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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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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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汤水滚开,房俊夹出青菜给自家妹子放到碗里,却没有也给李玉珑放到碗里,而是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再动作熟练的为两个丫头涮羊肉。

    李玉珑俏脸儿红红的,明媚的大眼睛像是湖水一样荡漾着,轻咬着红唇,娇声说道:“谢谢房二哥……”

    少女的心里泛起阵阵涟漪,便是自家亲二哥,也从未如此细心的照顾自己……

    房秀珠则看着轻声细语、体贴细致的二哥,有些微微的失神。

    不知从何时起,记忆里那个鲁莽粗俗的房二郎居然变成一个细心体贴无微不至的哥哥,看着他微笑着为自己和李玉珑布菜涮肉,会轻轻的挑出微微发黄的菜叶丢掉,会不厌其烦的嘱咐羊肉太热会烫到嘴,但是凉了有会有膻味,好趁着不会烫嘴的时候一口吃掉……

    浓浓的幸福感在房秀珠心底升起,甜蜜得几乎盖过了羊肉的鲜美味道。

    有这样一个哥哥,真好……

    至于房俊,却完全没有多想。

    前世三十几岁的阅历不是能丢掉的,岁月带来的沧桑自然而然的掩藏在骨子里,面对这两个几乎可以当自己女儿的漂亮小丫头,那一股成熟男人的细腻便不经意的散发出来。

    屋子里出现短暂的宁静,只有房俊轻声细语的说着话,两个丫头都是经过严格的贵族礼仪训练的千金小姐,名副其实的淑女,只是微垂着眼睑,红唇轻动,咀嚼着美味的菜肴。

    只是两个丫头四只漂亮的眼眸却时不时的偷偷瞟一下浑不经意的房俊,渐渐的,两张漂亮的脸蛋愈发红润起来……

    李思文这货终究还是一个气氛破坏者。

    这货粗声粗气的说道:“怎么着,这是想要学人家温文尔雅的吴王殿下?嘿嘿,不是我说你啊房二,就你这张黑脸,哪里有人家吴王一星半点的俊美?”

    越看这家伙在自家妹子面前献殷勤就越来气,满长安城谁不知道你房二这个大棒槌,装什么呀?

    李玉珑顿时不悦,鼓着俏脸嗔道:“二哥,你说话太难听了!”

    房秀珠也是不满,哪里有这么损人的?再说我二哥很难看吗?小丫头偷偷瞥了一眼,心说起码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的……

    房俊却是不以为忤,挑了挑眉毛,笑道:“你觉得我比不上吴王,只是你不懂欣赏而已。这世上从不缺少美,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这话说的,逼格满满!

    可惜屋里的人理解不了这种程度的哲学境界……

    李思文嗤之以鼻:“拉倒吧,美丑谁还不会看?人家韩王新纳的妾侍便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美人,但凡长眼睛的,就没一个说不好看的,可若是让大家评论一下你,呵呵呵……”

    他本是想打击房俊而举出一个例子,却不料房俊问道:“韩王新纳了妾室?”

    李思文愣了一下,没跟上房俊的思维:“啊,是呀,你不知道?”咱说的是韩王的妾侍是人都赞漂亮,但不是韩王纳妾啊?

    房俊皱起眉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韩王李元嘉新纳了妾室,大姐韩王妃便回到娘家?

    这其中莫非有什么关联?

第五十三章 怒发冲冠() 
房俊眼睛一扫,便发现自家妹子神情有异,小丫头死劲儿低着头,小脑袋都快钻到碗里了,头也不抬,一个劲儿的吃东西。

    有古怪!

    “秀珠,是不是有啥事我不知道的?”

    房俊疑惑的问道。

    “啊?没……没有诶……”

    房秀珠不抬头,支支吾吾的说道。

    果然有事!

    房俊沉下脸,瞪着小妹,问道:“要骗二哥吗?”

    房秀珠无奈抬头,跟房俊的目光一对视,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个激灵,二哥这眼神也太锋利了,像是刀子一样,刷的一下就刺进自己心窝里,好像什么秘密都暴露了……

    房秀珠从未见过气势如此逼人的房俊,吓得缩缩脖子,带着哭腔说道:“我不是要骗你……二哥,娘和大姐不让我说……”

    房俊追问道:“为何?”

    房秀珠瘪着嘴巴,无奈说道:“她们说,怕你知道了惹事……”

    怕我惹事?

    我能惹什么事?

    我房俊能惹的事,就是打人!

    什么事儿能让我打人?

    房俊脑子里一瞬间转了几个圈,已经隐隐约约有了头绪。

    李玉珑见到小姐妹被房俊逼问得战战兢兢,她心里虽然也有些打鼓,却还是挺身而出,扬起小脑袋说道:“房二哥,不要问秀珠了,房伯母不让秀珠说的,但是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房俊微感讶然,小丫头还蛮讲义气,有性格!

    “那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李玉珑声音轻柔娇糯,很是动听,兼且口齿伶俐,将事情娓娓道来。

    入冬的时候,韩王李元嘉纳了一房妾室,乃是长安城中富商曹训的女儿。

    曹家原是河东富户,近年将家业迁至长安,经营起珠宝生意,先后挖走了长安几家老店的手艺匠人,生意风生水起,在长安珠宝行业中举足轻重。

    曹训家有两子,却只有一个独女,自是视若珍宝、溺爱非常,一直留在河东老家,并未带来长安。而这个曹氏也是个聪明伶俐的性子,据说三岁便识字,十二三岁便帮助父亲统计账目。

    上天对这个女孩极是宠爱,非但给了她聪慧的头脑,更赋予她如花玉容、天香国色。自幼便芳名远播,待到及笄,求亲者络绎不绝,差一点踏破曹家门槛。

    曹家对于这个女儿期望很高,而这个曹氏也是自命清高之人,轻易绝不肯许诺婚事,面对众多求亲者,自是不厌其烦。

    曹训便将其带来长安,孰料如此一来却引起长安权贵的觊觎。

    就在众多王孙公子较着劲儿誓要夺得美人归之时,曹氏却突然嫁给了一个谁都意料不到的人物。

    韩王李元嘉!

    说道李元嘉这个人,实是皇室之中的异数。

    李元嘉才是高祖皇帝李渊第十一子,也就是李二陛下的同父异母兄弟,而且他的母亲是隋朝左卫大将军宇文述的女儿,他的大舅是发动江都之变,弑杀隋炀帝自任丞相,后称大许皇帝的宇文化及,三舅是郢国公宇文士及,三舅妈是隋炀帝的女儿南阳公主……

    可谓血脉高贵,身份尊贵异常。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性喜布衣,从不以皇子自居,谦和稳重、礼贤下士,少好学,聚书至万卷,采碑文古迹多得异本,工行草书,善画龙、马、虎、豹,其画作公认的优于二阎。二阎是谁?阎立本、阎立德两兄弟!可见李元嘉艺术成就之高。

    总体来说,李元嘉算得上皇室中的文艺青年,权贵中的高雅文士。

    李元嘉不仅自幼便深受高祖皇帝李渊宠爱,跟皇帝哥哥李二陛下的关系也是极好,李唐皇族之中,绝对是一个显赫人物,素有威望,口碑极佳。

    这样的一个人,谁能争得过?

    于是,曹氏便在一干王孙公子嫉妒愤懑的无奈中,抬进了韩王府的大门……

    李元嘉年方二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虽然和王妃房氏感情甚笃,奈何贪鲜好色乃是男人本性,虽说不至于娶了新人忘了旧人,但新婚燕尔如胶似膝总是难免的。

    王妃房氏受了冷落,却也淡然自若,日常起居府中杂事更不曾怠慢。

    然而曹氏却有些不甘寂寞了。

    或许是持宠而娇,或许是自信膨胀,作为一个妾室居然敢跟正室夫人对着干,时不时的给房氏摆脸色。

    起先房氏并不与她一般见识,一个商贾出身的妾室而已,再是受宠还能爬到自己头上?等到夫君玩腻了,新鲜劲儿已过,也就消停了。

    可这个曹氏却不是省油的灯,晚间在韩王身上柔情似水极尽逢迎,白天便换了一张脸一般,刻薄倨傲颐指气使,俨然以主母身份自居。

    房氏再是大度,但涉及到自己的大妇尊严,如何忍得?她可是当朝宰相房玄龄的女儿,钦命的王妃,会惧怕一个商贾之家的妾室?便寻了一个机会,将那曹氏执行家法——打了一顿板子。

    如此一来,府中倒是消停了,还得是主母镇得住场子,一个侍妾再是受宠又能如何?

    可曹家人不干了。

    他们也不傻,房氏身后站着的可是当朝宰相,陛下的股肱之臣,谁也不敢对房氏怎么样,便跑到韩王李元嘉的单位——弘文馆,趴在门前放声大哭,口口声声自家请韩王殿下放过自家妹妹,否则不定哪一天就被王妃娘娘给害死了。

    韩王是个好面子的人,心肠也软,当下便觉得颜面扫地,怒气冲冲的回府一问,果然曹氏被王妃给打了。

    韩王也有些热血上头,被曹家兄弟的话给先入为主了,认为是王妃房氏嫉妒在心,所以才找茬报复曹氏,当下便将房氏训斥了几句——仅仅是训斥而已,房氏继承了其母的优良传统,虽说不能王爷丈夫不纳妾,但血脉里的强悍绝对得到了完美延续,韩王平时也有些怵头,对房氏那是又敬又怕,便是在气头上也不敢把话说的狠了。

    房氏一向强势惯了,几时被丈夫如此呵斥过?当下便受不住,也不解释,二话不说收拾收拾便回了娘家——要说老人们的生活经验都是最高贵的财富,老人们一直告诫我们娶媳妇要娶个远的,起码不会一吵架就回娘家,路远她也嫌麻烦……

    房氏娘家离得近,出了王府坐着马车一盏茶功夫就回家了。

    韩王也有些懊悔,可事已至此,又拉不下脸面上门去求老婆回家,便搁置下来。

    房俊一听,顿时怒从心头起。

第五十四章 入城() 
房俊一听,顿时怒从心头起。

    怎么着,这个韩王李元嘉这是打算宠妾灭妻?

    房玄龄身为宰相,自是无法在儿女之间的家务事上插言,谁对谁错也好,都不合适;房遗直那就是个书呆子,品德没的说,但是太过方正,遇到这种事也就是忍气吞声;卢氏虽然泼辣,但是丈母娘再怎么彪悍也不能大张旗鼓的给女儿讨说法,你叫别人怎么评价房玄龄的家教?老三房遗则太小,啥也不懂呢;至于以前的房遗爱,更是个木头疙瘩二傻子,根本不会理会这些……

    但是房俊不行,他忍不住!

    这不是欺负房家无人,没人给房氏撑腰吗?

    或许李元嘉本意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心底里难免会对房氏有些轻视。

    特么曹氏的兄弟上门一闹你丫的就熊了,合着我姐就没兄弟了?

    他能想象得到,当房氏受了委屈只能跑回娘家,却没人替她撑腰哪怕说一句硬气话的时候,心里是多么酸楚。

    嫁出去的女儿,绝对不是泼出去的水。

    女人在夫家的地位,跟娘家的权势和支持程度绝对成正比例,古今皆然。

    房玄龄虽是一朝宰辅权倾天下,但是为人太过正直,君子可以欺以其方,别人就不太拿他当回事儿。

    我房俊可不是君子,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往后特么也不是!

    房俊腾的便站起来。

    穿越以来,以前的雄心壮志似乎也随之消散殆尽,小富即安、享受生活成了他最向往的状态。

    可他知道,在这件事上,他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不管怎样咱也是穿越一族,不提什么一统天下、傲视全球、引领工业革命啥的,最起码也要保障家人的幸福生活吧?

    连亲姐姐受了委屈都不能挺身而出,那还活个什么劲儿?

    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球,简直丢尽穿越者的脸!

    一见到房俊站起来,房秀珠心里一紧,赶紧拉住房俊的手,急问道:“二哥,你要干嘛?”

    抬头看到房俊原本就有些发黑的脸已是黑如锅底,芳心不仅一颤,暗道糟糕!

    果不其然,房俊冷着脸说道:“我要进城!”

    房秀珠大骇,母亲和大姐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把这件告诉房俊,否则必然要闯祸,现在果然如此,可怎么办?

    小丫头急的快哭了,死死拽着房俊的手,哀求道:“二哥……好二哥,你别冲动,陛下可是钦命罚你不得回城啊,再说姐夫是个亲王,你还能怎么着?”

    房俊站住身形,看了看煞白小脸全是担忧的小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房秀珠的头顶,怜爱的摆弄了一下梳得整齐的双丫髻,柔声说道:“你还小,不明白在这个世道一个女人若是没有娘家人的支撑,在夫家的生活会是何等艰难。世人便是如此,欺软怕硬、欺善怕恶,试想一下,若是将来你出嫁,在夫家受了气,二哥却是不闻不问,你会是何等伤心?敢欺负我房俊的姊妹,别说他一个亲王,就是皇帝也不行!”

    “不要……”房秀珠急的哭了,眼泪汪汪的瞅着一旁的李玉珑,嗔道:“都怪你,大嘴巴,瞎说什么呀,我娘要打死我了……”

    李玉珑却是充耳不闻,两只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怒气勃发、霸气凛然的房俊,似是发现了稀世珍宝。

    然后,她回过头,冲着李思文嫣然一笑,问道:“若是有一天,我被丈夫欺负了,二哥你会不会上门给我撑腰?”

    李思文酒足饭饱,有些提不起精神,打了个哈欠,随口说道:“欺负我妹子?大嘴巴抽不死他!”

    闻言,李玉珑笑得像花儿一样,甜腻腻的娇声喊道:“二哥最好了……”

    这一声喊,把李思文吓得激灵灵打个寒战,些许困意顿时不翼而飞,双眼直愣愣的瞅着自家妹子,哀求道:“妹子啊……别这样,你还是对我凶巴巴的自然一点,突然这样柔情似水的样子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太可怕了……”

    李玉珑顿时柳眉倒竖,又羞又窘,怒吒道:“李思文,你说谁凶巴巴的?”

    李思文吓了一跳,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跃起,拉着房俊的手就往外走:“快走快走……一世人两兄弟,我李思文陪你去韩王府……”

    他是宁可去韩王府捅个大篓子,也不敢面对发飙的妹子……

    房秀珠拉不住房俊,急的直跺脚,忿忿的瞪了始作俑者李玉珑一眼,不知道怎么办了。

    李玉珑微微一笑,清理的玉容像是一朵绽放的鲜花,不可方物。

    房秀珠看得呆了呆,下意识说道:“珑儿,你可真漂亮……”

    “漂亮么?”

    李玉珑不知想起了什么,玉容倏地黯淡下去,默默的看着房俊消失的门口……

    ********

    在农庄这一亩三分地,房俊最大,任何事他说了算。

    当他召集了几名家丁,备好了骏马,顶风冒雪疾驰下山的时候,农庄管事房全也只是劝了几句,见其不听,也只好听之任之,只是随后便遣人前往城内府中报信。

    不知何时,雪又下了起来,凛冽的北风夹着雪花,打在人脸上像是刀子割了一下。

    天地一片苍茫。

    房俊天黑路难行,好半天才出了新丰地界,压了压貂皮帽子,眯着眼看了看远处风雪中若隐若现的长安城,大声说道:“走北边的小路,抓紧时间,宵禁之前从通化门进城!”

    呼喝一声,当先策马而行。

    李思文也不言语,同几名身强体壮的家丁紧随其后。

    韩王府在城南靖善坊,按说该由明德门进城更近一些,可房俊想到自己现在乃是“待罪之身”,搞不好城门守卒不放自己进城,稍一耽误可就宵禁了,想起程处弼前些时日因为跟自己醉仙楼打架之事被李二陛下从左武卫亲军贬到通化门守城门,算一算正是今日当值,便直奔通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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