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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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香-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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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凄怆,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着芬芳。我爱这夜色茫茫,也爱这夜
莺歌唱,更爱那花一般的梦。拥抱着夜来香,吻着夜来香……
    小说讲述的是两代人凄美的爱情故事。下乡知青周兰用贞操换来的不仅有男友刘新保送上大学的名额,更有男友无
情的离去。戏剧的是,他们的爱情悲剧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落下帷幕,相反却在他们子女的身上重复地上演,而且
是更加曲折,更加惨烈。两代人的情爱,两代人的恩仇。故事起伏跌荡,人物悲欢离合,悲惨的故事局令人掩卷长思…


第一章
    巴黎,欧洲的一颗璀璨耀眼的明珠。
    初到巴黎的人,无论是华人,还是其他国籍的人,都一定要到罗浮宫、埃菲尔铁塔、巴黎圣母院、凯旋门、凡尔赛
宫、协和广场、香榭丽舍大道等地看看。这些建筑,代表了法国的历史和文化,是这个国家的重要标志,也是世界文明
的一部分。然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地方也是许多人一定要去的,那就是巴黎著名的红磨坊歌舞厅。
    红磨坊歌舞厅之所以有名,并不是它的建筑。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歌舞厅,坐落在一个不太有名,道路也不太宽阔
的道路旁边。它的门面不大,更谈不上宏伟和壮丽。白天看它,普通极了。可是到了晚上,当门前的霓虹灯亮起来的时
候,当一辆又一辆高档名贵的轿车停在歌舞厅门前的时候,从车里走下来一位又一位、一对又一对各色皮肤、各种装束、
各类长相的世界各地的达官贵人,当他们穿着笔挺的西装、漂亮的晚礼服,戴着昂贵的首饰,满面微笑地走进这个歌舞
厅的时候,你才会觉得,红磨坊歌舞厅实在是一个应当来看一看的地方。
    这是21世纪第二年6 月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晚上,一辆黑色宝马牌轿车停在了歌舞厅门前。穿红马夹的年轻男服务生
马上跑过去,轻轻地打开了后车门,从里面钻出了一位中国人。他有五十五六岁的年纪,高高的个子,灰白色的头发,
一张英俊的脸。他着一身浅灰色西装,白衬衣,红领带,黑皮鞋。他刚一站定,就给人一种气度不凡的感觉。服务生看
了他一眼,刚要去关后车门,这个男人把左手向车门里轻轻一伸,腰微微地一弯,一个女人的手从车里伸出,搭在了他
的手上。随即,一个年轻漂亮的中国女人钻出了车门。
    他们挽着手,并肩走进了红磨坊歌舞厅。
    外表上看门面不大的歌舞厅,里面宽大漂亮。舞台虽不大,但却很豪华。红色的大幕还没有拉开。座位分甲乙两个
等级。他们的座位是甲等最好的,在前面第一排的正中间,当然,价格也是最贵的。红磨坊的座位都是对座,座的中间
是一个长条茶几,上面摆放着免费的晚餐。
    “蓝兰,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带你到这个地方来吗?”刚一落座,男的就急切地说。
    “伊总,……”女的刚一开口,就立即被男子打断:“你叫我什么?”
    “伊总啊!”
    “你呀,蓝兰,在这个异国他乡,你就不要叫我伊总啦,你就叫我俊达。”
    “可,可我已经叫习惯了。”
    “这个习惯你以后也要改。要在公司,在外人面前,你就叫我伊总。要是在家里,或者就我们两个人,你就一定要
叫我俊达。”
    蓝兰用爱恋的目光看着伊俊达,“嗯”了一声。
    “那你现在就叫我一声。”
    “俊达。”蓝兰小声的,但也是十分亲昵地叫了一声。
    伊俊达探过头,在蓝兰的脸上使劲亲了一下。蓝兰脸色顿时一红,小声说道:“这大庭广众,你也敢。”
    伊俊达一笑,“你呀,思想还是不解放。到了浪漫之都巴黎,在歌厅里亲自己的情人一下算什么?你往后面看看,
那些情侣们都在干什么?”
    蓝兰转过头,向后面看去,一对一对男女,不分老少,有的在接吻,有的在拥抱,有的在耳边细细丝语,都是一副
旁若无人的样子。对于受过高等教育的蓝兰来说,她知道,西方就是这个习惯。
    “蓝兰,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到这个地方来吗?”伊俊达第二次问起这个问题。
    “你知道我喜欢歌舞,喜欢唱歌。”蓝兰不加思索地回答。
    伊俊达笑了,“你只说对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有说出来。”
    “还有一半?”蓝兰瞪大了眼睛,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句。
    “哈哈哈。”伊俊达开心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又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一个人到法国吗?”
    “这……”蓝兰确实回答不上来了。她知道,对于有着亿万资产,经营机械、化工以及农副产品等业务的俊达公司
来说,董事长兼总经理伊俊达出国是常事,有时一个月要出去两次。他每次出国,都要带上副手或具体的业务部长,有
时连业务员都能带上。目的当然是一个:做生意赚钱。而这次,他不带副总,更不带部长和业务员,只带了她这位到公
司还不到一年的年轻漂亮的女秘书,这自然引起了公司上下的猜疑,也让蓝兰不明真相。
    伊俊达不是那种好色之徒,即使是有了亿万资产,也没有什么桃色新闻。可这一次的单独行动,连跟他最亲密的办
公室主任都十分不理解,在送他们去机场的路上,忍不住问了一句:“伊总,您一个人出门,我们大家都不放心呀!”
    伊俊达听后笑了笑:“我怎么是一个人出门呢?还有蓝秘书嘛!”
    “这……”办公室主任张张口,说不出话来。他看了看董事长身边的蓝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
    在机场安检门前,办公室主任还是不放心地把蓝兰叫到了一边,脸色十分严肃地说道:“蓝秘书,你一个人随董事
长出国,可千万要照顾好他呀!也不知道他这次去法国到底要谈些什么业务,他连一个懂业务的人都没带。”办公室主
任说到这,用疑惑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扫来扫去。
    “我会尽最大努力,为董事长服好务的。”她平静地回答。
    目送他们走进了安检门,办公室主任仍然是一头雾水:伊总,怎么会带一个女秘书出国呢?蓝秘书来公司时间这么
短,也没发现和伊总有什么特殊关系呀,可是……
    当他们蹬上法国的航班,看看身边没有熟悉的面孔时,伊俊达早已控制不住自己,一把将身边的蓝兰搂在怀里。蓝
兰也像一只依人的小鸟,依偎在他的身边。这一对偷恋的情人,开始了这次法国的神秘浪漫之旅。
    “你快回答我。知道我为什么带你一个人来吗?”伊俊达在一旁催问着。
    “你让我陪你出来散散心,过点浪漫的生活。”蓝兰回答。
    “又是答对了一半。”
    “怎么是一半呢?”蓝兰不解地问。
    “实话告诉你吧,我真的喜欢你了。我总不能让你在我身边当一辈子秘书,你也要干事业。我知道你能歌善舞。这
次到法国,到红磨坊歌舞厅,就是要来实地考察一下,看看红磨坊歌舞厅为什么会红遍巴黎,红遍法国,红遍全世界。
回去以后,我也要开个大型歌舞厅,让你当经理,你看怎么样?”伊俊达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伊总,不,俊达,我,我没有想到,你,你会对我……”蓝兰说到这,眼里涌出了激动的泪水,她说不下去了。
    “蓝兰,我以后会永远永远对你好的。我要让你快快乐乐地生活,红红火火地干自己的事业。一会儿演出开始了,
你要认真听,认真看,回去以后,我们也开一家红磨坊歌舞厅。”伊俊达真诚地说。
    蓝兰点了点头,“开歌舞厅我肯定行。只是,我不喜欢红磨坊这个名字。”
    “那你喜欢什么名字?”
    “夜来香。”蓝兰不加思考地回答。
    “为什么叫夜来香?”
    “这……”
    不等蓝兰回话,铃声响了,舞台的大幕徐徐拉开,红磨坊的演出开始了。
    红磨坊的歌舞表演,艳丽、激情、奔放。法国女郎浓妆艳抹,千姿百态,美丽动人。她们仅穿着窄小的三点式。奔
放时,竟有几个大胆的舞女,脱掉了胸罩。她们的舞姿,伴随着优美的歌声,把演出一次又一次地推向高潮。
    蓝兰在大学是学艺术的,对歌舞比较内行。准确地说,红磨坊的歌舞也算得上是高雅艺术。虽然舞女穿着三点式,
激情时裸露了上身,但她们的舞姿优美,动作流畅,没有什么下流或不健康的东西。各国有各国的风情,巴黎的红磨坊
就是以这种艳丽、奔放而闻名。
    “蓝兰,你觉得节目怎么样?”一个节目结束的时候,伊俊达端起了眼前红香槟酒,轻声问道。
    “我看不错,有自己的特色。而且演出也算得上是一流的。”蓝兰很内行地说。
    “来,为你看得高兴,咱们喝一杯。”伊俊达拿着高脚杯,微笑着说。高脚杯里有一半粉红的香槟酒。
    蓝兰也拿起自己眼前的高脚杯,和伊俊达轻轻地碰了一下。伊俊达十分高兴,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干。蓝兰只是象
征性地喝了一点。
    “怎么,你没喝干?”伊俊达拿着空杯子看着蓝兰。
    “我,我不太喜欢这种酒。”蓝兰如实地回答。
    “这是正宗的法国香槟,好喝着呢!”伊俊达十分内行地说。
    这时,一个男服务生朝他们走来。离远看去,就知道他是中国人。红磨坊歌舞厅是属于世界的,这里的服务生什么
肤色的都有,但中国人并不多。这个中国人能有二十六七岁,长得浓眉大眼,英俊潇洒。他穿着的白色衬衣,黑马甲,
系红领结。他走到他们身边,彬彬有礼地行个礼,用英语问道:“CanIhelpyou,sir?”
    (先生,您需要什么?)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蓝兰刚才正低头看节目单,听到这么久违而又熟悉的声音,她抬起头,看见了站在面前的这
个中国男人熟悉的白皙面孔,熟悉的浓眉大眼,熟悉的高高个子,怎么,能会是他?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用手轻
轻擦了一下眼睛,再认真仔细地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的是他。
    “你是中国人?”伊俊达看着男服务生问。
    “是,我是中国人。”男服务生平静地回答。
    “那请你说中文。”
    “好的。”
    “我想喝一杯中国的绿茶有吗?”
    “先生,您想喝什么品牌的中国绿茶?”
    蓝兰已经看得再清楚不过了,这个离自己只有几尺远的男服务生,正是离开自己四年之久的刘英良。她的心在加速
地跳动,她感到头有些晕,她感到自己的手都在轻轻地发抖。她不敢抬头再看这个曾经给自己带来幸福、痛苦的男人。
她低下头,看着那张节目单。
    “蓝兰,你说,我们喝什么绿茶好?”伊俊达亲切地问着她。
    “什么都好。”蓝兰没有抬头,小声地说了一句。
    “那就来两杯碧螺春吧。要浓一点的。”伊俊达爽快地说。
    “好的,女士、先生请稍等。”服务生轻声回答。
    不知为什么,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蓝兰忍不住抬起头,看他一眼。可是他已经转身离去了。看着他那熟悉的背影,
蓝兰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世界真是太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异国他乡的巴黎,在这小小的红磨坊歌舞厅,会见到他。
    下一个节目开演了。蓝兰把目光射向了舞台,可是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舞台上演的是什么,唱的是什么,她一点
印象也没有。她想起大学读书时所发生的事情。
    熟悉的身影又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两个中国产的陶瓷茶杯。他轻手轻脚地来到他们面前,轻声
而又亲切地说道:“女士、先生,您需要的茶来了。”他说着,把一杯茶放到了蓝兰的面前,并用目光扫了蓝兰一眼。
蓝兰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他们四目相对。像遇到闪电一样,他的目光迅速躲开。可以肯定地说,他已经认出了蓝兰。他
把另一个茶杯放到了伊俊达的面前。他低着头,轻声说道:“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你可以离开了。”伊俊达端起茶杯高兴地说。
    服务生低着头,转过身刚要离去,伊俊达又开口道:“你等一等。”
    服务生又转回身,看了一眼伊俊达,但没有看蓝兰,小心地问:“先生,您还有什么要求?”
    “我忘了,这是你的小费。”伊俊达说着从兜里掏出了十美元,递给他。
    服务生愣了一下,接过钱,说了一声:“谢谢。”转过身,快速地离开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大学毕业以后,他不是留在省城了吗?他是在法国读研究生,还是在这里工作?分别这四年来,
他都干了些什么?……这一个又一个,一串又一串的问号,一直在蓝兰的脑子里闪动着,她坐立不安,根本没有心思再
看节目。
    “这茶很好喝,是正宗的碧螺春。”伊俊达品了一口茶,小声说道。
    蓝兰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随后点点头,又“嗯”了一声。此时,她根本品不出什么是正宗的碧螺春。
    伊俊达兴趣十足地看着节目。
    蓝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心里乱得很,实在是坐不住了。
    “你要干什么?”伊俊达看了她一眼问。
    “我,我要去方便一下。”蓝兰小声地说。
    “那,那我陪你。”
    “不用,卫生间我能找到。”蓝兰说着走出了座位。她来到外面的休息间,平息一下自己烦躁的心情。她想见一下
刘英良,这个差一点就毁了自己一生的男人。见到他,她不会骂他,更不会打他。她不会哭,也不会闹。她在人生最悲
惨、最痛苦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做,更何况是今天呢?她只想见他,哪怕跟他说一句话。她的目光在四处寻找着,她发现,
所有的服务生都从东侧的一个屋子里出出进进。她朝这个屋子走去。不用看正脸,只要看后身,她就能认出哪个是自己
最熟悉的刘英良。
    她看着从眼前走过的一个又一个服务生,都没有自己熟悉的那个身影。他会不会是在屋里不出来了呢?看见了我,
认出了我,不敢出来了。蓝兰坚信自己的这一想法。她想离开,又觉得心不甘,她想了想,朝屋子里走去。刚走到门口,
一个法国服务生微笑着把她拦住,他用流利的英语问道:“CanIhelpyou,Miss?”
    (小姐,您有事吗?)
    蓝兰没有理会他,目光向屋子里张望,屋子很大,距离很远,只见服务生一个个忙碌的身影。
    “Areyoulookingforanyone?”
    (小姐,您要找谁吗?)
    法国服务生满脸微笑着,继续问。
    看不到自己熟悉的身影,蓝兰用英语回答:“NO ,NO。”她只好离开了这里。
    回到座位坐好,演出已经进入了尾声。伊俊达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我肚子有些难受。”蓝兰只好说了谎。
    “是不是法国的香槟酒不对胃口?”伊俊达关心地问。
    “谁知道哩!”蓝兰回答。
    歌舞演出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结束。
    坐着宝马车回到了五星级酒店,伊俊达的情绪特别好。他从酒柜里拿出一瓶XO酒,打开,往两个杯子里倒了一些,
然后冲正在脱晚礼服的蓝兰喊道:“宝贝,快过来,陪我喝杯酒。”
    蓝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我不想喝,我,我有些头疼。”
    “刚才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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