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回酒馆跟庇护所的近路,已经被封锁了。要是直接回去很容易被发现,他只能带着唐伶绕远路返回。
唐伶挣扎着从下水道里钻出来,她皱着眉毛抱怨了一声:“好臭。”
闻着自己身上皮肤,唐伶总觉得一大股臭劲,被自己脏得不行:“好难闻。”
齐瀚看着女人的样子笑了笑,还好,这远路边上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可以暂时清洗一下,唐伶这些天被折腾得厉害,这有清水能洗,她直接躺到了小溪里,只想把自己这一身臭气给冲跑。
齐瀚也坐在溪边清洗身体,在黑金的几年,他什么事情都见识过,恶臭的下水道倒也算不了什么。
天色昏暗,漂亮璀璨的星河点缀在天空上,落在小溪里,映出了几分倒影。
唐伶拢了拢湿透的头发。坐在小溪边,她用手指拨了拨水,那星星月亮也都荡开了,这才舒缓了一下她焦虑的心情。
“唐伶。”齐瀚忽然叫起了她的名字。
唐伶心中一动,但是她不敢看齐瀚的脸,只是模糊地应了一声:“嗯。”
齐瀚忽然抬起了手掌,握住了她湿漉漉的脸颊说:“你瘦了。”
只要他轻轻一触摸自己,唐伶就觉得心跳不受控制,她只能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他的眼睛,又应了一声:“嗯。”
齐瀚就坐在她的身边,距离她只有几厘米远,两个人坐得那么近,他浑身也被溪水浸泡了个透,他看着唐伶的眼睛,眼神看起来那么透彻:“唐伶,我们走吧。”
“走?”唐伶正要起身,却又一把被齐瀚抓住了。
“我不是说回那小楼里。”齐瀚眼神灼灼地看着她,“我有办法带你离开这里。”
“那……其他人?”唐伶睁大的眼睛,“庇护所里,罗尼他们那群人……”
齐瀚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唐伶就懂了。
他用清澈冰凉的水清洗着她的脚关节,看她没什么事,这才安心了些。
“对不起唐伶,先前我让你给我些时间找方法。”齐瀚叹了一声气,“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唐伶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这是罗尼他们的城市,要赶出那些坏蛋,也只有靠他们自己。对于这一点其实唐伶也有心理准备,毕竟她跟齐瀚归根结底,在这地方也是外国人。就算是齐瀚在本国再有能耐,也没办法插手这样的政治事件。
“我联系到外面的人了。我能带你走,你跟我走吗?”
齐瀚的言下之意,唐伶当然明白。只有抛弃这些当地人,他俩才有可能脱身,他们本就不属于这里,要不是唐伶那善心大发,根本不会跟当地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就算他俩真走了,于情于理也没什么。
唐伶沉默了。
这个话题暂时陷入了僵局,皎洁的月亮就在空中,璀璨的星星闪耀着白光。映照在唐伶漆黑的头发上,披上了一层柔软的光。
齐瀚心中一软,手一伸摸了摸她的脑袋,又叹了一声气:“其实我很自私,唐伶。”
唐伶眼睛一抬,沉默地看着他。
齐瀚看着她清澈的眼神,嘴角一扬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有办法带你离开这里,但是我不想。”
他深深地看着唐伶:“因为只要一离开这里,你就会投入盛赢的怀抱,我不愿意。”
“跟你一起待在这儿,我很开心。”齐瀚悄无声息地握着她的手,“我本来想跟你继续待在这儿,呆到你再爱上我为止。”
他的眼神一柔,深深地看着唐伶,手指一撩,拨起了她的一丝头发:“可是没想到,我却把你爱得更深了。”
“你很坚强。”齐瀚笑,“我受重伤的时候,是你救了我。你不只来救了我,还去帮助其他人。”
他的眼神一斜,瞥着那大背包:“比如说,你自己来偷药。”
唐伶又把头埋得低低的,什么话也没有说。
“是不是一旦离开这里,你要把我当成仇人了?”齐瀚看着她,但是关于她养父的死亡,他还是不透露一句话。
唐伶自己也不知道,于是她只把眼神看向清澈的河水。
“可我还是希望能带你走。”齐瀚再叹了一声气,“因为这里已经看不到希望了,我宁愿到了外面的世界。你继续恨我,也不能再把你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了。”
唐伶的嘴唇一张,刚刚想说话,就已经被齐瀚拉进了怀抱里。
“唐伶,你要知道一件事。”齐瀚轻轻安抚着她的后背,“不是所有人,你都能救得了的。”
她的眼神遥远地望着那鼓鼓胀胀的背包,到最后才吐出3个字:“我想想。”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能听见的只有萧瑟的风声,唐伶觉得齐瀚的怀抱非常温暖。烫得她几乎就要融化,于是她把脸深深地埋进了他的颈间,又闻到了他身上那一股好闻的荷尔蒙气息。
因为背上的伤口好了许多,所以消毒水跟药的味道几乎消失了,又变成齐瀚——又变成了这个对她具有无限吸引力的齐瀚。
唐伶闭上了眼睛,连声音都在发颤:“我知道。”
在她心里什么都知道,这些天里积压的脆弱,全部袭击到了她的脑子里,唐伶只能抓着齐瀚的手,也将他抱得紧紧的。
总是这样。只有这个男人才能带给她安慰。
“齐瀚。让我再抱抱你,齐瀚。”
齐瀚看着唐伶的眼睛,只觉得她的眼里住着星光,他的头皮微微一麻,便吻上了她的唇,唐伶被这个吻引得头脑发烫,浑身发麻,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她甚至无力推开他。
与齐瀚的缠绵画面历历在目,她连自己的血液都要沸腾了。正当唐伶被这欲望惹得意乱情迷的时候,齐瀚却松开了她的手。
“对不起唐伶。”齐瀚撑住了额头,“这些天里,我也一直在尝试其他方法,想要把所有人都保下来。”
可是要把这个圣组织赶走,又谈何容易?
“他们已经在古尼地区生根很久了,前身是叛乱古尼政府的革命军,他们本来没什么势力,但是国际上有的是想指点江山,坐收渔翁之利的人。这不是简单能找人解决的事件,这是一起政治事件。”他叹了一声气:“IMC虽然能影响政治局势,但在国内是通过两院议会,通过立法决策,在肯因能行得通,红石镇大获全胜,是能与当权人合作,最后双赢。现在古尼的处境,是没人能结盟合作的。古尼政府靠不住,分裂的军阀靠不住,就连西城区,也被……那些人分了一杯羹。”
这是唐伶第一次看到齐瀚在自己面前露底。
皎洁的月光映在他的头顶,在他长长的睫毛下照出了一小团阴影:“我尽力了。”
唐伶的心一软,这一次,是她伸手抱住了他:“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知道。”
“谢谢你,这些本来都不关你的事。”唐伶将头埋进了他的颈间。
唐伶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自己,齐瀚才会把这些人的性命当做是他的事。
她看着齐瀚,忽然觉得他像是一只脆弱的小狗一样。
“我不想你不喜欢我了。”齐瀚看着她。
现在他还哪有一点霸道邪气的影子?就像个无助的小孩子。
“你还能继续喜欢我吗?”齐瀚盯着她。“就算我们走出了东城区,你还能继续让我这么抱你吗?”
她不知道。
唐伶只知道,先前勉强压抑在心里的情感,此时此刻全都迸发了出来。两个人那么近,像是在红石镇一样,那么近。她抱紧了他,而他更抓紧了她。
在短短二十几天里,经历了这么多的生死,唐伶的情绪非常脆弱,全绷在一根细弦上。仿佛一挑就断。
压力都积在心底,迫切地找寻着一个冲破的出口,她忍不住了。
唐伶浑身都因为跌进溪水,而湿漉漉的。明明水珠还沾在她的皮肤上,却又迸发着热情的火焰。明明是最恶劣的环境,而这一次,却让两个人体验到了最极致的快乐。释放的压力,成为了激情的助力,让这一场欢愉酣畅淋漓。
齐瀚拢起了唐伶湿漉漉的头发,看着她好看却略显瘦削的脸颊。觉得一辈子也看不够她,唐伶面泛潮红,本就漂亮精致的五官,更是显示出了一股媚气来。
他说:“我爱你。”
她说:“我知道。”
直到激情被释放了个透,两个人躺在青草上,吹着略显冷漠的风,唐伶困顿得要睡着了,齐瀚给她披上了没有弄湿的外套,深深地看着她的睡颜,想用一辈子去看她。
本来唐伶双眼紧闭。仅仅拉着齐瀚的手臂就要睡着了,却突然眼睛一瞪,十分慌张地看着齐瀚:“这次我们……没有……没有……”
她红着脸说:“保护……措施……”
她好不容易把后面的话给吐出来,就红着脸披好外套,去翻了装满药物的背包了,月光很微弱,那些药盒上文字又非常小,唐伶根本就看不清是什么药,她眯着眼睛想仔细看,却感觉后背一暖。整个人直接被扑住了。
唐伶耳朵发烫,这时候理智才回来了一些,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在他面前她总是忍不住,就是鬼迷了心窍。
“你在找什么?”齐瀚的声音有些发冷。
“避……避……孕药。”唐伶的声音越来越低,越发觉得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一听到“避孕药”3个字,齐瀚的脸色更加变了,他说:“你不准吃。”
“可是……”唐伶语言一滞,转过身来看着他的脸,“万一……万一怀孕怎么办?这对你来说也是麻烦吧。”
唐伶挠了挠头,她也没想自己会怎么样,就开始替齐瀚分析:“你怎么也是大财团的继承人,我要是给你弄个私生子出来,那名声多难听。”
“我不要私生子。”齐瀚的声音越来越冷了。
唐伶听到这,赶忙弯下身子继续找药,却感觉腰肢整个被齐瀚禁锢住了。
她有些困惑了:“你……又不让我吃药,又不想要私生子,你让我怎么办?”
“只要是你给我生的孩子,又怎么会是私生子?”齐瀚咬着她的耳朵。
这又让唐伶十分不知所措了。
“可……可是……”她还想说话,却硬是被齐瀚打断了。
“没有可是。”他霸道地说,然后一本正经地拍了拍唐伶的脑袋。看着她的眼睛说:“难道你想把我用了以后,就直接扔掉吗?”
“这……”唐伶哑然失笑,这不应该都是女人的台词吗?
不由分说,齐瀚又轻轻地咬住了唐伶的皮肤,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暧昧的红痕:“我不准你再有抛下我的想法。”
齐瀚炙热的皮肤几乎要融化了她:“不准,一丁点想法也不准。”
话说到了这里,他用手轻轻拨开唐伶脖子上的青丝,久违的邪气笑容浮了上来,他的手指轻轻按在唐伶的酒窝上:“你也可以用小孩来拴住我,不是吗?”
唐伶眼睛一睁。正要说话,却没想到齐瀚眯眼一笑,又啄了一口她的嘴角:“我说错了。”
“是我用孩子拴住你,不是吗?”他笑。
直到天色渐渐亮了,他俩湿漉漉的衣服才都干透了,唐伶穿好衣服,一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情,还是羞得通红脸,她这二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这样纵欲过。简直是索求无度。
“真是奇怪。”唐伶瞧着男人:“明明是伤员,怎么还有这么多力气可以使。”
齐瀚一手拉着包,一手拉着唐伶的手,两个人走在路上,微微亮的天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晨曦一片橘红,暖得不行。
这二十几天里的严肃跟紧张消散一空,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齐瀚,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齐瀚迷人一笑:“红色。”
“为什么?”
“因为你穿红色最好看。”
唐伶又转了转他的手:“你最喜欢吃什么?”
齐瀚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笑意:“你说呢?”
唐伶一下没回过神来,却又被齐瀚咬了一口。
“齐瀚。”唐伶又晃了晃他的手,隔了许久才开口:“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呢。”
听到这个问题?齐瀚的心里甜滋滋的,他也转头看着女人小巧精致的脸颊,红色也在她的脸上现出了一圈温暖的光:“因为你长得好看。”
唐伶一听到这个,倒有些急眼了:“万一遇到比我更好看的人呢!”
“那我就不喜欢你了。”齐瀚笑。
“讨厌。”唐伶把脸转到了一边,齐瀚又去哄她,两个人说说笑笑,根本不像是在暴乱的城市边缘,就像一对普通亲热的小情侣。
一看到唐伶难得出现的娇羞和忌妒,齐瀚心里更是乐开了花:“骗你的,我最喜欢你。”
“喜欢我?我才不喜欢你。”唐伶别扭地重复道。“我才不喜欢你。”
“对。”齐瀚亲昵地用下额蹭了蹭她的头发:“因为你爱我。”
这是20天来难得欢愉的时刻,他俩手牵着手,很快就要到了庇护所,但是今天的庇护所却非常诡异,平时外面随时有人巡逻,现在却一个没有。
整个小楼里居然也是一片死寂,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唐伶的心口:难道……
难道庇护所被发现了?
那些坏蛋难道都过来了吗?
唐伶非常害怕,而且齐瀚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唐伶想冲进去,齐瀚却一把拽着她的手,果然,不一会好多圣组织的人出来了,不过小楼里都是些老弱,年轻人跟有武装的人都不在,罗尼也不在。
唐伶跟齐瀚一起,悄悄躲着地观察了许久,还听到那些圣组织的人在说:“没想到这还真躲了人。”
“这些老头子老太太,怎么没被饿死的?”
“这次居然是被一个小丫头告密找到这儿的,没想到这里还藏了这么多人。”一个人吐了口唾沫,“不过。都是些老弱病残而已,根本没什么武装力量啊。”
“听说没,昨天晚上,救助站那边发生了枪战事件。又被偷了一大堆东西。”
“怎么这么乱?!”
唐伶下意识看了看背包,昨晚闹出的事情看来影响还不小。
“里面的人怎么样了?”唐伶很紧张,她想仔细看,却被齐瀚一把拉了回来。
因为庇护所里都是些老弱病残,这些坏蛋压根都没有带回去的兴致,搜索了一番过后,什么没搜出来。就都悻悻地走了。
一看到这些人走,唐伶赶忙走出去,想冲进庇护所里去找罗尼,刚刚出来,却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小女孩,是切西。
切西手里抱着一个破烂的洋娃娃,嘴里露出了一个可憎的笑容来。
她看着唐伶,像是在看世上最仇视的敌人一样:“咦,姐姐,你没被他们发现啊?”
唐伶一愣:刚刚那群坏蛋说,是被一个小女孩带到这里来的。
小女孩……难道是切西吗?
唐伶看着切西的脸……她的仇恨居然这么深。
因为她的母亲过世,所以切西恨死了唐伶,还要把所有人都拉来当垫背!
唐伶内心也很难过,她走过去正要跟切西说话,却被齐瀚一手拉住了。
切西转过脸来,骄傲地朝唐伶做出了一个鬼脸,满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恶魔,你们都应该下地狱!”
唐伶很难过……先前在庇护所见到切西……她是故意来找位置的,就算为了把庇护所的确切位置,透露给圣组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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