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中(约下午两点),蔺喆祺带着乐水来到王府:“微臣参见王爷王妃。”
龙玄墨抬手示意蔺喆祺免礼。
走到旁边椅子坐下,蔺喆祺看向杨梦尘,眉眼间难掩关切:“微臣冒昧前来,还请王爷王妃见谅!微臣想问,恭亲王身体可还好?”
虽然说每天都能见到父亲,精神状态也不错,可是他仍然很担心,毕竟父亲几次遭遇凶险,尤其他已经没有了妻儿,再不能失去分隔二十多年的父亲,否则他真的无法承受。
“你放心,皇伯父身体很康健,我不敢保证皇伯父能长命百岁,不过寿康正寝没问题。”杨梦尘回答,古人的寿康正寝是指花甲之年(六十岁)。
蔺喆祺长松口气,看了看金嬷嬷等人,又看了看杨梦尘。
杨梦尘挥挥手,金嬷嬷等人全部退出客厅,乐水也跟着退下,并关闭厅门守在外面。
“王妃早知我的真实身份?”蔺喆祺直言问道。
杨梦尘摇头又点头:“当年皇伯父突然晕厥昏迷不醒,太医们束手无策,文德护送皇伯父到杨家找我医治,我听文德说了皇伯父的事,直觉龙亦霖被害有蹊跷,于是派人秘密追查,几经周折查到你身上;
我和文德大婚前在街上意外见到你,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除却眼睛和气质,你容貌只有两分相似皇伯父,难怪父皇和皇伯父经常看到你也没有半点怀疑。”
“王妃的心思如此之深,我深感佩服。”
蔺喆祺此次来未尝没有试探之意,没想到王妃果然知晓,并且几年前就已经查到他,却始终不动声色,他自叹不如。
龙玄墨面色微沉,阿九如何,还轮不到外人置喙,即便是他堂兄也不行。
轻轻握住龙玄墨的手,杨梦尘朝他眨了眨眼,继而转眼看向蔺喆祺:“此事关系重大,我若不谨慎些,很容易引起一场浩劫,毕竟你和你身后的人所图不小,唯有让你察觉到端倪,从而慢慢查出真相,这样才万无一失。”
“王妃说的是。”蔺喆祺点头:“不过王妃何以认定我会怀疑,然后去追查?”
杨梦尘安静看着蔺喆祺,眼神幽邃如大海,唇畔噙着淡淡的笑容。
“我身边有你的人!”蔺喆祺瞬间明悟。
能够近他身的人只有蔺管家,蔺嬷嬷,乐星,乐水和枫亦白,绝不会是他们之一,此人究竟是谁?
杨梦尘微笑着回答蔺喆祺的疑惑:“我调查过你身边的人,蔺管家,蔺嬷嬷和乐星乐水,以及枫亦白跟随你多年,没有人能够毫无破绽地替代他们;
而乐涯,乐飞和府里其他人效忠的不是你,你不会轻易相信他们;
只有章闰,虽然你十几年前救下他,但是与他接触极少,却非常信任他,甚至将暗势力交给他打理,我的人取代他相对容易些,不过未免露出端倪,我的人还是跟在章闰身边很长一段时间,暗中模仿他;
放心,我的人并没有杀了章闰,只是把他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如今既已挑明,稍后我就撤回我的人,将章闰送回去。”
蔺喆祺自认心思缜密,且警惕性极高,结果王妃对他的情况了若指掌不说,还派人潜到他身边,他居然毫无察觉,王妃确实比他技高一筹。
王妃足智多谋,简直达到登峰造极之地步,他很庆幸,即使不知真实身世之前也没有与王妃为敌,否则必定象龙风盈等人那样惨败。
“王妃安排即可。”
“现在说说你的经历吧。”
蔺喆祺遂娓娓道来,包括身边人的情况和章闰建立的暗势力,反正王妃都很清楚。
听蔺喆祺说完这些年的经历,杨梦尘眉头紧蹙:“除了刚到彭城那次,你从此再没见过那人?”
“嗯,即便是那次他也戴着面具,说是在与父亲的交战中,被父亲伤了面容。”
“那人不是前朝余孽?”听了端木瑶之言,杨梦尘怀疑是前朝余孽,现在看来似乎不象。
“不是。”蔺喆祺摇摇头,一脸笃定:“若是前朝余孽,应该不只仇恨皇叔父和父亲,而他也说是皇家人,还说皇叔父抢走本属于他的皇位,因此千方百计想夺回皇位。”
龙玄墨忽然言道:“现存皇室中没人的封地在彭城。”
“我也密查过,两朝均没有,包括周边郡县。”蔺喆祺证实龙玄墨所言。
沉思片刻杨梦尘说道:“谋朝篡位乃是大逆不道之罪,没有人会傻得在自己封地上兴风作浪。”
“父皇清楚每个皇室中人的举动。”龙玄墨语气意味深长。
杨梦尘和蔺喆祺心里明白,不止是皇室,连朝廷重臣家里也有皇上的眼线。
笑了笑,杨梦尘挑眉提醒道:“你们忘了还有一种情况。”
不约而同相视一眼,龙玄墨和蔺喆祺几乎异口同声:“死遁!”即明面上已经死亡,实际却还活着。
“你记得那人大约多高?有多大年纪?有没有什么很明显的特征?”杨梦尘问蔺喆祺。
蔺喆祺仔细回想,好在他从小就渴望亲情,加上过目不忘,即便当时他不到四岁,但是对那人的印象也比较深刻:“他身高约七尺,现在年龄大概在四十五岁左右,声音有些粗,身体不太好,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杨梦尘看向龙玄墨,龙玄墨摇摇头,先先帝和先帝子嗣众多,如今这个年龄段的人就有好几个,一时间很难确定是哪个人。
“慢慢查吧。”杨梦尘转眼对蔺喆祺道:“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我们要如何配合你?”
深知杨梦尘聪慧绝伦,蔺喆祺没有半点儿惊讶:“我打算将计就计,他费尽心机‘培养’我,我若不好好‘回报’他,岂不‘辜负’他一番心血?如果有事,我自会联系你们。”眼里闪着狠戾之光。
龙玄墨和杨梦尘齐齐点头。
“还有,此事暂时不要告诉父亲,我怕父亲知道后会担心。”蔺喆祺再三叮嘱。
“你自己保重。”
蔺喆祺点头,起身准备告辞,毕竟他和宸王素来不熟络,京城里又有那人的眼线,耽搁太久难免惹人怀疑。
杨梦尘拿出一支玉簪给蔺喆祺,蔺喆祺接过来一看,顿时脸色骤变:“这支簪子怎么会在王妃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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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父与子,四国庆典()
<;/script>;“她和两个孩子现在杨柳村,你放心,他们很好。”临回京城时,端木氏将一直戴在发髻上,相公送的这支玉簪给杨梦尘:“皇伯父和两个孩子很亲近,上午还亲手雕刻小木剑,连同礼物送给两个孩子。”
蔺喆祺何等聪明,瞬间明白过来:“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妻儿!谢谢你让父亲和儿子们团聚!
“等铲除那些逆贼后,你们就能一家团圆,因此你要多保重。”
杨梦尘拿出两个药瓶给蔺喆祺,并说明药用和注意事项,殷殷叮嘱他注意安全。
龙玄墨没言语,眼神幽邃,脸上带着淡淡关切。
二十多年,他终于找到真正的亲人们,蔺喆祺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将玉簪和药瓶放入怀中,向龙玄墨和杨梦尘重重点点头,带着乐水告辞离去。
刚通过幽静回廊,就见恭亲王带着宋明在花园里散步,蔺喆祺不自主停下来,深深凝视着恭亲王。
乐水自然停止不动。
墨雷面无表情,对于蔺喆祺的举止,平静眼眸里不见一丝波动。
“宋明,东西都送过去呢?”恭亲王问。
“回王爷,高峻亲自送去杨柳村,这会儿应该出城百里吧。”
“你说清旸和清昀会喜欢那些东西么?”
“两位公子肯定喜欢。”
“以后遇见什么好东西都搜罗了来,送去给清旸和清昀。”
“是,两位公子知道王爷如此喜爱他们,一定很欢喜。”
恭亲王脸上露出慈爱笑容:“清旸和清昀聪慧乖巧,谁见了都会喜欢。”说着,重重叹口气。
“怎么了王爷?”
“不知是不是人老了,回京这段时间,本王总是梦见王妃和霖儿。”恭亲王表情怅惘,声音低迷沉痛:“若是王妃和霖儿还在,霖儿的孩子应该比清旸和清昀大一些,我们一家人共享天伦该多好。”
宋明同样很怀念王妃和小世子(龙亦霖刚出生就封为世子),王妃平易近人,从不打罚府里的人,小世子聪慧可爱,是所有人的心头宝。
“本王没有保护王妃和霖儿,都是本王的错!”恭亲王满面伤悲和自责。
宋明轻声劝解:“不关王爷的事,只怪那些贼人太狠毒!”眼睛里闪着狠戾之光,一旦查到凶手,他定要把凶手千刀万剐。
蔺喆祺的心跟着揪痛,父亲深爱着他,以致这么多年活在自责中,若非还有两分理智,他恨不得扑过去与父亲相认,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极力克制翻涌的心绪:父王,你再耐心等等,很快我们就会一家团圆!
深知少主真实身世的乐水,看着悲痛悔恨的恭亲王,眼眶渐渐湿润,同时为少主有这样的慈父高兴。
感觉到蔺喆祺主仆的情绪波动,墨雷心有疑惑,面上分毫不显。
“王爷别再自责,若是宸王妃看到,肯定又会担心生气。”宋明故作祈求道:“指不定还要严厉惩罚属下,王爷有所不知,宸王妃那些刑罚手段简直……还望王爷体恤属下啊!”
敛去伤痛自责情绪,恭亲王瞪了瞪宋明:“休得胡说!九儿宅心仁厚,从未打罚过下人,你再胡说小心本王揍你!”作势挥了挥虎拳。
宋明最滑头,急忙连连告饶。
“不过你说得对,本王确实不能再沉湎过去,否则九儿会很担心。”恭亲王点头。
“是是是,王爷英明。”宋明附和,心里暗松口气:“王爷和清旸清昀两位公子如此投缘,不如把两位公子认作义孙,这样王爷可以享受天伦,两位公子有王爷庇佑,也不会被人欺负,可谓两全其美。”
恭亲王眼睛顿时变得灼亮,转瞬又静谧,微微摇了摇头:“本王的确很喜爱两个孩子,但两个孩子也是他们爹娘的宝贝,本王不能夺人之宝,现在每月跟两个孩子通信(清旸和清昀两岁就开蒙),有时间去看望两个孩子,这样挺好。至于说欺负,有本王和九儿护着,没人敢欺负两个孩子。”
宋明自然应和。
看着渐渐远去的恭亲王背影,蔺喆祺眼睛微红,隐约染着点点水雾,心中万分感激杨梦尘,须臾收敛起异样情愫,表情淡定清冷地带着乐水,跟随墨雷往王府大门走去。
蔺家书房。
焦急等待的蔺管家看到蔺喆祺回来,连忙迎上前:“少主,宸王找你去所为何事?”
走到书桌边坐下,接过乐星奉来的热茶,浅抿了一口,蔺喆祺这才抬眼,淡淡回答着:“宸王意欲笼络我。”
“这些年宸王对少主不冷不热,怎么会突然想起要笼络少主?”蔺管家疑惑。
蔺喆祺挑眉,表情淡然:“宸王心思深沉莫测,我看了半天都猜不透。”
“少主是否答应呢?”蔺管家暗叹,皇位上那位的心思,他自认还能猜透两三分,但是对于宸王,他完全摸不清脉路。
“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蔺喆祺把玩着茶盏,语气清冷如水:“你去信问问父亲的意思。”
瞧见蔺喆祺眼中冷漠,蔺管家张嘴想说什么,终是只字未言,转身离开了书房。
抬头望着满天绚烂的晚霞,蔺管家眉头紧紧锁着,始终揣着的右手心里全都是汗水,这时一阵晚风吹来,只觉透人凉意席卷身心。
摊开手掌,蔺管家重新展开那张薄纸,上面蝇头小楷写着简短的内容。
“夫人勾结山匪谋害姨娘公子,主公找人代之。”
蔺管家微微闭上眼,脸上带着沧桑和疲惫,越发觉得春日傍晚是这样的凉寒。
花香扑鼻的院里,蔺管家独自站立,良久后,似乎下定决心,收回目光,紧握着那张纸,神色沉静地大步而去。
“少主,蔺管家应该已经知晓姨娘和公子们遇害之事,但是他居然没有告诉少主,可见他心里只有主公。”乐星一脸愤恨。
乐水摇摇头:“他虽然没有告诉少主,不过我猜测他心中会有所动摇。”
乐星没有当即反驳,毕竟蔺管家忠心主公不假,但对少主的爱护,他们也都看在眼里。
微垂眼帘,看着手中茶盏里浮浮沉沉的茶叶,蔺喆祺唇角噙着一缕细小弧度。
蔺管家于他亦师亦父,他不忍心跟蔺管家成为陌路,甚至敌对,他故意透露这个消息给蔺管家,就是看蔺管家会如何抉择,但愿蔺管家不会让他失望。
龙玄墨把三人的怀疑告知皇上,皇上当即让龙玄墨全权负责,龙玄墨随即派人全力密查。
而杨梦尘一面跟罗大夫等人研制各种疫苗,一面策划筹建银行之事。
“王爷回来了。”
听到声音,杨梦尘放下手里书信站起身,龙玄墨正好进来,杨梦尘迎上前,龙玄墨说了两句就去卫生间洗漱,换上杨梦尘准备的衣裳出来,走到杨梦尘身边坐下:“谁来的信?”
“涵悦姐姐的书信。”杨梦尘笑道:“涵悦姐姐说,五月初是四国盛典(即四国聚首之期,每五年举行一次,四国轮流做东道主),今年正好在东楚举行,可惜涵悦姐姐又有了身孕不能来,景麒大哥和大嫂(孟景麒去年底大婚),景晖五哥和德皇叔已经启程前来。”
龙玄墨点头:“原是五国庆典,不过五十多年前起庆安国不再参与,因此改为四国。他对你倒是好,居然跑来参加。”低沉语气满含酸醋味。
“父皇打算让谁来负责筹备接待事宜?”每次提到孟景麒,文德准打翻醋坛子,杨梦尘早就习以为常。
孟景麒分明不安好心,否则怎会突然来参加庆典,龙玄墨自是醋海翻涌:“父皇钦点宁皇叔,康王和四哥,以及礼部负责此事,皇伯父,我和五皇弟负责庆典期间的京城治安。”
“驿馆不方便,让德皇叔他们住在郡主府吧。”杨梦尘建议道。
龙玄墨当然不愿意,郡主府离王府太近,岂不便宜孟景麒,可看到爱妻期冀的目光,只好点头答应。
“你真好。”在龙玄墨脸上烙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杨梦尘欢快道:“涵悦姐姐有了身孕,我得早点准备礼物,等景麒大哥他们走时,好给涵悦姐姐和侄子或侄女带回去。”
龙玄墨可不满足这样的浅吻,搂住爱妻想来个法式长吻,谁知杨梦尘偏头避开,伸手捂住龙玄墨的唇:“文德,那件事查得如何?”
想法没有得逞,龙玄墨有些遗憾,温热的舌吻了吻爱妻的掌心,看着惊得猛然收回手,面容泛起娇艳绯红的爱妻,眼眸里闪着促狭笑意,瞧见爱妻嗔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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