿衣人,把那些黄衣人一挤,占了一块位置,也呈包围之势。双方便有人对骂起来。正越骂越凶时,又来一伙黑衣人,往绿衣人黄衣人中间挤了一块位置出来。三伙人总共有**十人,酒楼门前的空地站得满满的,个个都是彪形大汉。
小二出得大门忽见这么多人,顿时身子哆嗦,将饭菜放桌子上时不禁发起颤来,碗底碰着桌子面发出“嗒嗒嗒”的声音,道:“姑娘,楼上的大爷已经结了账,您慢用。”那女子也不管有多少人,自顾吃了起来。那三伙人也不相逼,自己掏出干粮吃了起来。
那美貌女子吃完向楼上抱拳道:“楼上的大爷,谢了!”昌亚见那大汉的头抬也不抬,似是没听见那女子的相谢声。见那女子一双妙目瞧着自己,显是将自己认作那个为她付账之人,便一抱拳,又指了指身旁大汉,意思是帮助你的人是他,不是我。
那女子道:“这位大爷,慕莲理这里有礼了,感激之至!”说毕福了一礼。对那黑衣头领道:“范爷,恕小女子不能跟随左右,你请吧!”言语颇为冷峻。
姓范的道:“你一个女子怎么有力保护这个风箱,跟我们去,自可代你看护好,请姑娘三思。”
绿衣人中有人唰地拔出一把大刀,道:“先把她带走,姓范的,我可动手了,你请不动她,我来请了啊……”他说“啊”字时嘴巴张开,突然嘴巴再也合不拢,众人看时,见他嘴里插着一根树枝,这根树枝不知从何飞来插入他的嘴里,一片青青的叶子还在他嘴上晃动。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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