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二轻轻一推王郡丞道:“大人!大人!他们都早已散去了!”
王郡丞这才猛然醒觉,怒喝道:“好一群乱民贼子!真是气杀我也!”
张都伯颤声道:“大人!大事不妙!您还是拿个主意吧!贼人们二十ri后便要起兵反叛了啊!”
王郡丞心念电转,起身向马大、马二深深一躬道:“二位壮士今ri立此奇功,救下全郡百姓,下官在此谢过!还请二位莫辞辛劳,立即送我们返回汉中,下官定要重重答谢!”
张都伯奇道:“大人!您不是说仍要去马兄弟他们住的坞壁吗?”
王郡丞气得伸手一记打在他头上,怒道:“你是猪头啊!事关社稷安危!还去个屁!你我有这个时间吗!”
说着,再不理他,向马大马二道:“二位!我们立即动身!”
众人会合后,哪里再敢稍待片刻,立即向来路跌跌撞撞返回,所幸一路上既没有撞上虎群,上山处留守的马贼也早已退去。
此时,天已放亮,众人虽然是身心俱疲,但经过一ri一夜的惊魂之旅,早已成了惊弓之鸟,顾不得稍事休息,只顾一路向汉中方向亡命而行。
或许是上苍帮忙,半ri后,他们竟然碰上一个大型商队,光是随行武士便有数百人,且正是前往汉中,众人一齐大喜。
王郡丞向商队首领出示了官符印信,命他们分出十匹马,以作临时征用,然后又劝马家兄弟一同前往,也好厚加封赏。
马二却道,家有老母人照顾,做官之事再也休提,而且贼党起事,四方不宁,这个消息也必须尽早回报坞主,好早早防备。
王郡丞、张都伯心急如焚,只得与他们洒泪而别,王郡丞纵马驰出很远,回身望去,见马家兄弟三人竟仍站立不动,遥遥相送,心中是感佩,他向张都伯叹道:“视名利金钱如物,视贼匪恶虎如草芥,兼忠孝双全,仁义双,世上竟真有如此奇男子!可惜不能为我所用,惜哉痛哉!”
张都伯亦是感叹不已。
那马家兄弟三人一直目送王郡丞等人的身影在茫茫草原上成了一个小黑点,才一齐放声长笑。
那少年捧着肚子倒在地上,狂笑道:“唉哟妈呀!我刚刚瞧那王郡丞分手时连眼泪都差点流下来了,我几乎没有忍住!风哥,你平ri一副老实模样,骗起人来可真是骗死人不偿命啊!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高风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笑道:“好你个小马均,人小鬼大,休要只说我一人!在山上时,却是谁鬼话连篇,将他们蒙得晕头转向的!”
马均好不容易止得笑声,向那马大道:“典韦大哥!你也出手够狠的!那可是咱们自家的护山神虎,你也真能下得去手,若真是摔个好歹,瞧杨昆哥哥不和你闹!”
典韦耸肩道:“我有什么办法!我也是全依贾先生之计而行的,不过我平ri里和那些老虎们玩闹惯了,下手是知道分寸的!”
高风正色道:“好了!兄弟们,本次任务已经顺利完成!这便立即回山吧!你们忘记长官说的十六个字吗?‘瘟疫横行,为防不测,一旦事毕,全速回山’!”
汉中郡,太守府。
太守苏固“砰”的一声跌坐在椅上,不能置信的颤声道:“王大人,你说得可是真的?”
王郡丞顿足道:“唉呀!我的太守大人!我是那种开玩笑的人吗?如此天大的事情,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有几个脑袋,敢在您面前信口开河!我不怕抄家灭族吗?”
他伸手扯过张都伯道:“你要不信,你再问问他!他也是当事之人!”
待张都伯又将事情经过细说一遍后,苏固脸色发白,冷汗直流,不由起身在堂上来回踱步,口中不住道:“怎么办?如何是好啊!”
王郡丞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一把将他拉住,埋怨道:“唉呀!你不要再转了!转得我头都晕了!你是太守,你拿个主意啊!”
苏固猛省,一把拖住王郡丞,哀求道:“王兄!你是郡丞,全郡之中,除我之外你官职最高,你又一向足智多谋!帮兄弟出个主意吧!只要能解得此危,一切事情我全听你的!”
王郡丞斜眼瞄他一眼,道:“你真的听我的?”
苏固头点得飞。
王郡丞一路之上,早已深思熟虑,立即道:“好!请太守大人立即传下密令!一是命全郡各县紧急动员,做好迎敌准备,同时密捕所有天师道信徒;二是传各掌军都尉、司马密调所属兵马,先下手为强,围攻天师道总坛;三是具折前往益州刺史郗俭大人处报知此事,请他发兵救援!”
苏固略一犹豫道:“那天师道拥有信徒十数万,担任各级官吏和士卒衙属怕是不在少数?真的下令全部拿了?”
王郡丞摔手道:“难道你不就怕他们真的里应外合,先攻下你这太守府!”
苏固面色大变道:“对对对!好!我这就下令,全依你计而行!”
他又是犹豫道:“可是你并没有提那板盾蛮人如何应对啊!”
王郡丞自信道:“大人放心!那些蛮人远在凉州,至少还有十余ri才能赶至!只要咱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拔除天师道这个内患,蛮人们没有了依靠,只有乖乖退走一途!”
苏固终于恢复了镇定,双手一拍道:“好!郡丞大人智珠在握,一切依你之计而行!”
卷一 鹰飞汉末 第五十二章 前路多艰()
是ri,汉中郡巨变陡生,太守苏固秘密调集近六千劲卒,兵分三路,对郡城内天师道总坛和二处较大驻地发动了突然的猛烈攻击,天师道诸人猝不及防,加上之前偷袭黑虎山痛失上千jing锐,元气未复,竟被打得溃不成军,张修、张鲁仅领上百人突出重围,可谓伤亡惨重。
与此同时,汉中九县各衙属先是秘密控制了属下的天师道信徒,随即倾巢而出,捉拿属地内天师道门徒,捣毁天师道三十六治治所。
张修、张鲁惊怒交加,急召教中所有徒众,与前来征讨的官军开始连场火拼,并进攻县城。虽在前番遇袭中受到重创,但天师道传教数十年,可谓根深蒂固,何况张修叔侄早有反意,筹划多年,一声令下,立即从者云集,迅速聚起近万之众,不但与官军打了个旗鼓相当,是连续攻陷两处县城,战事竟成胶着之态。
苏固攻下天师道总坛后,查抄出大量谋反书信,是对天师道yin谋反叛之事深信不疑,并暗呼侥幸,他一面加征讨步伐,一面报急文书雪片般向益州刺史处不断送去,一时之间,益州震动。
正当双方打得不亦乐乎之时,三百里外,鹰巢。
南鹰等人一齐捧腹狂笑,高顺向贾诩竖起大指道:“先生果真高明,天师道的借刀杀人之计,比起先生这招驱虎吞狼,可真是如同儿戏了!”
贾诩捋须微笑道:“只怕到如今,那张修叔侄仍是如入云里雾中,不知此事因何而起!”
南鹰眉开眼笑道:“老贾啊老贾!你果真够毒!不但解了我鹰巢之危,让方圆数百里之内,我们最大的两个劲敌自相残杀,看来今后我们有一段好ri子过了!”
贾诩却叹道:“只可惜美中不足,因瘟疫之事,我们不得已撤回了全部斥候,现在已是耳目失聪,除了知道他们正在接战外,再也掌握不到具体的情况了!”
众人听他提到瘟疫之事,心中顿如堵了一块大石,一齐默然,方才因好消息而来的喜悦也淡了几分。
南鹰想起一事道:“对了!全部人马均已撤回城内了吗?有没有外出返回的人有发病之状?”
高顺答道:“除了程先生带领的一队人,其余人众业已全部返回。经医师查看,均感染疫病的症状!”
南鹰心中稍松,却仍不放心道:“我记得程先生便是前往右扶风一带购买盐粮的吗?那里不就是瘟疫肆虐之处吗?会不会出什么事?”
高顺强笑道:“应该不会吧!我们接到瘟疫的消息后,立即便飞鹰传书召回人手了,行动不可谓不!目前返回的数百人都没有染病,程先生他们应可虞!”
突然门外有人高叫道:“瞧!程先生回来了!”
众人相视一眼,一齐抢出门外。
程昱面色沉重的走来,身后朴虎也是一片愁云惨淡。
南鹰心中“轰”的一下,难道真的出事了?
程昱重重跌坐在椅上,听得身边诸人一齐七嘴八舌的出言相询,却是一言不发。
南鹰焦虑甚,忍不住大吼道:“都闭嘴!听听程先生怎么说?”
程昱缓缓抬起头来道:“主公!大事不妙了!”
众人一齐如同置身冰窖。
南鹰声音都抖了:“可是有人染上了瘟疫?”
程昱长叹一声道:“正是!主公,全是昱之过也!”
贾诩也急了,抢道:“仲德!什么时候了?先勿要自责!说有几人染病!”
朴虎接道:“只有一人!”
众人这才出一口气,程昱那队人有三四十人,若有大半染上,那可是一场灾难了。
南鹰心中稍定,沉声道:“那人现在何处?可曾带入鹰巢?”
程昱摇了摇头道:“主公放心!昱岂是如此愚笨之人,我命人在鹰巢五里之外扎了一座营帐,将患者暂时安置在那里!”
原来,十数ri前,程昱领人进入右扶风境内,随着渐渐深入城镇,立即感觉事情不对,偏远村落倒还没有什么异常,越是平ri人口众多的县镇,街道之上竟然门可罗雀,一问之下,这才惊闻瘟疫四起之事,随即又收到鹰巢传书,得知召回全部在外人手之事。
程昱明白事态严重,哪里再敢犹豫,当机立断,立即带人退出城外,一路上不敢再走行人往来不绝的官道,只寻荒人烟处绕道而行,一连行得三五ri,正以为安全虞之时,突然同行一名兄弟毫征兆的病倒。
程昱大惊之下,只得做了一副抬床,命两名身强体健的兄弟用厚布蒙住口鼻全身,专司负责抬床和照顾饮食,其他人一概不得靠近。同时他严令,每ri均须寻得水源后方可宿营,所有人均要以沸水煮衣,热水净身。
所幸一路行来,再也没有别人出现病症,只是那患病的兄弟却是病得益发重了,虽然程昱粗通医理,为他寻得不少草药救治,但仍在两ri后出现了胸痛、咳血之象,现如今已是奄奄一息。
南鹰听得心惊肉跳,勉强定下心神道:“仲德果然不凡!你做得很好!即便是我,处理此事也不可能比你做得好了!”
他努力集中jing神,回想跟随老爹学医时所记之各类疫病,但凡瘟疫者,从古至今,不外乎黑死病、鼠疫、天花、流感几类。只有先弄清是何种瘟疫,才能尝试着想出治疗之法。
南鹰霍然起身道:“仲德!立即引我前去城外,我要亲自瞧瞧那位兄弟的情况!”
同时,心中燃起希望,自己身上不是还有老爹给的五红五蓝十支注射器吗?红色可治重伤,蓝色正是治愈各种疾病之用啊!
门外,高风一脸凄然的行入,悲声道:“城外传来消息!那兄弟,他,他已经去了!”
南鹰“扑通”一声重重坐回椅中。
南鹰缓缓走出帐幕,解下面上的纱罩,向高风道:“阿风!将这帐篷烧了!”
高风凄然道:“必须要烧吗?就不能入土为安吗?”
高顺沉声道:“贤弟说得不错!为了鹰巢的安全,必须一把火烧个干净!阿风,立即去办!”
高风不敢再说,低头去了,其他众人不恻然。
高铁恨恨的顿足道:“真没想到,我鹰巢两年来屡逢大敌,连番激战,都不曾折了一人。这一次,却有兄弟倒在瘟疫之手!”
众人一齐默然,心中均是有如铅坠。
高顺见南鹰低头不语,出言宽慰道:“贤弟不必多虑,虽然我们失了一位兄弟,但总算其他人恙,鹰巢仍是稳如泰山。”
南鹰摇头道:“虽然我们没事,但外面又如何?难道这几年我们就这么一直缩在鹰巢不出去了?粮食和食盐也没法解决啊!”
程昱接道:“主公所言甚是!虽然目前我们已经积粮百万石之多,足可供数年之用,但若外界瘟疫不止,我们便成了根之水,总有断绝的一天!必须想出对策!”
贾诩突道:“主公,你深明医术,又见多识广,能够辨出这是何种疫病吗?”
南鹰苦笑道:“我只是跟着我老爹浅学了几年,哪敢当得深明医术之说?何况,我们来时病人已逝,不能作进一步的观察和分析,当然也就不能做出最后的结论!”
众人一齐面露失望之色。
不料,南鹰峰回路转道:“不过,我细细回想仲德所述病人的发病之状,倒是想出了几种可能!”
高顺喜道:“那你说!”
南鹰苦思道:“仲德说,病人几ri后突然出现症状,再数ri后开始胸闷咳血,应该是肺部感染所致,倒象是肺结核。恩,不对,肺结核发作要几周时间啊,哪有这么的!唉呀!不妙!”
他突然惊呼道。
众人正听得肺结核之名不明所以时,见他大叫,一齐惊道:“怎么?”
南鹰黑着脸道:“我们没这么倒霉吧!难道会是肺鼠疫?”
众人是一呆道:“什么是肺鼠疫?”
南鹰心情恶劣到极点,不耐道:“说了你们也不懂!”跟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已经火势正盛的帐篷出神。
众人极少见他如此失态,均知事情严重,只得缄口不言,各自心中忐忑。
只有高顺来到南鹰身侧,轻轻拍了拍他肩道:“贤弟,你既已有了猜测,准备如何应对?”
南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坚决之色道:“大哥,我要前往疫区!”
贾诩失声道:“不可!主公怎可如此草率,瘟疫情,主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鹰巢还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吗?”
众人亦是大惊,一齐出言相阻。
南鹰喝道:“我意已定,不必多言!”
他瞧着众人一副不甘之色,叹息道:“各位的关心爱护,我是深深明白的。但是瘟疫不除,天下危矣,有一句话说得好,叫‘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天下百姓尽都死绝,泱泱华夏沦为死地,你我纵能独善其身,又有何面目苟活?”
他扭头向高顺道:“大哥,你是明白我的,请你相信,或许我能够想出解决瘟疫的办法!”
高顺心中一动,不禁点了点头。
南鹰见他同意,心中一定道:“我打算两ri后出山,此次出行不同往ri,我只能最多带得4人前去,且这几人均要有医术的底子!”
高顺微笑道:“瞧贤弟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定是有了良策。正巧为兄粗通医术,又很久不曾出山,正好助贤弟一臂之力!”
南鹰心中感激,却踌躇道:“但大哥身负坐镇鹰巢重责,这一去会不会?”
高顺不待他说完就道:“妨!如今鹰巢内部一切忧,官府又和天师道二虎相争,暇他顾。何况还有二位军师运筹帷幄,主持大局!”
贾诩接道:“有仲德一人足矣,某也愿一同前往!”
高风奇道:“贾先生,我怎么不知道你还jing通医术呢?”
贾诩老脸一红道:“其实我的医术也就和仲德差不多,都是只懂些皮毛!”
众人奇道:“那为何执意前往?”
贾诩从容道:“主公外出,身系救死扶伤重任,说不定还会遇上其他的繁琐之事干扰,我和仲德既是军师,便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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