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仓先生老早说过,难免发生这种事。对了,我必须向朝仓先生报告一下。」
「要不要审问大家?」
「首先要去见樱井的母亲,请她辨认这个女人,然后详细问她有关的事情。」
福尔摩斯又呼了一声,抬头望著书架。片山跟著往上看,看不出有甚么不对劲的地方。
「书架有甚么问题?」
福尔摩斯有点焦躁的望著片山,再叫一声,接著好像忍不住似的跳到书架去,又对著上面喵喵叫。
「还要上面?你是说甚么地方哟?」
没法子,片山只好爬上书架去。那个装了窃听装置的书架上,排列了许多百科事典。地震之后,他和麻理恐怕有人发现他们动过那些书,曾经按照音顺秩序重新排列过,可是……
「咦?百科事典的顺序又搞乱了。」片山拧拧头。「奇怪,我记得排得好好的呀!」
「会不会有人弄倒书架?在这种地毡上,书架不容易放稳。」
「这个弄倒就糟糕了。」片山从书架走下来。「这些书架全部固定在墙壁上,不可能倒下来。」
「你是认为怎样?」
「我不知道。」片山坦白地说。坦白是他的最大特性。
「是,就是她。」樱井充子点头称是。栗原从她手上把宝丽来相机拍来的死者脸部特写照片拿回去,问道:「就是她把你推落水池的吗?」
樱井充子有点不安的坐直身子说:「我不敢肯定。我没看到对方的脸。当时我的确是接到她的电话才出去的,所以认为大概是她把我推下水池。不过不能肯定。」
「明白了。」
「对不起,我不该隐瞒这个人的事。可是,我怕这件事被报导出来,若是被麻理看到……」
「我很了解你的心情。」
「她为甚么遭人杀害?我实在不明白。」
「你知道她的来历吗?」
「不知道。」充子耸耸肩。「她是怎样的人、叫甚么名字,我一概不知。只知道三个月以前,她突然接近麻理和我,然后坚持说麻理是她的女儿。」
「恕我冒昧……」栗原就此打住。对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她是一派胡言。」充子斩钉截铁般强调。「麻理是我的亲生女儿,全有纪录,如果你不信……」
充子想站起来。栗原急忙阻止她。「不,不必了。」然后又问:「可是,她为甚么坚持那样说?」
「我也想不通。也许……她有个死去的孩子很像麻理吧!她有点神经不正常。我很同情她,可是她干扰我们!」说到这里,充子似乎又愤怒得忍无可忍。
「令千金──麻理小姐,她有甚么看法?」
「起初她说十分害怕,后来忙著准备比赛事宜,逐渐就不摆在心上了。」充子望望栗原的表情,又问:「难道这个孩子受到嫌疑……」
「不是的。那女的很可能是在外边遇害,然后被移尸到别墅里。」
「那就好。」充子露出放心的表情。「不过,死了一个人,总是遗憾的事。」
「首先是要查出死者的身份。」栗原重复一句。「她的照片会见报。一定会有反应的。」
「不会影响比赛吧!」充子最关心这个问题。
「我待会要去见朝仓先生。我们认为不会有影响,可以如期举行。这样一来,全体的行踪才会清楚。」
「那就好了。大家的努力才不至于白费。」
显然的,充子的脑海里只有比赛一件事。
听了栗原的叙述后,朝仓反问:「这么说,女的是在别墅以外的地方被杀的罗?」
「虽然不敢肯定,不过可能性很强。」
「那就不影响比赛了,目前更加中止不得。」
「这个我很明白。今后若非发生太严重的事,没有必要停止比赛吧!」栗原说。
「不过,留在那里的参赛者,也许要接受多次盘问。」
「那是逼不得已的事。」朝仓说。「还有,须田那件事怎样了?」
「由于不是凶杀案,所以……」栗原含糊其词。
「那没关系。」朝仓说。「不过,须田一死,我就头痛了。虽然他连C大调都不懂,但是精于算盘。这方面我完全不行!」
「因为先生是艺术家呀!」栗原的话使朝仓一笑。
「没有钱的话,谈甚么艺术?」
他们六个全都聚集在客厅里,无所事事的样子。
「希望他们不要乱翻我的东西!」真知子嘟嘴埋怨。
「他们会很小心的。」片山安慰她。
由于那个女人可能是在别墅里遇害的,警方正在每个房间调查著,看看有无血迹遗留下来。这段时间,当然无法练琴。大家都把小提琴带来了,可是公开的情形下,谁都不想练琴。
「还要花多少时间?」长谷和美问。
「我想不会太久。」片山说。
「烦死了,根本不能练琴。」长谷的语气十分焦躁。
「不过,大家对新曲的诠释都差不多了吧。我可一点也不行。」丸山说。
「我也是啊!」长谷说。「我只能演奏而已,正在担心到不了诠释的地步!」
「我也是。」機纪子说。
「各位太谦虚了。为何不说真话!」真知子愉悦地望著其他五个对手。「大体上都看懂了,只是整体性的平衡和结构还不足够──这个才是真心话!」
「我真的不行。」麻理坦白地说。
「又来了!麻理,你不会有问题的!」
「不,这次真的不行。怎么都想不通是怎样的结构。我已经绝望了。」
「大家不要掉以轻心。麻理最拿手演奏新曲!」
「不要乱讲!」麻理粗鲁地说──跟她有所关连的人遇害了,她当然无法集中精神去练琴。
「对了!」片山蓦地想起。「待会你们将被问话,有关看到甚么之类的。请说老实话。搜查最重要的是正确的情报。」
「凌晨两点的事,那时大家都睡了!」古田说。
「那也不尽然。」片山把半夜两点左右,在走廊上见到一对男女的事说了出来。
「噫,会是谁呢?」真知子的好奇心比人强一倍。
「大概是古田先生和甚么人吧!」长谷和美说。
「我才不会那么受欢迎呢!」古田大笑。
第五天了。片山觉得时间似乎过得很慢。
「第四乐章:最后乐章 1」
「还有许多问题哪。」晴美这么说。片山叹一口气。
「你又来了。几次教训还不够?别忘了几次都差点丢了小命!」
「有我在,晴美小姐绝对不会有事!」石津说。
「奇怪!你又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跟著她!」
「如果你许可,我可以一天二十五小时陪在她身边!」
进入第六天。今天也有搜查一课和管区内的刑警在别墅里进行出出,片山于是抽空回到警视厅办点琐事,刚好遇到晴美和石津。
在石津的提议中,他们一起吃午餐。警视厅的食堂不够情调,于是他们走进附近一间幽静的餐厅去。
「昨天我整理了一下。」晴美从皮包拿出记事簿来。「先从看来跟这次命案无直接关系的事说起。」晴美开始她的推理。「新曲的乐谱为何多了一份?朝仓把它摆在哪儿?还有,機纪子的母亲跟朝仓有甚么关系?」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纯粹是爱人关系,还是以身体为代价换取甚么东西?这才是问题所在。」
「说的有道理。」只要是晴美说的,石津都会表示感动。
「还有,企图割伤麻理的凶手是谁,还没线索吧!」
「目前还没有。」
「其次是关于须田的死。究竟是不是谋杀?」
「他死于心脏麻痹呀。」
「可以使用极端恐惧的办法导致他死亡啊!须田为何死在朝仓家里?」
「他不是去找那个叫甚么的女佣吗?」
「女佣可能撒谎。即使是真的,他为甚么不逃,留在朝仓家里?」
「也许他在逃走以前一命呜呼了。」
「也有可能。还有,尸体为甚么突然出现在草地上?」
「一定是从上面跌下来的。只有这个可能。」
「会不会是从地下冒出来的?」石津问。
「他又不是草!不过,如果是掉下来的话,位置就奇怪了。尸体就在棚架下面。
应该掉在外边一点。」片山说。
「在这之前我上过二楼,见到棚架。邢时并没有尸体,也不见西装上衣。」晴美说。
「也许在这之前,他已经掉到草地上了。」
「不可能!我回到客厅时,草地尽入眼帘。如果有尸体,一定看得到的。」
「唔。真是一头雾水。」
「还有,是谁纵火的呢?黏接剂的引火性很强,可是不至于自动燃烧呀!」
「那就是有人放火了。不是女佣,就是朝仓先生!」
「为甚么放火?」
「也许为了烧毁甚么,譬如乐谱!」晴美说。
「哦,一些不愿让警察看到的东西吧。可是,房子那么大,找个地方藏起来不就行啦,何必放火?」
「还有外套,藏起来也简单。把它混进自己的衣服里面就行了。实际上,外套和棚架都烧毁了。」
「有关失火方面的事查过了,找不到放火的证据。而且发生在朝仓先生家里。假如他不愿追究,事情就会不了了之。」
「关于须田的死也是,最后不了了之!」
「不是谋杀案,虽然情形可疑,却不能成立专案小组。还有,须田的背景也查了,他好像没做过甚么亏心事!」
「朝仓先生相当信赖他。不过,我依然对窃听装置的事耿耿于怀。说不定就是须田安装的。」晴美说。
「很有可能。」
「有没有找到窃听器?」
「刚好昨天在别墅里进行调查,每个房间都搜查过了,就是找不到。换句话说,已经拆掉了。」
「动作那么快呀!」
「窃听录音机留了下来,我查过,没找到指纹。安装窃听器的家伙倒是非常谨慎!」
「会不会是他们之中的一个?」
「他们不可能有时间安装窃听器的,也许还是跟须田有关。」
「你是说有人收买须田,叫他安装窃听器,然后偷听别人练琴的录音。真是太不公平了。」
「不过,据朝仓先生说,没有人可以在第三天就把新曲演奏得好。他们的实力相差不远,那个时候就发现了录音机,大概不致造成影响。」
「是么?不过,假如知道是谁做的,当然取消参加资格了吧!」晴美说。
「应该是吧!你的推理完毕了?」
「还早哪!现在才开始!」晴美坐直身子。「这次是命案方面。第一个问题:被杀的女人是甚么人物?」
「正在调查身份。携带物、服装、照片都登报了,应该很快就能分晓!」
「她真的是樱井麻理的生母?」
「不是。查过了,麻理确实是樱井夫妇的孩子!」
「如果没有特别的隐情,应该不会有错。那女的为何撒谎?难道她也相信自己的谎言?」
「不错,她好像那样相信了。」
「她为何那样相信?而且,她是在麻理决定参加这个比赛的时期出现的。」
「会不会有人教唆她那样做?」
「这是扰乱麻理的情绪的最好办法。还有,把樱井充子推进水里的是不是她?充子说没有看到对方的脸。凭我在酒店餐厅前面见到她的感觉,她不像是会那样使用暴力伤害别人的人……」
「那么说,凶手另有其人?喂,你别故意把事情搞得复杂好不好?」
「那个女人为何被杀?被谁所杀?还有在哪儿被杀?这都是问题。对了,别墅内部的调查完毕了?」
「不过很明显的,她不是在别墅里头被杀的。」
「片山兄!」石津打岔。「患上神经衰弱那个家伙,叫甚么……」
「你说大久保吗?」
「对。他不是割腕自杀吗?」
「是的。在浴室里自杀。当然做了血液反应检查。不过,他跟遇害的女人不同血型。」
「是吗?」石津有点泄气。
「石津提出了好问题。如果她是在浴室里被杀的,即使找到血迹也没用。」
「现在的问题是那女的为何被杀?又为何被移到别墅里去?」
「是不是想嫁祸给樱井麻理?」
「说不定是的。即使不逮捕她,但一旦涉嫌而受监视,她的精神就会大受打击。」
「仅仅为了这个而杀人?」
「没甚么奇怪。有人为了更小的事而杀人不眨眼。」
「好可怕。」石津说。「我要呼吁人们尊重人命!」
「尸体是从外面搬进去的。从哪里进去的呢?」
「客厅的其中一个窗子被切开了,手法精巧,没仔细看的话简直看不出来。」片山说道。
「从窗子把尸体搬进去,多麻烦呀。」石津说。
「那也不尽然。自己先爬进去,把玄关的大门打开,再把尸体搬进去不就行了?」晴美没好气的说。
「哦,是吗?」石津恍然大悟的样子。
「还有电暖炉……」晴美接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