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可大事成矣!”
“本初,事不宜迟!本将率骑兵先行,你领步兵随后!”他长笑声中,大喝道:“吴匡、张璋、张杨!加快速度,直取南宫!”
几名大将同声应诺,指挥着大群骑兵有如滚滚铁流直向南宫涌去。
望着何进一马当先而去,袁绍不由怔在当地,面色铁青。
“怎么了?”昏暗的火把余光下,几个身影一起聚了过来。悄然道:“有什么不对吗?”
“哼!好一个何屠户,真是好深的计算!”袁绍嘴角牵出一个狞厉的笑容:“眼见着大功将成,终于说溜了嘴吗……本人小瞧你了!”
“什么?到底如何了?”几人同时低呼出声。
“史侯竟然会现身于南宫,而且太后和董侯也在……莫要忘记,如今的南宫是由何人把持?张让!”袁绍面上尽是可怕的杀机:“若不能确保史侯安全,何进焉敢将其移至南宫……这说明了什么?所谓张让与何进这对儿女亲家的分道扬镳,从头至尾便是一个骗局!”
“利用拥立史侯或是董侯的矛盾,假作公然决裂,却从此掌握了两大对立集团的一切内部消息,便可知己知彼的掌握主动……真是好计!”说至此处。袁绍目中直欲喷出火来:“我们竟然全被蒙在鼓中!张让与我们的仇恨世人皆知……。下一步,这两个奸贼便会对我们下手了!”
“主公请说吧!我们怎么办?”一个黑影低声道。
“哼,原本还不想这么快便图穷匕现,是你逼我的……。”袁绍突的冷笑起来,他一抬手:“颜良、文丑,你们立即骑快马提前赶往南宫,然后……”
黑暗之中,几个人围成一团喁喁细语,很快便四散分头而去。
南宫之前。兵甲森严,长戟如林。
何进策马上前,向着城上大叫道:“禁军将领何在?本将有事入宫,立即开门!”
“唉呀!竟是大将军亲至!”宫门上。一员将领大叫道:“众将士还不快快开门?”
何进听着那人声音耳熟,扬声道:“城上何人?可是袁公路吗?”
“正是末将!”城上的火把余光下,袁术露出谦和亲切的面庞,欣然道:“大将军终于来了……。可叹末将身负禁宫值守要职。竟不能亲身参与您的平叛之战!真是此生憾事!”
“好啊!”何进喜出望外道:“南宫有公路在此,本将更是稳如泰山……公路放心,天子已经殡天。只待拥立新君,你同样也是国之功臣!”
说话间,庞大的宫门在“吱呀吱呀”之声缓缓开启,何进向着身后挥手道:“来人啊!随本将进宫!”
“大将军且慢!”袁术从城上奔下,拦在何进身前。
望着何进不解的眼神,他压低声音道:“大将军,请恕末将无礼……禁宫重地;岂能带同大批兵马入内?便是前日南汉扬身怀三面天子令牌,挟当场斥退太后的威风,都没敢领兵入宫,只带了十二名鹰将……”
他干脆凑至何进耳边,低声道:“人家南汉扬心计如海啊……如今我们胜利在望,大将军也不愿值此关键时刻,还落人口实吧?”
袁术话语虽轻,几名围在何进身边的心腹大将却是听得明明白白,几人一起点头。
一脸豪雄的吴匡首先拱手道:“大将军,袁公路此言是矣!若是今夜贸然领兵入宫,日后传将出去,天下人必将飞短流长,恐对大将军清誉不利!”
一身儒将风范的张璋也点头道:“不错!我们举着扫清君侧的大旗,这才士气如虹,所向挥靡……若再行此公然僭越之事,恐将动摇军心!”
“大将军!虽然南宫一半以上的兵马尽为末将属下的虎贲郎,然而如今局势未定,也不可不防!”袁术一拍胸膛,慨然道:“请大将军先行选派少数精锐入宫,再由末将拨派一些兵马随行保护,不知可否?”
“恩!众将军之言确是金玉良言!”何进显然是功成在即,心中有恃无恐,他微笑道:“还是袁公路老成持重,就依你所言!”
身后蹄声再响,却是袁绍领着后军赶至。
何进瞧着袁绍,微一犹豫,大叫道:“袁本初和众将领兵守在门前,本将亲领一百亲卫入宫!”
“不可!”袁绍吃惊道:“大将军怎可轻身犯险?还是多带点人马……”
“本初休虑!本将自有分寸,且待好消息吧!”何进向后扬了扬手,头也不回的迈入宫门之内。
“恭送大将军!”众将轰然大喝。
火光下,袁绍与袁术二人目光一碰,均看到对方瞳孔深处那一丝残忍的笑意。(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七章 禁宫血夜()
何进大步行入南宫甬道,听着身后两扇宫门缓缓合拢的声音,心中不知怎的竟然生出一丝忐忑。
他停下脚步,在心底再次将整个计划重新细审了一遍,又扫视了一眼身后一百名彪悍的卫士,再远处,袁术临时调派的五十名虎贲郎也正列队行来……。
何进不由信心倍增,他一挥手:“随本将入宫!”
转过白玉石桥,金阶护栏之后突然有人低声道:“大将军!”
“停!”何进听得黑暗之中那个熟悉的声音,立时精神一振,他抬手止住身后卫士,一个人向着黑暗中的人影行去。
“事情进行得如何了?”张让那特有的尖细声音缓缓响起:“宫外有什么异动?”
“董重仍在垂死挣扎,不足为虑!”何进沉吟道:“倒是南鹰……天子是否真的驾崩了?听说南鹰正准备秘密发丧!”
“南汉扬,我也听说他正在准备转移天子灵柩……”张让有些伤感道:“看来,天子驾崩已是不争事实!”
他吁出一口气:“不过也幸好如此……完全绊住了南鹰,他是我们计划中变数最大的一环,好在他向无大志,只要我们占据大义名份,不要过分激怒于他,自然相安无事!”张让的声音明显有着一丝忌惮:“此人麾下兵强马壮,奉儿又与其情同手足,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与他为敌!”
“说这话,只怕晚了!”何进有些得意道:“相信此时,南鹰正为了寻找史侯而烦恼吧?一旦他发现是你暗中使的手段,怕是难以释怀……不过让兄,你这一手玩得真是漂亮!不仅及时骗来了史侯,连太后和董侯也一并诓了来,这么一来,倒是可以令我们减少很多无谓的杀戳!”
“无妨!”张让淡然道:“是奉儿去北宫接来了史侯……南鹰素重义气。就算心中不悦,也不可能对奉儿翻脸无情!”
“好计啊!”何进赞叹道:“途中袁本初还建议我改道北宫去截夺史侯,哪料到让兄早已智珠在握!”
“你说袁绍,他人呢?”张让突然警惕道:“此人一向仇视中朝,更对我恨之入骨……。如今我们大局已定,你准备如何善后?”
“时间紧迫,现在我们要立即去拥立史侯为帝……”何进做出一个请带路的手势,口中沉吟道:“说起袁绍,此人城府颇深,又兼党羽众多。若非借助他的力量对抗太后,我焉敢如此重用于他?”
他与张让并肩前行,同时打出手势,示意身后等候的部下们紧随其后,又低声道:“虽然我们已经掌握全局,却不能立即过河拆桥,自乱阵脚……。让兄,不如你我继续演完这场大戏,只要形势稳固。便可从容剥夺袁绍一党的兵权!那时,你想怎么处置他们,还不是尽在反掌之间?”
他一手搭在张让肩上,语重心长道:“你我已经忍了这么久。何至于急在一时?”
张让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
两人借着远方的微弱光线,都瞧清了对方面上那得意的笑容。
正当二人沉浸于扫平一切障碍的志得意满之时,异变横生。
可怕的音爆之声从半空中响起。两支长箭破空而至,分袭张、何二人。
张让和何进同时大惊。张让头也不回的长袖展动,带起沉闷的风声。纯凭本能的向着长箭来势挥去。
而何进拧身错步,长刀出鞘,亦是大喝一声,一刀向着长箭劈去。
“卟”有如鼓足的气囊被戳破了一个小孔,张让闷哼一声向后飞退,那箭所含劲力竟是出奇的狂暴,几乎是毫无阻碍的刺穿了他的大袖,所幸终被成功拨偏来势,斜斜钉在地上。
“不好!”张让脸色惨变,顾不得寻找刺客,立即向何进望去。暗袭之人的身手显然凌驾自己之上,而何进的武艺逊于自己,他如何能够挡住这势若奔雷闪电的一击?
何进之刀刚刚挥出,便已惊觉不对,眼睁睁瞧着刀锋以毫厘之差错过箭尖,下一瞬,撕心裂肺的剧疼从胸口袭来。
他愕然低头,不能置信的注视着那支几乎完全没于胸前的长箭,蓦的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吼,直直摔倒。
一时之间,无论是张让,还是何进的部下,均是目瞪口呆,完全不能从这惊天剧变之中反应过来。
一名虎贲郎突然拔刀出鞘,嘶声道:“张让杀了大将军……兄弟们,杀了这些阉人,为大将军报仇啊!”
有如一语惊醒梦中人,何进的部下们终于回过神来,他们均是何进最信任的忠诚死士,眼见主人被杀死在面前,哪里还能抑制心中怒火?
“杀!”连同数十名虎贲郎在内,所有人一起疯狂的向着张让杀来。
“不!你们做什么?不是……”突然间,张让一颗心如堕冰窖,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和何进,均已落入一张恐怖的大网之中。
“保护中常侍大人!”不远处,张让的部属们也涌了过来。
两批人马狠狠撞在一处,惨呼、怒喝之声,瞬间响彻夜空,远远传播开去。
纷乱的人影奔跑跳跃着,所有人都在舍生忘死的拼杀,却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黑影悄悄欺近何进的尸身,一刀斫下他的头颅,再无声无息的隐于黑暗之中。
宫外,所有人均将夜风中传来的杀声听得清清楚楚,立时面色大变。
袁绍伸手掣出长剑,脱口道:“宫内怎会有杀声传来?难道是大将军有什么不测?”
几位大将一起神色凛然的握住了剑柄。
“事急从权,先护得大将军周全再说!”袁绍仰首厉声道:“公路,请先开宫门!”
随着袁术的发令之声,两扇朱漆大门再次缓缓开启。
“不好了!”正当袁绍等人意欲冲入宫内时,一名浑身是血的虎贲郎远远现出了身影。
他手捧着何进的首级,“卟嗵”一声跪在地上,狂叫道:“各位将军,张让于宫内截住大将军。趁着大将军未加防范,竟然暴起杀人……不仅如此,他们还丧心病狂的割下大将军的头颅,全靠兄弟们死战,这才抢了回来啊!”
“什么?”不仅所有将军们一起气炸了心肺,连两千汉军也尽数鼓噪起来。
“张让阴谋反叛,弑杀朝庭重臣,我等该当如何?”袁绍雄壮的声音隆隆响起,他剑指宫中,暴喝道:“众将士。可敢随本将入宫杀贼,共赴国难?”
“杀尽阉党!”吴匡、张璋等何进的心腹大将早已红了双目,纷纷拔剑大呼。
“杀!”潮水般的汉军顺着大开的宫门,直杀入禁宫之中。
眼见着无数汉军凶神恶煞的杀入宫中,宫女仆役四散奔逃,哭喊之声大作,整个南宫乱成一团。
吴匡手指前方的承明堂,厉声道:“众将士,那里便是奸宦们的聚集之所。杀进去!为大将军讨回公道!”
群头攒动之中,汉军们有如蚁附般拾级而上。为首一名都伯正欲伸脚踹门。
只听有人尖声大叫道:“谁敢放肆?”
承明堂大门骤启,一名宦官双手负后,直行出来。他步履从容。神色淡定,自有一股不容触犯的威严。
很多将士均认出此人正是中常侍高望,不由自主的顿下了脚步。这高望可非寻常宦官可比,他正是与张让齐名的十常侍之一。平日里不苟言笑,驭下极严,又专管各军各校后勤。连很多将领都对其敬畏不已。
高望冷冷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将士,竟令一些人倒退了一步,他猛然间双目寒芒闪动,一双浓眉竟似倒竖起来,声色俱厉道:“尔等执械闯宫,意欲何为?是否已经自甘沦为作乱贼军?这天下,难道已经不是我大汉的天下了?”
被他厉声一喝,又有好几名士卒脚下连挫,险些便要逼落阶下。吴匡瞧得大怒,他长剑遥指高望,杀机凛然道:“高望,少给老子在此摆官威!大将军死在张让手上,此仇不报不共戴天……识相的,滚过一边,不然连你也杀了!”
高望闻言,一双眉头几乎竖成直线,尖叫道:“好胆!想要杀人?谁敢杀我!”
“我敢杀你!”暴喝声中,一柄长戟从众军头顶划出一条弧线,直直贯入高望胸中。
高望的双目几乎要凸出眼眶,他双手捧着那杆长戟,口中格格连声,缓缓跪倒。
阶上的将士们分波裂浪的闪开一条通道,袁绍一脸杀气的步上台阶,直行至高望面前。
“你!是你?”高望眼中尽是滔天恨意,他死死瞪着袁绍:“你这个……。”
袁绍瞧也不瞧高望半眼,一手夺住戟柄,一脚踹在他的脸上。
在高望濒死的惨呼声中,袁绍任由鲜血喷溅了自己一头一脸,霎时有如魔神附体。
“将士们!我等辛苦征战,浴血疆场,怎能任由一群猪狗不如的阉人凌辱!”袁绍双手横戟,向着阶下的千百将士大呼道:“我大汉天下,也正是由于这些奸人弄臣,才令战火盈野,民不聊生……今日,若不杀尽阉党,我等必遭毒手,天下,也将永无宁日!”
吴匡也振臂大呼道:“兄弟们,想想这些奸宦昔日对我们的盘剥克扣……正是我等将士之鲜血,养肥了这些阉狗啊!”
他侧过身来,指着承明堂,从牙缝中狠狠迸出一个字:“杀!”
“杀!”将士们眼见着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高望也横尸脚下,立时惧意尽去,代之而起的尽是冲天怒火。
熊熊火光下,血色弥漫,一个接一个的宦官倒在血泊之中,而他们之中不乏身手高明之士,拼死反击之下也给汉军们带来了一定伤亡,这反而更加刺激了将士们的无边杀意。从起初只针对宦官的攻击行动,已经演变为一场无差别的屠杀,庄严肃穆的皇家殿堂,渐成修罗坟场。
血雾在扩散,杀戳在蔓延,至高无上的皇权正被肆意践踏,而宏伟壮丽的殿室群中,一处处冲天而起的火头也被引燃,仿佛正在预示着,八百年的炎汉帝祚将被焚烧殆尽。(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八章 皇子之厄()
正当禁宫之中血肉横飞、一片火海之时,远在半个城区之外的徐府,也呈现出紧张繁忙的景象。
原先占据几条街区驻守的渤海军战士,正借助着换防、巡查的掩盖,一点点的收缩兵力,不动声色的缓缓撤入徐府,以至于暗夜之中,连身藏远方窥视的各方斥侯也没有察觉出任何异相。
徐府内的一处厅堂内,被掘开了一个大地洞,露出黑洞洞的地道入口。顺着刚刚铺就的土坡,连战马都可以顺利牵入。堂内、堂外,一批批战士整装待发,沉默不语的等待着行入地道。
深邃幽远的地道中,已有一队队战士正在悄然行进,所有人都被严令禁言,连战马的马蹄上都被裹上了厚厚的布帛。在这样一个动乱之夜,虽然各方势力均是应接不暇,但必定会将警戒之心提升至极致,若是稍有不慎,便可能被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