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穿越时空而来,便是连他自己也难以相信!
“主公似乎大为惊骇?不,你不是惊异于孙策可能将要经历的命运!”郭嘉细细端详着南鹰的神色,瞳孔突然缩了一缩:“你是在惊奇为何我会感知到孙策的命运!这么说……真的有可能发生!”
“我需要知道你的依据!”南鹰死死盯着郭嘉的目光:“千万不要向我说……你纯粹是在猜测!”
“其实就是猜测!不过,我当然有依据!”郭嘉目光蓦然变得复杂深远,他微微叹息道:“如果主公愿意听,我当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在我说出最终的推论之前,请主公必须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南鹰皱眉,随即坦然道:“先不管其他的,只管说出你的真实想法便是!”
“我的推论是……孙策此回江东必有风险!”郭嘉有些难以启齿道:“并且,那风险一定是因为主公你所带来的!”
“什么!”南鹰浑身剧震,身体都晃了一晃,他几乎是吼出声来:“胡说!”
“主公你真的迟钝了!或许是太多的线索放在您的面前,令你难以看清真相!”郭嘉缓缓站直了身体,眼中再无丝毫的隐讳之意:“这些年来,您与孙坚情同手足也就罢了,但您与孙策竟然亦情如父子,这已经为他埋下了杀身之祸!”
“第一条线索……”他缓缓竖起一根手指:“孙策在渤海军中历练效力多年,他对渤海的感情极为深刻,这令他子承父业之后,仍然不时以渤海一员自居,这已经令江东的文臣武将生出高度的危机之感!”
“第二条线索……”他再竖起第二根手指:“当年,因为主公的介入,孙坚与孙策父子几乎为了传国玉玺的处置而决裂,最终孙坚死于刘表之手。不管真相如何,江东诸将一定会认为,主公已经强行干预了他们的内政!而其后,孙策又听从了我的建议,断然以传国玉玺向袁术交换了兵马钱粮,这令江东诸将对我们的不满几乎达到了顶点!”
“第三条线索……”他不理南鹰渐渐苍白的面色,自顾自侃侃而谈:“平定江东之初,完全是我们渤海军帮助孙策开道,并资以战船粮草,这才有了后来的势如破竹之势,江东诸将嘴上不说,却必定人人自危,只差没有生出寄人篱下的敌对情绪了!”
“第四条,似乎不用嘉再细说了吧?”他盯着南鹰道:“为了主公的安危,孙策不惜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战果,不惜得罪了他的母亲和全体部属,人们不禁要问:他究竟是未来可以全力辅佐的江东明主,还是渤海军一力扶植的傀儡……”
“够了!”南鹰怒道:“你的意思是说,因为我的关系,江东诸将会夺权篡位,甚至加害策儿?”
“我并没有这么说!”郭嘉摇头道:“但是,江东将士对孙策渐渐离心却已成事实,不仅如此,我还听说孙策在江东时,无论治军理政均是刚愎自用,几乎听不进任何人的意见。不久前,我还收到一个消息,余姚名士高岱在孙策前依恃才能,出言无礼,遭到囚禁,引得很多江东名士纷纷为高岱静坐请愿,希望孙策能够免其罪责。据说当时场面颇大,远近数里都坐满了请愿之人……”
“那么,策儿是如何处置的?”南鹰心头一慌,生出很不好的预感:“他总不会因此便杀了那个高岱吧?”
“正是如此!孙策认为众人合力逼他就范,于是……”郭嘉神色黯然道:“他当场下令处死了高岱!”
“什么!他怎能如此草率!”南鹰失声叫道:“这么做,岂非自绝于江东群士?”
“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郭嘉神色凝重道:“高岱这个人我知道,虽然为人迂腐,性格木讷,但仍不失为一介忠厚之人,他绝对不会轻易出言辱及孙策……”
“你怀疑这背后有人蓄意挑拨?”南鹰心头更惊:“这么说,策儿此回江东,岂不是……岂不是!”
他突然间大吼道:“高风,立即快马给本将截住孙策!”
“主公,万万不可!”郭嘉伸手阻住南鹰:“如果我猜测是真,正有一张无形大网针对孙策而采取行动,那么你就更加不可轻取妄动了!否则,一旦打草惊蛇,不仅会害了孙策,更会令我们渤海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这话又是怎么说的呢?”南鹰心忧孙策安危,只觉脑中一片混沌,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冷静。
“此刻,主公从西凉平安返回的消息定然已经轰传天下,袁绍此前左右徘徊的两个方略均再不可行!那么,他只有一条出路了!”郭嘉从容道:“他会两略相合,不仅要联合公孙瓒,还会唆使众多汉室宗亲和各地诸侯,一起围攻我们渤海!”
南鹰浑身一颤,眼神却渐渐转厉,放射出凛烈杀机:“那么,我们的当务之急便是要整军备战!”
“主公此言是矣!”郭嘉见南鹰终于回复镇定,不由欣慰一笑:“请主公放心,既然我们已有头绪,便绝不会坐视孙策遭遇不测,我会立即拟定一份方案,确保事态可控!”
“而且,主公大可不必担心,因为孙策暂时是绝对安全的!”他突然又是神秘一笑:“因为,他身边尚有一个明白人!”
“周瑜!”南鹰脱口而出,心中却是明显一松。
“阿瑜!阿瑜!”孙策仍是一副眉飞色舞的神色,却一眼瞥见身侧的周瑜始终低头不语,仿佛若有所思,不由愕然道:“怎么了?”
“啊!没什么!”周瑜一惊抬头,笑道:“今日初见名动天下的南鹰大将军,当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令人好生敬佩!”
“那当然!”孙策得意洋洋道:“别说是你了,当年我阿爹何等眼高于顶的人物?然而平黄巾时一见叔父,就差五体投地了!”
“传说中,大将军不仅文武双全,战无不胜,还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圣手神医!”周瑜回首遥望,止不住的悠然神往:“当先尚自不信,今日一见,当真是神乎其技……而大将军年过三旬,却依然青春依旧,宛如少年样貌,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孙策一怔道:“当年父亲就曾感慨过,叔父的容貌不仅没有衰劳,反却比十年前仍要年轻,真是不可思议!”
“大将军如此惊才绝艳也就罢了!”周瑜怔怔道:“最令我惊叹的是,连他手下一个第四军师郭嘉,都是如此一位绝世人物,再听你评论渤海军文臣武将,似乎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你莫要小看郭嘉,虽然我与他相识不长,但他却是叔父最为器重的人物!”孙策回忆道:“当年在渤海,叔父曾经私下向我言及,当今天下,英雄辈出,贾诩、程昱等人俱有经天纬地之材,然而江山代有人才出,细数年轻一辈的智谋之士,当属北郭南周,再过十年,还有龙凤呈祥!”
“北郭南周?龙凤呈祥?”周瑜茫然道:“怎么从未听过?难道我当真如此孤陋寡闻?”
“我也是首次从叔父处听此一说!我只知道这北郭便是郭嘉!蒙叔父信任,虽然郭嘉一直潜伏在袁绍身侧,但是叔父对我却是开诚布公,否则,当日郭嘉贸然见我,劝我将传国玉玺送予袁术,我安能轻易答应?至于问及南周和什么龙凤,叔父却是笑而不答!”孙策亦是茫然摇头,突然睁大了双目:“喂,阿瑜你说,这个南周会不会便是指你呢?”
“什么?不可能!”周瑜猛然震动了一下,却苦笑道:“我与大将军不过初识,且我并无什么功绩可以入得大将军之眼!之前赞大将军是神仙中人,这仅是比喻!如若大将军当真可以未卜先知,那么他便真是天神下凡了!”
“叔父怎么就不能未卜先知了?”孙策不服道:“当年凉州叛军围困洛阳,叔父指天立誓,三日之后叛军必遭天谴,而三日之后果然应验,直接导致数万叛军不战而溃!此事敌我双方十数万人均可为证……对啦!远的不说,只说最近之事!中平元年,叔父平黄巾时与郭嘉在山中偶遇,直接断言他日后恐有不治之症,惟叔父一人能解,此事有名闻天下的胡昭胡孔明先生亲自为证,事隔十年,终于一言成谶!你又作何解释?”
“果有此事?”周瑜面容转白,骇然道:“适才分手之际,大将军,大将军他曾在错身之时在我耳边轻语……”
“恩?连我都没听到!”孙策愕然道:“叔父说了什么?”
“他说!他说!”周瑜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按下心底的震惶:“他说那种救回郭嘉的药剂,他也为我留了一支!”
“我的娘!”孙策险些从马上跌了下来,他失声道:“这么说来,你日后岂非也会患上不治之症!”
“真是有趣啊!”周瑜沉默半晌,渐渐的,他面上的惊惶之色消失无踪,却是一脸的跃跃欲试:“一样的智谋,一样的命运,一样的药剂……阿策,现在我相信大将军说的北郭南周,南周很有可能便是我了!这是大将军对我的暗示啊!”
“有大将军在,我死不了!郭嘉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他蓦然挺直了身躯,双目精光一闪:“不过阿策,你我此回江东,却注定将要面对重重险阻,不得不防,你……”
突然间,周瑜停下话来,不忿道:“阿策!为何你始终一脸事不关己的惫懒之色,我正在说到,你可能会有危险!”
“那又如何?”孙策耸了耸肩:“你不都已经说过了吗?有叔父在,连你都死不了,我又如何会死?”
他不理目瞪口呆的周瑜,一脸狂热道:“叔父对我,有如亲生儿子一般,凭着他的预言神通,怎么可能置我于不顾……对!不会错的,他就是一个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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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群雄逐鹿 第一百章 英雄集结()
青徐交界之处的安丘,渤海军营地。
军帐之中,一身甲胄的李进正凝神观看案上的地图,七八名鹰将屏息静气的围拢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主将点于地图的手指之间一场规模性的局部战役,即将明确主攻方向。
“哼!”李进从鼻中重重哼出一个不屑的鼻音,半天没有移动的指尖突然重重点在图间一处:“就是这里了!诸县!”
“李将军!末将还当您会将攻击突破口放在邳乡、郓亭一线!”一名鹰将愕然道:“臧霸将军正在泰山整军备战,若我军从西线攻击,再有臧霸将军配合,则必将势如破竹!”
“臧霸军正在牢牢牵制着曹操,不可轻动!”李进从容道:“徐州军屡战屡败,士气早已低落不堪,对付他们何需友军支援?”
“不错!”一名鹰将接口道:“当年,琅邪全境都在我们手中,天时地利对于敌我双方并无二致,而我军与敌军军力相仿,战力却是天差地别,此战绝无问题!”
“就这么定!”李进哈哈一笑:“连你们都认为本将会从邳乡、郓亭一线出击,徐州军必然也是同样猜测!如此一来,我们更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优势!”
“诸位!”他威严的目光扫过身侧诸将:“将军已从凉州启程归来,咱们怎可全无表示?权当是送给将军的一份接风之礼打残陶谦,拿下琅邪!”
“说得好啊!打吧!”几名鹰将一起轰然叫了起来:“将军在凉州迭遭凶险,咱们却在此忍气吞声,这口气早已憋得狠了!”
“好!诸将听令”没等李进下达任务,突然一个传令官一头扎了进来。
他一脸凝重的双足一并:“李将军,将军以天眼致书此令十万火急!”
“什么?快些拿于我看!”李进急急展开书帛,神情立时凝固。
他呆了一呆,才叹息道:“各位将军,琅邪之战打不成了!”
“搞什么嘛?”诸将一起发出大失所望的抱怨之声。
“砰!”李进突然一掌拍在案上,猛然间爆发出一阵狂笑:“小子们别灰心,琅邪早晚都是囊中之物,我们却先要打一场大仗了!”
他一展手中信帛:“瞧瞧吧!这是我们渤海军首次发出的鹰将集结令!将军将要举全军之力,发起一次史无前例的大规模主力会战!”
“啊?”诸将一起呆滞。半晌,帐中的狂吼乱叫之声几乎将帐顶都要掀翻过来。
一处刚刚落下帷幕的战场上,几处青烟仍在袅袅升起,渤海军战士们正在快速清扫战场。
甘宁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架辎重车上,一条腿搭在车辕上晃啊晃的,双目无神的望向远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够闲的啊!这是在打仗!”苏飞指挥着将士们将一队降卒押着行去,一转头恰好看到甘宁,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小场面嘛!这也算打仗?”甘宁有气无力的应道:“你较什么真?”
“我警告你,不要再这么不务正业!别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苏飞冷笑一声:“没赶上凉州之战,又闲了大半年,你心里头有气吧?但是记着,将军就要回来了,如果看到你这副嘴脸,小心他用鞭子抽你!”
“抽我?抽我我也乐意!”甘宁一挺腰跳了起来:“连华雄胡轸都能参加凉州大战,凭什么没我的份儿!如果我去,如果我去”
他突然湿润了双目:“说不定,我能帮谨严挡上一刀的!”
“好了,不要说了!今后也不许再提!”苏飞心中一痛,拍了拍他的肩头:“将军如果听到了,会很伤心!你这是在责怪将军没有保护好谨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谨严死得太惨了!”甘宁喃喃道:“我只是难过,还有愤怒”
“甘将军!苏将军!”一名军官走了过来:“请允许末将汇报战果!”
“给我”甘宁一张口却看到苏飞冷冷的目光,只得“咕噜”一声把“滚蛋”两个字咽了回去:“说吧!”
“好的!甘将军!”那军官展开一卷木简:“此战,我军阵亡7人,伤45人,杀敌338人,俘敌227人,缴获”
“什么?什么什么?”甘宁发泄般的又跳了起来:“打了一个多时辰的仗,才这么点成果?敌军一共才800人,怎么就不能一网打尽呢?早就告诉你们,平日里多训练,战时才能打好仗,可你们是怎么办的”
看着张牙舞爪的甘宁和面青唇白的军官,苏飞一阵头疼,正打算制止这场全无意义的闹剧,突然听得有人高叫道:“两位将军,将军从弘农发来十万火急军令!”
“将军?”甘宁和苏飞面面相觑,突然同声叫道:“将军有消息来了!”
两人一起伸手去抢那军令,终于被甘宁抢先得手,一边侧着身子观看,一边口中还骂骂咧咧:“没规矩!一个小副将也敢与主将抢军令”
他突然住口,嘴里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粗气。
“将军到底说的什么?”苏飞不由急了眼:“你倒是说啊!”
“不说了!不是,路上说!”甘宁突然手舞足蹈的弹了起来,口不择言道:“快!快下令,全军立即返回渤海!”
“甘将军,属下还没有汇报完!”那汇报战情的军官不由委屈道:“至少,也要等打扫完战场!”
“不用汇报了,也不必打扫战场!”甘宁直奔自己的战马而去:“立即撤军!”
“可是,可是俘虏呢?”那军官也算是尽忠职守,壮着胆子扯住甘宁马头:“请将军就近安排安置俘虏的去处!”
“我说你怎么这么麻烦?区区几百个俘虏,放了不就得了?”甘宁伸手就去摸马鞭,瞪着眼睛道:“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