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天唐锦绣- 第70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可是长孙无忌刚刚教他的那番话一旦当着父皇说出来

    那又与谗言鼓动父皇贬斥房俊有何分别?

    真当本王是个傻子啊!

    不过正如房俊姐夫所言装聪明难、装糊涂更难,既然你想要将本王当成傻子,那自然是随你喜欢就是

    这场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好几天才终于放晴,待到乌云散去阳光普照,顿时满城青翠。

    街道边的树木被雨水洗涤得干干净净,便是青石板铺就的街道都冲刷得一尘不染,空气中充斥着湿润清新的味道,令人心神舒畅。

    春明景和。

    前来房家赴宴贺喜的外地宾客大多逗留了一日才散去,自然也有范阳卢氏的几位妇人留在府中住了下来,这些皆是卢氏的姊妹亲眷,未出阁之时便玩在一起,现在各个嫁作人妇天南海北,好不容易方才借此机会聚上一聚。再等上几年岁数渐长身体渐衰,怕是再不能这般长途跋涉,这一辈子大抵也再无相会之日,故此甚是珍惜,因着下雨整日里窝在后宅回忆少时时光,既是温馨又有些伤感。

    等到今日天气放晴,卢氏便带着这些亲眷出了家门,乘车游览长安名胜,一尽地主之谊。

    老家来的族兄们自然有房遗直招待,不需房俊费心。

    那晚房俊与房玄龄商议之后,认为这一次多半是要被李二陛下迁怒贬黜京城,虽然有些冤枉,可是天家之事哪里有说理的地方?怪只怪世家门阀这一次的反击实在是太过凌厉,甚至不惜将长乐公主都给搭了进来即便再是不爽,也只得捏着鼻子认栽,以后登阁拜相的机会算是蒙上了一层阴霾。

    宰辅之路非但需要卓越的能力,更需要清白的履历,若是房俊被贬斥出京,再想入阁难免留下瑕疵,除非太子李承乾即位之后力排众议钦点房俊入阁。

    然而房俊既然能够被贬斥出京,明显是因为李二陛下又生了易储之心,李承乾的太子之位能够坚持到哪一天,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种毫无还手之力的态势,令房俊极其郁闷。

    尤其是李二陛下对于太子之位游移不定反复无常的态度,更令房俊感到无语。

    好歹也是一代明君,平日里杀伐果断的王霸之气都跑去了哪里?

    就算是当真看不上太子李承乾,想要易储也应当快刀斩乱麻,否则举棋不定只能使得朝局动荡,文武大臣不知何去何从,自然便生起从中谋利之心思,一场场的阴谋诡计明争暗斗,于国何益?

    连续等了几天,却迟迟不见李二陛下申饬之旨意下达,令房家父子甚为诧异

    书房内,父子对坐。

    “难道陛下看出了此举乃是某些人的险恶用心,故而不打算处置孩儿?”房俊好奇问道。

    “真真是无知,你当陛下是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与舍身入佛寺的梁武帝那等昏聩至极的君主?陛下英明神武,区区手段,自然是明察秋毫烛照万里。处不处置你,并不在于陛下信不信那些传言,而是在于陛下是否当真下定了易储之决心。”

    房玄龄没好气说道。

    当今陛下绝对是历史上有数的明君,即便是那些希翼于搅乱朝局动摇储君之位的人,也不可能想要凭借散播谣言这等不入流的手段达到目的。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给李二陛下一个借口。

    若是李二陛下继续信任太子,自然一切风平浪静,这等市井流言根本不予理会。

    若是当真动了易储之心,自然会借机贬斥房俊,以此向天下人传达易储之信号

    房俊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他只是有些不可思议。

    历史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李二陛下始终存着易储之心,在他眼中无论是魏王李泰亦或是晋王李治,哪一个继承了皇位都要远远胜过太子李承乾,他对自己的嫡长子那是相当的不待见

    储位乃是国本,储君不稳自然国本不固,这绝非明君所愿意想见。

    虽说易储不可能一拍脑袋便即决定,那样必将引起朝局剧烈动荡,得不偿失,但此时完可以借由贬斥自己出京而想群臣传达易储之信号,等到群臣慢慢接受这个决定,再正式易储,扶持另一位皇子上位。

    现在李二陛下迟迟未曾做出决定,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穿越的缘故,彻底改变了历史,使得李二陛下放弃了易储之心?

    房俊大感头痛,哪怕是穿越人士,面对波诡云翳随时随地都会因为一件完不起眼的小事而发生变动的历史,也生出完无法掌控的颓然。

    历史的确是有惯性的,但是某一个既定的时间节点发生了变动,极有可能牵一发而动身,将所有的事情都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发生完预想不到的结局,使得历史这条大河偏离河道,甚至冲破堤岸,走向截然不同的另一条道路

    叹了口气,房俊说道:“既然如此,那孩儿明日便去兵部衙门赴任,否则一旦被御史言官们揪住拖延赴任的错处,免不得又是一番奏疏如雪、弹劾似潮。”

    房玄龄瞪着儿子,极其无语。

    明君在位,身为臣子,哪一个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若是哪一个官员做错事被御史弹劾,谁不是吓得魂不附体唯恐陛下降罪?咱家的这个妖孽倒好,官当了没几天,却已经被御史言官们弹劾得习以为常、波澜不惊,甚至能够出言调侃,浑然不放在心上

    有奸佞之臣的潜质啊。

    房玄龄苦恼的说道:“你往后也应当修身养性才行,以往做错事还能用少不更事冲动莽撞来搪塞过去,现在已然身为人父,自然应该稳重下来,莫要再给别人那些弹劾你的借口。为官一世,自当严守清名、青史留芳才是,若是继续这般荒唐不羁肆意妄为,岂不是要留下一个奸佞之恶名?若是当真如此,为父百年之后,尚有何颜面去见吾房家列祖列宗?”

    这个儿子实在是让房玄龄操碎了心!

    论能力,放眼当朝几乎无人能出其右,即便是与历代能臣相比亦不遑多让,可偏偏恃才傲物不将天下规矩放在眼内,行事恣意,眼中无纲常伦理,胆大包天无畏惧!

    待到将来,史书之上是给予一个能臣的评价,还是佞臣之恶名?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吏部() 
    翌日清晨,房俊穿戴整齐,骑马来到吏部,办理官职调任的手续。

    房俊乃是帝王之婿,又是前任的京兆尹,等闲的主事之流官员并不对等,故此负责接待房俊的乃是吏部侍郎苏勗。

    苏勗之祖父乃隋朝宰相苏威,名门之后,又尚了先祖李渊的女儿南昌公主,正儿八经的皇亲贵戚。不仅如此,此人当年更是以咨议典签的官职名列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与房玄龄共同辅佐李二陛下,资历深厚。

    十八学士当中苏勗年纪最幼,至今也不过年近五旬,身形单薄、相貌儒雅,三缕长髯修剪整齐,很是丰神俊朗。

    房俊被书吏带到值房之内,苏勗自书案之后站起,笑容温润,亲切的上前挽着房俊的胳膊,笑道:“前日去府上贺喜,只可惜人太多未能与二郎喝上一杯,实为憾事。异日有暇,某当邀请二郎赴宴,好生亲近亲近,可莫要推迟才好。”

    房俊赶紧说道:“姑父说笑了,能够得您青睐,晚辈喜不自禁,哪里还敢推迟?您身为长辈,实在不必亲自招待,只需派遣一个书吏即可。”

    虽然身在吏部衙门,可苏勗张口便叙旧,房俊自然也不好以官职相称,客气话说上几句,彼此的关系便拉近许多。苏勗家族式弱,并不热衷于权势争斗,否则也不能以十八学士之资历仅仅担任一个吏部侍郎,与房俊并无利益冲突。。。

    此人性情淡雅、淡泊名利,出去年岁大了一些,倒是一个可以结交的对象。

    苏勗呵呵一笑,意有所指道:“二郎少年有为,名气日盛,这吏部衙门里头等闲的书吏哪个有资格为你办理手续?也就是某这面皮深厚之人,仗着痴长几岁勉强出面招待,倒是不怕惹得你不高兴。”

    房俊微微思索,便明白了苏勗话中之意……

    感情咱这名声算是烂大街了,由京兆尹迁任兵部侍郎算是降了好几级,唯恐自己心情不爽迁怒于人,吏部居然没人愿意出来招待自己……

    不过更多可能则是有人想要故意给自己难堪,却被苏勗暗中阻止,想要卖自己一个人情。

    要知道,现任吏部尚书可是高士廉,他的族弟高季辅也是吏部侍郎。从鲜于氏在房府说的那番话来看,高家显然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竭尽全力想要将自己打压贬黜……

    房俊微微一笑,拱手道:“如此,多谢姑父爱护了。”

    苏勗哈哈一笑,跟聪明人相处就是愉快,你只需稍一点拨,便知道你意犹未尽之意,着实畅快。

    他倒是并无维护房俊、针对高家兄弟之意,只是多年来在这吏部衙门里头,实在是受了那两兄弟太多气,对景的时候给他们填填堵,倒是可以令自己心舒神畅、快慰非常……

    房俊听了心中暗暗恼火,将高家狠狠记在心里。

    官员调任的手续繁复,不过苏勗虽然在吏部衙门里头时常受到打压,但到底职位资历摆在这里,自然有信服书吏四处跑腿儿将事情办妥,并无太多掣肘为难之处。

    房俊与苏勗饮了杯热茶,天南海北的闲聊几句,手续便已经办妥。

    苏勗道:“官府、官印等物,稍后自会遣人送去府上,现在闲来无事,不若就有本官陪你兵部上任,稍后一同寻个地方喝上一杯。”

    虽然没有聊上几句,但他对房俊的博学多识算是有了见识,此子胸有锦绣、博闻强记,偶有妙言拈来,令他甚有好感,着实想要结交一番。

    房俊自然是无可无不可,先道谢,继而两人一同出门,步行前往不远处的兵部衙门。

    *****

    吏部尚书高士廉的值房内,高氏兄弟相对而坐。

    气氛却并不融洽……

    高士廉不仅担任吏部尚书,更兼任着尚书右仆射一职,虽然右仆射这个职位在房玄龄的左仆射之下,尚书省寻常也没有多少事物需要他来定夺,可毕竟是宰辅之一,位高权重,在吏部衙门一言九鼎,谁敢违逆他的意思?

    偏偏就有面前这个族弟,时不时的依仗着同宗同族的关系以为他不会将其如何惩处,给自己填填堵……

    “大兄刚刚为何阻止我?那房俊素来嚣张,更曾重伤四郎,今日到了吏部衙门自然应当将其好生折辱一番,否则岂不是被他人认为吾高家乃是任人欺凌却不敢还手之辈?”

    高季辅心中不满,忿忿然说道。

    高士廉手里捧着茶杯,背脊靠在椅背上,眼皮耷拉着,慢条斯理的说道:“在你看来,是不是这吏部衙门乃是吾高家的衙门,你想要怎样便怎样,无人可以管束于你了?”

    语气不重,高季辅却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小弟哪有此意?只不过不忿那房俊嚣张,想要给他一点教训罢了。以前他担任京兆尹,整座长安城尽在其管辖之下,嚣张几分尚有资本。然而现在不过是区区一个兵部侍郎,何足道哉?即便是将来接任李绩成为兵部尚书,文武殊途,又能将吾高家奈何?”

    高士廉老脸不见喜怒,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案,一字字说道:“往后记着,莫要张口闭口高家如何如何,你也不过是高家一个区区的偏房远支,若不是某提拔你,何德何能可以担任吏部侍郎的职位?你代表不了高家,更莫要将高家与你绑在一处,作为你升迁佐进的筹码。”

    老头子心里火气很足!

    自从上一次将太子的岳父苏亶玩弄于股掌之间,高士廉便对高季辅的所作所为充满恼火。这人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可是太子的岳父,你戏耍了苏亶,折损的是皇家颜面,若非陛下看在老夫这一张老脸的份儿上,你以为你能落得个好儿?

    现在还要趁机报复房俊……

    简直是愚蠢透顶!

    高季辅若是当真心狠手辣将房俊陷于万劫不复之地倒也罢了,到底算是个人物,可是这般折辱房俊一番,除了成功的引起房俊的仇恨之外,有何益处?

    高季辅脸色阵青阵白,这么多年来,他在高士廉身边做牛做马不辞辛劳,却从未想过原来在高士廉的心中自己居然这般没有地位,原来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人家施舍而来,更从未将自己当做高家的一份子……

    压制住心底的恼怒,高季辅一脸惶然的起身,连声说道:“大兄勿怪,是小弟莽撞了!不过小弟虽然有错,但至始至终都是想要为高家谋利益,从未有过一丝半点吃里扒外的心思!小弟能有今日之成就,尽皆仰仗大兄之扶持简拔,哪怕到死的那一天,也要以大兄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高士廉轻哼一声,对高季辅这番话不置可否,微微抬手:“往后行事要多思多想,切莫走了歪路,否则后悔莫及。行了,出去吧,某尚有公务处置。”

    “喏。”

    高季辅赶紧应了一声,心惊胆跳的出了值房……

    *****

    房俊与苏勗并肩而行,几名家仆书吏跟在身后。

    皇城之内规划齐整,建筑横平竖直,帝国的大多数中枢官署尽皆在此区域之内。

    两人随意先聊着,苏勗指了指街边的各个官署衙门,说道:“古往今来,说起规模之庞大、规划之优秀,莫过于长安。”

    房俊深以为然。

    古往今来,但凡营修建筑,莫不笃信风水。

    风水之说,实则与科学相悖,且模棱含糊、并无根据,然而数千年来传承不断,却是谁也不能否认其中穷究天地之玄机。故此,哪怕到了科学昌明的后世,再是一代英豪、科学巨擎,也不能将其尽数否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而在自然科学愚昧的古代,自然是将风水之术奉为圭皋。

    大隋立国之初,时任工部尚书宇文恺奉文帝杨坚之命修筑都城,将其自身旷古烁今之建筑之术与风水之术相结合,建成了名垂千古之大兴城,即为唐朝长安城之前身。

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兵部() 
    “深谙数术风水的宇文恺以朱雀街南北尽郭,有六条高坡,酷似乾卦为由,故于九二置宫殿,以当帝王之居,九三立百司,以应君子之数,九五贵位,不欲常人居之,故兴修玄都观与始建于晋朝的兴善寺分列朱雀大街两侧,共镇之……说起建筑之道,宇文恺当得起学究天人之评价,自古以来,莫有与之并论者。”

    两人安步当车,苏勗指点着附近的官署建筑,言语之中对宇文恺极为推崇。

    房俊深以为然。

    此人在后世或许名声不显,但是在这个时代,却绝对算得上声名赫赫之辈。

    隋文帝开皇二年,时年二十八岁的宇文恺,为初登皇位的杨坚设计修建了杨氏宗庙,受到杨坚赞赏,被封甑山县公,邑千户。

    同年六月,隋文帝嫌北周的旧长安城窄小不便,下诏任命宇文恺为营建新都的副监,具体负责设计、营建大兴城。

    宇文恺设计时博览群籍,研究众说,参考了北魏洛阳、北齐邺都等城的建设经验,在短短的一年半时间内建成了这座驰名世界的名城………大兴城,暨此刻脚下的这座雄冠天下的长安城。

    开皇三年,新都建成,但粮仓空虚,需要大量转运关东米粟,开皇四年,文帝下诏兴建漕渠,令宇文恺率领水工凿渠,从大兴城东到潼关,长三百余里,引渭水到黄河,名叫广通渠。

    其后负责营建的宫宇行苑数不胜数,可以说遍数关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