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达到谋杀本官之目的?”
“噗!”
正老神在在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的孙伏伽,闻言顿时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刘德威差点气疯掉,一张脸气得比房俊还黑!
把你的生命靠尽,用这种方法杀死你?
这等混账话简直闻所未闻,亏你说得出口!
且不说这种方式能否达到目的,就算能,可是我特么年长你几十岁,最后你没事,还不得把我自己靠死了?
刘德威再次吸了口气,不理房俊的胡言乱语,语气严厉道:“接下来开始问询……房俊,你是否曾于扬州西津渡杀害丘神绩,并且藏尸于水师战船之上?”
大堂上瞬间一静。
虽然都知道房俊不会承认……就算人是他杀的也不会承认,可还是想要听听房俊如何说,毕竟这件事情差一点引起朝廷两支军队火并,使得朝堂之上波诡云翳,吸引了整个帝国的目光。
房俊坐在椅子上,面对三位三法司的主官,姿态放松神情悠闲,闻言略作思索,继而说道:“杀人是不可能杀人的,这辈子都不能再杀人的,侯爵的爵位也不低了,年纪大了见了血还晕,就是领着一群家将耀武扬威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个样子,你也别吓唬我下大狱,本官进了监牢就跟回家一样,里边的游侠儿蟊贼本官几乎都认识,这些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本官超喜欢里边的!”
刘德威:“……”
孙伏伽:“……”
刘洎:“……”
一旁负责记录的书吏:“……”
嚣张!
前所未见的嚣张!
尤其这番话里头那种奇特的言语搭配方式所透露出来的浓郁的调侃味道,让人直接感受到那股子直冲云霄横霸四海的嚣张!
还特么年纪大了见了血就晕?
还特么就是领着一群家将耀武扬威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个样子?
还特么大狱里个个都是人才,个个说话都好听?
还特么超喜欢里边?
三位“三法司”的主官瞠目结舌,他们这辈子审案无数,见到过各式各样的人,却从未见过房俊这等轻描淡写之中就充满了浓浓嚣张气息的家伙!
一旁的书吏“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唾沫,傻愣愣的问刘德威:“尚书,这句话……要不要记录?”
一般来说,无论是询问还是审讯,负责记录的书吏都会将言辞精简之后记入供词,否则若是按照原话记载不仅长篇累牍工作量骤增,以后查阅之时亦会因为通篇白话而显得有碍观瞻。
可是房俊这一番话,那书吏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要如何才能不损伤本意的情形下达到精简美化之目的……
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提防()
这段话要不要记录?
刘德威尚在沉吟,房俊已经说道:“当然要记录,凭什么不记录?”
肯定要记录啊,说不定这种“切格瓦拉体”就因为自己而在大唐红起来呢?算起来,也算是自己为了大唐的文化产业做贡献。
咱不是文坛巨人,咱只是文化的搬运工……
刘德威无奈,摆摆手道:“一字不差的记下来,勿要含糊。”
谁特么知道房俊这个棒槌事后会不会来个回马枪,追着要今日的堂审记录?万一记录的与房俊说的有出入,那可就麻烦大了。
他先是看到房俊就脑仁儿疼,惹不起……
然后询问继续。
“发现丘神绩尸体的那艘战船,所有兵卒尽皆身亡,对此,你有何解释?”
房俊稍作沉吟。
这件事当时苏定方便做了调查,船上兵卒的死因乃是中毒,凶手将剧毒放入船上的水缸,导致满船人无一幸免,当然,这并不能排除凶手便是船上兵卒其中之一,甚至杀害丘神绩的凶手便是这艘船上的兵卒,一切皆有可能。
“并没有什么解释,唯一想要点明的一点,便是这艘船上的兵卒皆是以往长江水师的老兵,或者顺着他们的身份去抽丝剥茧的详细严查,可以有意外的发现也说不定。”
这件事情他被牵扯其中,本来就是真凶的推手,这个时候他可不敢乱说话,以免被人捉住把柄,所有的话都是模棱两可,随时有反口的余地。
刘德威与孙伏伽、刘洎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的无奈。
这房俊是个心思深沉的,出去刚才那一番胡说八道之外,谈及正事之时,每一字每一句都经过斟酌推敲,说得全都是三法司现在已经掌握的情况,未知的情况一个字都不说。
看起来,果然要成为一桩悬案啊……
接下来又是一番问询,不外乎就是一些寻常的问题,比如是否有仇家陷害之可能等等,基本无用,不过是例行程序而已。
谁都知道,就算房俊当真是凶手,若无确凿之证据,谁也不能奈他如何……
询问结束,房俊走出刑部大堂的时候,在门口正好碰上苏定方。
大唐的律法还是很人性化的,虽然丘神绩的尸体在水师的兵船上被发现,身为主官的苏定方也仅只是被当做嫌疑人,非但没有限制人身自由,就连他跟房俊之间有可能的“串供”都不加以防范。
两人走个碰头,目光交汇,房俊缓缓点头,轻声道:“镇定一些,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苏定方默默点头,心头涌起一片暖意。
他很早之前就跟随李靖南征北战,功勋立下无数,却因为李靖的缘故总是遭到打压,应当得到的赏赐没得到不说,还要时不时的背个黑锅,看着自己的功勋被那是世家子弟抢走。
官场之上历来便是如此,官官相护,明争暗斗。
这件事虽然大概是因为房俊而起,真凶的目标是栽赃嫁祸房俊,但若是房俊一推二五六撇开干系,他苏定方必然要被卷入其中,说不得就会成为牺牲品。
丢车保帅,这是官场上最常见的现象。
然而房俊非但全无脱身之意图,更从未说过半句埋怨的话语,直挺挺毫无畏惧的挡在他的身前,将责任揽于一身。
苏定方是个武将,他不在乎生死,但是当自己在前方冲锋陷阵之时,身后有一堵可以完全信任的靠山,而且这堵靠山有极其坚固,那当真是一件非常惬意之事……
*****
出了刑部大堂,房俊也不骑马,径自步行至不远处的兵部衙门。
短短几步距离,亦有二十几名家将部曲形影不离,时刻保卫房俊之安全。非是如同房俊刚刚在刑部大堂里说的什么“领着一群家将耀武扬威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个样子”,而是他真的害怕丘行恭铤而走险,悍然在皇城之内对他下死手。
某种程度上来说,杀子之仇比之杀父之仇更加可以令人理智尽失。
对于很多然来说,“杀父之仇”更多的是颜面尽失,此仇不报无颜见人,但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保留一些理智,仇肯定是要报的,然而若事不可为,那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而“杀子之仇”则更加痛彻心脾,会令人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异地处之,房俊自认为自己是肯定冷静不下来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鬼话统统抛去脑后,“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恨不得下一刻就扑上去狠狠将仇人的咽喉咬碎,抽筋扒皮血债血偿……
哪怕是玉石俱焚,亦在所不惜。
人性如此,自古皆然。
孩子还小,路还很长,父母却已老去,活一天少一天,然而我们天天陪在孩子左右却连周末都没时间回家看看老人,面对老人,我们大多只是做到自己应该做的,可是面对孩子,我们却掏心掏肺宁愿将自己的骨头都搓碎了,亦要将最好的给他们。
“百善孝为先”,可我们的心都是向下长的……
房俊不敢疏忽大意,一个因为丧子之痛而完全疯狂起来的丘行恭,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干不出来的。
自己本就没杀丘神绩,若是被这等低劣的栽赃嫁祸最后死在丘行恭手里,那才是冤哉枉也……
回到兵部衙门,与众位官员点头致意,便坐进职房内处置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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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造局与学堂不一样,这只是一个大工厂,简陋一些没什么,一些细节的地方完全可以等到铸造局开工之后再慢慢进行,首要的任务便是尽快开始生产。
房家铁厂的新式炼钢法所生产出来的精钢,将会铸造更多的横刀甲胄,作为铸造局重中之重的“枪炮所”更是被房俊视为大唐长治久安的核心所在,一切都要尽快搬上日程,他可不想李二陛下轰轰烈烈的东征最后如同历史上一样沉沙折戟,将无数大唐虎贲断送在辽东那块冰冷的土地上。
“另外,孙道长命下官启动兵部位于天下各地的驿站,将各地的青蒿快速送抵京师……话说这个老神仙一头扎在咱们铸造局那边就不走了,将长安城里的郎中叫来还几十个,甚至还有几名御医,整日里拿着青蒿煮汤,那味道……这位到底是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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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青蒿是药材,更知道孙思邈是神医,可所有添加青蒿的药方里最多也不过是二三两,这几斤几斤的丢进大锅里煮汤喝却是闻所未闻,到底是搞什么名堂?
房俊道:“起草文书,命天下各处驿站全力配合,稍后拿来本官加盖兵部大印,行发天下。”
青蒿素是大事情,说严重点关系到整个民族的未来,再是如何重视亦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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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思邈那可是天下有数的神医,他这般大张旗鼓研制的新药那必然是极其重要,难不成吃了之后能够固本培元、甚至羽化升仙?
这可是好东西啊!
不过旋即又皱起眉毛,叹气道:“不过有一事好叫房侍郎您知道,铸造局那边进度太快,工期成倍缩短,所以现在衙门里没钱了。”
房俊一愣,脑袋里有一道亮光闪过……
问道:“你刚刚说,天下各地的驿站,都归咱兵部管?”
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 你们捧着金饭碗要饭()
大秦王朝仅仅存在了十五年,却创造了无数辉煌的成就,一举奠定其几乎无可逾越的历史地位。
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项成就,便是以惊人的努力完成了全国范围的交通和通信网络……
“东穷燕齐,南极吴楚,江湖之上,滨海之观毕至“,这便是大秦王朝遍及天下的“驰道”!“道广五十步,三丈而树,厚筑其外,隐以金锥,树以青松“,这是何等宏伟的壮举、何等瑰丽的风景?
即便是放在后世,亦是一向举世瞩目的成绩!
严格说起来,这样纵横交错遍布全国的大道,起修建以及维护的难度并不比长城低多少……
而大秦统一的“邮驿制度”,便是建立在这等宏伟的道路交通网络之上。
春秋战国时期,各国对邮驿通信的称呼都不一样,“遽“、“驲“、“置“等等皆不相同,秦朝将这些不同名目一概统一了称呼,开创了遍及全国的邮驿制度,即便帝国恍然之间便崩塌,邮驿制度亦一直延用后世。
隋唐以降,全国驿站的数量骤增,将南北朝时的驿传合一的制度延续并且发展,“驿“代替了以往所有的“邮“、“亭“、“传“。
唐朝时期的驿站,其本职任务包罗万象,既负责国家公文书信的传递,又传达紧急军事情报,还兼管接送官员、怀柔少数民族、平息内乱、追捕罪犯、灾区慰抚和押送犯人等各种事务,有时还管理贡品运输和其他小件物品的运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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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俊哪里知道归谁管?
古代的官衙本就是职权不清,而且管理天下的驿站没有一个专门的机构也就罢了,居然连一个专门的主官的都没有……
“很好!”
房俊非常兴奋,当真没想到兵部原来也不是个穷衙门啊,虽然摊子烂了一些,但是底子好啊!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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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府兵制度,驿卒亦是由当地的壮丁轮番服役。
与动辄参加战争的军队相比,驿卒无论是安全性和自由度这两方面,都要优越太多,看似是个好地方。
实则不然。
此时的邮驿制度非常严格,唐朝律法之中把邮递过程中的种种失误的处罚,都规定得很是细致,稍有差错,便要受到严厉的处置。
比如,驿长应负有若干责任,首先必须每年呈报驿马死损肥瘠,呈报经费支出情况。若有驿马死损,驿长负责赔偿;若私自减去驿站人员和马匹,则“杖一百“……这是什么样的重罚?基本就没命了。
对待驿长尚且如此,对驿丁的处罚更严。
驿丁抵驿必须换马更行,若不换马则杖八十;凡在驿途中耽误行期,应遣而不遣者,杖一百;文书晚到一天杖八十,两天加倍……以此类推,最重的处徒罪二年。
假如耽误的是紧急军事文书,则罪加三等。
因书信延误而遭致战事失败则判处绞刑……
因为全国空前的大统一,隋唐两朝从中央发至各地和由各地送达中央的官方文书特别多,仅各州送到中央的统计材料,每年即达五十余万张。《新唐书》之中有记载,中唐著名诗人元结在道州任上做刺史才不足五十天,收到的各地文书就有俩百函之多……
极端严苛的生存环境,还要面对上级主管单位的压榨,可见此时的邮驿系统是如何的现状严峻。
而乡里但凡有一些门路的壮丁都去军中服役,虽然危险一点,却至少吃得饱穿得暖,若是运气来了还能捞一笔军功,惠及家室,荫萌后代,最起码家中赋税全面,谁愿意去苦哈哈的驿站当一个驿卒?
房俊闻言大惊:“削减供给?万万不可!”
娘咧!
你们这些家伙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若是没有记错,历史上第一次驿卒爆发的暴亂,就是发生在唐朝吧?
普通的一次暴亂也就罢了,顶了天便是身为主官要负起主要责任,降职削爵在所难免,可万一那些暴亂的驿卒当中出现一两个大能呢?
房俊可是清楚的记得,驿卒里头是很容易出好汉的,尤其是陕西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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