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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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三国-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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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缓缓跪倒在灵帝脚下,语声嘶哑道:“臣崔钧护卫宫帷不力,恳请陛下赐死!”

    灵帝丝毫不顾崔钧满身的血污,一把将他扶了起来,却意间触到了他身上的伤口,崔钧面容扭曲,发出一声闷哼。

    灵帝歉然道:“崔卿不必说了,你手刃贼首,带伤恶战,何罪之有?”

    他想了想道:“立即传太医,为崔卿疗伤。”

    崔钧双目热泪泉涌,重重跪倒在地,嘶声道:“天恩浩荡啊!”

    他的泪水绝非伪装,他想到了从容赴死的壬一和手下的兄弟。在适才的激战之中,他亲手格毙了三名属下。

    和壬一一样,当他的长刀砍向自己的兄弟,每一个人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轻松之意,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胸膛迎了上去,并适可而止的在他身上划出一道血痕。

    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在整个计划中,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所有参加行动的兄弟,从一开始就已经明确了自己的任务:用生命换取他的继续潜伏。

    灵帝的话语继续在耳边响起:“崔卿且请安心静养,待伤愈之后,朕必有重用!”

    崔钧努力压制下一把扼死灵帝的强烈冲动,将心中所有的伤痛和仇恨化作喷涌的泪水,狂呼道:“臣必当为陛下而死!”

    他心中怒吼着:是的,我一定会死,也一定会为了杀你而死,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南鹰瞧着泪流满面的崔钧被扶了下去,心中蓦的升出极不妥当的感觉,可惜他并不清楚这种感觉因何而起,他也法再冷静的深思下去,否则他一定会注意到崔钧瞳孔深处的疯狂之色和他身上那几处关痛痒的伤口。

    他正在为了另一件事而烦躁,甚至有一丝慌乱。

    历史上的封谞并不是这么个死法,还有那个马元义,他不是也应该落入灵帝之手,而遭到车裂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因为自己轻轻扇动的翅膀,已经彻底改变了历史的走向?

    这是南鹰一直以来最为担心的情况,他清楚的明白,在这个残酷的时代,即使是自己是身经百战的现代勇士,也丝毫不能成为活命的倚仗。鹰巢的五千jing锐也不过是汹涌波涛中的小小水花,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自己最大的护身符,仍然是对历史的掌控,使自己能够先知先觉,始终在峰口浪尖上领先一步。

    但是现在,形势的发展似乎正在慢慢偏离自己预想的轨道,向着法预知的历史路径上行去。

    他苦恼的几乎叫出声来,怎么办才好?自己的到来已经是一种改变,而为了自己和高顺、典韦以及所有鹰巢兄弟的生存,自己也只能改变。然而,改变的后果就是万变,自己已经法对今后天下大势作出任何准确的计算和布局。这真是一件极为矛盾的事情。

    南鹰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注意到身前有一个孤独的背影似乎正在微微颤抖。

    南鹰从侧面望去,灵帝看似平静的面孔有些发白,感受到了他此时内心中的愤怒、惊惶、助、忧虑,心中生出一丝歉意,其实自己可以避免这件事情的发生。

    只要向灵帝坦言,内jian便是封谞,那么只怕封谞绝对没有机会来到朱雀门前,不会趁机杀了张忠。

    凭着灵帝对他的信任,南鹰相信,即使自己拿不出任何的证据,灵帝也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拿下封谞。问题在于,自己事后如何对此作出解释。

    南鹰想了半天,仍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他奈一笑,自己的智慧还是太过浅薄,远不及贾诩这种妖人啊!

    他不由向贾诩瞧了过去。

    贾诩仍然蒙着面罩,但平静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波澜,似乎面前的上百具尸体和他没有一个铜钱的关系。

    南鹰悚然醒悟,不错!死再多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或许,自己只是不忍看到灵帝如此落寞的背影。自己是不是过于多情了呢?眼前的人,只不过是一个历史上的昏君罢了!

    灵帝的声音终于响起,坚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掩的疲倦:“立即宣张让、徐奉入宫,朕要亲自问话!”

    他缓缓转过身来,象是问南鹰,又象是在问自己:“这两个人,会是内jian吗?”

    南鹰低声道:“相信现在封谞入宫刺驾之举已经传入此二人耳中,他们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明!”

    “砰”灵帝重重一掌击在龙几之上,上面所有的摆设都了起来。

    “什么!”灵帝终于爆发了,“徐奉自尽了?”

    何进跪伏在阶下,头都不敢抬起来,现在已经不是应该庆贺徐奉畏罪自杀的时候了,他本能的感觉到,灵帝心中弥漫着一股杀意。

    封谞、徐奉都算得上天子的近臣,却相继暴露了内jian的身份。这足以让任何一个君王产生一种错觉,身边的臣子们是不是都有问题?自己此时一言之失,都极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果然,灵帝怔怔的想了一会儿,嘿嘿一笑道:“真是稀罕事!朕身边果然人才辈出,而朕却一点儿也没有发觉!看来,朕根本没有识人之明啊!”

    他的语气中带着肃杀和森寒:“朕已经要瞎了,不知道还能信任谁,朕是昏君啊!何卿,你说朕说得对吗?”

    何进只觉一股寒气从脚下直涌上来,他的牙关都不禁紧紧合了起来,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回话,所有的帝王威严似乎全部笼罩在他的身上,压得他喘不上气,说不出话。

    他真得很想有人能够替他回答这个问题,移去那座死死压在自己头上的千钧大石。但是他知道,大殿之上除了那几个蒙面的神秘人物,再一人,而且也没有人敢于面对即将火山爆发般的灵帝。

    突然,一个淡淡的声音道:“陛下错了!”

    何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人如此大胆?不想活了吗?他额上汗水终于淌下,等待着灵帝那句“推出去斩了”的怒吼。

    大殿之上针落可闻。

    灵帝惊讶的声音传了过来:“哦?朕说错了?”

    何进的头脑“嗡”的一声炸了开来,他真的怀疑自己的判断力,因为他听出来了,灵帝的怒气在减弱,是错觉吗?

    他突然不知哪来的勇气,微微抬起头来,瞧了一眼那个胆大包天的发言之人。

    可惜他失望了,那个人仍然带着面罩,瞧不见真容,只能听出是一个年轻的声音。

    那个年轻的声音从容道:“如果两个乱臣贼子,就令天子信心动摇,怀疑起所有的大臣,那么,臣弟只能说,这帮贼子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臣弟?”何进混乱的思维一下稳定下来,开始在脑中疯狂搜寻起这个可能存在的人物?到底是哪位王公?敢于用这种近乎平起平坐的口气和天子对话?

    灵帝长长出了一口气:“你是说,贼人们是故意用这种方法,令朕自乱阵脚?”

    那个年轻的声音叹息道:“虽然臣弟仍然法猜出贼人们的真正目的,但是封谞不是傻子,他真的认为仅仅凭借五十名杀手就可以伤到天子一根汗毛吗?这完全是自杀,或者可以视为最后的疯狂!但是归根到底,他们想借此引发didu的乱局,为后面的计划提供方便,或许就是为了马元义的那个计划。”

    他继续道:“马元义身为太平道第四号人物,他甘冒奇险潜入didu,必是有惊天动地的大事要做!如今虽然事败出逃,但是他的yin谋我们至今仍然没有半点头绪!”

    “朕明白你的意思了!”灵帝点了点头,“是朕有些乱了方寸,如今内忧外患,想要控制局面,必须维持稳定!”

    那个年轻的声音欣然道:“陛下英明!”

    “其实,”那声音继续道,“陛下须妄自菲薄,前有王越、丹尘子、张奉、淳于琼等人舍身护驾,后有张忠大人为国殉难,如此志虑忠纯之士,若非圣天子慧眼独具,安能有此识人之明?”

    那个声音顿了一下,又道:“还有何大人等诸位大人连夜cao劳,勤于国事,为陛下分忧,陛下怎可以昏君自居?”

    灵帝突然笑了起来,何进心中一松,对那个神秘人物满怀感恩戴德之情。因为,他又听出来了,天子似乎已经怒气全消了。

    果然,灵帝淡然道:“罢了!何卿辛苦一夜,起来说话吧!”

    何进站起身来,努力用眼神向那蒙面之人投去感激的不言之意,可惜他仍然没有猜出,这到底是哪一位皇亲贵胄。

    灵帝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依你猜测,张让会有问题吗?”

    何进牢牢的闭上了嘴,因为他知道,天子这话可绝不是垂询于他。不过他也很想知道,那个神秘人物到底如何作答,张让若有问题,自己身为其姻亲,也将受到株连之罪。

    那个声音毫不犹豫道:“应该不会,若张让有问题,陛下很难安然从宜阳返回didu!”

    灵帝“恩”了一声道:“你是说张奉吧?”

    他出了一会儿神,才道:“可是,张奉并没有从宜阳随侍回京,他是领着大队人马充当疑兵之用,从这点上说,不能完全洗清张让父子的嫌疑!”

    那个声音又道:“这个很容易,只要张让敢毫顾忌的入宫面圣,便足以说明他心中鬼!”

    灵帝尚未答话,只听殿外一声拖得老长的尖锐声音高呼道:“中常侍张让,奉旨觐见!”

    何进猛然松了一口大气。

    那个年轻的声音轻松道:“陛下!看来我们应该好好琢磨一下,那马元义究竟有什么图谋了!”

    ps:形势逼人!难道真的两手都要抓?可是两手都要硬却是极难啊!

    再说一次吧,感谢兄弟姐妹们的厚爱,收藏和推荐是多多益善,至于打赏?不要再浪费了!谢谢!

卷二 黄巾之殇 第六章 饥民狂潮() 
犁铲艰难的破开泥土,划出一条翻涌的土沟。老农骑坐在犁辕之上,吃力的推动着铁犁,双腿颤抖的迈动着步伐,脖上的青筋根根凸起,浑浊的老眼中却止不住透出那一丝喜色,终于又回到了祖祖辈辈耕种的土地,再也不用受那离乡之苦。

    他停下脚来,伸手拭去额上那汇聚的汗水,心中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好不容易挨过了几个月的瘟疫,可以不用恐惧那朝不保夕的可怕ri子了。听说这全是托了几位神医的鸿福,真应该知道他们的名字,为他们立一块功德碑啊!

    他皱裂的嘴边绽出一丝笑容,只要再苦上几年,便可积下粮食,说不定可以换上一头健牛,再请铁匠打上一副铁口犁,那时可就真要过上好ri子了!

    虽说眼下几乎没有什么余粮,但是乡中的啬夫说了,本地属河南郡治下,正儿八经的天子脚下,当然也是皇恩首泽之处,听说已有专门的赈灾之粮运来,足可支撑百姓们生活到本季收成。

    老农想着,手下的劲道又多了几分,看来要不了三五年,自家的ri子就会越来越好,嫁女儿、娶媳妇、添丁口,嘿嘿!就要红火起来了!

    正当他心中乐悠乐哉,远处的官道上现出了大批的人群,但他并没有在意,自从各地瘟疫渐渐缓解,哪天没有大帮大帮的百姓返乡?这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一大群神情凄苦的百姓们,拖儿带女的行过,渐渐将落寞的背影隐没在延伸的官道深处。

    老农心中一阵疑惑,那天杀的瘟疫不是已经平息了吗?这些人为何一副家中死人的苦样!看来只是一帮不肯自食其力的懒人罢了!

    他摇了摇头,继续浑汗如雨的辛勤劳作着。作为世代耕耘的农户,他心中多多少少有些瞧不起这些靠着祖上萌荫的人家。有什么了不起?一场大疫之后,还不是和自己一样,变成一所有的穷光蛋?但是庄户人家可不怕,只要有田,有人,有家什,照样可以养家糊口!

    远远的,又有一批百姓脚步蹒跚的行来,老农撇了撇嘴,今儿个可是热闹ri子,怎么人似乎变多了?

    突然,百姓们有人失声惊呼,有人指着远方,手舞足蹈的不知道叫嚷着什么。

    老农心中一拎,慌忙回过身去。

    “哐当”,犁辕重重的跌在了地上,老农张大了口,眼中闪过慌乱绝望的神色。

    十几条漆黑的烟柱不知何时冉冉升起,闪动着隐约的火光。老天!这可不是自己村庄的方向吗?

    几十名蒙着面孔的大汉,手握着明晃晃的长刀,将上百名男女老幼围在村东头的大槐树下。

    他们厉声的喝斥着,jing告村民们不得妄动。

    村民们努力抱紧年幼的孩子,捂住他们哭喊的小嘴,绝望的注视着强盗们四处奔跑着,用火把毫不留情的引燃着一个又一个的茅草小屋。这可是他们用以挡风遮雨的仅有财产了啊,还有小屋中那可怜的一点点余粮,也在大火中燃成了灰烬!

    一个老人颤巍巍的站出来求了几句,还未说完,一记老大的耳光就抡了上来,几颗硕果仅存的大牙也可奈何的飞离了主人。

    几名女子扶起老人,再也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粗着嗓门吼道:“老少爷们听好了,不是咱们兄弟断人活路,硬要赶你们背井离乡。实在是我们寨主要在这附近与人火并,不想殃及池鱼,所以请你们还是尽离开,以免自误!”

    他努力装出一副粗豪的腔调,可是不知不觉中,文诌诌的调子仍然显露了出来。可惜,百姓们个个吓得面人色、如同筛糠,哪里会有人听得出来?

    一个年轻人大着胆子道:“大哥,您赶我们走也是为大家好,这个咱明白。可是您总得给留条活路吧?”

    那大汉冷笑道:“你小子想说什么?”

    那年轻人见没有耳光扇来,胆子又大了几分,道:“听俺爹说,再过几ri,县城里的救济粮就要发下来了,能不能让我们领了粮食再走?”

    那大汉不由仰天长笑:“救济粮?你们还是不要做梦了吧!那粮食昨天就已经在半道上被我们寨主给劫了!”

    百姓们一齐惊得呆了,几个老人哭天抢地道:“没法活了!全村人只能等死吧!”

    那大汉皱了皱眉头,怒喝道:“不要再哭丧了。不然老子一刀一个剁了你们!”

    百姓们立即安静下来,只敢小声的抽泣着。

    那大汉沉默了一会儿,才放缓语气道:“也罢!今ri烧了各位的房子虽然是事出奈,也终是做了一件亏心事!我就指点大伙一条生路吧!”

    百姓们一齐闭上了嘴,竖起了耳朵,能活着就是好事!

    那大汉向西一指道:“你们瞧,西去五天的路程,便是洛阳城了,那可是didu!”

    百姓们听得一呆,那年轻人忍不住道:“大哥,您是想让我们去洛阳讨饭吃?”

    那大汉点了点头。

    那年轻人摇头道:“就凭我们这些村夫野人,就算到了洛阳,当官的怎么可能给我们饭吃?”

    那大汉哈哈大笑道:“小子说得不错!别处当然不行,说不定还会被那些官吏们抓去做牢。可是洛阳不一样啊!”

    百姓们一齐呆呆的望着那大汉,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那大汉耐着xing子道:“洛阳,天子脚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听过没有?你们都是天子的奴隶,是天子的财产,天子会放任你们饿死在他的家门口吗?绝对不会的,天子也要个名声不是?”

    他见一些百姓们露出恍然之色,趁机鼓动道:“你们这个穷乡僻壤才几粒粮食?今儿个活着,指不定明早就饿死在榻上了!到了洛阳,说不定一人还能分上几斗好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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