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均面色一黯,哑声道:“我代家父多谢主公了。请主公放心,若他不肯回头,我第一个同他决裂!”
说到此处,他面上泛出一股决然之色。
南鹰心中蓦的生出一股歉疚,只有他才知道,如果历史不出现变化,马元义很便会身遭惨死,自己放不放过他,实在没有多大区别
贾诩拍手道:“好!小马均是非分明,确是男儿本色!”
马均一呆道:“对了!先生先前说有两件事要垂询,不知另一件所为何事?”
贾诩笑咪咪道:“我正要问你,你小子不声不响之间,又发明了什么厉害暗器?在林间露了一手毒雾破敌,硬是逼得太平道大队人马人仰马翻!那是什么东西?”
高清儿也想了起来,尖叫道:“不错!那团红雾是怎么回事?你还不从实招来!哼,有这么厉害的暗器竟然敢瞒着姐姐我,你小子想死不成!”伸手便要来拧马均的耳朵。
马均吓得侧身闪开,连连求饶道:“我说,我说,那哪里是什么毒雾?只不过是蓼草的粉末罢了!”
南鹰一呆道:“你说什么?那便是我们建城时用来当粘合剂的蓼草?”
马均点头道:“不错,我初时也认为那东西只是用来熬制堆砌砖石的汁水,后来却发现很多板盾蛮人都喜欢用它做佐食用的辣料!”
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而我也颇喜食辣,但远行在外,却不便带着蓼草,因为那东西采摘后时间一长便不能食用了,只好晒干后磨成粉末,嘿嘿,适才情急之下当成暗器掷出,却不想有这么大的作用!”
众人一齐陷入呆滞,高顺苦笑道:“看来这个辣粉暗器应该大量制造才行!”
南鹰却嘴角流下口水,傻笑道:“不错不错。这简直就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必备良药啊!”
郑莲不屑道:“有这么厉害吗?只是一株草罢了!”
南鹰“呸”的一声道:“没文化真可怕!老实告诉你们,切不要小看了这世上的花花草草!我就知道在南方有一种奇树,名叫箭毒木,其汁、其叶皆有剧毒,人只要沾了,很就会血液凝固而死,所以又称‘见血封喉树’,哼哼,你们想想,如果这东西涂于兵器或是箭尖,只要划破敌人一点表皮,那会是什么情景?”
众人一齐打了个寒噤,这小子怎么越来越象贾诩了!
高顺轻咳一声道:“此事ri后再议不迟,我们还是说正事吧!贾先生,你的方略究竟是什么?难道不是暂避一阵子再入洛阳吗?”
贾诩微笑道:“你说对了一半,洛阳是一定要入的,我们辛苦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取得当今天子的信任,若不入洛阳,岂非空忙一场?”
高顺皱眉道:“那么,我错的一半的是什么?”
贾诩霍然起身,双目射出炯然之色,断然道:“我们不是要在附近暂避,而是要立即返回鹰巢!”
众人一齐脱口道:“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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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鹰飞汉末 第七十六章 山雨欲来()
贾诩施施然向林外行去,不理一脸愕然神色的南鹰几人,口中道:“这很奇怪吗?我们出门已有数月了吧?各位难道一点也没有思乡之情?尤其是郑小姐,你心中一定对今后的长居之所充满了好奇吧?”
高顺沉声道:“先生休要玩笑,你既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必有深意,还请明示!”
贾诩一脸喜意的欢呼道:“太好了,果然为我们留下了足够的马匹,天子真是心细如发!”
他从拴在林边的群马拉出一匹,轻松的翻身而上,才道:“高帅,还是边行边说吧!毕竟我们的时间也并不富余!”
南鹰终忍不住道:“老贾,你到底怎么回事?刚刚才从鬼门关逃回来,怎么说话也鬼里鬼气的?为什么现在不入洛阳而要回鹰巢?你趁早直说,否则别以为老子不敢揍你!”说着开始捋袖子。
贾诩凝视着不远处的洛阳城,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不想入洛阳吗?我们隐忍几年,不就是为了有朝一ri,跻身于高阁之上,成为可以影响天下大势的人吗?”
众人一齐点头。
贾诩肃然道:“只是目前,我们对于洛阳有三不入之难,而对鹰巢却有三必回之急!”
众人一齐讶然道:“什么是三不入,三必回?”
贾诩面色闪过异乎寻常的诡异之色,半晌才道:“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其实很多事开始我也并不明白,可是此次死里逃生之后,思路却突然清晰起来!这是为何?”
众人均是一呆。只有南鹰浑身轻震,看来贾诩经过那药剂的改造后,身心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再不是从前的贾诩,很有可能成为这个时代的第一智者。
枣祗催促道:“先生,你还是先说说这三不入和三必回吧!”
贾诩回复清明之色,捋须笑道:“所谓三不入者,一者不入,便是你们适才说过的,我重伤垂死,众人有目共睹,怎可在片刻之间便象没事人一样进入洛阳?这必将引起天子等人之疑!二不入者,如今我们虽然得到天子宠幸,一旦入朝必将受到擢拔,但是也势必走到台前,与太平道和那些yin谋篡逆的乱党正面交锋,太平道还好说,但那些乱党是谁?我们却茫头绪,只怕要吃大亏!”
他见枣祗、郑莲等人露出不屑之意,摇头笑道:“瞧瞧,一个个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单是那些疑为会任之家的杀手对我们施以暗杀,便是防不胜防!你们如此托大,如何入得洛阳城?”
高顺头上渗出一层细汗,那些杀手的厉害他是亲自领教的,若真如贾诩所言,只怕在场之人除了南鹰将人可以幸免,他拱手道:“先生言有之理!请继续说!”
贾诩眼中闪过赞许之色,继续道:“三不入者,如今天下形势虽然已渐明朗,太平道也必将竖起反旗,但据我观之,只怕短期之内,几方势力却不会大动刀兵。皇城之内,仍是步步杀机,暗流涌动,中朝与外朝之间也将会有一次大的人事变动,其中水深难测,我们实在不适合此时来蹚这趟浑水,一个不好便会引火烧身!”
众人猛吃一惊道:“这是为何?”
贾诩目露沉重道:“还不明白吗?太平道与朝中乱党勾结,已是公开的事实。天子将对太平道用兵,难道他就不想想?何人可堪重用?何人不得不防?还有何人会趁乱而起,危及汉室江山?可以想象,一批贵会横空出世,还有多的朝中元宿却有抄家灭门之祸!其中相互倾轧,尔虞我诈,是只可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他冷笑道:“你们认为,面对如此乱局,就凭我们几个人,能够轻松的步步为营,化险为夷吗?”
南鹰听得头大如斗,试探道:“那文和之意是?”
贾诩决然道:“退出纷争,观时待变,只要一旦动兵,朝中纷争也必将为之平息,中朝、外朝各方势力面对太平道引动的灭顶之灾,只能暂时同心同德,一致对外!那时才是我们这第三方势力奇兵突出,一举建功之时!”
众人呆了半晌,高顺长叹道:“闻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只有南鹰苦着脸叫道:“老贾,我早说过了,这政治之事最是可怕,你却偏偏逼我答应天子致仕,你可是害死我了!我想一想都头疼呢!”
郑莲侧头想了想,才点头道:“先生这三不入说得已然透彻,那么便请说说鹰巢的三必回吧!”
贾诩眨眨眼,微笑道:“这三必回吗!当然也只能回到鹰巢之后再说了!”说着竟然再不理会众人,双腿一夹,骏马绝尘而去。
众人一齐脱口道:“你又在卖什么关子啊!”慌忙各自上马向他追去。
“砰”,已然换上龙袍的刘宏重重一掌击在龙案之上,震得象征帝王皇冠的旒上十二串洁白暇的白玉珠串一阵乱颤。
他面上再先前的文雅淡然之色,取而代之的则是深不可测的帝王之威。
跪坐在两侧的众大臣心中一骇,一齐低下头去。只有张奉、丹尘子脸上露出忧心忡忡之色。
刘宏怒声道:“还没有找到南先生他们吗!真是用至极,朕还要尔等有何用处?”
一名头戴五旒冕的大臣起身行至殿中,跪拜道:“启奏圣上,臣已差宫中卫士寻遍洛阳周边二十里,除了发现那处交战的树林,其他一所获!”
刘宏勉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向张奉瞧去。
张奉摇首道:“南先生一行至今仍没有至微臣家中,臣派出的人也没有任何线索!”
刘宏一急,差点又要拍案,想了想,终于缓缓将手放了下来。
他沉声道:“刘宽,你给朕加派人手,继续秘密寻找,但不得走漏半点消息!”
那头戴五旒冕的大臣躬身道:“臣这就去安排!”转身去了。
刘宏瞧了瞧立于身侧的淳于琼,又道:“仲简,立即派出所有识得南先生的卫士,令他们各率一队人马暗中寻访!”
淳于琼露出一丝喜意,也匆匆去了。
丹尘子忍不住开口道:“陛下勿须担忧,贫道以为,南先生他们应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觅地为贾先生治伤罢了!一待伤势痊愈,自会与臣等联系!”
刘宏没jing打采道:“但愿如道长所言!”
他突然双目一睁,射出痛心疾首的神色:“南先生几人为了朕的安危,几番出生入死,若再有个三长两短,朕心何安?”
几位大臣浑身一震,相互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天子为了几个平民竟会出此惊人之语?
只有张奉、丹尘子两人一脸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一位面目清瘦的大臣突然轻轻咳了一声,缓缓道:“陛下宽仁爱民,臣等不胜崇慕!但臣以为,当前有几件大事,却是刻不容缓!”
“哦?”刘宏勉力提起jing神,“刘爱卿说来!朕现在倒是有些后悔,当初早该听你之议,将太平道尽早铲除,否则哪有今ri之患?”
那大臣慌忙道:“陛下何出此言?陛下当ri也是为了谋定而后动,不想打草惊蛇罢了!否则一旦不能将贼首们一打尽,反而会逼使他们祸乱天下!”
刘宏摆手道:“此事不必再提了,刘陶啊!你还是说说那几件大事吧!”
那人正是曾经联名上疏,主张捉拿张角的侍御史刘陶。他轻捋颔下几缕美髯,从容道:“陛下,当前第一件大事,便是要立即秘密整顿各州兵马,准备扫灭太平道妖人,想那太平道信徒百万,遍布天下各州各郡,一旦谋反必是天下大乱,若妥善准备,只怕战事会迁延ri久!”
刘宏点头道:“准奏,太尉杨赐,调兵之事由你去办!中常侍赵胜负责军需供给!现在便去!”
刘陶待杨赐、赵胜二人匆匆而去,才续道:“第二件事,密令各郡太守,严查治下太平道动向,并清查属下中的太平道信徒。这些jian党若不能尽查清,必会影响平乱大局!”
刘宏沉声道:“何进,你听到了?这事便交由你了!”
一个方面阔口的锦衣大汉立起躬身道:“请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所能,肃清jian党!”
刘陶又道:“第三件,便是。。。。。。。。。。。”
随着刘陶的侃侃而谈,刘宏一道道旨意不断颁下,一位位文臣武将不凛然遵奉,步出殿外。终于,殿中只剩刘宏、丹尘子、张奉和一名面表情的中年人。
刘宏手指在龙案上轻轻点了几下,淡然道:“好了!现在没有外人了,说说吧!”
张奉立即开口道:“陛下,刘陶之议均甚为妥当,只有一事未决!”
丹尘子冷笑道:“不错!但他毕竟是局外人,又岂知我们当前最大的隐患!”
刘宏终忍不住又重重一拍龙案,冷喝道:“若不揪出此次yin谋行刺的主使,朕岂能安心用兵!”
他目中暴出骇人的厉芒,望向那一直不发一言的中年人,森然道:“张忠,你身为司隶校尉,又是皇家之人,必要为朕除此心腹之患!”
那中年人木表情的跪倒,眼中却闪过嗜血的残酷之色,恭声道:“陛下放心,臣若不能办好此事,如何能对得起臣这‘忠’字之名!”
刘宏缓缓起身道:“好!朕便暂且忍上几ri,只待查出与太平道勾结的内jian,便可以雷霆万钧之势,扑灭张角一干惑乱天下的妖人!”
他不可掩饰的露出一丝杀机:“哼,大汉火德的气数,又岂是一介凡夫俗子所能觊觎窥测?”
张角浑身一震,终于惨哼出声。
张梁望着刚刚从张角肩上取出的黄色丸,骇然道:“这是什么?竟然能伤了大贤良师?”
张角转过身来,任医师在伤口包裹,伸出手来从张梁手中取过那小小的铜,眯起眼睛细细端详了一会,突然发出长长的叹息。
张宝惊道:“大贤良师为何叹息?”
张角叹道:“是我轻敌了!不但此次行刺完全失败,还折损了这么多忠心耿耿的弟子!”
张梁、张宝一齐跪倒,哽咽道:“是我等能,才令大贤良师受此屈辱!”
张角抬手道:“起来,连我都铩羽而归,又岂是你等之罪!”
张宝立起身来,恨恨道:“若不是王越和那突然杀出的姓南的小子,我们岂会功败垂成!”
他见张梁嘴角轻轻一抖,奇道:“三弟,你怎么了?”
张梁垂下头道:“也许我们不该招惹那姓南的!”
张宝怒气上冲,戟指道:“你说得什么混帐话!那小子屡次坏我太平道大事,又害死我们这么多兄弟!你,你竟然还怕了他不成!”
张梁猛的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怒火,旋又换成颓然之色道:“你说得不错!我确是有些怕了他!”
说着不理惊怒交加的张宝,转向张角道:“大贤良师,那小子先是不声不响便控制了我们和天师道一直暗中争夺的黑虎山,又翻手之间坏了我们东阿夺饷的好事,现在竟然又和那昏君搅在一起,这难道还不令人jing醒吗?”
他犹豫了一下,咬牙道:“而且,这些还不是他最可怕之处!”
张角、张宝一齐讶然道:“什么!”
张梁涩声道:“你们能够想象,世上能有一个人,在一息之间连毙我太平道七大渠帅吗?”
张角霍然起身,动容道:“这是绝不可能的!连王越和我也是万万不能!”
张宝张大了口,呆滞道:“你说什么,你是说那小子,那小子!”
张梁又低下头去:“不错!是我亲眼所见,当时他用的手法应该同他打伤大贤良师是一样的!”
张宝面上现出震惶之色,呆呆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张角脑中突然闪过南鹰那赤红的狂暴眼神,还有那如狼嚎般凄厉的不死不休之语,心底竟然也生出一股寒意。
他呆了半晌,才重重坐倒,叹息道:“那小子暂时不用理他!现在我们已是骑虎难下,三弟,依你之议应当如何?”
张梁终于镇定下来,沉吟道:“禀大贤良师,按理说,我们既然已经行刺失败,便该立即起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取全国各处郡县!只是………”
张宝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此次我们三十六方渠帅折损近半,而他们均是各地教众的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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