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李二陛下不解的是,屡次陷害太子的是你,这个时候为何却要扶保太子?
前后矛盾啊……
李二陛下目光中充满疑惑,猜不透长孙冲的想法。
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焦急和恐惧。
长孙冲英俊的面容毫无表情,率领神机营缓缓逼近,先是看了一眼浑身浴血状若疯狂的侯君集,然后在左卫的希冀、“百骑”的绝望中,单膝跪地,大声道:“微臣长孙冲,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神机营听令,所有乱臣贼子,胆敢抵抗者,杀无赦!”
“杀无赦!”
神机营众将士齐齐爆喝一声,严整的队列缓缓压上来,数千人整齐的脚步声宛如来自地狱的战鼓,震得人心头发颤。
更令人心头震撼的,却是长孙冲的话语!
侯君集和李元昌目瞪口呆,这特么长孙冲是阵前反水了?
说好的一起做朋友呢?
特么太卑鄙了!
李二陛下微微蹙眉,怎么回事,难道长孙冲不是跟侯君集早有预谋?
现在无论侯君集的左卫还是“百骑”,都已经灯枯油尽强弩之末,神机营这支生力军便是战局的决定力量,只要一个冲锋,“百骑”就必然溃败。
李二陛下说不得也就被生擒活捉。
可长孙冲却是来护驾的……
侯君集血灌瞳仁,看着已然向他发起冲锋的神机营,破口大骂道:“长孙冲!无耻之辈,奸诈小人!背信弃义,汝不得好死!”
被李二陛下一箭射中胸腹的李元昌更是面色惨白,歇斯底里的骂道:“长孙小儿,简直愚蠢之极!难道你以为这时候护驾,便能功高盖世了么?李世民心狠手辣,他会不知道你也是这次叛乱的发起人之一?等到他安然无恙,便是你的死期!”
这两人简直快要气疯了!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长孙冲居然会阵前倒戈!
这一下,算是直接将侯君集和李元昌推进了万丈深渊。
长孙冲指挥着部将向侯君集发起冲锋,正气凛然的大声道:“尔等乱臣贼子,休要血口喷人!某身为驸马,自当忠心耿耿,怎会背叛陛下?某奉劝一句,立即放下武器,停止抵抗,陛下定然念在往日情分上网开一面,否则身死族灭,便在今日!”
侯君集大骂道:“滚你吗的蛋!猪狗不如的东西……哎呦!”
却是被一支冷箭射穿了肩胛骨,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神机营以逸待劳,早已精疲力竭的左卫兵卒如何抵挡?只是几个冲锋,便彻底溃散。众兵卒一看大势已去,不知是谁发一声喊,顿时丢下兵器,狼奔豕突四散逃命,身上有伤跑不掉的,立即就地投降,大叫:“别打了别打了,投降……”
然而神机营的兵卒充耳不闻,雪亮的横刀和整齐的枪林徐徐推进,挡在身前者,无论伤员亦或投降,杀无赦!
血肉横飞,惨嘶不绝!
侯君集身被数创,血都快要流干了,勉强站直身子,刚想大骂两句,眼前刀光闪耀,惊的他急忙挥刀格挡。虽然挡住了劈来的横刀,几杆长矛却犹如毒蛇一般齐齐钻出,猛地刺进自己的胸腹。
侯君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呼,却也只是叫了几声,便被接二连三的长矛刺成糖葫芦,当场气绝。
长矛抽回,带起几蓬鲜血,侯君集的尸身轰然倒地。
一代名将,就此殒命。
李元昌身受重伤,想跑都跑不了,眼见侯君集被十几支长矛刺了个对穿,吓得脸青唇白魂不附体。身边的部曲家将见此,也顾不得什么什么,瞬间一哄而散。
看着虎狼一般向自己扑来的神机营兵卒,李元昌魂儿都吓没了,哭叫道:“别杀我,我是汉王,是皇室宗亲,是陛下的亲兄弟……”
冲在前头的几个神机营兵卒愣了愣。
的确,这位的身份也不一般,虽然是造反,可是也不一定非死不可吧?
这几个神机营的兵卒发愣的当口,后面上来一个校尉装束的军官,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手起刀落,便将李元昌的脑袋剁了下来!
“听不见提督大人的军令么?杀无赦!杀无赦懂不懂?”校尉大发雷霆。
“杀无赦!”军卒们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前去追杀四散的左卫兵卒,心里却暗暗唏嘘。
这位可是亲王啊,真正的皇室宗亲,陛下的亲兄弟,接过呢?
一刀便身首异处!
你说你放着穿金戴银奴婢如云的好日子不过,造的哪门子的反?
真是作死呦……
先前还势均力敌的绞肉战,随着神机营的加入,顷刻间成了一场追逐战。
长孙冲小跑着来到李二陛下身前,单膝下跪,口中大声道:“长孙冲救驾来迟,请陛下治罪!”
治罪?
这可是救驾的大功!
幸存下来的“百骑”心里感叹,这位长孙驸马实在是谦虚啊……
李二陛下盯着长孙冲头盔上的红缨瞅了一会儿,倏地展颜一笑:“好!你干得很好……”
他的眼神从长孙冲身上移开,看向山口处。
脚步轰隆,一队队精锐的南衙禁军迅速开上山来……
第五百二十八章 救治()
52。
就在那支羽箭飞越房俊的眼前,钉进高阳公主胸膛的刹那,席君买与刘仁轨已然如同两只猎豹般飞窜出,向着羽箭射来的方向疯狂扑去。
弓箭手显然没料到对方的反应会如此神,他射出羽箭,看都未看是否射中目标,丢掉长弓转身便跑,却只是跑出了十几步,便被杀气盈天的席君买和刘仁轨追上。
弓箭手骇然欲绝,抽出腰间的短刀想要抵抗,刘仁轨手里的横刀已然挟带着风雷破空而至,当头就是刀。弓箭手无奈举起手里的短刀,堪堪抵挡住刘仁轨这力劈华山的刀,大腿疼,已经被席君买的横刀刺穿!
剧烈的疼痛使得弓箭手死死咬着牙,猛地向后挣,想要脱离席君买的横刀,却不料席君买击得手,手腕翻转,横刀在弓箭手的大腿里猛然翻转,腿上的血肉筋络被这下绞得支离破碎。
“啊——”弓箭手出声惨烈的哀嚎,眼前刀光闪,刚刚被自己挡住的那柄横刀已经飘然横斩,自己握刀的手臂便被斩断,洒出蓬血雨。
席君买紧跟而上,在弓箭手倒地的刻,伸手捏住对方的下颌,为防止这人口中含有剧毒亦或咬舌自尽,手上微微用力,便将下巴卸了下来。
刘仁轨上前拽住弓箭手的髻,拖死狗般将其拖回到房俊面前。
兔起鹘落之间,已经将这个偷袭的弓箭手擒获。
*****
当那支白羽狼牙箭钉进高阳公主单薄的身体,房俊的心脏像似被只无形的大锤狠狠的锤了下,震得他神智阵恍惚,失魂落魄的看着高阳公主在他眼前软软的向后倒去。
在这刹那,房俊看见了她的眼睛。
那双灵动的眸子里没有恐惧与后悔,只有满满的欣慰与安然爆出点绚丽的光芒。
然后,这点光芒迅的黯淡下去,最终消散……
房俊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这女人,居然在最紧要的关头奋力推开他,替他挡住了这箭……
长乐公主就站在高阳公主的身后,清清楚楚的看着切生,等到她回过神来,高阳公主已经被羽箭射中,软软的向后到来。长乐公主吓得尖叫声,伸出双手抱住高阳公主的身子,大叫道:“漱儿,漱儿,你怎么样?”
那支羽箭显然是被过三石的强攻射出,锋锐的狼牙箭簇挟带着巨大的动能,箭便将高阳公主单薄的身子射个对穿。锋锐的箭簇由高阳公主的肩胛骨透出来寸有余,长乐公主冷不丁的上前搀扶,被箭簇划伤了手掌。
她却浑然不觉疼痛,只是抱着妹妹的身体,看着妹妹缓缓阖上眼帘昏迷过去,吓得大哭道:“漱儿,你醒醒……”
李泰吓得面青唇白,“噗通”声跪在高阳公主身侧,大叫道:“御医,御医……快给本王滚过来!”
他也是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吓懵了,此处乃是房家的庄园,又哪里有御医?
晋阳公主看着那支在十七姐胸前颤颤巍巍的箭羽,吓得哇哇大哭,跪在高阳公主身边,叫道:“十七姐,你怎么了?”
这声喊,才将房俊唤醒过来。
房俊浑身激灵灵打个冷颤,这才回神。
连忙蹲下身子查看。
这支狼牙箭从高阳公主的右胸射入,在后背的肩胛骨透出,露出寸有余的截箭杆,滴滴哒哒的滴着鲜血,染红了长乐公主的衣袍。
房俊暗暗舒了口气,幸好是贯穿伤。
这个年代,最怕的便是箭簇射入身体里,似这等狼牙箭的箭簇都带有倒齿,不切开伤口,根本不可能将箭簇取出,时间稍稍长点,便会引起炎。
由于根本没有抗生素,旦伤口炎,等于宣判死刑,活神仙也救不了……
房俊将高阳公主从长乐公主怀里接过来,不可避免的碰到了长乐公主胸前的柔软,但是值此精神紧张心神慌乱的当口,却是谁都没有注意。
轻轻抱起高阳公主轻盈的身子,房俊看了眼身边的部曲,却现卫鹰也在,便吩咐他道:“马上去找庄子里的郎中,不管他躲在哪里,马上给我找来!另外吩咐人烧大锅开水,去回!还有,去某的睡房,取坛高度的烈酒,就是柜子顶上,最烈的那坛!”
“诺!”卫鹰答应声,瘦削的身子撒丫子就跑起来,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小楼的拐角。
这时,刘仁轨已经拖着他弓箭手过来。
房俊冷冷的看了眼,说道:“问出是谁指使他暗中施放冷箭,说出来,就给他个痛快,不说,就让他后悔被他娘生到这个世上!”
这箭又快又狠又准,绝对不是寻常的兵卒能够达到的水准。况且这弓箭手潜伏于旁,在房俊击退赵节之后才陡然难,若是事先没有接到暗杀房俊的命令,那才有鬼了!
刘仁轨点头道:“诺!他便是死了,末将也能从他嘴里抠出点什么来!”
不同于席君买,刘仁轨直并未与房俊歃血,成为他的部曲家将。
毕竟刘仁轨的身份不同,虽然现在暂时无官,逗留在庄园里训练亲卫部曲,但是迟早有天,是要放出去带兵打仗充当军统帅。
房俊对他更多的是敬重。
而席君买,虽然房俊知道将来也是员猛将,但是现在席君买心甘情愿的成为部曲家将,房俊也没辙……
刘仁轨办事,房俊当然放心。
当下也不多言,抱着高阳公主便快步进了小楼。
小楼里的仆役奴婢已经被先前的厮杀吓得胆战心惊,此刻见到公主殿下生死不知的样子,更是心惊肉跳。
房俊命人就在大堂里将软塌上的东西清空,只留下几个侍女在旁边伺候。然后将高阳公主轻轻的放置在上面,让长乐公主捧着高阳公主的头部,不至于碰触到那截儿穿透身体的箭簇。
然后抽出腰间的横刀,斩断高阳公主肩胛骨上透出来的箭簇。没有了箭簇的阻挡,伸手攥着箭杆,猛地用力,便将箭杆拔了出来。
这下,长乐公主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强烈的痛楚使得昏迷中的高阳公主呻吟几声,身子轻轻颤动。
房俊轻轻呼出口气,放下手里的横刀,上前伸手,抓住高阳公主的衣襟,用力向两边撕开。
雪白饱满的胸膛便显露出来。
晶莹如玉的肌肤,圆润鼓胀的山峰,隐隐可见淡青色的血管,晶莹剔透。
山顶的淡红珍珠,随着身躯的战栗而轻轻颤动……
李泰赶紧转过脸去。
长乐公主俏脸透红,怒道:“你干什么?”
房俊无语:“伤口不尽快处理,是会炎的。旦炎,那可就要了命了!”
大姐,咱就是再龌蹉,也不至于这个时候占便宜吧?再者说了,就这个臭丫头,白给我,我都不稀得要!呃……好吧,看着这丫头刚刚救了咱的份上,这句话收回……
长乐公主这才知道误会了房俊,小脸更红了,不过却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秀美的眸子依旧狠狠瞪了房俊眼。
房俊懒得跟她般见识……
很快,开水便烧好,由侍女端了过来。
那箭创正好在高阳公主右侧乳上分左右的地方,房俊实在不好自己动手,便嘱咐长乐公主给她清洗伤处的血迹。不过严厉叮嘱,切切不可使得伤处沾水,只要清理伤口四周便好。
长乐公主微微咬着嘴唇,心底稍稍有些慌乱,怕自己处理不好。可她也不放心侍女来清理,只得微微颤抖着手,轻柔的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
没会儿,光洁的额头和挺直娇俏的鼻尖便渗出层细密的汗珠儿……
第五百二十九章 心结()
卫鹰捧着个酒坛子跑了进来。
远远的站着,喘着气说道:“侯爷,庄子里的郎中被杀了个,另外个不见了踪影,实在是找不到!小的不敢耽搁,吩咐了人去找,先将烈酒拿了过来。”
房俊点点头,起身将烈酒接过来。
回身看着李泰,道:“请王爷将宫内的令牌借来用!”
李泰愣:“干嘛?”
作为皇帝最宠信的皇子,李泰身上有块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大内,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这令牌代表着李泰的身份,万万不敢落入旁人的手里。
房俊气道:“还能干嘛?自然是去太医院,要么请位御医,要么求份金疮药!”
“哦……”李泰这才点点头,伸手从腰间撤下块龙形玉佩,递给房俊。眼下妹妹的性命最重要,别的也顾不得许多了……
房俊接过令牌,交给旁的席君买,吩咐道:“即可前去太医院,多带些人,面路上生意外!到了太医院,将此处的情形告知,务必请来位御医,即便请不来,也得要份最好的金创药!”
随即又阴沉着脸补充道:“若是路上有和人胆敢阻拦,杀无赦!”
席君买接过令牌,躬身道:“小的明白,切,以公主殿下的性命为重!”
房俊欣然点头:“去回!”
“诺!”席君买领命,大步离去。
房俊这才回转身,将手里的酒坛泥封拍碎,命侍女取来只大碗和丝巾,将坛子里的酒液倒进碗中。
股浓烈至极点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
李泰震惊道:“这是什么酒,闻着便熏人欲醉,必是等的烈酒!”房俊擅于酿酒,这不是什么新闻,李泰早就见识过,房家酒庄出产的烈酒,李泰也不是没喝过,但是比起眼前这坛子酒,显然尚有很大的差距。
这坛子酒,被房俊数次蒸馏,水分已经大部分消除,无限接近于酒精,谁要是喝口,怕是得醉上三天,喝个碗,能把人喝死!但若是用来消毒,却是再好不过。
这本就是房俊用来有备无患,关键时刻救命的……
在酒碗里沾湿丝巾,递给长乐公主。
浓烈的酒香熏得长乐公主脑袋晕,随手接过湿漉漉的丝巾,脸茫然的看着房俊,疑惑不解。
酒精消毒,这在唐朝绝对是稀罕事物,没人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房俊耐心解释道:“这是浓度极高的酒,会尽可能的杀死伤口的细菌……这个细菌,就是导致伤口感染炎的罪归祸……至于何为炎……这个……”
房俊现他脑子里的那点浅薄的卫生知识,并不足以给这个时代的人们解释杀菌消炎的真正含义。看着长乐公主那双疑惑不解又充满了求知欲的清丽双眸,房俊现自己解释不下去了……
只好粗暴的说道:“总之,用这个将伤口里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