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呀,叫春呀,吓死人了啦。”
那女生竟然娇羞起来。可惜她的话太刹风景,一句叫春就把气氛给搅乱了。
伟哥傻里吧唧地还笑着说:“我哪有叫春啊,刚才要不是他……”伟哥说着指了指我,噎着说不下去了。
“哈哈,说啊,你那都不叫叫春,那什么才叫叫春啊?”我幸灾乐祸地说着,突然间,一股伤感涌上心头。
“叫春?四春。”我心里默默地念叨着。手不由自主地又摸到了酒瓶。“喝,来喝,痛痛快快喝一场。”我勉强站起来,手里提着酒瓶吆喝着。
林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酒瓶子,摔到地上。酒瓶的碎裂声引来了PUB的服务生。林霖挥挥手,服务生悄然离去。此后,我们都沉默着没有再言语。
“啪!”伟哥摸出打火机,点了根烟,却没有吸,只是静静地夹在手指间。
我看着那烟在火光中闪烁,一闪一闪吞噬着我对四春的想念。猛然间,对酒精的依赖又被这点点火星点燃。虽然刚才我已经喝得快吐了,虽然看着林霖眼里的怨恨,我已经暗暗发誓,不管伟哥怎么忽悠,我都绝不再喝一口。可惜,在理智面前,手足之情永远都是无法让人坚守诺言。
我端起酒瓶子,没有往杯子里倒,直接灌进嘴里。啤酒的阵阵苦味和酒精激起的快感在胃液里纠缠着。
伟哥此刻依然保持着刚才两指夹烟的姿势。烟已经燃到尾部,他的手指被烟头烫到了,表情有些痛苦。
我努力睁开眼,往杯里倒了些酒,向伟哥的手部泼去。却泼到了他的脸上。
“你们都怎么了?真郁闷。”那女生嘟囔了句,林霖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伟哥被我泼错的酒浇醒了。“哎,干吗都要把自己弄得那么感伤?喝酒。”伟哥说着自己灌了口闷酒。
此刻我已经有些感动了。伟哥和四春并不相识,只不过经常听我提起四春,知道了我和四春的往事。但他却真能把哥们儿的哥们儿也当成自己的哥们儿,我被感动得已经泪流满面。
我颤巍巍地端起酒瓶,扶着墙,走到伟哥身边,蹲下身子。“伟哥,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我也想四春,要是他能知道在远方还有一个并未相识过的哥们儿也在思念着他,那他会多么欣慰啊。”话还没说完,两滴泪水便滴落下来。
“伟哥,你把烟往那边挪挪,熏到我眼睛了。”
伟哥似乎还没从我刚才说的话里清醒过来,急着问我四春是谁。
在我一连串的启发下,伟哥终于记起,四春就是那个我常跟他说的那个可以和叫春一词联系起来的人。
“×,你刚才一直在想什么?”我没好气地问。
伟哥色眯眯的趴在我耳边说,“你那会儿不是说叫春吗?我就一直在想,林霖叫春的样子。”伟哥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啪”一声,我摔倒在地板上。当我再爬起来的时候,伟哥借着酒劲靠在了林霖身上,那只毛手放在了林霖的脸上。林霖此刻一脸的恐慌。
我愣住了,随即冲过去,朝伟哥脸上就是一拳。接着,林霖甩起胳膊,伟哥的右脸留下一张娇小的掌印。
怒火还在我胸中燃烧,我抄起酒瓶正要朝伟哥头顶盖下去的时候,服务生不合时宜地冲过来,抢过了酒瓶。
回到家,洗了个冷水澡。
而后连着给林霖拨了几次电话,她一直没有接。
第二天去了学校,伟哥找到我一再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对不起。我轻蔑地笑着,说没事。
晚上,我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给了林霖。两天后,我意外地收到了她的回信,更让我意外的是,她原谅了他。
并附了句:
麻烦你回信,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一定不会再发生。
于是我在回信里大笔一书:
我保证。
很简单很明了的三个字。
结果林霖又回信说我是小气鬼,把自己当大明星。万一N年以后我出大名了,林霖拿着这信去卖,我要写一大篇东西,她不就挣大发了。所以,在我还未出名前,就要阻止这样的情况发生。
王生和遥遥的信同时也寄到了。他们分别用不同的两个信封给我寄了过来。王生的信读起来没什么意思。遥遥的信比较真实一些,说他现在和林霖的关系很好,还说他另有女朋友了。
晚上我先给林霖打了电话,得知遥遥的女朋友竟然是那天和她一起的女生。不过还好,遥遥有女朋友就好。
然后给王生打电话:“你丫的什么时候纯情了,竟然都学会写信了。”
“嗨!我那不是没事和你沟通沟通嘛。”
“沟通也没你这样的啊,那不是有电话嘛?”
“打电话没那种写信有感觉,知道不?”
“好,那你丫的就多找找感觉啊。”
我们就这么随便地聊了许多,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又把电话打到了遥遥家。我说,遥遥啊,你女朋友怎么长那么丑啊?那个样子那么爱国,那么具有艺术感,不学美术真亏待自己了。不过你女朋友人还是不错的,可惜就是没接触过。哎,对了,你女朋友样子还是特别地可爱的,可是可爱得我都忘了是怎样的可爱了……
遥遥听完我损他女朋友,就说我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然后在话筒里大喊着“嫉妒,嫉妒,嫉妒……”
我说我嫉妒你干什么,怎么地我也有对象了,然后就对照着某某女星的样子给他描述起来。我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遥遥终于没了声。
林霖打电话过来,说有了女朋友怎么不告诉她啊,接着就挂了。以后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她就再没有理过我。
猛然间,我觉得自己有些悲哀。
打电话给李潇,想让他告诉我一些关于四春的事。李潇没有告诉我,而是直接挂了电话,再打过去,电话已经关机。
郑涛到我们学校的时候,全校有名的痞子都低三下四地去和他搭话。当我知道郑涛来学校的目的是为了教训翔子时,我有些震惊。翔子吓得直哆嗦,郑涛没想到他那天打的人竟然是他小弟的小弟。那天放学了,翔子始终不敢迈出教室一步。我一把抓住翔子说,你跟我出。翔子想挣脱,无奈我抓得太紧。出校门的时候,翔子一直躲在我身后。可惜我没有背背篓,不然可以把他装在里面。“郑涛。”我看见郑涛在校门对面的马路边蹲着,就喊了声,而后径直走到他面前,拍着他的肩膀,递出一根烟。当我回过头要介绍翔子的时候,发现他停在校门口,此刻正呆望着我。
郑涛看到是我,立马站了起来,打起哈哈。翔子看到我和郑涛一副老相识的样子,赶忙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殷勤地给郑涛点烟。
当然,碍于我的情面,这事也不了了之了。
对于我和郑涛是老相识的事,第二天下午还没到,全校便悉数知晓。让人庆幸的是,他们还没把我和郑涛传成是老相好。
自然地,我不认识的痞子都来找我,要和我做朋友。
厌倦了学习的我,对痞子这个“职业”充满着崇拜与向往。我与一个叫毛儿的痞子关系逐渐铁了起来。我们每天重复着抽烟、喝酒、打架、勒索。乐此不疲。
我一直都去照料董枫的奶奶,她把我当成了亲孙子,人里人外的夸我懂事。
董枫奶奶说,董枫他爸快要从监狱里出来了,一脸笑意。
即使再悲惨的人生,只要有了期盼,就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有一次我们几个同学去小饭馆吃饭,遇见了政治老师。
我们微笑着和她招呼,叫她来一起吃饭。我们吃完后,她那一口汤怎么也喝不完。我觉得我们吃饭已经够慢了,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付钱的时候,政治老师盯着我们,我们不好意思的对政治老师说:“老师,钱,我们替你掏了啊。”政治老师赶忙站起来,说道:“不用,不用。”我们只好继续说:“没关系,没关系。”老师听后,就微笑着说:“嗯,好,那我先走了。”
有的老师骂学生是“一群没脸的家伙”,殊不知,在骂我们的时候,自己已经把脸面丢光了。我理解,都是人嘛。
高一结束的时候,学校要举行家长会,成绩单需要家长亲自来领取。考得不好的同学最怕学校来这一招,但又没有办法。
每次学校要开家长会的时候,学生都会骂学校整个就是一傻B。学校的家长会一般都不会说学生的情况,全部都说的学校多么多么地好,取得了多么优异的成绩,使家长兴高采烈地来,遗憾地回去。而学校好像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一年之内竟然开了两次家长会。
这次我考得还不错,具体来说,是抄得不错,我不担心家长会有啥问题。翔子没有考好,害怕他妈收拾他。在我的帮助下,以每小时20元的价格,把学校对面小卖部的叔叔请过来冒充家长。没想到,由于翔子考得太差,老师让翔子的家长留下来单独谈话,那位大叔这下傻了,无论老师说什么,就是不搭腔。这让老师很郁闷,但是假冒家长一直不开口,居然蒙混过关了。
这件事情没有被揭穿,翔子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临放假的最后一天,发生了一件很令人震惊的事。
那天,不知道谁拿了一张假的100元,丢到了学校的过道上,同学们一个个站在那里看着地上的钱,就是没有人去捡。当时我们的班主任正好路过,看到地上的钱后,就走到我们中间把钱捡起来,然后对同学们说:“大家以后见到钱就要捡起来,知道吗?不然对人民币不尊重。”刚开始我以为班主任捡那张假钞,确实是出于对人民币的尊重。没想到,那天放学我到学校对面的小卖部,也就是翔子的“假爸爸”那里抽烟,看到班主任左顾右盼地朝这边跑了过来,我一时不知道该躲到哪里,直接躲进了小卖部里面。
班主任掏出100的钞票说道:“买包烟。”冒充翔子爸爸的大叔看到班主任老师给的居然是张假钱,气不打一处来,就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这钱能买东西吗?”
班主任回头看到这个人,先是震惊,然后说道:“你是,你是翔子的父亲?”那个大叔收了100元假钞票,也不管那么多了,破口就骂:“××的,给我假钞啊,你还是一个老师呢,怎么这么没有道德,我不是什么翔子的父亲,我就是一开小卖部的,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张真100元,你休想走。”班主任竟然用这样的手段来花假钱,结果还没花出去。我心想,班主任这下有把柄落在我手上了。
而翔子,因为雇佣别人冒充成家长去开家长会,被家长知道后,狠狠地揍了一顿。翔子爸教育儿子说:“你叫人冒充我,你也有点水准好不好,爸爸有那个人那么丑吗?那个人根本就不能和爸爸比是不是?”翔子虚伪地说:“对不起,爸,我知道那个人没办法和你比,可是……”
“知道就好,那以后别这样了,好吧?”“嗯。”这个事情就这么平息了。
对于班主任的这种行为,我着实不敢恭维。平常在我们心中树立了伟大形象的班主任,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去学校把我看到的告诉其他同学后,大家都比较震惊,说,我们都被表面所迷惑了,人和人之间相差还不是很大的。
其实我们班主任是一个很爱国的人,尤其对“刘胡兰”情有独钟。平常教育我们都以刘胡兰为依据,进行辩证教育。
这样的话说多了,难免有时要脱口而出。
记得有一次,我们班有一女生L,L君是一比较个性的女生,特别能和男生打成一片,人缘极好,脾气也很好。不过再好的脾气也有发癫的时候,那次不知是L君的错,还是那男生的错,反正两人打起来了。
那男的平常在班里属于绝对自恋型的,自以为天下最帅。如果想借他点东西,或者让他帮你个什么忙,他首先都会问你:“我帅吗?”
你必须得回答:“帅。”如果答案稍微有点儿偏差,这家伙就开始跟你磨叽了。估计这个男生给L君磨叽,L君才会和他打起来。
最后以L君的胜利宣告了这场战争的结束。
当L君把这一男生打哭的时候,我们有些不敢相信。平常这男生一副霸道的样子,没想到居然会哭,哭也就罢了,嘴上还哼唧个不停:“你等着,你们一块儿欺负我。我,我找人打你们。”说完这句话,一溜烟地跑了。后面就响起了L君和其他看热闹的同学们爽朗的笑声,L君可能没想到这男生真把人叫来了。L君看到这男生叫来的帮手,吓得差点儿瘫痪了。
“谁打的你,你把他叫出来!”
“是我”L君很镇定地站起来对那个人说。
“你,啊,原来是一个女孩子,你,竟然敢打我家孩子,我家孩子长这么大我都没打过,今天倒被你打了,来,把你们班主任叫来。”
我们真没想到,那男生会把他妈妈叫来。当那男生带着一个中年妇女站在我们班门口的时候,我们还以为这妇女多年前是一大姐大,心中暗自佩服这男生不可小视。可惜这妇女一开口说话,俨然把我们心中为她树立的伟大形象给打消了。
人呀,废话是不能多说的。
班主任把L君请到办公室的时候,这男生的妈妈在旁边唠叨不止,L君很严肃的听着那男生他妈的唠叨。
L君抬头看着班主任,班主任这个时候就开口了;“L君,你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你一女生怎么能打架呢?把刚才的具体情况说一下。”
L君的头比刚才稍微昂高了那么一点点,打算与班主任展开一场生死抗争,所以L君对班主任的话置之不理。
“L君同学,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L君继续保持着原有的风范,只不过头抬得更高了。
“你一女孩子家怎么这样子呢?我让你开口说话,你就老老实实的交代。”班主任看着不语的L君,有些冒火。
L君不紧不慢的坐在那里,还是没有一丝声响,头比原来抬得更高了。这个时候班主任彻底火了,对着L君厉声呵斥道:“你刘胡兰啊你,看你这副打死都不说的样子。班主任把惯用的“刘胡兰”三个字说了一遍。以往班主任说刘胡兰这个名字都是带着正义感的,而今天班主任竟把L君与刘胡兰做了比较,看来L君在班主任心中的分量还是比较重的。
自始至终,L君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不过这件事还是很友好地解决了。那一男生的妈妈看L君这个样子,还以为L君是一哑巴,所以就说:“算了,我家孩子被一哑巴欺负,算我家孩子倒霉,喂,王老师,这个事情就这个样子吧,我还忙呢,我先走了。”
“行,您慢走。”班主任色眯眯的目送那男生的妈妈离开,然后对L君说:“行,行,回去吧,以后别再这样了。”
L君告诉我,有的时候沉默是最好的方法。
好久,都没有想过四春了。一年了,有些旧日的朋友,一直没有联系,慢慢地也淡忘了。以前我问李潇,四春到底在做什么的时候,李潇总是回避我,直到有一天,李潇给我打电话,他说:“智楠,我和四春过几天就回去了。”声音很低沉。我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对李潇说;“到时候我去接你们,大概是什么时候?”李潇说:“不用,回去我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