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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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5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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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吟一下,李二陛下吩咐道:“速速前去盯着,若是有任何出乎预料的地方,即刻前来禀报。”

    “诺!”

    王德应了一声,施礼之后转身匆匆离去。

    打探消息这种事自然有“百骑司”这种专业人员去办,但是李君羡最近似乎对陛下尤其畏惧,瑟瑟缩缩极力避免进宫,王德不得不担负起居中转圜的角色……

    王德刚走,杨妃便盈盈起身,万福道:“臣妾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韦贵妃愕然不解,这房俊尚未认罪呢,你恭喜个什么劲儿?

    李二陛下欣然一笑,开怀道:“朕总算是眼光不差,为高阳寻了个理想的夫婿,朕心甚慰!”

    杨妃笑靥如花,心里却哭笑不得:什么叫眼光不差?分明就是运气好吧……将高阳公主许配给房俊,是因为房俊乃是房玄龄的儿子,您极为酬功又为拉拢,就算房俊是个瘸子傻子,您还是会将高阳公主嫁过去……

    她扭头看了一眼身边尚未明白陛下因何这般高兴的韦贵妃,心里鄙夷得很。

    名门闺秀又怎么样?再是命门,还能比得过我这前隋帝王之家不成?我只不过是为了恪儿不至于成为众矢之的而不得不低调做人、韬光养晦,若是一门心思的跟你争,你能争得过我?

    傻孢子……

    *****

    房府中堂。

    长孙无忌与房玄龄因为是受害人和嫌疑人的至亲,为了避嫌,故而没有到刑部大堂旁听监督。房玄龄亦没有上朝,只是在家中躲清静。

    门口的仆役脚步匆匆,跑进门来。

    将一封书笺递给房玄龄,说道:“此乃刑部大堂最新的消息。”

    作为当朝宰辅,刑部大堂里的那点事儿自然有的是法子在第一时间就能知晓。

    房玄龄结果信笺,展开来一目十行的扫视一遍。

    先是微微错愕,继而一抹笑意浮现,伸手婆娑了几下那信笺,又递给仆役,吩咐道:“速速送去后宅,给夫人还有少夫人看看。”

    那仆役领命而去。

    房玄龄抬起头,看着屋外明亮的阳光,心中一片慰籍。

    “名节重山岳……不愧是某房玄龄的儿子,刚正不阿、傲骨嶙峋,不能登台入阁又有何妨?只要这股正气在胸,何愁不能建立赫赫功勋,何愁不能名垂青史?吾房氏一门后继有人矣……”

    后宅,卢氏正指使府内郎中给两个儿媳号脉。倒不是高阳公主和武媚娘有何不妥,毕竟临产日期渐渐逼近,在这个生产便是鬼门关的年代,自然是要一切稳妥才好。

    看了信笺之后,众人反应不一……

    卢氏横眉立目,破口大骂:“这个老不死的,每次儿子出事他都稳坐钓鱼台,要不是儿子有出息有难耐,怕是老早就被一撸到底了……”

    可是骂归骂,她也拿房玄龄毫无办法。

    你骂人家,人家要么笑脸相迎要么充耳不闻,你还能咋样?

    高阳公主则蹙眉哀叹……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公主驾到(上)() 
    高阳公主则埋怨道:“郎君也真是的,干嘛不认罪?认了就认了呗,大不了就是向来不能登台入阁当宰辅,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么一搞,怕是父皇要生气了……”

    一旁的衡山公主并不明白其中的曲折,只是听到姐夫要惹父皇生气,顿时吓了一跳,愁眉苦脸道:“姐夫岂不是又要挨揍?哎呀,姐夫怎么这么不听话呀,宫里最不是东西的五哥都没有姐夫挨揍挨得这么多……”

    高阳公主气道:“那是你五哥,什么叫最不是东西的?”

    衡山公主吐吐舌头,娇憨道:“大家都这么说,我就学着说咯……”

    高阳公主气结。

    武媚娘手里拿着信笺,心中默默的念着信笺上的这首诗,对高阳公主的话语并不赞同。她知道对于房俊这样一个志存高远、胸怀锦绣的雄壮男儿来说,不能登台入阁、宰执天下,便无法舒展心中以九州为棋、以天地为枰、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雄心壮志!

    那就等于阉割了他的理想,折断了他的羽翼……

    大丈夫立于世间,怎能蝇营狗苟、随波逐流?

    大丈夫立于世间,怎能蝇营狗苟、随波逐流?

    武媚娘捏着信笺,忧心了一阵,忽而展颜一笑。

    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十常八九,又岂能事事顺心?郎君能够在逆境之中坚守本心,没有讨价还价的弯下脊梁、低下头颅,这才是最重要!

    不愧是我武媚娘的男人,就应当是这般桀骜不驯,与天地横眉、与日月立目、与山河战不休!

    *****

    刑部大堂之上,房俊负手卓立,哪里有一丝半点阶下之囚的觉悟?

    与会者亦是神情各异,自有心思……

    韦义节气急败坏,却也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毕竟房俊所言属实,此间有大理寺卿,有刑部尚书,有治书侍御史,哪里轮得到他发号施令?

    对房俊恨之入骨的令狐德棻却不管那么多,他地位高资格老,当即讥讽道:“休要逞此等口舌之欲,此案证据确凿,说不得就判尔一个斩立决,看你还如何唇枪舌剑?”

    房俊冷笑反驳:“颜渊命短,实非凶恶之徒,盗跖年长,不是良善之辈。某一身正气胸怀坦荡,即便今日授首,自有天下百姓为某哭灵,不似有些人空长岁月,却是满肚子蝇营狗苟阴暗龌蹉,青史之上,难免骂名千古、万年遗臭!”

    令狐德棻勃然大怒,居然将老夫比作“从卒九千人,横行天下,侵暴诸侯,穴室枢户,驱人牛马,取人妇女,贪得忘亲,不顾父母兄弟,不祭先祖”的流寇盗跖?

    简直岂有此理!

    老家伙怒气勃发,戟指而起,就待训斥房俊……

    恰在此时,刘洎咳嗽一声,朗声说道:“房俊勿要放肆,此乃刑部大堂,正举行三司推事。衙门威严,律法神圣,休要这般胡搅蛮缠口舌之争,除非与案情有关之言论,余者且收敛一二,否则莫怪本官治你一个藐视公堂之罪!”

    令狐德棻到了嘴边的话语被生生憋了回去,老脸赤红,怒火中烧!恶狠狠的瞪着刘洎,恨不得将这个混蛋一口咬死!

    你这是训斥房俊还是训斥老夫?

    和着房俊骂我便骂了,我待要反击就是胡搅蛮缠,藐视公堂、亵渎律法?

    额去你滴娘咧……

    可是刘洎虽然明显在偏袒反击,但人家说的话的确有道理,刑部大堂之上你扯那些胡话有什么用?若是继续争辩下去,反倒当真成了胡搅蛮缠……

    令狐德棻只得强自压抑怒火,忿忿坐下。

    可是这一起一坐,却明显感觉到猛然一阵头晕头痛、眼花耳鸣……

    刘德威拿着醒堂木在桌案上轻轻磕了磕,这才说道:“诸位还请保持肃静。房俊,本官且问你,既然不认罪,可人证物证你要如何辩白?”

    房俊冷笑道:“吾家那管事王敦实,乃是因为儿子被绑架这才不得不为了保住儿子性命才迫不得已作伪证,此事人人皆知,某不知刘尚书所谓之人证,如何成立?”

    此事早已传遍关中,故而堂上诸位官员倒是未感惊讶。

    刘德威点点头:“你口中所说王敦实之子遭遇绑架之事,并未有真凭实据。王敦实一家从未前往官府报备,本官自然不能凭借空口白话便认定此事。来人,将王敦实带上来,与房俊当堂对质。”

    房俊叹了口气,摇头道:“用不着对质,舔犊情深,此乃天下至理。除却一些禽兽不如之家,谁不是为了子孙后代的安危宁愿舍去性命?做一番伪证,亦可谅解。”

    一些亲近房俊的官员纷纷颔首,表示赞扬。

    这才是仁者胸襟、君子气度!

    哪怕自己因为王敦实的证词而既有可能身陷囹圄,亦能够体谅王敦实不得不如此为之的难处。

    古之仁义,莫过于此!

    刘德威道:“既然如此,尔可是承认了王敦实之证词?”

    房俊失笑道:“刘尚书此言差矣,世间之事可不仅仅是非此即彼。某体谅王敦实作伪证的难处,却不代表某要承认罪名。况且,诸位明知王敦实乃是作伪证,却只是关注表面而不去深入勘察王敦实之子的失踪情形,更不曾主动侦缉王敦实之子是否当真失踪、若是失踪绑架者又是何人……刘尚书,此乃刑部之失职,某深表遗憾。”

    都别跟我这儿扯犊子了!

    明知道王敦实作伪证,明知道那块玉佩来路不明,却从来都不曾主动去探寻侦查,不就是都得到了各自背后主子的授意,想要将咱一举定罪么?

    房俊扬起刀锋一般的眉毛,浅笑道:“我说刘尚书、孙寺卿、刘御史,尔等既然已经得到授意,咱就别应付这些虚头巴脑的戏码了。尔等何妨干脆一点,直接给某定罪不就行了?反正无论何时何地,哪怕是刀斧加身,某也不会认罪就是了!”

    虽然你们可以将罪责强加于身,某不能抗争,却不代表某就会俯首认罪!

    说到底,某也就是一句话不认罪!

    刘德威、孙伏伽、刘洎三人皆有些尴尬。

    明明是三司推事,结果事先都暗中协商注定,的确让人很是心虚……

    令狐德棻哼了一声,忍不住阴阳怪气道:“证据确凿,你认或者不认又有什么关系?律法森严,你难道还想逃脱罪责不成?简直幼稚!”

    诸位官员都微微蹙眉。

    你令狐德棻好歹一大把年纪了,怎地这般没有气度矜持?

    跟一个毛头小子在公堂之上冷嘲热讽,实在是有失颜面,令人心生轻视。不过也难怪,明明一身学问满腹经纶,却混了一辈子才勉勉强强混上一个礼部尚书的职位,可见此人为人行事的确颇多诟病之处,令人不喜……

    刘洎也觉得这个令狐德棻很烦人,冷着脸说道:“令狐尚书还请慎言,此地乃是刑部,您若是有话不吐不快,不妨移驾回去您的礼部衙门,随您怎么说也没问题。”

    你就老实呆着吧,大堂之上比你官位高、比你权力大的多的是,您就别总是跳出来吵闹不休了。

    未等怒气冲冲的令狐德棻发作,房俊便又补了一刀……

    他斜眼睨着令狐德棻,冷笑道:“您是礼部尚书,到了这刑部公堂带着耳朵听就行了,难道还真指望有谁能在乎您的说的话?天下有道,各有其司,各行各业,各有专攻,砍柴上山,捉鸟上树……您又不通刑律之事,还是安静的待一会儿吧。”

    令狐德棻嘴皮子都气哆嗦了,这小子说话怎么这么损?

    老子好歹是个礼部尚书啊,还砍柴上山、捉鸟上树……

    气煞我也!

    刘德威不理暴跳如雷的令狐德棻,这老货是不是脑子缺根筋,为何总是要跟房俊硬怼?

    可问题是你分明就说不过人家,难道心里就没点数?

    他着实不愿令狐德棻这般捣乱,赶紧看着房俊问道:“那么对于物证,你有何话说?”

    房俊叹了口气。

    玉佩啊……

    老子说什么?

    老子也说不明白啊……

第一千两百章 公主驾到(中)() 
    房俊在大牢之中冥思苦想多日,也始终想不通这块玉佩何以出现在死者长孙澹的手中。也正是这块玉佩的诡异,使得李二陛下觉得在不强势干预司法的情况下,不可能使得房俊得以清白,故此才有让房俊认罪之举……

    此刻面对刘德威的诘问,他依然一头雾水,不知如何辩解。

    明明就在自己身上,半夜却自己飞去鄠县驿馆,而后飞了回来……就算是这样,那么程务挺得到的玉佩又是哪一个?

    长孙澹手里一块……

    自己身上一块……

    程务挺拿走一块……

    按说最好的解释便是有人制作了一块一模一样的赝品,先是放在长孙澹手里,等到程务挺见了之后觉得大事不妙,便篡改勘察记录而后偷走这个物证,想要交还给房俊,半路却被刑部的人设计擒拿。

    而自己在进入刑部大牢的时候被搜身,那块玉佩便落入刑部之人手中。如此一来,主谋者便可偷龙转凤,用自己身上的玉佩替换掉那个赝品,成为真真正正的证物。

    故此,哪怕是这块玉佩被刘德威拿去李二陛下面前求证,李二陛下亦给出肯定的答复……

    可是这一切都是猜测,哪里有半点真凭实据?

    房俊只能沉默……

    孙伏伽知道这块玉佩便是本案的关窍所在,房俊不能解释清楚,那就无法脱罪。虽然得到了陛下的授意,但是孙伏伽打从心底里欣赏房俊的骨气,微微叹气,有些黯然。

    韦义节不愿夜长梦多,也不顾刚刚房俊讥讽他不知上下尊卑的话语,开口问道:“这枚玉佩在死者长孙澹手中发现,后被程务挺借职务之便盗取,又被刑部缉拿,人赃俱获。只不过程务挺一直坚称此乃他自己见到玉佩珍贵想要占为己有……这种说法显然是不成立的。现在程务挺在大牢之中备受酷刑,房俊你既然一身正气,又向来标榜义薄云天,缘何却不肯自认罪责,偏偏要程务挺替你死死的扛着?”

    身为刑部侍郎,就算是在三司推事的公堂之上,只要脸皮厚一点还是可以发生说话的……反正你若是在讥讽我,我就全当没听见,你奈我何?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房俊这厮就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得顺毛儿捋……

    跟他施压没用,这人浑不吝,认准了一条道那就什么都不怕。

    可若是从名节义气入手,则或许能另辟蹊径……

    程务挺那可是为了给你脱罪才盗取证物,现在刑部大牢里饱受酷刑亦绝口不提你房俊半句,实乃义气为先、两肋插刀的好兄弟!

    但是程务挺能够舍了前程自担罪责,你房俊难道就理所应当的闷不吭声?

    你就不心虚、不内疚么?

    让好兄弟替你吃苦受罪,你房俊也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以后再也别标榜你义薄云天之类的话语……

    韦义节对自己的应对甚为满意,这是攻心术,就不信你房俊不入毂!

    果然,房俊眉头微微一蹙,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稍稍沉吟一下,问道:“某可能见见程务挺?”

    听闻韦义节说程务挺在大牢之中饱受酷刑,他心底有些不安,亦有些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程务挺……该不会被这帮混蛋折磨死了吧?

    刘洎瞅了韦义节一眼,稍稍皱眉。他自然看出韦义节的用意,心说此人倒是钻营之辈,心思亦是机巧,只是难免有些龌蹉……

    韦义节自然欣喜,请示刘德威道:“尚书,可否将程务挺羁押上堂?”

    程务挺本就是本案的证人之一,待会儿亦要上堂过审,现在不过是提前而已。而且韦义节利用程务挺来瓦解房俊的顽抗,这也符合刘德威的利益,便点头道:“带程务挺上堂!”

    未几,一阵脚步声响,几名衙役抬着一块门板走上堂来。

    房俊顿时眼角一跳,等到看清躺在门板之上的程务挺,一股滔天怒火顿时熊熊燃起,直冲头顶!

    本是一条昂藏七尺的壮汉,此刻却被折磨得形销骨立,饱满的脸颊深深陷下去,身上换了一件宽大的衣衫,但是却有多处洇出血渍。两手露在外头的十指根根残破臃肿乌青破败,手型扭曲,显然是手骨已然断了……

    幸而此时天气尚未回暖,否则说不得这一身伤痕就得溃烂,虽然未死,一条命却已然丢掉大半条去。

    房俊急忙抢上两步,低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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