缃襦d坞城外只余汉中军七千人马在撑着场面,而他们的所有辎重均已收拾停当,沿途也已肃清,随时可以经由褒斜道撤回汉中……。”
“什么?为什么撤回汉中?”高将军脱口大叫道:“这不是我们攻下郿坞的大好机会吗?岂可令功败垂成!”
“高将军!益州刘焉仍在汉中、蜀郡一线布下重兵。随时可能进犯,此时汉中空虚,我军不可能顾此失彼!”那苏将军摇头道:“事实上,我军现阶段的作战目标已经全部完成……。郿坞之役结束了!”
“这么说。我们鹰巢本部兵马也将撤返汉中了?”高将军颓然道:“什么时候行动?”
“我们是要行动,却不是要撤返汉中!”苏将军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指着正中一个红点:“这是我军的位置……”
他又指向东方和西北方两处箭头:“这是庞德军和李傕军的行军路线,不出意外的话,几个时辰后。他们将会在我们此刻的立足处‘会师’!”
“不错!”高将军听着苏将军的言外之音,突然间双目亮了起来:“难道军师另有安排?”
“不错!庞德此人用心险恶,自打开战以来,他便一直隐忍不发,如今更想坐山观虎斗,以期一举吃掉我军和驰援郿坞的李傕军……。真是好算计!”那苏将军冷笑道:“可惜,在我军天眼注视之下,他们的雕虫小技根本无所遁形!”
“该怎么打?你还不快点说!”高将军一把扯着苏将军胳膊,大叫道:“急死人了!”
“程军师的意思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溃李傕前锋军。然后算准时机,我军迅速脱离战场!”苏将军微笑道:“你猜,当恼羞成怒的李傕挥师赶来报复,却与庞德军撞个正着,他们会不会来一场狗咬狗呢?”
“好!好计啊!这正是以彼之计还于彼身啊!”高将军一下子激动起来,他手舞足蹈道:“程军师真是厉害啊!”
“你错了!”苏将军淡淡道:“此计却是受到主公的启发……此时此刻,就在长安城外,主公已经成功令董卓军和韩遂部将阎行上演了一场狗咬狗的大戏!”
“长安……主公……”那高将军一下子怔住了,他突然一把揽着苏将军肩头,压低声音道:“你刚刚说我军击溃李傕前锋后会迅速脱离战场……苏飞。你我兄弟实话实说,接下来是不是直接赶往长安接应主公?”
“咳!咳!”苏飞干咳了几声,直到高将军尴尬的收回手来,突然正色道:“高铁接令!”
“是!末将在!”高铁一呆。下意识的回了一声。
“程昱军师督请高铁将军立即出击,全力打击李傕前锋,然后依计行事!”苏飞装出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说着,然而说到后来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悦,大叫道:“待李傕和庞德在此纠缠之际,全速向长安方向进击。随时策应主公的除董行动!”
“哈哈哈!臭小子原来一直在耍我……不过我认了,因为这是几年来我听到的最悦耳的命令了!”高铁禁不住仰天大笑,苏飞与他相视之间,亦是脱口狂笑。
狂笑声中,两人一起拨马驰至山丘之侧。
山丘后,赫然隐藏着密密麻麻的军阵,至少一万名精锐的鹰巢军战士正在鸦雀无声的等待着指令。
“弟兄们!”高铁一扯马缰,整匹战马立即嘶昂立起,将上万战士的目光牢牢吸引过去:“郿坞之战就要结束了!在此前的战斗中,我们无愧于鹰巢军的威名!”
“喝!喝!喝!”身着黑色皮甲,头戴黑色角盔的鹰巢战士们大吼着举起兵器。
“想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吗?”高铁语声蓦的高亢起来,甚至有一丝哽咽:“我们要去打长安,我们要去见主公‘!”
“啊!”整支大军突然静了下来,猛然间再次爆发出震天动地的疯狂呐喊:“打长安!见主公!”
“比本将还要着急……本将可还没有说完呢!”高铁“唰”的一声抽刀出鞘:“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再热热身……。先去踢烂李傕的屁股,然后让他们与西凉军的狗崽子们狗咬狗!”
巨大的狂笑声浪立即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两位将军!”一名传令官踏上一步:“李傕前锋军距此十里,没有派出斥侯趋前探路!”
“哼!是想玩突袭啊!”苏飞亦抽刀出鞘:“可惜我们鹰巢军才是此道的祖宗!”
“此地不利于我军速战速决!”高铁拨转马头,手中寒芒迸现的长刀直指李傕前锋军方向:“本将命令,全军前进!面对面,硬撞硬。打垮他们!”
“且慢!”大吼声中,久违的方悦纵马穿过本阵,直抵高铁马前。
“方大哥!”高铁与苏飞愕然对视,难道计划有变?
“主公已经通过天眼听闻了我们鹰巢军的计划!”一向嬉笑的方悦此时神色无比肃穆。他跳下马来,双手捧着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黑帛:“主公有令,特准我军首次使用鹰旗……并祝万胜!”
“呼”他双手一展,一面凌空下击的黑鹰大旗立即迎风飘舞。
“主公?他竟准我们打出鹰旗!”高铁浑身剧震,他双手接过那面鹰旗。突然间用尽力气大吼道:“兄弟们!主公让我们打出鹰旗了!从今日起,我们可以堂堂正正的向世人宣布……我们是主公的部下!”
“扬起军旗!准备杀敌!”他的泪水止不住划落腮旁:“为了主公!”
“啊—嗬!为了主公!”山丘之间,立即被滚滚黑流淹没。
脚下无边无际的大地向后飞泻而去,数万只铁蹄形成的巨大的轰鸣震天憾地,黑色的浪潮以一往无前之势向前、向前、向前!
高铁纯以双足控马,一手擎旗,一手执矛,迎面而来的冷洌寒风不仅没有让他感觉到寒意,反而令他整个胸膛都要燃烧的炸裂开来……这是多年以来,鹰巢军第一次以全军阵容发起的正面出击。而他也终于有幸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擎出了鹰旗,这是所有鹰巢军战士的梦想。随着今日之战,这面尘封已久的大旗将向世人正式宣告,鹰扬中郎将属下除了渤海军,还有鹰巢军!而鹰巢军,才是最强之军!
在骑兵的快速冲击下,不足十里的路程转瞬即至,随着前方烟尘乍现,董军骑兵已隐约露出了身影,而鹰巢军的马速已经达到了极致。
黑鹰大旗迎空展动中。看似杂乱无章的冲锋阵形突然一变,两百名重骑兵渐渐趋前,以最前列的高铁为首,形成了一支三角形的锋锐矛尖。数千名轻骑兵则向两翼伸展而去,宛如一只张开的巨大蟹钳。
随着轻骑兵们的运动,军阵最后的数百架战车显露出了庞大的身形。“嘎嘎”作响中,几面活动的木板尽可能的护住了驭手的身躯,一扇扇拉开的车窗后,一支支弩箭伸出了锋芒。
鹰旗再展。所有重骑兵同时缩首弓背,将身体隐藏在马颈后,两百支寒光闪闪带着血挡的骑枪同时向前探出……除去高顺当年因为地动而被迫中止的重骑冲锋外,这不仅仅是历史上轻重骑兵与四轮战车首次协同作战,更是枪的首次问世。
轻骑兵们则踩着马镫在马鞍上探身而起,一片“喀啦啦”的绞弦声中,数千张角弓同时斜指向天,随着双方不断接近而转变角度。
鹰旗下挥,无数道撕裂空气的破风之声立即响起,汇聚成可怕的音啸,甚至盖住了敌我双方的万军奔腾。
下一刻,迎着漫天飞蝗而冲锋的董军骑兵们经受了震憾心底的打击,强烈的相对作用力下,很多人被贯穿身体的箭支带得倒飞而出,战马那庞大的身躯也被钉成了筛子,直挺挺的倒毙于地,到处弥漫着血色迷雾。
然而,这一切并非是令董军感到恐惧的真正原因……
“鹰旗!这里怎么会出现鹰旗?”一名董将突然睁大了双目,他骇然大叫着,下意识的勒住马缰,却立即被身后紧随而至的骑兵们冲倒,踏成肉泥。
前排的董军骑兵们也看清了前方那面熟悉的军旗,无不露出惊恐之色……参加过昔日大战的董军将士们均知,鹰旗出现,代表着死亡!
就在那一瞬间的犹疑之中,对面那铁蹄隆隆的重骑兵已经排山倒海般杀至。
“跟着鹰旗!跟着本将!冲!”高铁以手中大旗挥出了最后一道旗语,便一头扎进了敌阵。
广阔的战场上,随着战马奔腾,践踏而起的浓重烟尘越升越高,遮住了刺目的腥红,甚至令日光黯然失色,只有兵刃交击、战马嘶鸣和惨呼怒喝此起彼伏,悠悠不绝。
几个时辰后,当李傕率主力匆匆赶至,他目之所及,只有遍地尸骸……还有远处渐渐逼近的庞德军。
没有片刻的犹豫,双方立即暴发了一场短兵相接,各自死伤千余人。
若非一名倒在尸堆中装死的董将及时现身,并说明了鹰旗的存在,怒急攻心的李傕绝对不会鸣金收兵。然而即使明白中计,李傕却再也无法兼顾远遁而去的真凶,因为此刻,他已是骑虎难下,只能被迫与盛怒之下的庞德大军形成对峙之局。
经此一役,鹰扬中郎将另一支雪藏已久的奇兵终于横空出世,鹰巢军之名也将由此轰传天下。(未完待续。)
卷六 群雄逐鹿 第三十二章 血色迷雾()
就在郿坞大战中鹰旗乍现之时,西京长安的上空也正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阴霾,令长安军民心头均有一股说不出的郁结,而一夜之间传遍朝野的流言,更让所有人为之心惊肉跳……。朝阳如血,映射在灰蒙蒙的雾霾上,仿佛是为这座饱受创伤的古都笼上了一层血色的迷雾。
钟鼓齐鸣中,结束了早朝的文武群臣一路小跑着鱼贯行出宫来。甫出宫门,便听一名内侍在宫门前拖着嗓子大叫道:“奉圣谕,为贺董太师新婚大喜,着百官于今日戌时之前齐聚未央宫!”
“什么!难道那个传闻是真的!”有忠于汉室的臣子不由惨然色变:“陛下真要禅位于董卓?”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啊!”而董卓一党的走狗们却是额手相庆。
群臣各怀心思,一时之间竟聚在宫门前久久不散。
“诸位同僚!”董党中有人长笑道:“今日将有大喜,还不速速回家沐浴更衣,备齐贺礼?”
听清了那人言外之意,忠于大汉的群臣更是一起色变。
“哼!什么沐浴更衣,本官要……”一名耿直老臣须发皆张,他正想要回身入宫,却被一只手牢牢牵住。
那老臣更是怒发冲冠,正要不顾一切的开口喝骂,却看清阻拦之人却是他多年的挚友,其人性格刚烈尤在自己之上,不由愕然住口。
“你想以死明志?”那友人满面带笑,声音却是压得极低且冷得吓人:“去白白送死吗?愚蠢!”
他瞧着远近目光灼灼直射而来的董卓一党,森然道:“且随我回去从长计议……不要再挣扎了,他们已经有人将手搭在了刀柄上!”
随着他的目光闪动,几名志同道合的大臣立即心领神会,他们迅速围拢过来,一边口中说笑,一边暗中推搡,掩护着两人匆匆而去。
注意到此处的异动后,又有一些大臣不动声色的结伴而去。更多的大臣沉默着,各自散去。
王允双手笼在袖中,冷眼旁观,任谁上前搭话亦是一脸木然的沉默不语。直到群臣渐渐散去,这才冷笑一声,不慌不忙的迈步独自而去。
群臣散去不久,隆隆的步履之声传来,一队队董军从四面八方的街巷中汇聚而来。开始在皇宫四周布防,显是早有准备。
未央宫中,空荡荡的大殿上,只有阶上刘协、阶下董卓二人相视而立。
半晌,刘协才颤声道:“太师,一日一夜之间,长安中流言四起,说什么太师大婚之日,便是朕退位让贤之时,不知可有此事?”
“不错!”瞧着刘协瞬间惨白的面容。董卓微笑道:“这消息确是老臣令人散播的,否则长安之中还有什么人有这等能力,在一日一夜之间令此事人尽皆知?”
“不!太师你!”刘协如殛雷击,一跤重新跌坐回龙席上:“你怎么可以……”
“陛下休惊!”董卓肥胖的面容上,堆起层层叠叠的笑纹:“苍天为证,老臣绝无篡位之心,此为一计耳!”
“什么?”刘协先是一阵狂喜,即而骇然道:“太师想要对付谁人?”
“哼!那就要瞧瞧是什么人想要对付老臣了!”董卓笑容可掬的面容上,狠辣狞厉之色一闪而过:“陛下天纵奇才,当然会明白个中玄机!所以。还请陛下依计行事!”
他突然转身向着殿门行去:“从此刻起,还请陛下老老实实留在宫中,静候为老臣赐福之时……否则,老臣便再也无法护得陛下周全!”
听得董卓毫不掩饰的威胁之言。刘协浑身一阵剧颤,双手不由紧紧握拳,然而却终于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低下头来。
厚重的殿门在身后缓缓关闭,董卓傲然挺立于玉阶之上,他望着面前恭敬行礼的李儒。猛然间大袖一挥:“开始!”
空旷寂静的殿前广场上,霎时间足音雷动,一队队董军踏着整齐的步伐涌入,又迅速隐没于一间间屋舍堂榭和亭台栏廊之中。宫中再次恢复了空旷寂静,然而一股可怕的杀气却再也挥之不去。
“很好!”董卓满意的点点头,向着李儒柔声道:“此次孤以自身为饵,摆下这偌大一个口袋,希望今夜可以满载而归……全仗文优了!”
李儒望着董卓那张若无其事的面容,突然脑海浮现的尽是今夜那无边无际的血腥杀戳景象……
他只觉颈后的汗毛根根竖立,心中却总有一股极为不祥的预感。他稍一犹豫,沉默着一揖到地,迅速转身去了。
并州军大营中,看似一切风平浪静,然而将帐之中却已是人声鼎沸,吵得不可开交。
张辽、宋宪、魏续、成廉、郝萌、薛兰李封诸将争得面红耳赤,而吕布一脸病容的独坐于将案之后,一言不发。
“将军!”张辽终于向着吕布大叫道:“我等终是汉将,若太师真欲逼迫天子退位,便是自绝于天下!将军当弃之而去!”
“说得轻松!”宋宪反对道:“自我并州军随着董卓退入长安,早已天下人被视为公敌!若我军反董卓而去,天下虽大,却又有何处可以立足?”
“说得不错!”魏续点头道:“虽然我们都对董卓不满,然而将军已经反了丁原,再若反董,岂不是会令天下人耻笑将军朝三暮四?”
“堂堂男儿生于世间,当顶天立地!”张辽慨然道:“岂有附逆从贼之理?”
他目光如炬的盯着吕布:“将军,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也不反董,径自出城而去罢了……凭着您的一身本事和我们并州军万余兄弟,哪里不能打出一片根基?”
“粮草呢?”成廉没好气道:“若无董卓提供粮草,只需五日我们便要面对将士哗变的危机!”
“要让我说,将太仓抢了他娘的再说!”一将不忿道:“咱们给董卓卖命这么久,死了那么多兄弟,难道不该收点本钱?”
“好啊!”又一将喜道:“趁着董军此时全城布防,无力兼顾我们,捞一笔就走!这才算是好聚好散,皆大欢喜了吧!”
“你疯了吧!”几名老成持重的大将一起呵斥起来:“抢粮就等于直接开战,就算抢到了又怎样?大批粮草会迟滞我们的行军,长安城和附近的董军骑兵均会闻风而动,只要几个时辰就可以将我们堵在半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