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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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军礼-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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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通,肯定想不通。

  潘主任也站了起来,和颜悦色地说:起义同志,你的情况组织了解,我找赵果同志摸摸情况;但有一点,组织也不能强迫,这是纪律。

  马起义见潘主任终于有句痛快话了,这才说:那行,潘主任,等事成了,我请你喝威士忌,我床底下还藏着一瓶呢,那可是老毛子的酒。这事就全靠你了。

  说完,马起义咧着嘴,一摇三晃地走了出去。

  潘主任冲马起义的背影摇了摇头。

  赵大刀对马起义一下子就看不惯起来,总之,马起义在他眼里哪哪儿都有顺眼。此时,两个人并肩地往回走,枣红马跟在身后。赵大刀梗着脖子,马起义没有理会赵大刀的态度,他现在心里装的都是赵果,其他的一切都不算啥了。他眯着眼,一脸憧憬的叨咕着:这丫头不错,我要是和她结婚,嘿呀,你说这日子该有多好。

  赵大刀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不可能,我说不可能,就不可能。

  马起义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地说:赵大刀,你能不能说句好听的,啥不行呀?你凭啥说不行,潘主任都说要去做赵果的工作,你说不行,你算老几呀。

  马起义不喜欢在这时候有人给他泼冷水,尤其是眼前的赵大刀。







二十




  赵大刀也不示弱,脸红脖子粗地说:赵果是啥人我还不了解,你是啥人啊?我说不行,肯定就是不行。

  马起义也来劲儿了,他用手指着鼻子冲赵大刀说: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看我和赵果有点意思,你心里不舒服呀。告诉你,赵果我娶定了,不信咱打赌。

  打就打,谁怕谁呀!赵大刀的脖子梗得跟一只公鸡似的。

  打什么?马起义也当了真。

  你说打什么就打什么!赵大刀气冲冲地盯着马起义。

  马起义想了想道:我要是娶不上赵果,我这个团长就不干了,连个丫头都拿不下,我还有啥脸当这个团长。

  赵大刀摸了前胸,又摸了后背,觉得身上没什么可以赌的,便发狠地说:我要是输了,这辈子我就跟着你,你到哪儿,我跟到哪儿,给你牵一辈子马。

  马起义想起了马,没好气地把马缰绳从赵大刀手里接过来,翻身上马:我可不想你乌眼鸡似的一辈子跟着我。

  说完,骑马向远处跑去。

  赵大刀冲着马起义的背影,半晌,他吐了口唾沫道: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哩。

  潘主任在一个风和日丽的黄昏,找到了赵果。两个人在梁上有一搭、无一搭地往前走着,

  话也说得漫不经心。潘主任问了赵果的学习,又问了她对根据地的看法,赵果一一答了。潘主任就很满意的样子,突然,他话锋一转:独立团的马团长你认识?

  赵果点点头,红着脸说:他找过我。

  潘主任就说:这就好,这就好啊。

  于是,潘主任就摆出一副媒人的样子,说了许多马起义的好话,从秋收起义讲到井冈山,又从瑞金说到陕北。总之一句话,马起义是个坚定的革命者,这样的人优秀得很,要是错过了,可就碰不着了。

  赵果立刻就明白了,她眼睛眨也不眨地冲潘主任说:首长,您是不是想让我和马起义同志结婚?

  赵果对婚嫁的事已经不陌生了,他们这批投奔延安的女同学,已经有好几个都结了婚,嫁给了革命的功臣和英雄。

  潘主任笑了:赵果同志真是冰雪聪明,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是来听取你的意见,没有别的意思。

  赵果松了口气,这才说:潘主任,我投奔陕北是来参加革命的,不是来结婚的。要是革命任务,我决不讲半个条件,结婚恋爱的事我还没想过,等革命成功了,我会考虑的。

  潘主任又一连说了几声“好”。

  马起义心里的草越长越旺,他坐立不安,度日如年。自从把球踢给潘主任后,他隔三差五地就要到潘主任那里打听情况。

  潘主任一见到马起义就挠头,马起义看见潘主任挠头,心就凉了半截:咋的,不行?

  潘主任劝道:老马呀,我看你换个别人吧,我再帮你做做工作。

  马起义知道事情的结果了。他立在那儿,干涩地咽了口唾沫,心里忽悠忽悠的,“咣当”一下,一颗火热的心掉在了冰水里,他红着眼睛说:别人就算了,我就不信,连个丫头都征服不了。

  他挥起马鞭,重重地抽了自己一下。

  潘主任正色道:马起义同志,你是个革命军人,不能胡来。

  马起义挥挥手:主任,看你想哪儿去了。你放心,我要让赵果那丫头心甘情愿地嫁给我,她不是说要等到革命胜利吗,那我就等。谁怕谁呀?

  说完,抓过潘主任桌上的茶缸,没头没脑地灌了下去,抹抹嘴,头也不回地走了。







二十一




  过 程

  马起义求婚未成,遭受的空前绝后的打击。

  他走回窑洞,拉过炕上的被,昏头昏脑地睡了过去。

  赵大刀不用问,也知道事情的结果了。他显得很兴奋,跑前跑后地忙活着,先是给马团长倒了热水,又端来了饭菜。马起义没有吃喝的愿望,翻了一个身,瞟了眼桌上的饭菜,倒头又睡下了。赵大刀就说:团长,起来吃点儿吧,人是铁饭是钢,不吃咋行呢?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是悲苦的,心里却美得要死。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一离开团长的窑洞,就捂着嘴乐。

  那天傍晚,赵大刀喜气洋洋地、兴高采烈地看望了赵果。见到赵果,他就竖起了大拇指说:妹子,你真行,我还担心你被马团长给拿下了呢。

  赵果红着脸说:我到延安是来革命的,不是来结婚的,什么拿下不拿下的。

  赵大刀听了,就不停地点头。

  两个人就在梁上轻松地走着。赵大刀一兴奋,走起来的脚步就很轻松,赵果小跑着才能跟上,她气喘着说:大刀哥,咱又不是急行军,走那么快干什么?

  赵大刀意识到了,便放慢了步子,边走边聊,说到兴奋处,他们就哈哈地笑着。赵大刀发现这是自己到延安后最高兴的一个晚上,马团长求受挫,他却乐不可支,这让他自己都感到吃惊。当他看着赵果的背影消失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这般高兴,原来他一直担心赵果被别的男人娶走。在他内心深处,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人了。想到赵果目前还是属于自己的,就藏在心底里,他就幸福得想跳想唱。于是,他就蹦着高地往回走去。

  一抬头,被前面立着的黑影吓了一跳。走近了,才发现是马起义站在梁上。谁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有多久了,像一棵树,脚下扎了根。

  赵大刀结结巴巴地说:团、团长,你咋来了?

  马起义轻咳一声,压着嗓子说:你小子倒挺高兴,你们都说什么了?

  赵大刀这才知道团长早就来了,一切尽收眼底。他知道自己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就说:赵果说了,她不想结婚。

  马起义又“咳”了一声,跟着赵大刀往回去。

  大刀,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得意?

  赵大刀又作出了悲伤的表情,觉得团长不高兴,自己却一脸的幸福,有点太不够意思,忙摇着头说:团长,我没有。

  马团长就背了手,一摇三晃的样子,脸上挂了讥笑:咱俩打赌,你赢了,你就特得意,是不?

  赵大刀一脸真诚地表白:我没想打赌的事,这可是你说的。

  马团长又说:大刀,别忙着下结论,等三个月以后,我再让你看结果。

  说完,扔下赵大刀,铿锵有力地向前走去。

  赵大刀听了马团长的话,心里一紧一紧的。他呆望着团长的背影,抓了抓头,又想起赵果说的话:我到延安是来革命的,不是结婚的。这时,他又高兴起来,孩子似的跳着脚地追上去,嘴里嘀咕着:你以为你是皇上呀。

  赵大刀以为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没过几天,马团长又抖擞精神,骑着那匹枣红马,风一样地又出现在抗大分校的操场上,大着嗓门喊:赵果,赵果,马起义看你来了。

  窑洞里,赵果听见了,仍埋下头看书。

  马团长就一声高一声地喊:赵果,赵果――







二十二




  赵果在织布机上揪下两团棉球,在耳朵上塞了,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马起义见赵果没有出来的意思,就不屈不挠地继续喊着。

  马起义的呼唤吸引得不少人都把头从窑洞里探出来,惊惊诧诧地望着他。

  和赵果同一个窑洞住的李静忍不住了。她比赵果早来陕北两个月,上海人,比赵果大两岁,处处总以大姐的身分自居。

  李静听着马起义的呼号,冲赵果调侃:赵果啊,你听听,这声音多难听。你要是再不出去,那个马团长就该疯了。

  赵果就说:那就让他疯去。

  马起义这样一次又一次,死皮赖脸地纠缠着赵果时,另外一个人也悄悄地出现在赵果的身边。他就是干部队的王遵义,名字和遵义城有关,红军到达遵义休整时,他才改了这个名字。红军长征时,他就是营长了;到陕北,部队进行整编后,他仍然还是营长。在与胡宗南的部队打了一阵子后,红军为了培养、保护骨干力量,王遵义派到抗大分校学习去了。

  干部队和赵果所在的学生队在一起,平时接触的机会比较多,干部队的人就找学生员队的学员结对子学文化,干部学员就教学生们舞刀弄枪。

  王遵义和赵果是一组“对子”,每天闲暇时,先是王遵义教赵果军事,刀刀枪枪地舞上一阵子,弄得一汗水了,王遵义就说:赵果,咱换个科目吧。

  马起义对赵果的纠缠,王遵义也是心明眼亮。每次马起义来缠赵果时,王遵义就躲在一旁,满脸是笑地看。有几次,马起义穷追不舍的样子,让赵果乱了方寸。她就去找王遵义想办法,王遵义不慌不忙地说:你喜欢这个马起义吗?

  赵果摇摇头,一副说不清、又有些惧怕的样子。

  王遵义就说:那就让他折腾吧,他折腾不出啥花样来。

  赵果担心地问:那他找领导咋办?

  王遵义正色道:这是延安,是解放区,共产党的天下,你来延安的目的是什么啊?

  赵果挺了胸答:革命呗。

  王遵义就笑了,说:这就对了嘛。你是来革命的,不是来结婚的,谁也不能把你咋样。在延安,人人都是平等的。

  赵果听了王遵义的话,心里就踏实了。以后,在马起义的穷追猛打面前,她颇显示出一副大将风范。毕竟身后多了“高参”王遵义。后来的王遵义也爱上了赵果,还和马起义发生了抢人事件,不过,那都是几年以后的事了。

  赵果一步步地向他走过来。

  马起义嬉皮笑脸地说:我知道你会出来。

  赵果不苟言笑地板着脸:马团长同志,我说过了,我不会和你结婚的。

  马起义收了笑容,也一本正经地说:我今天不是向你求婚的,我要跟你交流交流。

  赵果甩了一下头发,仰起了脸:交流什么?

  马起义似乎早有准备,从挎包里拿出一本皱巴巴的书说:这本书里有好多字我不认识,想请你帮我读读。

  赵果疑惑地看了眼马起义,接过书,翻到了第一页。

  马起义一副很受用的样子,眯着眼,听赵果朗声读起来。

  赵果的声音很好听,马起义后来干脆闭上了眼睛,摇晃着脑袋。

  赵果读了一气儿,又读了一气儿,后来就把书合上了,递给马起义:我今天还有事。

  说完,转身就走了。

  马起义冲赵果的背影喊:明天我还找你读书。然后,宝贝似地把书放到挎包里,兴冲冲地向赵大刀走去。

  赵大刀正牵着马在梁上等着。他见了赵大刀就说:大刀,咋样?

  赵大刀沉着脸说:团长,我觉得不怎么样。

  马起义就说:你小子懂个屁!追女人就像攻山头一样,先要学会侦察,然后再想办法接近,找准机会,一个冲锋就拿下了。

  赵大刀咧着嘴,一副牙疼的表情。







二十三




  马起义看着赵大刀,发狠道:你小子就瞧好吧,我马起义啥时候吃过败仗?!

  团长,女人和阵地可是两码事儿。

  马起义的声音就大了一些:赵果就是阵地,她是最硬的阵地,我也要把她拿下。

  从那以后,抗大分校就有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每天的傍晚时分,赵大刀牵着马站在梁上,马起义则立在分校的操场上,闭着眼睛听赵果给他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直到不久后,独立团和抗大分校接到了命令――部队向北方挺进。

  抗日已经到了收官阶段,陕北的毛泽东大手一挥,所有的八路军武装,突然间从地下冒出来一样,蜂拥着向日军扑去。

  敌 后

  独立团的任务就是掩护抗大分校的学员深入到敌后。抗大分校的学员经历了陕北的洗礼,已经成了革命的优秀种子。毛主席号召,要把这些革命的种子撒到敌后去,在敌后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这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理论的又一次实践的过程。

  抗大分校的学员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经历过长征的老兵,革命骨干,是干部学员;还有一部分像赵果这样出身的知识青年,投奔到了陕北,是战士学员。抗大分校在出发前,把干部学员和战士学员进行了混编,以利于提高战斗力。毕竟是抗大分校,武器装备差强人意,平均三四个人一支枪,没有枪的就给发上两颗手榴弹。总之,一切都装备了起来。好在有独立团的保护,分校的学员并没有太大的压力。

  通过封锁线时,仗还是不可避免地打了。

  还是通往山西的那条封锁线,铁路旁纵横着敌人的战壕。在这之前,先头部队对这一带的地形早就摸好了,而且买通了伪营长。到时候伪军睁只眼、闭只眼的,只要鬼子不出声,他们就不会放一枪。

  尽管有了先头部队的铺垫,马团长仍不敢大意,对通过敌人的封锁线还是做了周密的布署。一营和二营占领了两翼通道,三营负责断后,中间是抗大分校的学员,他们要保护好这些革命的种子。这种战斗序列和红军通过湘江时如出一辙,不知是条件反射,还是心理感应,赵大刀的右眼一直跳个不停。他预感到,今晚将有一场恶战。

  他把自己的想法对马团长说了,马起义眨巴着眼睛道:打起来怕个球,咱是响当当的独立团,不是红军那会儿了,让人家追得到处跑。

  夜半时分,近两千人的队伍同时扑上封锁线时,还是出事了。

  这道封锁线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伪军多,日军少。伪营长在这之前,把巡逻队抽调到别处去了,留给独立团两个小时的时间通过。双方不放一枪一弹,装作谁也看不见谁。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时候,一小队鬼子巡逻到此,发现了八路军的大部队。鬼子有三十多人,要说收拾这几十个鬼子不在话下,一个冲锋,发一声呐喊,就能把三十多个鬼子踩成肉泥。不料,刚和鬼子交上火,就从四面八方涌上来更多的鬼子前来支援,那些原来退缩回去的伪军,被日本人督着也真真假假地包围过来。行进中的部队,只能打这场遭遇战了。一营、二营就地阻击,三营负责掩护分校的学员,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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