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顺哭笑不得道:“大哥是怕你树敌太多,若你此时雪中送炭的出兵助战,定会引得很多人感激终生!”
“为了这些眼中只有权与钱的诸侯?让我们自己的弟兄去白白流血……。”南鹰很干脆道:“不干!”
“你怕兄弟们白白流血,为何还派甘宁袭击华雄?”高顺瞪着南鹰道:“打张辽不是更好?”
“张辽是一员良将,越是在败退之间越会注重断后,我军若是轻敌追击,死伤绝不会少!”南鹰微笑道:“然而华雄就不一样了,他们正取得了一次辉煌的胜利,士气虽然大盛,警惕之心却会降至最低……当他们准备从容撤退之时,正是甘宁一举破敌之时!”
“好多战马呢!”他一脸垂涎之色:“不趁这时候捞上一笔,我定会悔青肠子的!”
“呸!”高顺笑骂道:“我算是明白了……。你是想捞上一笔,同时令袁绍他们无话可说吧……不去追击袭击我营的张辽,却去歼灭袭击联军大营的华雄,更能显出你小子顾全大局的高风亮节!你是这么想的吧?”
“也不能这么说!”南鹰轻笑道:“大哥你看,曹操、鲍信死战之下,已经成功挽回了劣势,形成了胶着之势。若他们抵挡不住,我当然要发兵救援……谁敢说我不顾大局呢?”
“你是对的!我军与长沙军合军,亦只有四万余众,算是势单力孤!”高顺叹息道:“若不懂明哲保身,最后只会引来杀身之祸……。只是,可惜了这些浴血死战的将士!”
“死战……战死,这是身为一个战士的觉悟!”南鹰的声音低了下去:“即使是我,也一直保持着这份觉悟!”
远方的阵阵喊杀声中,高顺深长的喟叹,有如轻烟一般消散于风中。
华雄终于发出了撤退的命令。在凿穿联军大营无望后,他立即放弃了强行杀出血路,与吕布大军会师的虚幻想法。他部属不过一万骑兵,已经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怎能再舍长就短的与优势敌军在大营内死拼?
身后那一片火海的倒映中,华雄面上亦是一片兴奋的通红之色。虽然一万骑兵撤出不过六千余人,然而就在方才那短短的突袭之中,己方最少斩杀敌军达两万之众,还杀了敌方诸侯之一的桥瑁,更将敌军最少一半的军粮化为熊熊烈焰……。无论是从眼前,还是长远来看,这都是一场无可争议的大胜!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迅速远遁!
约六千五百名董军骑兵踏着满地尸骸,化身长龙的冲出联军大营,顺着来路风驰电掣的狂奔而去,所有人都在意犹未尽的挥刀狂呼乱叫,恨不得再有机会狠狠杀上一场。
就在董军骑兵奔出十余里外,均感有些人困马乏之时,他们适才心中的愿望蓦然间成为现实……前方的道路上,一名大将黑甲银披,一脸傲然之色的孤身拦在路中。
“渤海鹰将甘宁!”华雄当然也知道这名于帝都何府中一战成名的年轻将领,正当他脸色大变时,甘宁长刀指处,两侧土丘后杀声震天,潮水般的渤海骑兵从山丘后现出身形,居高临下的杀下,瞬间便将宛如一条长龙的董军骑兵拦腰切成数段。(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六十三章 杀场论心()
狂野的马蹄声中,约九千名渤海军骑兵从两侧高地上同时居高临下的冲至,将六千董军骑兵瞬间拦腰切成数段。
在适才那场袭营之战中,董军骑兵的长矛几乎全部遗在了战场中,完全是靠着一柄马刀杀进杀出。在经过了一整夜的强行军和长达一个时辰的血战,所有董军骑兵虽然人困马乏,却仍然沉浸在大胜的喜悦之中,完全丧失了应有的警惕之心……面对渤海军骑兵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一些董军骑兵甚至来不及将腰间长刀抽出,便被渤海军骑兵迎头刺来的长矛挑落马下。
更有渤海军骑兵利用俯冲而下的高速,驱动披着护甲的战马,从侧面直撞正在一片鸡飞狗跳的董军骑兵,在一连串筋断骨折的可怕声响中,将对手连人带马直接撞飞出去,引发大片人仰马翻的乱势。
在失去了速度之后,渤海军骑兵却展现出远超董军骑兵的狂暴本性,他们同样弃去了不宜近战的长矛,从马背两侧摘下沉重的狼牙棒,四下里只顾乱砸。
一名董军骑兵狂叫着挥刀向着一名最近的渤海军骑兵当头斩下,却被对手一记大棒横扫,便手中剧震的长刀脱手,不等他露出一个惊容,对方另一支狼牙棒已经夹杂着风啸之声,将他砸得胸骨尽断的倒撞下马。
一时之间,董军骑兵的惊呼惨叫之声响成一片,他们手中那单薄脆弱的长刀,在渤海军的坚甲利器面前,几乎成了摆设。
短短几个呼息之间,一向自诩为骑战甲于天下的凉州骑兵们。便在渤海军骑兵大军面前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惨败……在董军骑兵天时、地利、人和尽失,且战力、装具亦逊于敌手的境地下,这已经再不是一场渤海军发起的阻击战,而是一次血腥无情的屠杀。
即使如此,向来在战术方面精致到了近乎苛刻的渤海军。仍然没有放弃进一步虐待敌人的想法。两侧高地上,各有百余名渤海军的神射手在来回巡弋着,一旦发现下方何处吃紧,或是有敌军想要逸出包围,立即便是一箭射去,将偌大一个战场的形势控制得滴水不漏。
华雄驻马而立。握着长矛的双手正在发出一阵阵的轻微颤抖,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极度的愤怒……在刚刚才经历过一场热血澎湃的奇袭大胜,却立即陷入了另一场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的奇袭,只不过形势倒转。己方却成了惨遭屠杀的对象,如此的奇耻大辱怎能不令他悲愤欲绝?
他很想发出一声壮怀激烈的怒吼,然后不顾一切的杀入敌群,用敌军和自己的鲜血来冼净这份耻辱……然而,他却不能动,因为他的面前,正有一名实力高强的对手正在冷冷的注视着他。
“甘宁!”华雄狠狠的低吼出对面那将的姓名,双目喷火道:“竟然趁乱偷袭……卑鄙!”
“你是白痴!”甘宁一脸不屑道:“且不说你我两军正是不共戴天的死敌。只是你之前袭击联军大营的做法,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卑鄙?”
华雄立即哑口无言。突然间,他感觉到身后战场上的嘈杂音量似乎正有着渐渐降低的趋势。他不敢回头,却是凝神倾听。
“不用再听了!”甘宁淡淡道:“你的部属已经快要被斩杀殆尽,你的副将胡轸也是一样……在四名渤海鹰将的围攻下,他若能再撑半刻,本将把头输给你!”
“好!看来你们确是要赶尽杀绝了!”华雄一颗心冷了下去,却更加激起了拼死一战的决心。他一摆手中长矛,大吼道:“来吧!可敢与我一战?”
“凭心而论。你我本领应在伯仲之间!”甘宁摇了摇头:“本将对你,并无必胜把握!”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华雄心中豪气顿生。狂笑道:“那么,就让你我决死一战,分出一个胜负生死吧!”
“决死一战?”甘宁侧着头,斜睨着华雄冷笑道:“不得不说,你是幸运的……我家将军交待了,留你性命!”
“什么?南鹰扬?”华雄心中不仅殊无喜意,反而一个激灵,脱口道:“他,他想做什么?”
“谁知道?”甘宁一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轻轻一跃,跳下马来,径向华雄行来:“待你成了阶下之囚,自然会有机会当面去问我家将军!”
“狂妄!”华雄咆哮道:“凭你也想擒我?”
“啊!是有点困难!”甘宁一怔止步,他扬了扬手,高叫道:“来人,先让这小子与本将平等对话!”
华雄正自愕然以对之时,两支利箭同时飞至,从左右两侧洞穿了华雄座骑的颈项。战马悲嘶着倒地抽搐,大片鲜血在地面上弥漫开来。
华雄从地上一跃而起,狂怒道:“你到底是战,还是不战?”
“战!当然战!”甘宁嘻嘻一笑,反而退开了一步:“不过,算你小子倒霉!”
银光闪烁中,六七名鹰将一起甩鞍下马,从四面围了上来。
管亥目光森寒的盯着华雄:“就是他吗?上次在邙山之中追杀将军,有他一份吧?”
“好大胆子!竟敢如此不自量力的追杀将军?你知否这不仅是与渤海为敌,更是在向我们广汉羌和叁狼羌的公然宣战!”姜奂冷笑道:“听说你是凉州人,知道本将是谁吗?广汉羌姜奂就是我!”
“姜木之子,姜奂?”华雄瞳孔微缩,他是地道的凉州人,如何不知道白马羌的少主?
“和他废什么话?”侯成直挺挺的行了过来:“将军既然说过不能杀他,当然要留他一条狗命……不过,你我兄弟们可要先过过手瘾!”
“动手吧!”强仝从华雄身后斜冲而出,一拳便向他背心捣去:“先揍了再说!”
“上!”一袭袭银色的披风左右翻飞,霎时间。七八名渤海鹰将一起向着华雄狂攻而上。
扑面而来的拳风腿影中,华雄突然间只觉满嘴尽是苦涩之意。
残阳如血,映得虎牢关前那有如修罗坟场般的恐怖战场上更加血色凄迷。吕布大军和牛辅军均已撤出战场,分别退回高地大营和虎牢关内休整,只余满地尸骸和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孤独游荡。一阵风吹来,将斜插于地的残破战旗吹得呼啦啦作响,仿佛是在声声悲叹。
曹操怔怔的凝视着远近那一片肃杀的凄惨景象,一颗心儿却似乎已经麻木,他抬腿迈过一具蜷曲僵硬的尸体,却是“噗嗤”一声。一脚陷进了一汪血水汇聚的血洼中,他木然抬起腿来,正想向前行去,突然间心中一堵,险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就在这场血肉横飞的大战之中。他直属部下的七千儿郎至少有一半以上永远的倒在了脚下的这片土地,足上那尤自淋漓的鲜血,说不定就是流自他们的体内。而生死之交的鲍信所部一万余众,也是死伤惨重,鲍信之弟鲍韬战死。散尽家财举兵相投的卫兹,其部全军覆没,其本人亦重伤垂死……。
曹操生平首次生出悔意……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英雄人物因为一心要名扬青史。前仆后继的倒在了这条不归路上?而自己为国出力、拜将封侯的宏愿,是否也只是一场镜花水月?无论如何,脚下的路途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纵然自己只是一只扑火的飞蛾,也唯有挺身而上了……
回想开战之初,心中那澎湃昂扬的战意斗志,他突然间觉得无比可笑,当他指挥着万千将士有如棋子般排兵布阵之时,焉知自己又不是一颗别人操纵下的棋子?又或者是。心中那颗一度熊熊燃烧的*之心正在驱策着自己成为一个失去本性的傀儡?
他伸手抚胸,仿佛是要压住体内的气血翻涌。又似乎是在向无数战死的英灵默哀。
良久,一声深长幽怨的叹息声。被一阵阵寒风轻轻送了出去。
“孟德!”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蓦然间响了起来,只听那人淡淡道:“你后悔了?”
“你?”曹操一惊回身,却是露出一丝讶然之色,他躬身道:“南鹰扬!”
“你叫我南鹰扬?怎么?是突然便从、感悟了真谛吗?”南鹰从血污遍地的战场上一步步行来,却是说不尽的从容恬淡:“我能够感到,你心中很冷,对我也保持了一份戒备之心吗?”
“是操失态了,汉扬休怪!”曹操口上说着,脸上却越发的惊愕:“汉扬竟然能够窥破人心吗?”
“你错了,我如何能有如此本事?”南鹰在他面前站定,手指着几乎一望无际的广阔战场:“只因为……当年我也曾经面对如此景象,生出与孟德一般的情怀!”
他喟然长叹:“无比矛盾,万般沉重……却又无可奈何,对吗?”
“是!”曹操沉默良久,终于道:“一时间,我甚至完全迷惑了……。这条路,究竟是一条通天大道,还是无归之路?”
“关于这一点!”南鹰回指手指,点向自己心口,淡淡道:“一切的是非对错,取决于心……曾经有一位长者告诫我,若能问心无愧,纵然杀遍天下又如何?只因为,我们寻找的终点,是天下间最终的安宁平静!”
“问心无愧吗?”曹操将这句话反复念了几次,终于露出一丝明悟,他深深的向着南鹰俯下身来:“操受教了!”
“不要那么沉重了……。听说你曾经有过宁我负人,毋人负我的观点,这倒是有些过了!然而今日,我却欣然发现,孟德的胸中,仍然有一颗火热跳动的良心!”南鹰拍了拍他:“现在,带我去瞧一瞧卫兹!他是一位君子,若也被无情的战火吞噬,将是你我的终生憾事!”
“忘记了吗?”他瞧着一脸震动之色的曹操,微笑道:“我不仅是一位将军,还至今保持着天下名医的美誉!”
“多谢汉扬!”曹操终于泪水涌出,他一揖到地,嘶哑着声音道:“汉扬……操这一生,欠你的已然太多了!”
“来日方长,世事如棋!”南鹰意味深长道:“只要你记着此言,便终有偿还的一日!”(未完待续)
卷 五 炎汉烈焰第六十四章 借题发挥()
当南鹰与曹‘操’并肩行出医帐,曹‘操’的满面乌云已然散去大半,而南鹰却是多了一丝难掩的疲惫。
卫兹的运气很好,他‘胸’前中了一刀,已经出现了开放‘性’气‘胸’,若是南鹰再晚来几个时辰,只怕便会因为呼吸衰竭而必死无疑。然而在南鹰娴熟无比的紧急救护下,终于转危为安。
正当两人步出医帐,早已久候于帐外的亲兵来报,袁绍已经使人来请过曹‘操’两次,听说南鹰正在为卫兹施救后,袁绍来使去而复返,带来了袁绍对南鹰的邀请口信。
曹‘操’一怔,明显带着一丝怨气道:“去做什么?一群只知纸上谈兵的庸人,还不是徒费时光?”
南鹰听了,不由一笑。白日那场大战,由于袁绍的临场指挥失当,险些令整支联军万劫不复,若无曹‘操’、鲍信两部当机立断的主动出击,并以巨大损失挡住了吕布军的猛烈攻势,后果几乎难以想象,这也难怪他一肚子怨气了。
“去瞧瞧吧!”南鹰拍拍曹‘操’肩头:“不管如何,他仍是联军名义上的盟主,若因此有人说你不遵号令,又将平添是非!”
曹‘操’微一犹豫,终于点头。
然而当两人迈入袁绍的中军大帐,却同时心生悔意,只因为,大帐之中,十几家诸侯们正吵得不可开‘交’,喧嚣之声连南鹰亦是听得眉头直皱。
袁绍一脸‘阴’沉的端坐于首位,森寒的目光从诸侯们身上扫来扫去,却是一言不发,直至看到南鹰和曹‘操’并肩入帐。这才挤出一丝笑容。
南鹰在袁绍属下的引领下,来到仅次于袁绍下方的席位上毫不客气的坐定,恰见对面一人向他微笑拱手,却是袁术。
“肃静!”袁绍猛然一拍将案,两道眉头倏的扬起。配合着堂堂仪容,确是不怒自威。
帐中的噪声渐渐低落下去。
“各位将军中,除长沙孙文台正在营中养伤、东郡桥元伟不幸身故,余人均已到齐!”袁绍的目光落在席间陈留太守张邈身上,沉痛道:“孟卓啊,你负责亲自计点此次大战的折损情况。便请当众宣示,也好令我等从长计议!”
张邈?那不就是十大天干中的庚一吗?南鹰心中冷笑,现在倒似乎仍是袁绍的死党,可惜日后还不是因为袁绍而死?白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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